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院子里把自己冻凉了,再抱着老婆给她降温……”
“咦,是啊,跟韩剧一样,好让人感动,啊你看,还有这个,韩寿翻过高墙去跟贾充的女儿幽会……这个帅哥身手不错,你说他是不是学过轻功?”
于是,催眠自己要随遇而安的某朵顿时来了兴致,和邱析头碰着头,开始研究起古代的帅哥来。
有性子活脱的邱析陪着,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月上柳梢头,某朵肚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叫了起来,于是对着门口大喊起来:“师傅大人,你都不吃饭的吗?”
不一会儿,璇霄冷着一张俊脸过来:“想在为师这儿吃饭,是讲规矩的。”
有没有搞错,吃饭都有规矩!
无辜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冰雕美人,很没有底气地问道:“什么规矩?”
“每天开饭前,我念一首诗,你们对得出下句,就有饭吃;如果想不起来,自己去书堆里查到了再来吃。什么时候查到,什么时候吃饭。”
冰雕美人话一说完,又飘然离去。
邱析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公主,摇了摇头,小声叹道:“哎,璇霄大人真是……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不过这等雕虫小技,岂能难得倒我?朵朵,走,咱走饭去!”
说完就拖着某朵直奔饭厅去了,陛下让他跟着朵朵,总得发挥点作用才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只见饭厅的饭桌上早已摆满了美味佳肴,鲜嫩的冬笋、热气腾腾的土鸡汤,就连一盘蔬菜都炒得青翠欲滴。
大家坐定之后,公主殿下眼巴巴地望着这一桌子菜肴,又眼巴巴地望璇霄,希望他出的是“锄禾日当午”这样的诗句。
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璇霄淡淡道:“既然是第一次在这儿吃饭,也就不难为你们。出句简单的……”略一思索,念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夭朵朵同学开心得几乎要泪奔了:“我们有饭吃了!”
这是她会背的屈指可数的几首诗之一,幸好潇湘那帮穿越女主喜欢背点儿诗句骗古人,长期熏陶之下她也记住了几首。
于是她朗声念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璇霄眸光淡淡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吃了。”然后也低头开始吃饭。
某朵在璇霄家的第一顿饭,就是在默默无语中吃下的。
对面的男人秀色可餐,这一桌子的菜也很丰盛,可不知为什么,一顿饭下来,她只想到了一个词来描述自己的感受——味同嚼蜡。
由于对吃嘛嘛香的某朵来说,这感觉实在是如此与众不同,以至于许多年过后,这顿饭的滋味儿,一直留在她的脑海里。
第二天,去补习班,恰巧又有璇霄的课。
也许是昨天在他家吃的那顿饭有些消化不良,所以一想到今天要见到这位严师,某朵的胃立刻开始抽筋。
但是不去又不行,惆怅地叹了口气,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敬爱的师傅大人居然没有找她的茬,他站在讲台上风度翩翩,看上去挺衣冠禽兽的,惹得璇霄的忠实粉丝祝黎眯着星星眼看他:“老师好帅啊……”
帅毛!某朵鄙夷地赏了祝黎一个白眼,连吃个饭都要背诗,这种人活着就是以摧残别人为己任!
下课后,璇霄慢条斯理地踱到她身边,拿书本一拍她的肩膀,言简意赅道:“跟我来。”
不敢不从,哦了一身,赶紧跟上。
璇霄从未课下单独找学生谈话,于是他这一反常态的举动立即引起同学们热烈的探讨。
某朵也顾不得这些了,跟着他来到湖边,垂头听他教导。
凉风习习,垂柳依依,湖里的小鱼儿快活地游了过来,又挤眉弄眼地游了过去。
天很蓝,云朵也很白——一切都那么完美,除了身边这个变态师傅。
璇霄找了块干净的空地,闲闲地盘腿坐下,不咸不淡地问道:“昨天的书,你读到哪里了?”
“……刚看完《世说新语》,正在读《孟子》。”某朵战战兢兢回道。
“甚好,给为师背一段《孟子》。”
“……”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某朵打了个寒战,冰雕美人看过来的眼神又冷了许多,幽深的眸子里寒光闪烁,好似孕育暴风雪一般。
“……我、我、我这就背……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打住。你可知,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心里一凉,某朵怯怯地摇了摇头。
见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样,璇霄心叹一口气,脸色不由柔和了几分,耐心解释道:“这几句是说:我爱人家,可是人家却不亲近我,那得问我自己,是自己的仁爱还不够吗?我管理人家,人家却不受我的管理,那得反问我自己,是我的知识和智慧还不够吗?我有礼貌地对待别人,可是得不到相应的回答,那得反问我自己,是自己的敬意还不够吗?”
