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浪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女浪子-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会不会是龙腾大九式?”他问。

“不是,也不像。半空平搏,龙腾大九式有一招近似的九霄龙旋,但那是回环搏击,身形是扭动而不像舞;这少女的身法确是近乎舞。”

“百禽身法,错了不!”他突然高叫。

“哈!真有点像。”乾坤手突然坐正身躯:“从马上升腾,是狂鹰振翼;斜冲而下,是乳燕穿帘;半空平搏,是……是鹏搏九霄!”

“错不了!”

“碰上了飞禽,你小子难怪用土遁。”

“她的宝剑厉害,不能不遁。”

“哎呀!”乾坤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乎要跳起来。

“济叔,怎么啦?”他的双目也睁开了。

“百禽身法,你想起什么吗?”

“我该想起什么吗?”

“小子,太行仙客太吴老道。”

“听说过这号人物。”

“惊鸿一剑的师叔电剑手陵,与太行仙客是知交。”

“是又怎样?”

“笨虫!你怎么这么迟钝?”乾坤手笑骂:“太行仙客调教秋家的子女,难道无此可能?”

“这……信么可能?惊鸿一剑那几手臭剑,决不比我爹强“笨驴!太行仙客怎会传艺给惊鸿一剑?”

“哎呀!”这次轮到舒云要跳起来了。

“你又怎么啦?”

“那美丽的小姑娘,是惊鸿一剑的子女……”

“晴!说得怪美怪肉麻的。”乾坤手调侃他:“原来这阵子你有点魂不守舍,是为了这位美丽的小姑娘。喂!你不是为了她的美丽而神魂颠倒吧?”

“胡说八道。”他感到脸一热,心中怦然。

“真的呀?小子,你可别忘了,她不但武功骇人听闻,而且手中有无坚不摧的宝剑,你如果见到她就魂不守舍,死的将是你。你恐怕没有机会再用土遁逃命了。小子,女人是祸水,别慧为妙,你可别做柱死的裙下冤魂!”

“齐叔,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他讪讪地说。

“但愿我说的不是真话。小子,咱们到桥下去等,她们不敢再南下县城,一定往北走,去看看。”

“好!走啊!”他精神来了。

“你高兴什么呢?”乾坤手站起伸懒腰:“对你来说,情势是越来越糟。”

“什么意思?齐叔。”

“响马你阻止不了。”

“这不关我的事。”

“你已经见过秋家的子女。”乾坤手盯着他干咳了一声:“那位美丽的小姑娘,几乎可以断定是惊鸿一剑的女地或侄女。但愿秋老儿没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儿。”

“是又怎样?”

“我的天!你不是很聪明机警吗?一旦失了魂,见了鬼啦!你就变得这么迟钝了?真是无可救药。”乾坤手怪腔怪调,没大没小的穷嚷嚷。

“齐叔是说……”

“你不是要救秋家的子女吗?好,人家是自愿投匪的,你救什么?有什么理由去救?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难听些,你是存心不良,打人家美丽小姑娘的坏主意,见色动心,而用救秋家子女做借口。”

“这……”他愣住了。

他并不真的迟钝了,而是凡事不愿往坏处想。

大凡心情突然剧变的人;都有这种现象发生,不足为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而牵涉到情与爱,男想女,女想男,心情剧变的发生尤其平常。

人活着,追求名与色,似乎是先天的本能,毫无反应的一定是白痴。

“好在你已经从旱天雷方面,获得惊鸿一剑可能受冤的内情,你还有找秋家子女解释的藉口和理由。”乾坤手有意结束话题:“以后你必须清醒些,千万可别做糊涂事,走错一步,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走吧!下一步最迫切的事,是证实那位美丽小姑娘的身份。天老爷保佑,希望那鬼丫头不姓秋。”

“不管她姓不姓秋,她是响马的密谍,不容置疑。”舒云摇头苦笑:“除非我不管闲事,不然,敌对的情势不会改观。”

他俩潜伏在桥头痴痴的等,直等到暮色四起,仍芳踪沓然,等得心中冒烟。

北行的道路不止这一条,谁知道这群火凤凰走哪一条路?

