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用手挽起她被海风吹乱的长发,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她忽然笑起来,踢了一脚沙子去他身上,两人在长得看不到边际的沙滩上轻盈的跑起来。
在沙滩上嬉闹一阵,花错召唤出灵兽,由于某朵畏高,他温柔地为她带上眼罩,再跨上灵兽的背,从身后搂着她护在怀里。
一对俊男美女骑着灵兽飞呀飞,一直飞到一处花丛中才降落。
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取下眼罩,朵朵惊异的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开满鲜花的原野。
浅紫色的薰衣草和金黄色的邹菊就像是星星一样闪耀,浓绿的芳草地如厚厚的长毯一般向前伸展,一直铺陈到湛蓝的天边。
那浓烈的美,即便是世间最不吝惜色彩的画家,也无法描绘。
她站在原地,惊叹了不知多久,没有开口,花错也悄然无声,只是从背后轻轻搂着她。
两人一起并肩站着看美丽的原野,看着风儿吹过田野上盛开的花朵,野草像浪花一样翻滚。
“难道,这就是你师伯的住处‘幻谷’?”
“不是的。”花错轻笑:“这里只是入口,谷中更为诡谲多变。”
一只蝴蝶穿过花海,径直向他们飞了过来,朵朵伸出手,它扑闪着翅膀,停落在她的手心。
她看着掌心的蝴蝶,那半透明的翅膀就像蜜糖一样,被阳光一照,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忍不住凑过去,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它的翅膀,蝴蝶吃了一惊,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花爷!它的翅膀真的是蜜糖做的!好甜!”某朵惊喜地叫了起来:“你师伯可真牛啊!”
“我看还是你比较牛。”这时候还有心情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花错好笑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我们跟上那只蝴蝶。”
某朵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在原野上奔跑。
阳光下的原野就像滚动着的巨大画卷,向他们展示着变幻的美景,当终于跑到原野尽头,一处黑森森的山峰兀然出现,某朵突然停住了脚步,啊的大叫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
只见山峰上倒悬着一道雪白的瀑布,飞泻入一汪浓白的深潭里,浪花从潭中溢出,欢鸣着向山下的河流飞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香,像是蜜糖和牛奶混杂的味道。
她好奇地尝了一口潭中的水,惊呼起来:“天……原来这是、这是牛奶瀑布!”
花错跟着走上前来,指着深潭边黑色的石头:“是的,这整座山的石头,大都是巧克力、糖果和糕点。”
某朵要泪崩了:“花爷,你师伯好腐败,奢侈得人神共愤,不过我喜欢!”
她扑到黑色的石头边,嘎嘣嘎嘣地啃了一大口巧克力,又咕嘟咕嘟牛饮了几大口瀑布牛奶,然后闭着眼,满足地慨叹:“这不含三氯氢胺的牛奶,味道就是不一样啊!”
说着还要接着痛饮一番,花爷好笑又无奈地拉起了她,催促道:“快走吧朵朵,这是师伯的诱惑谷,每来一次都会有不同的诱惑,此处有无数令你留恋的东西,如果抵抗不了这些诱惑,咱们今天就算白来了。”
牛奶的芬芳依然口齿留香,而那又黑又浓的巧克力更是让人想吃到死啊吃到死,但某朵还是咽下了唾沫,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一边跟着花错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随处可见厚厚的青苔长在森森岩石之中,微微地沁出寒意,她好奇地问:“花爷,你知道这青苔是什么做的吗?”
花爷淡淡地扫了一眼,答道:“应该是抹茶糕粉。”
某朵忍不住捻了一小把青苔,一尝之下,立刻迷醉了过去,半晌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花错扯了她几把,仍然不动,又见她又要伸出手去扒岩石上的青苔吃,便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掌,将她手中的青苔重重打下。
某朵吓了一跳,登时清醒了过来。
花错难得神色郑重地提醒道:“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将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但你绝不能再尝上一口了,这些的东西都有涣散意志的功效。”
某朵有些赧然,乖乖地点点头,尽管如此,但当她路过提拉米苏的花岗岩,结满了樱桃果冻的树林,以及开满草莓慕斯的花园,还是会忍不住咽着口水,驻足观看一小会儿。
高高的山峰上,忽然传来了渺渺的歌声,有时极高昂,有时又极缠绵,每一丝一缕的声线,仿佛都要钻进人的心底里去。
某朵想要停下来,听个清楚,但花错拉着她,却越走越急。
仿佛是风,将一声轻轻的叹息,吹入了他们的耳中,转过了山边的小路,有一个年轻男子,眉眼清秀,身段妖娆,如画中人立在路中间,看也不看花错,只对着某朵含笑注目。
某朵上前问道:“神仙?妖怪?谢谢。借过。”
那男子的身姿如松柏般傲然挺立,岿然不动。
花爷上前问:“强攻?弱受?谢谢。一边儿去。”
师伯你也太低级了,想用美男诱惑朵朵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这也叫美男吗?!