耳朵听着严师的教导,眼睛却不经意扫到远处的花紫阳和花错俩叔侄,摸着小下巴,若有所悟的举一反三:“也就是说,如果对一个人的爱没有回应,如果任何行为都没有取得效果,都先反过来检查一下自己……”
阳阳坚持要退婚,可能雷瑾真的不适合他……
璇霄很欣慰地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他对今天的上课效果很满意,起身说道:“学得不错,今天中午为师请你吃饭。”
又要吃饭?!某朵就像遭霜打过的茄子,一下又蔫了。
师徒俩走后,那边神秘兮兮商量着什么狐狸叔侄也一起离开了。
*
不知道是该说花御史高估了自己的侄子,还是低估了雷瑾,雷四小姐尽管面嫩,但不代表脑子不活络,她几次三番应邀前来,不是看到妖姬,就是看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狐狸,邀请人自己反而不见踪影。
雷瑾回忆了一番花御史最近颇为异常的行为,再结合一下自己丰富的理论,渐渐地就回味出一丝味道了:原来对方不只是嚷嚷几句那么简单,而是真的想变着法子地摆脱自己!
思及此处,再看看身边侃侃而谈却没有重点的花错,雷瑾稚气的小脸就渐渐显出了变化来,虽然这都是极端细微的变化,但是除了她自己,尚无人能体会到这种轻微扭曲的表情下,所蕴藏的狂风暴雨。
太可恶啦!我是垃圾啊,还是破布?就这么讨人嫌吗?
而且你贬低自己来做戏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利诱我!瞧不起人啊!简直是侮辱我身为女人的自尊!
天凤宫每到周末都是热闹非凡,除了在书房做苦力的陛下,几位八卦女同胞全部到齐,老少皆有,该来的一定来,不该来的偶尔来一次也无不可。
今天的八卦主题是五好青年花紫阳,几个女人说得起劲,某朵却一反常态的不发表任何言论,安安静静地磕着自己的瓜子,灵动的眼珠子不时滴溜溜的转几下,低调的在心里谋划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
“什么!这真的是紫阳那孩子做的?”
老太君听说这事时万分吃惊,当然,向她打小报告的正是雷瑾本人。
雷瑾知道这事要是告诉父亲的话,父亲只会斥诸多公事手段,那是很没效率的,而且也缺少回旋的余地,所以就趁着周末来天凤宫找上了老太君。
尽管她跟在座几位尊贵的女性打交道的时间还不长,但老太君喜欢蹚浑水的性格,她还是很快就发觉了。
只要老祖宗这天狐一族的掌舵人站到她的阵营,别说花紫阳的小花招,就算陛下出面,这个婚约也解除不了。
她也有女子的矜持和骄傲,死缠着一个不喜欢的自己的男人,并非她所愿,可是,被男方退婚……这个脸她实在丢不起。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小女一开始也不敢相信,花御史原来是这么地讨厌小女啊!”雷瑾弱弱地回复道。
碰到这种事,不想丢脸是女孩家都会有的反应,雷瑾不想退婚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花家和雷家是几千年的世交,两家的子女多半也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她和花紫阳由于年龄的差距,没有往青梅竹马发展的空间,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花紫阳,从小就喜欢,除了他就没想过要嫁给第二个男人。
老太君牵红线订下这门亲事后,她足足兴奋了大半个月,可现在……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了。
雷瑾并不装出副很受伤的模样,但那幽怨的口气,却足以让老太君觉得她是最需要被保护的一方。
何况老太太本就是个妇联主任,对同性有着本能的维护心理。
于是她严厉地瞪了一眼被拉来当污点证人的花错,口气不善地问道:“错儿,小瑾说的可是真的?”
这两个臭小子,居然叔侄联手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简直太不像话了!
小狐狸嘿嘿笑了两声,很爽快地就把叔叔给卖了:“是啊,三叔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千金币我呢!”
他一向视传统准则为粪土,既然纲理伦常可以打破,那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信用问题……如果有必要,也是随时可以推翻的。
如果这事没曝光,看在那一千金币的面子上,他可能还会坚持当几天“第三者”,可现在连朵朵都知道了……垂死挣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坦白从宽是唯一的出路。
哎,希望朵朵能理解他,男人有时候也是很无奈的,特别是像他这种缺钱的男人。
“嘿!”老太君将桌子拍得震山响:“紫阳那孩子犯什么浑啊?这么好的媳妇到哪里找啊!”
