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说话说完,忽然眼前一暗,原本那个一直沉眸看着她的人,忽而就低下头来,准确无误的擒住她的唇。
锦言吓了一跳,惊得连反应都忘记了,而他已经伸出手来,一手扣住她后脑的同时,一手捏起她的下颚,直接撬开她的牙关,长舌而入。
锦言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地挣扎,不过他的力气特别大,动作甚至粗鲁到极致,锦言无路可退,唯有一口用力咬下。
满嘴的血腥味,他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甚至大掌一挥,直接将她按在了御案上,加深了那个吻。
锦言原本是慌乱无比的,可是,当她发觉,秦非墨除了亲她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过分的动作,心里略略放松了几分,可是挣扎却一刻不敢松缓,最终,她险些背过气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顶着流血的唇道:“凌素也好,温锦言也罢,你以为,朕是傻子,连一个人的变化都瞧不出来么?你不是她,那又如何?温锦言,你除却拒绝朕,对朕伶牙俐齿之外,你还会什么?朕那么纵容你,帮你,难道你就从来瞧不出朕的心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三番两次与朕较量,既然你心里清楚的,这会儿,又拿什么另一个身份拒绝?好啊,既然你觉得自己蠢,情商太低,瞧不出朕的心意,那朕现在就告诉你,朕喜欢的人是你,从始至终,不是因为昔日的一段情,只是因为,你温锦言,独一无二,只是你!”
锦言怔然立在那里,既是被吓着了,也是被彻底震惊了。
这样一篇长长的话,大抵是二人相识了那么多年,秦非墨与她说过的最多的一次。
但是,锦言是真的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自己,因为知道昔日凌素与他曾有过的一段情,所以,她下意识觉得,秦非墨喜欢自己,对自己好,只是因为曾经的事。
正如他所说,她的确仗着他喜欢自己,所以,在温恒昔日那件事情上,还有温歌吟的事情上,敢于只身向秦非墨求亲,因为他对自己不同,他对自己特别,所以,她才会那般,胆大妄为!
可是,她不知道,经过那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他心里装着的人,已经早不是昔日的凌素了,而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独一无二拥有现代灵魂的她。
锦言呆呆地看着秦非墨近在咫尺盛怒的脸,还有那双沉痛的眸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之前,是被吓住了,不敢说,现在,是彻底的,不知道说什么!
秦非墨看她原本茫然的双眸一点点恢复本色,到了此刻,却又露出悲戚的光芒来,隐隐之间,里头似乎还有一丝怜悯之情。
不错,就是怜悯!
怜悯,她凭什么怜悯他?他只不过是比秦非离晚了一步,没有固执的在当初选后的时候要求娶她为妻,就因为这一步,让他错失毕生所爱,他不是输了,他只是晚了而已,她凭什么怜悯他?
掌心蓦的用力,他直接将锦言甩开,背过身去,语气森森道:“滚,再不要让朕见到你!”
锦言忍了许久的泪,顷刻之间便落了下来。
她依旧说不出话,甚至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人的心只有一颗,只能给一个人,她在徘徊无助的时候遇到了秦非离,是他给了她安心的一切,给了她一个家,所以,她爱上了他,她的整颗心都给了秦非离,自然再不能给旁人,而眼下的秦非墨,她终究只能是辜负。
“对不起……”锦言缓缓开口,沉下眸去,这才跪身告退。
既然给不了他任何宽慰,那就这样吧,长痛不如短痛,此去一别,永不相见,各自保重!
锦言擦了擦眼角,再次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视线落在窗外摇曳的银树上,挺得僵直的脊背却分明刺目。
锦言垂下头去,深吸口气,终究是头也不回的推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应该是里头之前的动静惊到了外头的人,锦言出来的时候,那些宫妃,居然都不在,除了张礼。
很清晰的,便看到了锦言红肿的双唇,张礼目不斜视地对她一礼,没有多说什么,锦言回头看了看这宫殿外头烫金的御书房三个大字,终究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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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更,大结局下。
☆、V224大结局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式离开,是三日之后。一大早,殿外便来了人接,思雨将她的行囊收拾好,已经哭成了泪人。
这一个多月的亲密相处,再加上昔日的相识,对思雨来说,锦言是她在这个宫里唯一眷恋的人了。
两人好一番告别,外头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思雨不舍得她,一路将锦言送至宫门口,挥泪作别之时,锦言对着思雨道:“若是宫里呆不下去了,可以随时去天顺医馆,在那儿,只要你愿意,就是你的家。”
思雨感动得不行,又与锦言好一番分别,这才抹着眼睛,回去了。
锦言眼角有些湿,一出宫门外,当看清宫外的人之时,眼泪一下子便再次翻涌了出来。
遥遥十步之外,平凡秦轩,苏绵绵和孟楚绝,四人站在一处,隐约可见平凡的肚子已经隆起,几月不见,她竟已经有了身孕了!