那男子的脸部开始抽搐了,身体微微颤抖,花爷上前一把将他推开,拉着某朵,然后越过他,目不斜视。
某朵笑眯眯地跟着过,花错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朵朵,你不是最喜欢美男吗?诱惑谷的男子极尽妖媚,你居然能对着他不动声色?”
某朵有些茫然:“很妖媚吗?不觉得呢,连花爷你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花爷对她的赞美极为受用,扬眉一笑,怎是一个祸国殃民了得:“说得也是,朵朵的审美情趣大有长进,看惯了花爷我,这样的男子,应该不放在你眼中。”
某朵似笑非笑地瞥着他:“是啊,你们天狐一族的男子那个不是妖孽般的祸水人物,跟你混久了,我能不长进吗?”
花爷笑了笑,不语,心里却美得冒起了五彩泡泡。
路上的帅锅们一口接一口地出现了:妖孽型、清秀型、刚毅型、温柔型、肌肉型、骨感型、阳光型、冰山型……无论是怎样的气质,无不具有完美面孔,魔鬼身材。
他们在山边或坐或站,或倚或卧,也不做声,更不搭讪,只是对着某朵脉脉地放电,那电力强大到势不可挡,简直能把人给烤焦。
某朵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帅哥哥对花错说:“快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金城武呢!”
花错也跟着评头论足:“你不觉得那边几个家伙站在一起,好像早年的小虎队么?”
“啊,你看树林后边那几个,比F4还帅!”
两人一边说,脚下却不停顿,当某朵路过一个有着结实腹肌和肱二头肌的哥们旁边,还是忍住了摸摸他肌肉的冲动,其实她就是想问:“哥们,你好端端的为啥要在自己身上练出这么多腱子肉啊?”
那位帅哥虽然强壮,但却有一颗敏感的心灵,他一见某朵的表情,神色立刻黯然下来。
看着他挫败的表情,某朵有些不忍:“兄弟,我又不是在女尊文里的主角,这么多帅哥要是都收了,我也消化不了呀,看看就好啦。不是你不够帅哈……”
花错别过头去,无声地笑得呲牙咧嘴,师伯呀师伯,你也忒有才了,不过跟我家朵朵比起来,你还是稍逊一筹。
越往上走,遇见的帅锅就越有内涵,什么琴棋书画都玩儿上了,有的抚琴,有的吹箫,有的高歌。
琴声缠绵悱恻,歌声更是低回宛转,仿佛正诉说着绵绵情思。
煞风景的花爷,一边走,一边指点他们的琴艺歌技:“喂,你那弹的是凤求凰吗?弹得一点都不浪漫,简直就是乌鹊飞嘛!”
“是啊是啊!”某朵也点头道:“这曲子,要一边弹,一边想着司马相如追卓文君的心境,就像男生抱着吉它在女生宿舍楼下死磕的劲头,要热烈奔放,还要有青春活力……”
弹“凤求凰”的哥们羞惭而退,为他们让出道来。
花爷又指着那位横在路口唱着“金缕衣”的男子,苦口婆心劝道:“《金缕衣》其实比较适合女生来唱,有花堪折直须折,你们还是去改改词比较好,像什么有……有尿……”他喘了口气,说:“算了,你自己一边儿想去吧。”
那个可怜的男生满面羞愧地蹲到路边画圈圈,自己纠结去了。
某朵也煞有介事地跟着点评几句,看来在璇霄师傅那儿接受的文化音乐课程,还是没白上啊。
花爷一边走,一边摇头:“诱惑谷的哥们,虽然还算赏心悦目,但还是不够耐看,整体质素看来是越来越不怎样了。别说花爷我了,就是珍珠变成人,没准儿都比他们强。”
某朵脚底踉跄了一下。
花爷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嗯,珍珠如果变成了人,他一定是个胖嘟嘟的家伙,还有着骨溜溜的大眼睛,还有肉乎乎的手手……”
花爷见她走神,便拉了她一把:“小心点儿,刚才只是小试炼,听师傅说,诱惑谷最帅的男人在山顶,能把人迷得飙鼻血。”
“啊?还有更帅的?”
“当然!诱惑谷是销魂窟,尤其到了山顶上的人物,更是人中极品,一般的神仙妖魔都不敢进来,怕被迷惑了心志,毁了修行。”
某朵心底却反而隐隐地存了几分期待:“啊,花爷,你说山顶的那位会是什么类型的呢?”