“老太君您先别急。”一边的青萝适时地接话,平息老太太激动的情绪:“好在紫阳到现在也没有最终表态,我们还有余地来想办法。”
青萝跟雷四小姐同一阵营倒不是出于妇联的原因,而是因为花家与雷家联姻对陛下很有好处,作为陛下身边最亲近的臣子之一,这门亲事她怎么也得出点力才是。
况且花错一门心思都在朵朵身上,怎么可以把他和雷瑾凑一块儿去。
“可是连花木头那样的榆木疙瘩都想出这种办法来了,可见他的抵触情绪相当大啊!”
眼看着一段姻缘可能无疾而终,花紫嫣泛起了惋惜之心:“我们要怎么劝才能……”
俩姐弟虽然八字不合见面就掐,但作为姐姐,紫嫣打心眼里想弟弟能早点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谁说要劝了!”老太君很硬气地拍了拍扶手:“真是世风日下,没想到连紫阳这孩子也敢玩这种卑鄙手段了,那我们也不用客气,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门亲事是她定下的,紫阳那臭小子也忒不给她面子了!
老太君一句话说完,几个女人连带某朵都愣愣地等待着她的后话,看她老人家要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见老太太哼哼奸笑两声,一副很有城府的样子:“紫阳现在敢动歪脑筋,无非是因为他跟小瑾只是才定了亲,那我们不妨就把这门亲事给做实了,让他无路可逃!”
“那怎么把亲事给做实啊?”青萝和紫嫣很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要是能简简单单就做实了,她们还在这儿讨论什么!
您老人家简直说了句废话。
“你们的脑子还真是不灵活!戏文上不是常有的事嘛,叫做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咳咳——”某朵没忍住,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其余诸人也是满脸凝重。
这老太太的脑子是不是也太灵活了点……
话说……她老人家又是从哪个三流戏里看到的这种戏
“老太君,你看看小瑾这模样,还是个孩子的身板啊,她哪里能……”青萝的意思是:雷瑾这个“霸王”太弱了,而花紫阳这个“弓”却太强了点儿,只是半天也想不出来怎么表达这么尴尬的意思。
她是气质型美女,这么限制级的话实在很难说出口,想想脸都发烫。
“而且小瑾还是个花黄闺女,不知晓床第之事……”作为两个孩子的妈,花紫嫣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老太君的这个“生米”很难煮熟。
“那你们说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永绝后患的方法啊!”
老太太见众人集体反对,不禁自觉到很没面子,倒是一直沉默的公主殿下发言表态,一方面安慰了老太太受伤的心灵,另一方面引得众人集体向她看来。
“老太君的这个主意,出发点还是很好的,不过既然我们不能用强,那不妨就来用弱……”
阳阳,你自求多福吧,大家的反应这么激烈,别说我不够义气,实在是众怒难犯,目前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让你暂时保住清白。
不过,你要再这样没有谋略的消极抵抗,指不定你家老祖宗一杯春药给你灌下去,直接将你绑到雷瑾床去“煮饭”!
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时,在御史馆工埋头苦干的花御史耳朵烫得厉害,由于最近不太顺,他颇有些惊弓之鸟,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果不其然,一回府,迎头一个炸药包向他丢来。
“病重垂危?!”花御史万分吃惊地看着前来禀报的温澜。
雷瑾前天来府上的时候不还是好端端的嘛,怎么一天不见就病重垂危了?
“是的,雷家的仆人就是这样来报信的,说是四小姐自从上次从我们府里回去就一病不起,药石无用,眼看着……也……也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温澜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前段时候那么折腾是为了摆脱这个未婚妻,因此说得极为悲痛,还暗自为他惋惜,主子年幼时也有一个未婚妻,可被天雷劈死了,如今又要重蹈覆辙,难道自家主子是天煞孤星?
“撑……撑不了多少时候了?雷家真是这么说的?”花紫阳却没空想什么天煞孤星的,他还在消化这一爆炸性消息。
“正是!”
“那到底是什么病,怎么得的?请的都是些什么大夫?”这年头,妖都变得矜贵了,一点抗压力都没,不就是退个婚嘛,好好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
“这个……”温澜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被前来传旨的邱析打断,原来是老太君也“听说”了雷四小姐病重的事情,召唤花紫阳去天凤宫。
老祖宗召唤,他敢不去?
一到天凤宫,花紫阳就感觉一股悲伤的气息扑面而来。
“紫阳啊,想必你也听说了,小瑾那孩子……真是红颜薄命啊……”
老太君声泪俱下地说完,还悲痛地抹了抹眼角,在座的几个女人也跟着一阵欷殻А
某朵暗自感慨:这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