锦言又是惊又是喜,而另一头,二女早已欢喜地朝她奔了过来,平凡更是不顾自己有了身孕的身体,锦言吓了一跳,忙的迎了上去。
与女儿涌在一处,三人早已纷纷哭成了泪人。
“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在宫里的?”
好半响,锦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分明依旧是激动之余,欣喜不已。
“是王爷来的消息。早在一个月以前,我们便得知,你到了北宇,秦轩动用关系查过之后,知道你在宫里,只是皇上将你护得太严密,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你!后来,王爷让我们散步出去,你是这次战争导火线的事,终于顺利的引起了京城的轰动,这才给了我们见你的机会!”
“原来是你们!”锦言又惊又喜,低眸又看见平凡的肚子道,“这该有四五个月了吧?”
平凡抹了抹眼睛,点头道:“已经四个半月了,小姐,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
另一头的苏绵绵,也是激动不已:“得知你今日出宫的消息,我们几个从凌晨等到了现在,好在,是将你盼来了!”
她们身后,秦轩孟楚绝,缓步走上前来,相比于二女,二男的神色倒是正常了许多,不过瞧得出来,他们分明也是欢喜的,只是善于收敛感情罢了。
秦轩在平凡身后道:“夫人,这一次,我们打算同夫人一同上路,护送夫人去王爷那里。”
平凡随即点头道:“是的,这是我们商量一致的决定,这一次,我们不在小姐身边,小姐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从此以后,再不跟小姐分开了!医馆的事情,小姐放心,我们早已交给了专人打理,从此以后,小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苏绵绵也用力点了点头道:“小姐离开的这几个月,我们时刻记挂着小姐,得知小姐出事,我们心急如焚,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决定,从此以后就跟着小姐了,小姐再怎么赶我们走,我们都不会走的!”
“他们几个已经达成一线了,我也觉得,与其这般担心,倒不如大家在一起,更何况,现在,王爷早已是楚国皇上,夫人已是皇后,我们的存在,也不再是任何障碍了!”
孟楚绝在身后开了口,锦言的视线,这才落在他的身上,破涕为笑道:“师父,我还以为,你早不在医馆了呢。”
孟楚绝忽而就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尖,眸角的余光分明是看了苏绵绵一眼。
苏绵绵脸色一红,不自在的撇过头去。一旁的平凡立刻就挽起了今天的手臂道:“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绵绵已经与孟大夫定了终身了,就等着见着你了,让你给他们主婚。”
“真的?”锦言眼睛一亮,在苏绵绵和孟楚绝二人身上打转了一圈儿,欢喜不已地握住苏绵绵的手道:“那可真是大号不过的事了,说起来,我的徒弟跟我的师父在一块儿,这可真是美事一桩!”
苏绵绵早羞红了脸,见锦言这么说,又是欢喜又是羞涩道:“能得小姐的首肯,才是绵绵最欢喜的事。”
一行人上了马车,令锦言更加意外的是,马车内,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妇人装扮,蒙着面纱,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只是腿脚不便,靠坐在马车内,锦言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惊喜得眼泪都出来了。
“娘!”她几乎不可置信,忙得便上了马车,拉着妇人上上下下的瞧,妇人此刻见着她的真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也眸中泛泪道:“是锦言吧?”
锦言惊喜万分,忙的点了点头道:“娘,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皇上放你离开的?”
李念娘点了点头道:“这一次,为了休止战争,皇上应下送我回去,我早知你来了北宇,可是,却从无机会见你,再加上行动不便和专人看守,更没法去见你,唯有日日等着消息,没想到,终于盼到了我们相见的这一天。”
锦言伸出手去,拥住李念娘,心情久久未曾平复,她未料到,秦非墨竟然做了这样大的让步,连李念娘也一并放走,她眼中不自觉又一次湿润起来,这次出宫,真是她平生最最欢喜的事,一瞬息之间,见到如此多的故人。
“娘,你身体还好吧?”
