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心肠忒狠,昨晚睡迷糊了,不过是越界摸了他几把而已,就翻脸不依不饶,非要罚她默一百遍《帝王谏》。
还威胁她说,今天默不完,三个月她都得跟灵刹一块儿吃素。
好么,跟我端师傅的架子,得,那条警戒线你最好永远都别撤,看你能傲娇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一直觉得上仙在某方面挺禽兽的,却没想定力这么好,这么能忍。
生理反应极为明显,浑身烫得跟块烙铁似的,但他就是可以板着一张十分让人憎恨的冰块脸,说不让她碰就不让她碰。
第一晚好歹还亲了亲,可那之后的十天,别说亲,就是头发丝都不让她碰。
好像她身上有什么病毒似的,稍微靠近一点,眯着眼就开始对她放比眼刀还可怕的冷箭。
她要敢扑上去,她发誓自己一定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别问为什么,反正她就是敢这么确定。
碰不让碰,可偏偏还非得跟她睡一张床,最最可恨的是,每天晚上都要性感地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却一点不给看!
靓靓一边整理书架,一边同情地叹道:“男人有时候就跟孩子差不多,你就当哄哄他好了。
毕竟那是你师傅,戾兽来袭,你却偷跑出宫,璇霄大人受了不小的惊吓,还有灵刹闹出那么大动静,他心里窝火也属正常,体谅他一下吧。
璇霄大人也挺不容易的,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把你的工作全包揽了,晚上还得亲自下厨做这做那给你补身子,所以呢,朵朵你大度一点,原谅你师傅啊。
反正这个男人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来日方长,等他气消了,还不是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现在就忍忍吧。”
话是没错,可是……我忍很久了,十天了呀,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去?
再忍,老娘可没自信保证不会兽性大发,逮着个男人就扑倒!
本来她也不用忍的,从帝都到晴海也不是太远,有灵刹帮忙,来回也就一天。
只是……昨天向楚涟暗示了一下,她想去晴海看看他们,结果却被几个男人轮流教训了一通。
显然,找他们救火,下场可能会比现在更凄惨。
身边唯一可以帮助他的阳阳也忙得几天不见人影,不然她也不会舍近求远去找骂。
平时不想要的时候,一个个跟饿狼似的在身边转悠,现在需要他们了,这一个个又跟商量好似的跟她作对。
这叫什么?这叫欠扁!
骂我?教训我?哼,没有你们老娘就憋死了?笑话!
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明天就去找阳阳玩妖精打架,气不是死你们!
“朵朵想什么呢?笑得这么诡谲。”靓靓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某朵放下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云舒云卷,默了很久,突然就很深沉地发出了一句让靓靓觉得十分别扭的感慨:
“唉……这男人果然是宠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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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想找花御史救火,首先得想办法出宫,可上仙不点头,别说出宫,就连卿凰宫的门她也出不了。
所以,第一步,让上仙解除她的禁足令,方法嘛,坑蒙拐骗,软磨硬泡,都试试吧。
某朵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带上精心调制的果茶,来到接近书房的小花园,扯了一片树叶子,放在唇间吹起小曲来,等待师傅大人的仙驾。
上仙在书房批阅奏折,严令禁止某朵去骚扰他。
其实,不用严令禁止,她也不愿意在他办公的时候与他近距离接触。
认真工作的上仙,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一点不夸张的说,简直堪称恐怖。
前几天,她实在闲得慌,便去书房见识上仙是怎么工作的。
他一下午的表现让某朵坚定地相信,上仙比她更适合那个皇位。
好家伙,整个人跟掉折子堆里似的,楞是完全不受外界干扰。
当然,她也彻底领教了上仙的威仪。
什么叫威仪?就是什么话不说光看着你,就能把你看得汗流浃背,恨不得爹妈没把你生出来。
一下午工夫,就这么光被看出去重写奏折的大臣就好几位,还不算那些个抵御了冷视,却没扛住眯眼的大臣。
只要他看出奏折里有一点点问题,上折子的大臣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他面前,拿回去重写。
请旨拨款的折子,数目不对,拿回去重写是应该的,可是,几个错别字,用得着折腾人家跑一趟吗?
父皇,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暴君了,和师傅大人一比,你显然太仁慈了。
想要跟工作中的上仙谈解除禁足令的事,铁定没戏,所以只能把他从书房勾引出来。
说到这勾引的手段,某朵有些恨自己,确切的说是懊恼,为什么就没好好学几种乐器呢?
