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有我……”
“好,要看病的呢,请在这边排队,大家排队一个一个来。”
当即,看诊的人便一直排到门外。
冷月和花蕊对视一眼,显然都从对方中看到了高兴的神情。
锦言走向诊台,苏绵绵当即便去拿了医用的箱子放到旁边,给锦言打下手。
当先一人,年约三十左右,皮肤黝黑,一看便是常年在田地之间劳作的人,手伸出来,黝黑的掌心,很多茧子,而且皮肤特别粗糙。
锦言给他把脉,他当即还吹嘘着道:“我就不信,你这小大夫,真能看出我患的什么病。”
锦言一把脉后,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古怪,汉子以为她看不出来,得意道:“怎么?是不是诊不出来?”
“既然诊不出,那就赶紧关门算了。我可是看你这医馆开了都有半个月了,却几乎没什么客人,若不是手艺不行,生意怎么会这么差?你给这乞丐看病,又没钱赚,迟早会开倒闭,倒不如趁早关了得了。”
苏绵绵在一旁拧了拧眉,对这人无礼的话,显然颇有微词。
锦言闻言却不气不恼,微微一笑,看向那汉子道:“你当真要让我说出来?”
汉子脖子一粗,横着气道:“你说啊,我身体可好着呢,我看你能胡诌些什么。”
他外表身强力壮的,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十足的老爷们形象,一看就不似生病之人,大家对着小大夫的医术瞬间便存了几分怀疑之心。
锦言让那汉子伸出舌苔瞧了瞧,又听过他的心脉,随即微笑道:“虽然你看起来身强力壮,脉象也极为有力,但却沉而迟,你舌淡苔白,面色黝黑之中却有几分晃白,这是肾气不足的症状,换句话说,近来,大哥你夫妻之间的那事,定然不寸心如意吧?”
众人听着锦言说完,当即一阵哄堂大笑,那汉子脸色白一道红一道,当即站起身来道:“你胡说什么,庸医,就是庸医!”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众人对着他却指指点点起来。
“诶,我原本就听说,这李二虎子家的娘子,近来跟他那个小叔子走得极尽,我原本还有些想不通,那小叔子长相奇丑,又是个跛子,那美人嫂子怎么会看上那样的人,却原来,竟是这李二虎子不行。”
“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窃窃私语其后,接踵而至的便是笑声。也就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道:“这小大夫,看着年纪小小,居然单凭把脉,就能看出这病,医术很高明啊!”
“看着十有*确实不错,不过,等下得让他看过我后,我才能确定,他这医术到底高不高明。”
“是啊,诶,到你了!”
一共有二十多个要来诊脉的人,前面的人,大多数没有毛病,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大家看她诊脉很准,后面的病人,大多数竟然都是真的病了。
锦言一一道出他们的病情,开始的时候一个个是看她给别人治病,持观望态度,可是后来,等到了他们自己身上,锦言所说无误,甚至能够一一道出他们近来的症状,大家这才纷纷相信了下来,不仅如此,当即便要锦言给她们医治。
苏绵绵随即便听锦言说,她开方子,很快,一个个便抓了药回家。
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有停过,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来,也不知是不是之前那一群人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乃至一整天的时间,医馆都热热闹闹的。
下午吃饭的时候,锦言看到上午来的那女子和女儿一身褴褛,最终让冷月给她们拿了几套旧衣服换,女子好办,小女孩却还太小,医馆里也没合适的衣服,后来还是让人给小女孩和小男孩一人买了一套衣服,这才作罢。
女子和小女孩洗漱过后,换上衣服,锦言这才发觉,那女子居然十分有姿色,模样清秀可人,小女孩也是生得眉清目秀的,尤其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水汪汪的。
锦言让人给他们准备了吃的,女子和小女孩依旧许久没吃过饭,自然是感恩不已,而*上的男孩子,因为刚刚动过手术,现下还不能用,锦言便用吊牌,给他注入一些补充身体能量的药物。
单身母亲,最是辛苦,尤其这还是古代,这女子还一人带了两个,锦言随即对那女子道:“你儿子的病还有些日子才能好,卧*的修养,就得有一周,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那女子原本就有些犯难这件事,她们身无分文,乞讨卫生,生怕晚上来了,锦言会敢她们出去,闻言,当即便眼眶有些发红道:“自从孩子爹爹病死后,我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辗转至此,便一直靠乞讨为生,今天想不到明天的日子,打算于我们而言,根本就没有谈论的资格?”
