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赶来的救兵扳回了院中的强弱之分。苑鹞与木润皓已抽出身来,屋子里寻个来回却未找到林青等人踪影。
“留活口!”吉骀汉达向众位护卫道。
杀手的招式利落至极,杀人犹如切萝卜。不过在这种时候,人多的优势就休现出来,层出不穷的护卫扰得十几名杀手如同困兽。
“还是没有留下活口。”马二银看到十几位杀手都倒下才从大树后转了出来,捏着下巴担忧的说。
“刚才怎么回事?”吉骀汉达目光冷冷扫了过去。马二银是第一个发现杀手的人,第一个喊出刺客的人,第一个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的人,若他此刻不开口,吉骀汉达几乎把他忘记了。
“公主呢?”马二银仿佛是刚刚发现屋子里是空的。
“不必找了。”苑俟淡然道。“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回来了。”
“公主在哪儿?”吉骀汉达疑惑地问道。
“等半个时辰后由他们自己向你讲个明白。”苑俟皱眉看着一院子的尸体又道:“吉骀将军还是先打扫一下战场如何?”
吉骀汉达看着苑俟的一脸淡然,才放下心来。萧远是郑了王子,身边的人怎么会有简单的,这样的刺杀也许是早就料到的,只是这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杀手?
吉骀汉达认真的检查着倒在地上的杀手尸体,半晌才颓然地站起身,本以为可能在尸体上发现蛛丝马迹,却没有想到这些人手法干净利索。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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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情况如何?”萧远脸色苍白问辛洛。
“已然无事了。”辛洛担心地看着林青的脸色,封住命门的银针已起了,却不见林青有醒过来的痕象。林青依然静静地躺着,呼吸弱却平稳。
“若这样子还不能医好她,我已技穷了。”辛洛说道。
“林青,你若醒不过来……”萧远只狠狠的说到此处便停住,刹然咽下那半句话。
此时,只见林青脸色慢慢变得赤红,紧闭双眉皱起,一脸的痛苦,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痛楚,却不见双目睁开的。
“辛洛,她现在如何?”萧远第一个发现林青的异常,连忙问身边专门起施针的辛洛道。
辛洛转过头看到林青的脸色,骇然道:“恐怕是血中有毒。”
“有毒?”萧远瞪大眼睛问道,若真有毒自己因何没有死?
“劳烦二殿下将林姑娘全身衣衫褪去,放入大木桶中。”辛洛闪身避出,只留下萧远与几近窒息的林青屋子里。虽然医者没必要避什么男女之嫌,但林青这个人是个例外,二殿下的女人。
萧远慢慢褪去林青身上的衣衫,只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身上那几道横七竖八的伤痕,看在萧远的眼里又是疼又是恨。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
七日后,萧远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血毒也是极怪的,用辛洛的说法是因非家属的血相遇而成的毒。还好,不管是九死一生,还是凶险万分,林青那条小命终于吊着了。没有让她再向黄泉路上走一步。
林青养伤的日子里,吉骀慕赤已平定的叛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天地间一片安宁,仿佛没有那场战争,没有那场叛乱。整个羌勒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新鲜的气息,但是刚采回来的鲜棘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林青精神时好时坏,但终于醒过来的时间长了一些。一张素白的小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对硕大澄清的眼睛。
今日的太阳分外好,早已到了深秋时分,正是草原上最好的季节。无论是远山还是近处的平原,都被秋风装扮成五彩。
林青早在病中已被封分黑云城主,尊贵无比。而林青嫌弃那黑云二字煞气太重,便随口道改为浮云城吧。于是那处养伤的府邸也被修茸一新,换了硕大无比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浮云城主府”几个大字。
