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那些国师当真不是徒有虚名,那他们能否看出素素凤主的命格。
凤城歌担心的,自然也是这个。
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忧,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落离既然是流云国守护,若当真看出了平安的凤主命格,只怕后日我们必无法顺利带着平安走出云都。”凤城歌冷冷地撂下一句。
今日这个宴会之后,洛倾雪与容末的婚约已经拍板定案;之后凤城歌便提出要踏上回程,云皇也并未阻止;今日的宴会说是庆贺,实际也有送行的意思在。
世事无常,期盼的喜事不一定会实现;但担忧却往往终会成现实。
原本定好的凤临使臣离开的日子,云皇却在前一天突然变卦,只道是,静安太长公主想亲自给洛倾雪送嫁,让他们再多等几天。
这些都在洛倾雪的意料之中。
身为国师,理所当然身担护国之责,那寇依蓝想要三国乱,必定不会任由她这般容易离开流云与容末双宿双栖;至于凤主命格的事情,那落离看不看得出来她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为什么她和容末婚约已经公布数日,可那寇依蓝竟然没有丝毫行动。
“在想什么?”洛青云走过来轻轻地揉了揉洛倾雪的头。
洛倾雪遥遥头,紧锁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那寇依蓝为什么还没有行动,不应该的呀。”
“凡事须考虑周全,你怎么知道那寇依蓝没有行动?”洛青云摇摇头;她聪明,别人也不是傻子,真正的较量不会摆到台面上来,暗中的较量才是真较量。
洛倾雪低着头,她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些,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觉得现在就真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149章 三生缘,破坏姻缘的办法
149章
世事无绝对,纵使天定姻缘,也能人为破坏。爱玩爱看就来乐文
整个云都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各大世家、王公贵胄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想通的诡计;只是这‘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更多的却是‘波’涛暗涌。
华清院中,洛倾雪心中烦躁将医书搁在一侧,怔怔地发呆;而皇城摘星楼中,那发须皆白的老者,瞧着面前六爻乾坤卦卜问出来的结果,总算是大松了口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雪白的发丝滑落,张口一注鲜血喷出落在那用来卜卦的龟壳之上,触目惊心。
“还好,还好。”落离深吸口气,总算还不是无解之局;垂下眼睑,不知为什么,眼前又浮现出那双清澈透着无辜的眼,强压下心头的愧疚。只能在心头轻叹,丫头,此事当师父对不起你,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流云安定,纵使破了那段天定姻缘,但却许她那至高无上母仪天下之位,她也该知足了吧。
这天下‘女’子,谁不指望能坐上那个位置,与帝王牵手,俯瞰山河,指点江山?
“云儿。”落离张口;侯在‘门’边不过十二三岁却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男孩立刻躬身道,“师父。”
“请陛下移驾摘星楼,速度要快。”落离的声音略微带着些许急促。
白云低头沉稳地应是而去。只是地划过一道暗芒,师父修炼百余年,早已经打到那传说中上善若水的境界,如今竟然会这般惊慌急促,实在有违师父的高人风范,难道又是因为那个‘女’子?
想着他不由得眉宇微微颦蹙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女’子,他心头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
“国师,您这般急着要朕前来,可是想打解决的办法了?”
皇帝急匆匆地从龙辇上下来也不顾常乐的搀扶,径自跑到摘星楼的客厅中,一副急吼吼的模样,开口便朝着早已经等在那里的落离道。
“嗯。”落离的声音很沉,面‘色’也不太好看,只是抬头望着皇帝;目光触及皇帝那微微高凸的颧骨上方,眼角竟然若隐若现的两道似泪流的黑影,顿时心沉了沉。
闻言,皇帝顿时心头一喜,“那大师,朕到底该怎么做?”
落离抬头瞧着跟进来的白云与常乐,面‘色’陡然沉了下去。
皇帝见状立刻罢了罢手道,“常乐,你先带着他们退下。”
“可是皇上,这……”常乐身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又是大内太监总管,自然应该随时陪伴在皇帝身侧的。
“让你退下就退下,哪儿那么多废话。”皇帝身子微微前倾,转头看向常乐的时候,语气陡然沉了沉。
常乐心头狠狠地颤了下,想到摘星楼的由来,这位当不会害陛下才是,“是,奴婢告退。”
“徒儿也先退下了。”白云倒是很是知趣。
落离微微颔首,低着头兀自瞧着桌上那仍旧泛着白雾的热茶,透过那蕴散的雾气,眼底幽深晦暗,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味。
“国师,现在可以说了吧?”皇帝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品茶,整个人心里都挂着事情。
“戒骄戒躁。”落离没好气地抬了抬眼皮却并不看他,只是冷冷地道,“往后做事多用用脑子,那平安乃天降祥禧的龙凤双胎之一,便是不身系国运也不当外嫁,你父皇难道没有教过你?”