她抬起头来看着锦言,小心翼翼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让温大夫为难,毕竟,温大夫医治我儿子,没收我一分钱,可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豆豆又这么病着,所以,能不能求温大夫再行行好,让我们在这里住到我儿子好了为止?你放心,我很能干,洗衣服做饭都会的,温大夫能不能就在这里呆几天?”
锦言看她紧张得不行的样子,失笑道:“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既然这样的话,你和圆圆今夜就在旁边的病*休息吧,好照顾豆豆。另外,你如果真的无处可去,往后就留在医馆吧,洗衣做饭,我这里倒是不缺,不过,缺一个给病人提供咨询的服务人员,今后,你便做这个吧,我会按月付你工钱,等豆豆好了,你便搬到后面的员工宿舍去住。豆豆和圆圆不小了,应该送到私塾去读书,认些字。”
女子当即眼眶便更红了,她猛的拉着自己的女儿,在锦言面前跪下,锦言要阻止,她按住锦言的手道:“温大夫救了我湘奴的儿子,还收留湘奴,这一拜,温大夫可千万不要拒绝,从此以后,我湘奴就是温大夫的人了,愿当牛做马,终身服侍温大夫。”
随即,她便拜了下去。
☆、V076:红红火火(腊八快乐,求月票)
随即,她便拜了下去。
锦言原本心里并未想太多,可是当她扶起女子时,看到她眸中不同寻常的光亮,猛然怔了怔,随即一下子才反应过来这湘奴刚刚那段话的意思,顿时忍不住一囧。
糟了,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她现在是男子,之前同这湘奴的接触之中,他因为心里没有想起自己正处于男子的身份,所以肢体接触之中并没有避讳什么,而今他对她有救命大恩,湘奴这一番话,不言而喻了,她这是对她以身相许来报答她啊!
锦言当即扶起她道:“医者救人,是本分,你若觉得过意不去,日后等手头宽裕了,可以付给医馆医药费,就当是我今日为豆豆治病的赊账。”
湘奴起先是一怔,随即明白锦言的意思,眸中再一次蓄满感激之情道:“多谢温大夫!”
锦言忙活了一天,晚上自然是歇息去了,而经过这件事情,医馆的生意一下子便好了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便门庭若市,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医馆里的人,每天累得半死不活,单飞宇那边的药材也开始络绎不绝的往医馆送。
因为来看病的人非常多,一个人招呼不过来,锦言便想要多招几名大夫,这样一来,疑难杂症,可以由她来解决,小问题,便由其他的大夫医治,既能有充分的时间休息,也可以医到更多的病人,一举两得。
故而,在店铺开张第三个月的时候,锦言让人贴出告示,招聘高明的医者,待遇丰厚。
白天两个人,晚上两个人,半个月一次轮换倒班上岗。
招聘当天便有很多大夫前来应聘,有的都要七老八十了,锦言一一试探过这些大夫的医术,最终留下两名医术虽不算太高明,却为人勤奋好学,老实本分的两个人。
次日,便让两人上岗。
因为近来病人众多,却都没有什么大的病例,苏绵绵体谅锦言,决定先由她来上半个月的白班,锦言和另一名新进的大夫上夜班。
半个月之后,新来的大夫差不多适应下来,偶尔的时候,能委以重任,锦言和苏绵绵也能偶尔轻松下来,做做别的。
因为一家医馆的开张行医,并不仅仅只有给百姓看病这一件事,还有进货,别的材料采办。单飞宇家里,虽说是医药世家,但发展至今,已经逐渐没落,也因为这个关系,很多药材都失去了来源,所以锦言一方面不仅仅要顾及医馆,另一方面也要去采办多种药材。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药材,大多都是常用药,一些稀有的病并不多,况且,锦言经历过现代生活,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病例,她来古代之后便接触过古代的疾病种类,发觉,很多现代发觉的病在古代也有,却又是为人所不知的病例,故而也就没有对症下药的药材,所以,锦言要制备的就是这样的稀有药材。
一家医馆,想要救更多的人,不仅仅要医者医术高明,药材种类齐全,也是重中之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相同的道理。
又是三个月过去,一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医馆的生意一炮而起,以至于近来邺城最热闹的事,便是谈论城东医馆的神医——温言。
而且越传越邪乎,说是这温神医能治百病,只要是你还有一口气,不论得了什么病,他都能医活,而且更加神奇的是,这温神医只是一个半大少年,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可是,整个邺城那么大,生病的人又那么多,见过锦言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一传十十传百下,不但流言越传越大,还越传越让人相信。一时之间,锦言可谓名声大噪,甚至连楚国皇都都不时有人慕名前来求医治病,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锦言只好退居幕后,所有的病人,在经过前面的大夫诊治无果,到了苏绵绵手上也没办法,才会转到她的手上。所以,更多的时间,锦言都在研习经商之道,以及各种奇妙的医书,还有寻找更广阔的药材补给之路。
春去秋来,寒冬眨眼间到来。
这日,锦言抱着暖炉坐在书房里,正在对着上个月医馆的各项进出货单据,说起这单据的写法,还是锦言教给冷月的。她用表格的方式,并且,教她认阿拉伯数字,很快,冷月便学会,并且用了她的方法,用阿拉伯数字记载数据,做出表格的形式,这样单据一目了然,锦言看起来轻松,她做起来也省力。
外头忽然有人敲门,随即便听得平安的声音道:“公子,单公子来了。”
单飞宇么?