红日还挂在西方的地平面上,城门便关闭了,比平时提早了半个时辰。

城门一闭,城内城外街道上行人绝迹,刁斗森严,岗哨密布,只有一队队丁勇,在城内各街道巡逻。

严防友大贼谍活动,犯禁的人严惩不贷,没有特别通行凭证的人,休想在外面随便地走动。

戒备虽严,仅阻止不了有心人的活动。

这一个月以来,县太爷毕大人毕尚义,忙得食不及桌,席不暇暖,骑马骑得腰酸背疼,双股如裂。

那一大堆永远忙不完的公务,让他呕心沥血难受已极。

审奸究捉乱民,抓一些现行犯以军法处置,那代表不需经过正常的三司审判,可以就地处决。

一个真正的好官,确是不胜任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重任。

毕大人就不胜任,可是,他必须挑起担子来,必须在治乱世用重典方面下工夫。

现在,他是城防司令,除了处理一般的刑案民事税响等等之外,还得带民壮丁勇操练、上阵。

幸而他是正途出身,当年在学舍也曾苦练弓马,凭他的所学,虽然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优良指挥官。但带一些民壮丁勇守城打烂仗,他仍然是个人才。

去年,邻县的乐陵,上万响马攻城,知县许达选用奇谋,开城引盗,一天中歼匪上干,被诱人城中的响马精锐铁骑,全部被歼无一脱逃,造成唯一的、轰动天下的乐陵大捷。

现在,许知县已荣升按察司金事,响马再也不敢从乐陵进出。

他毕尚义也是县太爷,他哪一点比不上许达?

所以,他发誓要么死,保卫德平城,将生死置之度外,许知县能,他毕知县为何不能?

县衙后面设有知县大人的官舍,三等县的知县通常很少携眷上任,所以官舍设备相当简陋。

唯一的客厅还得兼作书房,也是处理琐碎公务的地方。

唯一像样的家俱,是他亲自监工建制的书案,但目下案头堆满了各式文胶卷宗,已经不能算是书案了,只能称为办公桌。

两盏大型菜油灯,四支高脚烛台上烛火明亮。

书案后坐着毕大人,两旁另有案桌,分别坐着他的主要臂膀:县丞骆定远,依次是主簿、典史、巡检、巡捕……旱天雷张钧完列末座。

三等县是客气话,官方文书上称为下县(县分上中下三等。上县的知县是从六品。产粮三万石以下称下县,知县正七品或从七品)。

俗称知县为七品正堂,那是指下县的县太爷而言。

按了口粮税,德平县设县丞已经逾份,最多只能派一位主薄。

但天下大乱,这里县丞主簿都有了。

毕大人总算有人分忧,不至于事事躬亲。

这是一次城防会议,三天两头要举行一次,白天太忙,只能利用夜间举行。

旱天雷坐在他的直属主管王主簿的下首,似乎有点忧心忡忡。

县大人的综合结论已近尾声,最后的几句话是:“三条大道两侧,里宽的陷马坑务必多增梅花小坑相辅。一万五千具活动小拒马的拖桩,一定要在两天之内完成。王主簿。”

“单职在。”王主簿站起恭敬地答。

“西河镇的民壮,可以准许他们的家属探视。”

“是”

“警卫当然不能松懈,你辛苦些。”

“是的。近来那些人情绪比较稳定,哗变的顾虑减轻了许多,卑职不会因此疏忽大意,已作了完全准备,情势已可控制。”

“那就好,诸位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忙得很呢!”毕大人宣布散会。

众属吏—一告退,旱天雷却迟迟不肯动身。

“张捕头,你还有事吗?”毕大人含笑问。

“小的一直感到心中不安。”旱天雷小心地说。

捕头属于公役,地位卑微,在县太爷面前,不能够自称属下或卑职一类的称谓,所以他自称小的。

“有何不安?”

“监视中的可疑细作,有几个摆脱了跟踪的人,隐藏起来或者逃掉了。有些不稳的劳民,似乎正在销声匿迹。小的对这种失去控制的情势,甚感不安。”

“那应该是你防制的办法收效,不应该感到不安。”

“小的疑心他们另有阴谋。”

“你是说……”

“目下全城军民同仇敌忾,同心协力守城,响马的奸细们很可能改变策略,遂行其他的阴谋活动,暗杀主事人就是手段之一。因此,小的认为有加强防范的必要,以免他们得逞。小的认为,县衙的警卫,应该加强一倍。”

“你多虑了,张捕头。”毕大人泰然地说:“眼看要贼兵临城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岂能怕事而张煌失措?

目前一个人要当做三个人用,不可以抽调人手来县衙防守。

你可以走了!此事不必再议了。”

“这……好吧!小的先到各处巡查……大人伏下……”旱天雷突发高叫,左手一抄,接住了一把飞刀。

一声刀啸,他的单刀已经出鞘,完成攻击准备。

毕大人不是怕死鬼,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而是学舍出身的文武全才之人,沉着地离座而起,摘下挂着的雁翎刀。

“有刺客?”毕大人并不感意外,镇定地问。

“是的,大人。”旱天雷扬了扬接来的飞刀,似乎不胜诧异:“从窗外飞入的。奇怪,劲道不足以伤人,有何用意?”