皇帝的心陡然暗了暗,身在高位数十载,谁见了他不是阿谀奉承,谁胆敢以这种语气与他说话;只是现在他还不敢跟落离翻脸,只能恨恨地吞下这口恶气;想到曾经在洛倾雪身边出现的疑是那股守护流云的神秘力量,难道父皇就是因为这个才将那股神秘力量‘交’给她的?
不,不可能的。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就被他狠狠地否定,如果当真是那样,之前他请示对洛倾雪处置的时候,父皇不会那么回答的。
落离瞧着皇帝一变再变的面‘色’,在心中摇摇头,想到自己占卜时卦象所解出来的东西,只能在心头轻叹口气,“平安与容公子乃天定姻缘。”
“啊?那怎么办?”皇帝顿时有些傻眼了。
“天定姻缘,那也要成了姻缘才能叫姻缘,懂?”有些话,身为高人,落离自然不会说得太直白。
皇帝身子陡然怔了下,不过再回过神来看着落离时,这……国师当真是那个意思?
“平安命格极贵……”落离摇摇头,“你既然想要破坏掉她的姻缘,便须还她一段极好的姻缘。”
皇帝地划过一抹晦暗,“还请国师言明。”
“大道渺渺,大道茫茫,世道万千,不过‘阴’阳二字。”落离闭上眼,却怎么都掩不去那眼底的失望,“想要解掉这盘局,关键在容公子身上;老夫言尽于此,余下的,陛下好自为之吧。”凤主命格何其尊贵,万不可能与他人共事一夫。
皇帝面‘色’沉了沉,想要再开口相问,却只瞧见落离已经双眸紧闭,盘‘腿’而坐,双手掐着兰‘花’指搁在膝盖上竟是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他只自觉讨了个没趣,也只能作罢,悻悻地转身离开。
只是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原本双眸紧闭的人陡然睁开眼,眼底却竟是‘精’芒;双手不断地掐着指诀,在皇帝原本坐着的地方蒲团下方竟然是一个用鲜血汇成的阵法。
“噗!”落离张口,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血丝刚落地,那阵法中道道弯弯曲曲的金线却好似活了一般。
“师父,您没事吧?”白云推开‘门’,刚好看到落离收手之后擦拭嘴边鲜血的场景。
“不妨。”落离无力地罢了罢手,“我累了,送我回房休息吧。”
“是。”白云低着头。
路过观星台时,落离遥望着云都皇城中那高大辉煌的宫殿,亘古绵延的城墙,还有那云都城内,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的热闹;眼底竟然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死寂;最后视线落在御书房处时,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师父!”白云轻呼一声。
落离摇摇头,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只待容末元阳卸去,便能依靠那阵法偷天换日将凤主与云氏皇族的运势绑在一起;如此,也不算负了先师嘱咐;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事情成与不成,就看云氏皇族的造化了,“走吧。”
语气都带着些许无力,更似在感慨一般。
……
六月底,天气仍旧善变;前两日尚且还温度适中,今日便‘艳’阳高照;火辣辣的温度焦灼着整个大地,窗外书上的蝉都好似有些疲累,叫声越发的显得有气无力。
“算算日子,太祖皇帝与外祖母的銮驾也该快到了吧。”洛倾雪懒懒地趴在软榻上,语气都很是无力。
锦笙便摇晃着扇子,便淡笑着,“未来姑爷跑不掉的,小姐您这般着急做什么。”
“就知道贫;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看我不寻个厉害的人家把你嫁过去。”洛倾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因着赐婚的缘故,容末来过几次,到底是未婚夫妻,人前总不能太过腻歪;可锦笙这丫头却是仗着这事儿老是调笑她。
锦笙可不怕,早就‘摸’清了洛倾雪的脾气,“小姐,您才舍不得呢。”
“你看我舍得不舍得。”洛倾雪面‘色’沉了沉,温度越发的炎热,再加上那算算日子已经沉寂了近十余日的寇依蓝,她就很是烦躁。
“咚咚咚。”
陡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锦笙却陡然眼前一亮,“难道是白嬷嬷去采买的冰块到了?”