苑俟期间出去过几趟,无非是访草原上的各种酒。
辛洛等人倒是心安理得的住在林青的城主府,连二殿下萧远也做出一副无所事事状,每日里陪林青说说话,看看书,还隔三差五去草原上跑马,仿佛是忘记了自己的殿下身份。
林青看着众人,并不催促。每日里的功课便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休养生息。
秋季正是羌勒狩猎的季节,于是近几日便有人不停地来禀报大王请林青同去狩猎。林青推了几次便不好再推辞。那个大王吉骀慕赤也是个好性子,每日都来请被回不想去也不生气,第二日照常派人来请。
才九月份的天气,别人都还穿着夹衣,林青却已经裹上了厚厚的棉服。自从那次受伤以后,林青格外的畏寒。有时间就命人搬把椅子去晒太阳,晒着秋天暖阳的林青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服,让萧远一阵好笑。
“明天去狩猎,看你计划把自己裹成什么样子。”萧远笑问道。
“我早已命人备好明天的东西,萧远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林青眯着眼睛问道。自从伤愈后,总觉得身上气力不够,说句长些的话都会觉得累。说完这话便眯上眼睛养神,暖阳下最容易睡着。
这一日,阳光很好,浮云城主府府门大开,两队的骑兵勇士整齐立于大门两侧,林青一袭华贵的紫色骑装,越发显得那张小脸雪白俏丽。两队骑兵彪悍勇猛,林青身着腰挎着弯刀,瑰姿丽容,稍显苍白的嘴唇微抿着。苑鹞与辛洛也难得的骑马随行。萧远更是亦步亦趋,骑着一匹赤红马,身着遒劲汉族短骑装,带着一股生来俱有的霸气。
城主出城,果然非一般的排场。虽然林青早已嘱咐马二银不可过于招摇,低调却依然如此奢华,林青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奢华过了,不过是出去打个猎,却闹得这么排场。吉骀慕赤却早已吩咐过,此次是公主首次出城,场面一定要做到最大。马二银自然愿意林青出尽风头,对于林青所嘱“简单最好”忘在脑后。
城中百姓早已听说柯尔沁公主貌美如花,智勇双全,助得大王平定乱军,对这位公主早已生足了好奇心,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个个出来观看,一时间大街上挤得水汇不通。
羌勒族人生性豪放,拥于道旁,手持各种礼物要送于林青。
林青才走到大街,就被铺天盖地的扔来的东西砸个昏头围向,还好苑鹞身手不错,接过不少扔过来的东西。
羌勒族人对于表示喜爱的方式就是以物相掷,被砸得越狠说明大家越喜欢你。所以林青这回的经历就充分说明一句古话——打是亲,骂是爱。
萧远算是倒了霉,被众多羌勒族性格爽豪的女子扔了个狗血淋头,木润皓本是出来保护萧远的,却不料也因长相俊美自顾不暇。
出城这段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个个狼狈出了城门,大家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每个皆蓬头垢面,随行的护卫每人手捧各种礼物,有各色皮毛,有各色编肩……所收到的礼物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还未来到草原,林青等人已是满载了。
城主百姓都看到不仅公主貌美如花,就连公主身边的护卫也都俊秀无比。城里的少女不由都春心萌动。
苑鹞出手
第五十章,
狩猎的营地在黑石山下一片原始密林里,远远望过去,一林子的五彩缤纷。林青策马向前奔去,在马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林青早已是满身虚汗,此刻只想尽快赶到营地休息。
早有人将林青到的消息禀报给吉骀慕赤,所以还未等林青来到丛林旁边那片白色的毡房,早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仔细看过去竟然是吉骀慕赤带着吉骀汉达等人前来迎接。
林青连忙下马见礼,还未等腰弯下去吉骀慕赤一步迈上前扶住了林青朗声道:“你身子虚不必见礼。”
“大王给这面子太大了。”林青笑道。
“羌勒没有汉人的那些礼节,见个人都要拜半天,如果真成了这样第一个受不了的该是我。”吉骀慕赤笑道。
“给长辈见礼还是应该的。”林青垂手站在马旁道。
“不必多说了,先进帐休息。”吉骀慕赤拍着林青的肩头说。
“好,我这会累得不行了。”林青浑身酸软早就想躺下休息,听到这句话如同得到赦免,马上向帐房而去。