这半年的时间,倒是多亏了他,锦言的生意好起来,顺其自然的,也带动了他药材的生意,不过却并没有像她一样红红火火,但比起之前的一蹶不振,可算是好多了。
所以,单飞宇大抵也是为了感谢她,常日来医馆帮忙,他甚至送给锦言一本手抄本的百药书,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名字样貌和功效,据单飞宇所说,那是他家祖传的宝贝东西,常人连碰都不给碰一下,因为感恩锦言救过他的命,又知道锦言在寻各种各样的草药,便将那本书偷偷抄录了一份送给她,让她千万保密,不可外泄,否则,这件事要是被祖母知道,他是要被打断腿的。
锦言原本是不打算收这东西的,不过,单飞宇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锦言有它在手,还能医治更多人的性命,是大功德一件,他也想为那些百姓尽绵薄之力。这样一来,锦言才没有推脱。
那本书也确实给了锦言极大的帮助,单飞宇家几百年医药家史,有了那本书在,锦言也不必大费力气的去查古典古籍去弄一些草药的出处和样貌了。
也正因为两人这半年来的互帮互助,锦言也把他当做好朋友看待,所以平凡在外面通传一声,锦言想都没想便让他进来,头也不抬的道:“这大冷的天,外头都下雪了,你居然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若是奶奶知道你又来了我的医馆,指不定怎么骂你。”
说起一件好笑的事就是,单飞宇今年已经二十又一了,却尚未娶妻,可谓是奶奶心头的一块心病,所以老夫人近日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城西做丝绸生意家的王姓小姐,今年刚几笄,听说生得样貌端正,知书达理,是极好的大家闺秀。
其实,在单飞宇说亲前一个月,老夫人是找过锦言的,因为现下她的生意已有了起色,应该考虑终身大事,不过却被锦言婉拒了,老夫人平生识人无数,只怕也是看出来了,锦言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孙子身上,故而,这才断了念头,给自己孙子求了另一门亲事。
毕竟,老夫人已经年纪大了,怕自己时日无多,等不及,若是在有生之年能抱到曾孙,那就此生无憾了!
不过,这单飞宇却似乎并不中意这门亲事,总是千方百计地躲着对方家里的姑娘,上一回,便是老夫人请亲家人在邺城酒楼吃饭,单飞宇只坐了小片刻便借口有事溜到了她这里,在她面前唉声叹气地说,他向来觉得女人啰嗦,不及男人万分之一,此生怕都是跟女人无望了。
锦言笑着说他是还没长大,他当即面红耳赤地反驳说,锦言都才十六而已,就开这么大的医馆,他大她四五岁,怎么就不算大了?锦言笑着在心里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锦言知道他这般性子,故而今日才刻意拿话笑话他。
不过,她说完之后,却迟迟未听到反驳声,反倒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尴尬的咳嗽声,她当即一怔,随即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原来今日这单飞宇竟并不只是一人前来,他的身侧站了一位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男子,他生得剑眉星目,高大英俊,身姿挺拔,锦衣玉带,一双星眸极尽锐利之色,看人之时,看似不动声色,却给人极致的压迫感,尤其眉宇之间依稀有王者霸气,尽管他此刻面色带笑,锦言却觉得,他根本就未笑入心底。
她顿了一顿,随即看向单飞宇,责怪道:“怎的带了新朋友来,也不提前支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这样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可真是怠慢朋友了。”
她随即微笑着看向单飞宇旁边那人道:“温言未曾预料有客人远道而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她随即便吩咐外头的下人上茶,请二人就座,那人听闻锦言此言,微微挑眉道:“你怎知我是远道而来?”
单飞宇也同时疑惑的看向锦言,只听得锦言微微笑道:“公子一身锦衣华服,不似寻常人衣着,而反观邺城,最权贵的人家也不过绫罗绸缎做衣,再者,公子脚上沾有黄泥,邺城周围,唯有十里外的禹王坡有这种泥色,而那里恰巧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