锦言说着,便要去给李念娘探脉,李念娘按住她的手道:“好孩子,不必担心,为娘一切都好,墨儿他待我很好,虽然我在他手里,但他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在知道我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后,非但没有虐待我,还将我当成长辈对待,出了不能出门,所有的一切,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你们也不要怪他,当年的一切过错,不在他的身上,而今,他善待我,也未曾因为他母后的事恨我,已经是极致的大度了,这次,我们都能安然无恙,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锦言点了点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李念娘,用力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不怪他。”
李念娘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握着锦言的手指,欣慰至极的模样。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一行人这才缓缓远离了皇宫,启程往楚国而去。
宫墙内,皇宫之巅,月落宫顶,秦非墨一身黑衣伫立风中,站在宫墙顶端,从这里,不仅可以俯视整个皇宫,整个京城亦不在话下,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几辆远去的马车上,久久无法回神,直至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道身影。
“皇上,已经走了。”
秦非墨闻言,眸光缓缓移动,终究是从那几辆马车之上移开,看向偌大的京城,轻叹一声道:“是啊,都走了,又只剩朕,孤家寡人一个了。”
张礼闻言,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秦非墨一眼,他身形如玉,身姿卓越挺拔,却也透着浓浓的落寞和寂寥,顺着他的目光,他看到了偌大的京城,点点人影皆在眸底化成小小一粒,他垂下头去,重新躬立在秦非墨身后,做着一个下人该做的事。
夜很深了,在经过十日奔波,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绵阳城。
绵阳与惠州隔江相望,绵阳城内,万俟琛一行人仍在驻守,而隔岸之策,则是楚*队,以及,御驾亲征的秦非离。
在经过双方简单的交涉之后,史官在双方谈和的盟约书上再次签了字,锦言一行人,便随了楚国前来谈判的使臣回国。
光线并不亮,锦言看向万俟琛身后,凌雪雁一双依依不舍的眸光,终究是忍不住,再一次上前,握住凌雪雁的手道:“公主,你当真不与我们走了?”
万俟琛闻言,略略回过头来,在触到凌雪雁的眸光之后,却又火速移开,凌雪雁顿了顿,覆上锦言的手背,握着她的手道:“中原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锦言,凌澈就拜托给你们了,我相信秦公子是一位明君,楚国,必会在他的手里延续繁荣昌盛。”
“这一点,你放心,非离的才能,你也曾见识过,我们必定,不会让你和凌公子失望!”
凌雪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随即松开锦言的手道:“去吧,保重。”
锦言点了点头,正欲离去,凌雪雁忽而又对着锦言道:“她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锦言脚步一顿,略略回头,随即已经反应过来凌雪雁口中的她是谁,微微一笑道:“天地之大,必然有容身之处,她若从此向善,必能安然一生。”
凌雪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锦言一行人这才登上了去惠州的船。
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后,万俟琛伸出手来,揽住凌雪雁的双肩道:“当真不打算回去了?”
凌雪雁顿时瞪了他一眼道:“人都走了才说这个,是不是太迟了些?”
万俟琛看着她脸上虽然恼怒,却分明带了几分浓情蜜意的眸子,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来。
*
绵阳城与惠州本就只一江相隔,一行人不过坐了一个多时辰的船,便到了惠州码头。
那边,早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火把将整个码头都照得雪亮,犹如白昼。
锦言一直站在船头,遥遥一眼,她便认出了岸边当头立着的一人。
一月多不见,他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眼睛凹陷,却使得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精神。
锦言只看了一眼,眼泪便已经冲出眼眶,等到船在岸边停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船上挑了下来,朝秦非离奔去。
而那头,秦非离分明也是脚步微动,大步朝她走来。
“非离——”
锦言一下子扑进他怀中,拥着他,连月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浸湿了她的眼眸。
“傻丫头,哭什么?”秦非离松开她来,抵着她的额头,细细打量着她的容颜,她红肿着眼睛,几月未见,她瘦了一大圈儿,可是,这丝毫不减她的容色,火光之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使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动人的眸光。
顷刻之间,他低下头来,不顾身后三千军士,不顾身前所有随从,低头紧紧封住了她的唇。
锦言请嘤一声,承着他的吻,须臾,她退离一分,忍着眸中湿意,拉着他的手道:“娘也回来了。”
她退开身子,停靠的船上,下人抬了李念娘从船上下来,秦非离见了,眸光一颤,猛然便迎上前去,眼眶已经湿润。
“娘——”他跪在李念娘面前,红着眼睛,“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李念娘欣慰地落下泪来,伸手抚上秦非离的脸,眸中满是慈爱之色:“你看你,都是当皇帝的人了,还哭鼻子,成什么样子?”
秦非离旋即又破涕为笑道:“在天下人面前,我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