花爷没有答话,神色凝重,面有忧色。
某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一路的美景、美食、美男,让她觉得,这入谷的考验,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呀。
如果刚才的考验都只是正餐前的小菜,她美滋滋地暗想,那就让考验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某朵怀着这雀跃的期待,脚步越来越轻快,越往上走,雾气就越浓厚,将整座山都重重包裹。
终于快到山顶了,花爷却猛地停住脚步,抬头望着远处,喃喃念道:“天,这就是诱惑谷留着压箱底的?”
某朵也急忙抬头望去,果见到影影绰绰一个身影正形单影只地伫立在山巅,背影中透出无尽的清冷和傲岸。
相隔遥远,又隔着大雾,虽看不清他的面貌,却觉得此人遗世独立,风姿卓绝,非一路所见美男所能媲美;细细一想,又隐隐觉得那人看去似乎有些熟悉的亲切之感。
某朵搔了搔脑袋,道:“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呢。”
花爷浑身一震,转头看她:“你也看出来了?”
某朵犹自在云里雾里:“看出什么?”
花错还来不及答话,又一阵雾气涌来,将他们俩淹没浓雾之中,两人的眼前顿时一片茫然。
某朵想要开口大叫,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那无边的浓雾就像一头怪兽,狠狠地掐住了她的喉咙,困得她几乎窒息……
107章 跟着花爷,有肉吃
107章 跟着花爷,有肉吃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某朵攥着他的手,越攥越紧,好像生怕一放手,就从这梦境中惊醒。
将他的手紧紧地贴在了脸颊边,低低地说:“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父……”
那个称呼在她心中翻滚了多次,但怎么也吐不出口,试了又试,终于,她呜咽着说:“呜……不对,你早就不要我了。几百个美女任你选……连玉帝和王母都为月歌来提亲,你身边那么多女人,我又算得了什么?你躲起来就是不想见我,你觉得我烦,讨厌我了……我没她们温柔,没她们乖巧,又不可理喻……你只当我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你要给我找一个小妈……天凤宫不再是我的家,几百个女人,够你建个后宫了,三宫六院,左拥右抱……我这小公主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你讨厌我怎么了?我还讨厌你呢,自己招蜂引蝶,还把我关起来……你不喜欢我,我也不稀罕你,现在就跟人私奔,我要嫁给花错,做他的新娘子,再也不回天凤宫……”
抽抽噎噎不停地控诉某帅的罪行,顺便放几句狠话,但那个身影却默默地陪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曾远离。
她坐在地上,声音慢慢低落了下来,在恍惚间,她看到了夜幽篁的脸在面前若隐若现,不由地惊喜地叫:“小夜!你是小夜!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她想扑过去,身体却动弹不得,正挣扎间,夜幽篁的面容又在变幻,浓雾中隐隐出现了楚涟的面庞,冰蓝的眼眸柔情似水地看着她。
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了,含着眼泪看着他:“楚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小夜助纣为虐把我关起来,你也不来帮我……我知道我忘记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你告诉我好么……心总是在痛,好难受……”
她只是不停喃喃地说着,不曾想,那个身影竟然黯然一叹。
她说着说着,身体越发地困倦,直想就此倒地睡去,但她又隐隐地觉着,不知为什么,似乎不该睡去。
在沉沉的浓雾中,她阵阵地发冷。
终于,当眼前不再有熟悉的面容浮现,她蜷缩成了一团,终于哭出声来:“父皇……”先是低声的啜泣,尔后是绝望的呼号:“父皇!”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普通女孩,如同一只受惊的寒号鸟一样,在陡峭而寒冷的山峰,哭着找心底最坚实的依靠。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俯下身去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扛起她小小的身躯,走向了山顶。
奶白色的浓雾渐渐消退了一些,现出了嫩绿色的山尖。
某朵像一只沙袋一样被人扛着,脸孔朝下,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万丈深渊。
可是自从出了迷雾,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彷徨,她的手紧紧扒着那个男子的肩膀上的衣服,就像握住了攀岩时足以信赖的绳索。
是的,她还不知道他是谁,但信赖与依存有时仅仅依靠直觉和本能便可存在。
过了许久,那男子终于开口了:“你不害怕吗?”
害怕?这么高不怕才有鬼!咽了咽口水,强作淡定地开口:“不怕。”
“你不怕我把你抛下悬崖?”
她低下头去,看到那人青色的云袖,忽然知道他是谁了,于是轻笑着问:“悬崖下面好玩儿吗?”
那人也笑了,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让她的脚踏实地站到了山巅上。
朵朵从未站在这样的高处,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在胸腔里玩起了蹦极,就像站在九天的顶端,块状的云雾在山间翻滚,将深不可测的山谷紧紧隐藏。
站在最高处,除了本能的恐惧,还能体会到一种深沉的孤独,那是从内心深处浸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惧,你无所依靠、无从凭借。
从此,你的身边只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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