她听说过飞龙秘队中有这么七个武功臻化境的鬼女,但从未谋面,第一次看到,确也感到惊讶,真有点毛骨惊然的感觉。
“不要多问瞎猜。”村妇沉声说,继续向前接近。
“郑三嫂,你过来,让秋姑娘等一等。”鬼女在十步外就高声叫,语声冷厉刺耳,真有点像鬼号。
“你等一等。”村妇郑三嫂伸手阻止她前行,独自向鬼女迎去。
鬼女向郑三嫂耳语片刻,两人似乎有所争论,但最后郑三嫂表示让步,转首注视在十步外的秋素华片刻,突然急步向下游走了。
秋素华一怔,这位要领她去见总监的人,竟然半途丢下她走了?
“郑三艘。不等我?”她急叫。
可是郑三嫂走得更快,三五起落,便消失在下游溪岸的树林内。
“她有事。”鬼女拦住了她,目光阴冷已极:“你从别墅来?”
“是的。”她不假思索地答,只感到丹田下冷流上升,毛骨悚然的感觉震撼着她,鬼女身上散发的鬼气,确有震撼人心的魔力。
“别墅还有些什么人?”
“没有人了。”她不假思索地答:“总监在何处?”
“他不会来了。”
“为何?”
“他要善后。”鬼女答得简简单单。
“善什么后?”
“不久自知。你说别墅里没有人了?”
“对,没有人了。”
“死光了?”
她心中一震。听出不吉之兆。
“是不是死光了?”女鬼厉声论问,“不错,死光了。”她也厉道说,总监不来,她用不着讨好对方了。
“是你杀的?李慧慧与青霜身上致命的创痕,是承影剑留下的。”
“是我杀的,用承影剑杀的。”
“你……”
“天罡真人师徒也是我杀的。”
“为什么?”
“坑害我秋家的阴谋,被我查出来了。时辰到了,你们,你们这些满手血腥的禽兽,不杀光你们此很难消。”她拔剑:“我与你们势不两立,不是你们死,就是我秋素华去见泰山王。”
她说得声色俱厉,风日中似要喷出火来,挺剑向前迫进,吴天玄功默运,杀气腾腾。
鬼啸声四起,青影从三面现身掠到。
太阴七煞,七个打扮相同的女鬼,七支剑围住了她,鬼气冲天。
“丢剑!不要妄图反抗。”与她打交道的鬼女说:“我带你去见大总领,我不想擅专执法在此地杀死你。你要是反抗,可就怪我不得了。”
“你已经在七煞断魂剑气的有效控制下,一击之下将骨散肉崩。”另一名鬼女接着提出警告:“我们知道你十分了不起,在与宁府高手歼灭性的恶斗中,你已经显示出你的才华,所以我们不能容许你有全力发挥的机会,你的任何异动,皆会招来七煞断魂剑的致命一击,千万不要妄图侥幸。”
第三名鬼女丢过一条蛇筋索,语音也难听刺耳:“你自己坐下先把双脚捆上,用双十字打死结。现在,慢慢把剑丢过……”
鬼女的意思,是要她把承影剑丢过来,但她不等对方说完,剑先一刹丢落在身侧。
七支长剑从七方指向她,锋尖距体五尺余,剑罡汇聚,形成焦点中心的她,不可能从任何一方脱身而不受损伤。七双鬼眼不转瞬地狠盯着她,任何异动皆逃不过眼下。
她缓缓地向下蹲,怨毒的眼神凝聚在正前方最先与她打交道的女鬼身上,右手缓缓地伸向蛇筋索。
双脚如果捆住,她便只有任人宰割了。
她抓住蛇筋索,慢慢坐下,慢慢将双脚前伸,慢慢拎起蛇筋索。
七女鬼的戒心松懈了一些,人已经坐下脚已伸出,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反抗了,反抗的机会已经消逝。
“我要见总监。”她咬着银牙说,双手握索,慢慢地缠绕在双脚上,缠第一圈。
“你一定可以见到他的……”
蛇筋索突然向前飞弹而出,红影飞腾而上,快如电火流光,以鱼龙反跃奇绝身法,从身后两名女鬼的头顶上空飞越。
没有人肯相信一个人能够倒飞而起,没有人敢相信一个人能坐在地上飞起丈余高,没有人能在这绝境中可以创造出逃脱的奇迹,但她办到了。
抛索、抓剑、飞起,一气呵成,只是一眨眼的刹那,她已升空斜翻而出,脱出七支剑的聚力焦点,脱出剑气的汇聚威力场。
迅雷不及掩耳,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几乎在同一瞬间,她的承影剑划出一道闪电。
“噗噗……”抛出的蛇筋索,在前面那位鬼女的剑尖上发出异响,被剑气弹出一端。另一端却反缠住了剑,力尽方重新弹松飞落。
“嗤!”承影剑的幻化的闪电所经处,发出了异响:一种利器高速割开物体的异响。
红影飞翻、飞滚、飘落。
她在三丈外落地,身影幻现时,已完成进击的马步,承影剑发出隐隐的龙吟。
“砰!”原来堵在她后方的一个女鬼,身躯仰面摔倒,披头散发吓死人的脑袋从中裂开大半,红红白白一齐流,死状极修。