弹弹琴,吹吹箫,男人听到天籁般的乐声,神魂颠倒地向她飘来,那才叫完美的勾引。
像她这样吹树叶子的勾引简直太没档次了,算了算了,不会也没有办法,大不了我吹动听些就是了。
吹完《两只蝴蝶》,上仙没出来,某朵毫不气馁地吹起了《两只老虎》,上仙还是没出来。
不喜欢吗?那好,换种风格。
当吹到《画心》时,她暗自念叨:上仙,听到了么?这么幽怨的曲子,就是我的心声,你要是还不为所动,我就直接唱了,海豚音我也是会的。
看不穿是你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我在等你啊,快出来吧,快出来吧。
果然,上仙出来了,某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熟悉了他的脚步声,大概是为了知己知彼做的功课吧。
“师傅忙完了?”某朵抬头,对着跟前的负手玉立的男人露出八颗小白牙,笑容堪称光华璀璨。
“嗯,继续吹啊。”
于是某朵乖乖地继续吹,璇霄斜倚在她身边的躺椅上,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不时用手按眉心。
某朵时不时地偷瞄他,从没看过如此疲倦的上仙,可是美人就是美人,连疲倦的样子都这么养眼。
让人怜啊,少了平时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像个普通人一般也有累的时候。
一曲吹完,某朵走到他的背后,温柔地按上他的两边太阳穴,细嫩的指尖,力道适中地给他按摩。
许久后,璇霄缓缓睁开深邃的黑眸,转头瞧了瞧她:“有话就直说,别跟为师在这儿使小心眼。”
某朵噎了一下,一千头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你要不要这么敏锐,跟个福尔摩斯似的有意思吗?
一点情调都不懂,老娘难得伺候一次,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些天,她在上仙这儿碰了不少钉子,每晚百般挑逗都定然铩羽而归,可她还是乐此不疲。
因此,上仙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也只是让她愣了愣,很快调整好情绪,嘴角一弯,笑嘻嘻地讨好道:
“我可是第一次帮人按摩呢,师傅不喜欢吗?”
璇霄又瞅了她半响,抿唇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法不错。”
某朵大大地松一口气,这位爷难伺候得很,很难表扬人的。
有没有表扬过玥狐狸她不知道,反正从没表扬过她,一次都没有。
在国子监的时候,因为花爷长期霸占第一名的宝座,她落得个万年第二。
第二也挺好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是这男人表扬第三第四第五的雷斩、祝黎、付珩,却直接把她这第二跳过,从来不表扬她。
真真是可恶极了!虽然她是天才,但也需要鼓励的好不好?
如果那时候他稍微鼓励她那么一下,只要她有了动力,花爷还不得乖乖地把第一的宝座让出来。
花爷IQ170,确实是天才,可她夭朵朵IQ185,是超级天才!
一个超级天才就被这偏心眼的师傅打压成了废柴,这是谁的责任?
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某朵无比怨念地想着,脸上却是笑容依旧,献宝似的端上特制的果茶:“师傅试试,味道不错的。”
璇霄饮了一口,微微皱着眉头说:“为师喜欢喝清茶。”
不识货!某朵以为自己是腹诽,结果却是咕哝了出来。
“你说什么?”璇霄眯着眼睛,逼近她的脸。
“我什么都没说?”立马矢口否认。
“难道是为师耳鸣了?”上仙的语气很肯定地表示自己没耳鸣,那么肯定就是她错了。
“我说还是师傅的品味高。”千穿万穿马屁不错,某朵笑得谄媚。
捏了捏她笑得几乎僵硬的小脸,上仙心下莞尔,不冷不热地说:“其实这茶也别有特色,只是为师不爱喝甜的茶。”
某朵再次来到他的背后,为他按摩,让他尽量放松。
“师傅,我……我很闷啊,你看吧,在卿凰宫窝了快半个月,你不觉得我已经有点自闭了吗?”
上仙没有回答,跟蚂蚁都能玩上半天的人会自闭?
朵朵,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也算登峰造极了,全天下的人都自闭了,你也能一个人闹腾得有滋有味。
“我很寂寞啊,靓靓都说我越来越孤僻了,你看……是不是让我出去呼吸点自由的新鲜空气,做点心理治疗啊?”
卿凰宫的空气还不够新鲜?这丫头对自己一点认知也没有,居然好意思说寂寞孤僻。
上仙不予理会,再让你跑出去乱惹桃花,那需要做心理治疗就是我了。
“不出宫,就在在宫里逛逛也可以的,青萝和靖羽都去晴海了,他们家那两个小可怜肯定和我一样寂寞。我想去看看他们,安慰一下他们可以吗?”