“是你那些人故意吓唬本官,以便多调人手前来戒备,是不是?”毕大人笑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回去告诉他们,外面的事重要。”

………………………………………………

第 五 章 烛影摇红 

“大人,绝对不是小的那些蠢材干的好事。”旱天雷郑重地说:“天色还早,这人的用意……唔!是示警来的。”

“示警?刺客要本官加强戒备之后再来行刺?”

“是知道风声的人,前来示警要小的提高警觉。大人速回内室,小的立即多派十个人来。”

“这……”毕大人意动,他毕竟不是一个胆气很壮的人,对威胁生命的事,可不敢大意。

厅外本来有两名丁勇把守的,可是却毫无动静。

脚步声入耳,舒云背着手缓步而入。

“张头,可否暂时不要派人?”他微笑着打招呼。

“你?宋老弟……”旱天雷一怔。

“什么人?”毕大人讶然问。

“草民姓宋,张头认识在下,”他抱拳说:“来得鲁莽,大人休怪惊扰之罪。”

“你是…”

“刚才那位掷刀示警的人,身手十分了得,被他逃掉了。”

“哦!老弟是听到风声赶来的?”旱天雷心中一定。

“猜想而已。”

“那人……”

“那人本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行刺,但却掷刀示警,其中隐有极大的阴谋,他是响马飞龙秘队的密谍高手,武功相当了得。”

“哎呀!他为何……”

“他的用意,在下已料中七八分。张头,惊鸿一剑的子女,今晚一定会来。”

“这岂不是要我们捕拿秋家的……”

“一点不错,但你们捕拿不住的。”

“我把所有能派用场的人调来戒备。”

“没有用。那位掷刀示警的人,就希望你们调派大批人手来,死伤越多越好。这一来,秋家通匪的罪名不但落实,秋茂彦拒捕毙命便成了逆匪授首的铁案,秋家的子女,将永远是见不得天日的逃犯,便会死心塌地为响马卖命了。他们策划得很完善精密,你们已经上了一次当,一定会上第二次的。”

“老弟之意……”

“请毕大人不要追究秋家的事,秋茂彦的子女,受冤家破人亡愤而行刺情有可原,不必惊动他人,由在下出面疏通,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宋壮士,秋家的子女真的投匪了吗?”毕大人问。

“大人已逼得他们无路可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毕大人沉声说:“秋家涉嫌投匪,有许多证据对他不利,本官派人拘拿讯问,乃是依法行事。

他如果真是清白的,应该光明正大到案提出反证,洗脱自己的嫌疑,决不应该拒捕挺而走险。”

“大人不了解武林人的想法和作法,而至中了密谍的反间毒计,大错已铸。虽然大人不失清正,迄今仍以拒捕致死的罪名结案,未以通匪重罪殃及家小,但难脱道义上的亏欠与过失责任。

所以草民希望大人对今晚即将发生的事,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并非草民要求大人有亏职守,而是要求大人弥补对秋家的亏欠。”

“这个……”

“大人,天下滔滔,民不聊生,非常时期如不能通权达变,事不可为。”

“好,本官答应壮士的要求。”毕大人终于让步。

“谢谢大人法外施仁。”

“本官惭愧。”毕大人苦笑。

“草民斗胆,借大人的书房一用,请大人委屈一下,在内间暂且歇息。”

书房东侧,有一间厢房作为内间,这是毕大人处理公务感到困倦时,作为梳洗与小睡的地方。

厅中灯火保持原状,舒云坐上了毕大人的座椅,灯烛的位置加以调整,灯光映照的角度另加安排,光线不会射到他的面部。

“张头,你坐。”舒云指指左首的座椅:“不论发生何种变化,请不要插手。”

“老弟应付得了吗?”旱天雷指指门外:“在下把外面的两个人叫进来……”

“不必了,他们都睡着啦!多一个人,就多增一分死伤的机会。

张头,据在下打听所知,惊鸿一刻有两子一女,你对他们都熟悉吧?”

“不瞒老弟说,不算熟悉。”旱天雷摇头:“他的两位公子武功平平,那天他兄弟俩带领内眷突围,几乎冲不出去。要不是惊鸿一剑拚死掩护,可能一家子都得留下。”

“他的女儿小名叫素华。”

“对,但这位姑娘很少在家,与外界极少往来,本城的人,见过她的人就数不出几个。听说是么女,经常到外婆家长住,穿得很朴素,西河镇的人,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穿红着绿的华丽衣服。

据说人长得很灵秀,是否练了家传剑术,连我这任职十几年的捕头也不清楚,反正年纪还小呢。

今晚如果他们来,一定是两位公子。当然,我对付不了他们,但把我的人调来,他们是脱不了身的。”

“我猜想他们会来。但如果真来了,来的人恐怕会出乎你意料之外,你最好躲远一点,来的人将无一庸手,高明得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这……有响马的细作一起来?”

“不错。”

“这……这件事闹大了,可真不好善后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