其余六鬼女从震惊中醒来,已经无能为力了。
从完全胜家突然变成完全输家,惊恐愤怒而失常在所难免。
原来堵住身后的另两名鬼女,失常地在疯狂咒骂中,忘了发挥整体力量的剑阵要求,脱离已经破裂的剑阵,向秋素华挥剑狂冲而上。
红影一闪,两闪,一现,再现。
西河秋家登峰造极的绝世轻功奇学:移影换形。
火红色的身影,仍在原处出现,似乎刚才闪动的淡淡红影不是她,只是一时眼花,眼前出现的幻觉而已。
“啊……”两女鬼的疯狂厉叫声并未停上,但尾音渐弱。人也仍向前冲,在秋素华的身后向前冲,冲向无人的山崖草木丛,最后重重地连人带剑跌入里面去了。
“一比四了。”秋素华的嗓竟也尖厉刺耳:“我要将你们逐一曝尸,斩尽杀绝。”
太阴七煞明知她了不起,却不知她如何了不起。
跌入山崖下草木丛中的两鬼女,其巾一位并未当场毕命,正在里面挣扎、滚动、抓爬、叫号求救……,太阴七煞,只剩下四煞了。
红影移动了,慢慢向前通过。
三女鬼之死,可说是一时大意与失常所造成的,这时四女鬼提高警觉,情势又变。
一声鬼啸,四象阵像狂风般发动,向前猛刮、怒卷、激旋、聚合、剑气进发,剑如满天飞虹分张汇聚,声势若怒涛壁立,倒海排山。
秋素华不知剑阵厉害,不但不走避,反而无畏地长躯突入,一声怒叱,承影剑八方迸射吞吐如电,挟石破天惊的声势贯阵,从剑测方疾冲而出。
在一阵金铁交鸣,与罡风劲气所激荡所发龙吟虎啸声中,红影远出三丈外,恶斗突然发生,也突然结束。
秋素华科冲出三丈外,踉跄止步用剑支地稳下身形,脸色更苍白更森冷了,左外肩、右胯,出现被割裂的创口,鲜血在该处附近,染湿了拳大的痕影。
一个女鬼身躯半俯,吃力地屈旋了半匝,砰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腹部有大量鲜血源出,儒湿了衣裙。
另一名女鬼,脑后的长发被齐根削断,丢掉了半头的头发。
一声厉叫,秋素华不等身形完全稳下,咬牙切齿回头反扑,行破釜沉舟一击。
她已别无选择,她不主动攻击,对方也要全力搏杀她的,她唯一的办法是倾余勇生死一决,有我无敌才是保命的金科玉律,你不怕敌人,敌人就怕你,只有攻击再攻击,才能获得胜利。
“铮铮!”两名女鬼接住了她,双剑外扔,承影剑乘隙长驱直入,火红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发出一声厉啸,有如狂风掠地,扑上丢掉半头长发、震惊尚未平息的最后一名女鬼。
“挣!”双刻相交。
电虹外张、回收、反拂,女鬼嗯了一声,右胁大开缝,粮跄倒退。
红影族出丈外,踉跄稳下马步。
只有一名女鬼在动,向上游狂奔。
历啸震天,红影衔尾狂追,承影剑有如天雷下劈,光临那名女鬼的顶门。
片刻,火红色的身影慢慢站起。
七具死尸,有两具仍在血泊中喘息,出气多入气少,身躯的抽搐渐渐微弱。
秋素华真成了浑身浴血的人,受了几处轻伤,流了一些血,些许的伤害,她受得了。比起心中的创伤,这点皮肉之俗又算得了什么?“
她深深仰天吸入一口长气,冷然徐徐转身,目光阴森无比,逐一掠过众女鬼的尸体,似乎在察看这些人是不是死了。
然后,她收剑入鞘,脚下显得相当沉重,一步步往下游走,可知她这次恶斗,付出相当的代价。
路侧,站着舒云和小绿。
她冷然瞥了两人一眼,接近至丈内站住了。
“你想怎样?”她向小绿冷冷地问。
“不怎么样。”小绿摇头。
“那我要走了。”
“请便!”小绿苦笑:“如果我是你,就会在溪中洗洗脸,以便冷静下来思量,调息以恢复精力,以后才不会碰上强敌无力自保。”
她默默地走到水边,默默的用清凉的溪水洗脸、喝水。能接受劝告,表示她正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想,你已知道令尊被陷害的真象了。”身后响起舒云平静话声:“激动足以坏事。身在险境,冷静才能帮助你度过难关,冷静才能运用你的灵智和控制手眼身法步,你再这样下去会崩溃的。”
“我知道。”她站起说。
“这时候,你冷静不下来。”
“我知道。”
“回德平去吧!官府方面,我已经替你疏通,不会再追究你秋家的事了。”舒云诚恳地说:“旱天雷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会全力帮助你。”
“我不能回去。”她断然拒绝。
“为何?”