上仙还是没回答,琅儿和紫阳经常去陪那两个孩子,用不着你去安慰。
“御医院有很多伤员,墨墨和珍珠肯定忙不过来,我去帮帮他们可以吧?顺便让墨墨帮我做个心理辅导……”
结果某朵叽叽咕咕一直说,直说得口干舌燥,上仙还是没有反应。
就在她耐心耗尽,即将翻脸的时候,上仙终于睁开了眼睛:“朵朵,你是不是真的闲出毛病了。”
“嗯。”倒栽葱似的点头。
“好了,别把脖子点断了。”
璇霄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对上那双荡漾着渴求光芒的大眼睛,说:
“既然你这么闲,就把《星河九诀》默十遍吧。默完之后,你可以去青萝家玩一个小时。记住,是一个小时,你要敢逾时不归……”
上仙这句话颇有点般若菠萝蜜的魔咒效果,话还没说完,前一刻即将炸毛的某朵便抱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好!我现在就去默!”
然后蹦蹦哒哒地回房默《星河九诀》去了。
以为我默不出来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老娘的记忆力那是相当的强,《星河九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不用两个小时就能交货。
此时,她那个开心啊,那个舒坦啊,整颗心仿佛在快乐的草原上驰骋。
阳阳,我来了,哈哈,我们可以玩妖精打架了!
动作快点,一个小时也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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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旷世情深
某朵是个行必信言必果的妹子,爽快地答应了上仙的条件,回房不用两个小时,十遍《星河九诀》便默好了。爱殢殩獍
交了货,璇霄细细审核了半响,愣是没找到半点差错,话已说出口,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暂时解除她的禁足令,让她出去放风一个小时。
就在宫里逛逛,青萝家离卿凰宫近,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是。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让靓靓跟着某朵。
于是某朵笑逐颜开地拎了几盒点心,准备去青萝家串门子,临到门口还回头对上仙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
老娘今晚不回来了,你就守着那条警戒线过吧,想用默《星河九诀》来为难我,呵呵,师傅你太天真了!
那个媚眼前半段所表达的意思,上仙没怎么看明白,可后半段他可是看得清楚透彻。
某朵蹦蹦哒哒出了卿凰宫之后,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将她那个媚眼定性为红果果的挑衅。
正想着等她回来该怎么料理她,眼皮突然不停地跳,心烦意乱地在书房踱起步来,生怕自己把哪些不安定因素给漏掉了。
琅儿和紫阳上午去过青萝家,这会子不在宫里……
想到这里,璇霄无奈地轻叹一声,朵朵,不要怪我狠心,你现在的身子太弱,而我修习星河九诀已到第九重,若是这时候抱你,很有可能控制不住暴涨的阳气,你会吃不消。
若是那丫头憋急了,跑去晴海求救……楚涟他们昨日教训了她一通,目前她应该没这个胆子。
晴海那三位爷教训某朵的时候,上仙可是在她窗外听得真真的,于是便也放心了。
幸亏楚涟多了个心眼,没让幽篁把夭魅复活了攸姬的事说出来,虽然他也没指望能瞒她多久,至少眼下不想让她知道。
夭魅离开帝都半个月,她一句也没提过他,可璇霄心知肚明,不提不是因为不在意,或是像她所表现的那样放下了,而是因为她的心太痛,痛得几乎麻痹。
不能想他,一想便会痛得翻江倒海,所以,她自动封印了有关他的一切。
只要沾到或碰到有关夭魅的事情,她都会笑嘻嘻地顾左右而言他,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那个男人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存在,被他伤得心寒如雪,她却依然爱他。
夭魅对她而言重于整个世界,所以她把那份独一无二的爱深深埋葬,从此断了念想,不用再为一个人朝思暮想,魂不守舍。
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能做他的女儿,已是最大的安慰。
璇霄靠在椅子上,一个人默默看着窗外,突然想起夭魅的话,他离开时冷静又决绝地说:
“璇霄,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我。所以,无论她现在有多恨我,我也不会放手。”
璇霄取出贴在胸膛的护身护捧在手心,如同捧着整个世界,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那柔软的黑绳是她的头发,放在鼻端深吸了几口,清雅的幽香让人心醉神迷。
又把细细的黑绳放在唇上轻轻摩挲,仿佛在亲吻她……可还是不满足,怎么样都无法满足,心里就像有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
夭魅,你复活了一个拥有前世的神力,却无知无觉,没有灵魂的攸姬,我比你更难过。
攸姬没有复活之前,我还抱有一丝侥幸,只要攸姬回到你身边,或许你就会放过朵朵,把她留给我。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只复活了一具躯壳?
没有灵魂的攸姬,拿什么来阻止你的疯狂?
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一次,就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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