往年在镇北侯府,地窖里常年都是备着冰块的;只是今年从镇北侯府出来之后,驸马府又成了冯府;冰块这种东西自然都是搬到公主府备用的;如今云静安不在,她总也不好大大咧咧的上‘门’,采买冰块便成为了白嬷嬷等人的头等大事,只是正值盛夏,冰块贵得出奇不说,还特别难买,连着几日,白嬷嬷等人都无功而返;也无怪乎锦笙如此‘激’动了。
洛倾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哎呀,小姐您怎么这样。”锦笙面‘色’垮了下来;瞧见来人那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急切的模样,她心里也莫名的有些烦躁。
“怎么回事,华香,这大热天儿里不好好寻个地儿呆着跑上跑下的做什么。”洛倾雪瞧着华香的模样,翻个身,仍旧一副懒懒的模样,恨不能将身上仅余的那层薄薄的衣衫全都褪去才好。
华香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深吸口气,“小姐,静王府的杨公子派人前来,说,说是静王和王妃双双中毒不省人事,请小姐务必过去一趟。”
“什么?”锦笙扬声惊呼。
洛倾雪也陡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软榻上翻身坐起,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前来报信的人说得也很是模糊。”华香‘胸’口仍旧上下起伏着,“小姐,救人如救火。”
“可是小姐,现在这外边儿可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如今的华清院可不比素瑶居,小姐便是连隐藏行踪的机会都没有。”锦笙眉头紧锁,对于洛倾雪的那些秘密,再加上洛倾雪也并没有故意瞒着她,她虽然不说自己全都知晓,但隐隐约约还是有所察觉的。
闻言,华香顿时面‘色’微微变了变,“啊?那小姐,这事该怎么办?”
“那前来报信的人长什么模样?”洛倾雪面‘色’沉了沉,深吸口气;静王是何等小心翼翼的人,怎么会突然中招,而且是在这个如此敏感的时刻;还是说,她眼睑垂了下来,掩去眼底的暗‘色’,寇依蓝,你终于有行动了吗?
随着华香的描述,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洛倾雪心越来越沉。
“锦笙,准备‘药’箱。”洛倾雪从软榻上下来,刚着好衣衫;洛青云与洛倾寒竟然双双结伴而来;看到洛倾雪的模样,眉宇微微蹙了蹙,“妹妹可是也接到消息了。”
洛倾雪瞧着他们,面‘色’沉了沉,“嗯。”
“妹妹,你打算如何?”正是因为知晓洛倾雪的身份所以两人才非常的纠结,尤其是洛青云。
“静王妃往日里待我还算不错,上次不是也送了帖子来吗?”洛倾雪淡淡地笑了笑,“我去拜访静王妃应该碍不着那些人吧。”
“不可!”洛倾寒本就一座冰山,此刻面无表情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在这烈日炎炎的盛夏,他们竟然也感觉到了几丝只有寒冬腊月才能觉察到的寒。
“哥哥,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洛倾雪垂下眼睑,“太祖皇帝和外祖母的銮驾眼瞧着就要到了,静王和静王妃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不,妹妹你说错了。”洛青云面‘色’沉了沉。
“嗯?”洛倾雪和洛倾寒同时抬头望着他;身为风信子的头领未必知,消息必然比旁人要灵通得多;此刻见洛青云一改往日的习惯,竟然只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论,两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洛青云深吸口气,抬头轻轻地将她额前被汗水湿透的发丝别到耳后,“前来报信的人说的是静王与静王妃中毒?”
“嗯。”洛倾雪点点头。
“事实却并非如此。”洛青云眉宇沉了沉。
“哦?”洛倾雪咬着牙,“可是大哥你刚才不是说,静王和静王妃……”
“他们也的确是昏‘迷’不醒,但也仅仅是昏‘迷’不醒,就好似睡过去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征兆,甚至连太医都诊治不出来半点儿异常。”洛青云转头瞧着洛倾雪,“妹妹习医以来,可曾听过这种病症?”
洛倾雪摇摇头,虽然至今她身上还挂着玄‘门’传人的名头;可当真要与两位师兄比起来,她行医的经历真的是寥寥可数;在过去的几年,偶尔乔庄出行,为的也不过是赚取银钱。
“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要亲自看过才能知晓。”
“官家小四与静王夫‘妇’出现了同样的病症。”洛青云略微思忖,嚅了嚅‘唇’,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官家小四?”洛倾雪眉梢浅扬,瞧着洛青云,看来自己以往当真是小看了自家大哥啊,“官宴辉?”
“嗯。”洛青云抿了抿‘唇’,“如果可以,我希望妹妹,您能够治好他们。”
洛倾寒却仍旧一副固执的姿态,“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许你轻举妄动。”
“可是救人如救火。”洛青云急了。
“万一是寇依蓝的‘阴’谋呢?”洛倾寒难得地与洛青云杠上了。
“……”洛青云漠然。
洛倾雪的心也陡然“咯噔”了一下,她抬起头望着洛青云,“云都城内,可还有其他人与他们一样的症状?”
“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