“我要找他们。”
“秋姑娘,目下你……”
“宋爷,请不要管我的事。”她冷冷地说,举步便走,脸上蒙有一重浓霜。
舒云正在想继续劝解,却被小绿拉住他的手臂所阻止。
“她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小绿低声说:“设身处地,你我也冷静不下来的。”
“可是她……”
“我们暗中眼下去,相机助她。”
“也只好如此了,走吧!”
这处山嘴突出溪床,溪水的流速减缓了许多,因为溪床宽阔而坡度平缓。小径绕过山嘴,站在尖端,可以看到小溪形成的弯流两面的情景。
这是到梅谷必经的地方,距下游梅谷的谷口仅六七里地,两端的视界,皆可远及三里外,担任了望的人,前后三里外的任何动静,皆难逃出视线下。
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
信号传出了,传向下游六七里外的梅谷。谷口的暗哨也用自视与声音并行的信号,传向谷内深处的梅宫。
红色的身影渐来渐近,孤零零的身影极为触目,十里外都可以看得到。
山嘴前小径中,出现两个青衣人。
红影到了百步外,是神色冷森的秋素华,她也老远就看到山嘴前的人,眼中的戒意,因逐渐接近而逐渐加深。
目前她的处境十分凶险,对任何人她也怀有强烈的戒心,时时刻刻都得提防意外的事发生。
为首的青袍人,正是昨天领她们到梅宫谈判的尚永庆,用颇为惊讶的目光来迎接她。
“咦!秋姑娘,你怎么来了?”尚永庆挡在路中,不住察看她脸上的神色,眼中疑云大起不胜困惑。
“晚辈来求见大龙卷梅宫主人。”她冷然注视着对方,语气倒还客气。
“目下已是申牌正末之间,午间贵总领派人前来敝宫,要求延期商决,约定三天之内将有所决定。”尚永庆语气一冷:“敝主人已经答应了,你难道还有其他的要求?”
“没有其他要求,只要向花前辈说明一些事。”她不在意尚永庆不友好的态度。
“什么事?”
“必须向花前辈当面说明白。”
“那是不可能的,你还不够份量,秋姑娘。”尚永庆断然拒绝她的要求:“梅宫本来就不接见外人。以敝主人的声望身份来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要求见他的,目下风雨欲来,更不容许外人随随便便进去,姑娘请回吧!三天之内,敝宫的人日在此地与贵方的人见面。”
“我要见大龙卷。”她坚决地说。
“不行。”尚永庆答复得更坚决。
“我一定要见大龙卷。”她的声调提高了一倍。
“不可以。”尚永庆的突调也提高了一倍。
“我务必要见大龙卷。”她拔剑。
“不可能。”尚永庆的右手伸出袖口,两个光亮的铁胆,开始在掌中旋动,发出刺耳的金铁磨擦声。
昨天,她曾亲眼看到尚永庆隔溪飞胆毁枪的绝技,天下间能逃过铁胆神技一击的人,真没有几个。
但她已抱定决心而来,铁胆吓她不倒的。
“我必须要见大龙卷。”她厉声说,承影剑向前一引,光影朦胧,龙吟隐隐。
尚永庆一怔,被她的无畏神情所惊。
“大龙卷已经不在宫中,何时返回谁也不知道,你见不着他。”尚永庆反而让步了,确也佩服她的胆气:“你们派来的人要求延期,敝主人真搞不清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知道贵大总额在玩弄什么把戏,所以带了人出宫侦察线索,可能三天之内也不会回宫,你怎么能见得到他?你还是走吧!在下不能伤害你,但又不得不阻止你,你最好是走吧。”
“这……”她迟疑。
大龙卷不在,她怎么能在这里眼巴巴的等候三天?
“秋姑娘,你如果有急事,何不说给在下听听?也许在下能回答你的问题呢。”
“请转告大龙卷,我已经脱离了飞龙秘队,不再是火凤密谍,正与飞龙秘队生死相决,誓不两立。”她只好说出来意:“因此,飞龙秘队不可能用我来换回三凤飞凤葛霓裳。”
尚永庆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你是火凤密谋的火凤凰,怎又与飞龙秘队警不两立了。”尚永庆意似不信:“你背叛了他们?”
“是他们陷害了我秋家,坑惨了我。直至昨晚,我才知道我在替害得我秋家家破人亡的人卖命。我在替杀父的仇人立功立业。”
“这……”
“我已经杀死了他们不少人,我还要杀,直到我肝脑涂地为止。”她收剑:“请你们不要找我,请不要帮助他们来迫害我。告辞。”
她走了,尚永庆与同伴愣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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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手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但他对情势的估计十分准确,加上有神山门下男女七高手做靠山,他就敢公然在各地走动。
他们别了天街,街上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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