吉骀汉达此刻走上前向吉骀慕赤与林青一抱拳回道:“竞骑场已备好,请大王与公主前去观战。”
“你身子如何,能否再撑一会儿?”吉骀慕赤担心问道。
“今日难道有什么竞技赛?”林青笑问。
“这是每日里都有的,本没什么稀奇,只是众位勇士得知郑了神箭手苑鹞来了,都嚷着要见识一下。”吉骀汉达向林青解释道。
“这个?”林青望向身后的苑鹞,事先众人并不知道此事,这会儿才说显得稍显突兀。
“苑鹞并不是什么神箭手。”苑鹞神情淡淡。
“说是来打猎,不如先放马进林,以猎物多少为胜。”苑俟替苑鹞解围道。
“苑公子这个办法最好,若是射死靶子也看不出真本事,不如以猎物多少为胜?不知大王意下如何?”林青看出苑鹞心里的不屑与不愿解围道。
“再者我也累了,你们前去打猎我在此处等着,如何?”林青扶了扶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的脑袋问道。
“也好。吉骀汉达你前去向勇士说明比赛规则。”吉骀慕赤看到林青脸色苍白,似乎也没有力气再继续站下去,马上下令道。
吉骀汉达领令而去,不多时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一队骑着马的骁勇之士。
“这个赛若没有时间限制也不好,我们不如以一柱香为限。一柱香燃尽之时众位勇士回到此事。到时以猎物多少取胜。”萧远看林青已在临时搭起来的帐亭内坐好,又提议道。
“这样也有趣,既然是比赛不如再加一条规矩,一柱香时间内众位都猎兔子,以多者取胜。若不限定猎物,打着一只老虎与打着十只兔子的人谁为胜?”林青看着这个原本索然无味的游戏被众人一人一句说得仿佛越来越有意思,不由来了兴趣,建议道。
吉骀汉达将众人定下的规矩用羌勒语告与众位早已跃跃欲试的勇士,只见众人眉眼全是笑,想必是对这个比赛规矩很满意。
“好,大家以鼓为号;第一声鼓即可出发,第二声鼓声则向回赶,第三声鼓声务必赶回观赛台,若回得晚了便没有比赛的资格。”吉骀汉达朗声向众位参加比赛的众人道。
马儿仿佛也知道这是一场比赛,早已仰天咴咴乱叫。
林青觉得这场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不由坐起了身子看着不远处那面架得高高的牛皮大鼓。
一位赤着上半身的精壮汉子手持鼓锤看着众人,只见众人已准备妥当,挥起强壮的双臂向那面鼓狠狠砸上去。只听得“咚咚咚!”三声响彻天地,仿佛是初春唤醒大地的春雷。鼓声才响,众人的马已如脱弦之箭向前面的丛林冲去。苑鹞不慌不乱策马而站,等众人马已冲进丛林,才一提马缰绳向丛林右侧直刺而去。苑鹞今日骑着那匹黑灰色的马,站着的时候看似平淡。谁料到一旦撒开四蹄向前奔时,带着一股凌人的盛气,仿佛四蹄不沾地一身。那道浅灰色的身影如同撕开空气的厉剑向五彩丛林而去!林青咋然,与萧远不由对视一眼。苑鹞身手不错,箭法最好。那日在沙漠里独战狼群之时林青已见识过,却不曾想到苑鹞的骑术也是如此好。马背上的苑鹞俯下身子,像是天生与那匹青灰色的马是一体的。
“好!好!好!”吉骀慕赤连声称赞。这一出手,苑鹞已胜了一筹。
“苑俟公子,你是从何处寻来这样的人?”萧远戏笑道:“你将此人送与我,如何?”
“二殿下,这恐怕由不得我同不同意。若二殿下有心可自去问苑鹞。”苑俟回道。
台上那一柱香慢慢燃尽,鼓台上的鼓手担起鼓锤准备击向大鼓。
“你看,此次谁能赢?”林青问萧远。
“难说。”萧远低声道。
“依我看,苑鹞似乎是没有悬念就要胜了。”林青反问道。
“如果没有悬念,还爱个必要么?必定是羌勒王留有杀手锏才敢出这主意。”萧远低声向林青说:“这个苑鹞也是个锋芒毕露的人。”
两人说话间,第二声鼓声已如雷而响。
只见随着咚咚咚的鼓声,一群快骑驮着自家主人向回奔来。马蹄踏处溅起浅浅的烟尘。比起林青生前所见到的草原,这处草场茂盛得如同童话里才会出现的风影。一块一块深绿浅绿的草甸子连在一起,像是连绵不断的云毯。草甸子尽头是高树参天的原始树林。
有一匹紫骝马冲在最前面,马上人穿着白色的骑装,配着紫骝马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这么出众的人与马是刚才林青没注意到的。
“看这人的骑术与苑鹞相比,谁高谁低?”萧远问道。
“不相上下。”林青虽然心里还是偏向苑鹞,却不得不说实话。
那骑将众人远远扔到后面第一个冲到观礼前,第二声鼓响起时,那人已从马上跃将下来,将马背上的猎物放在台子上,眼神淡淡地看着赶过来的众人。
“萧远,看你眼光如何?这人你看有什么不同么?”林青忽然眼前一亮问萧远道。
“骑术了得。”萧远道。
“不对。”林青这会儿来了精神,否定萧远的判断。
“长得好像也不错。”萧远又认真看了一眼道。
“也不对。”林青卖起关子。
……
“揭谜底吧。”萧远猜了不下十个答案都被林青一一否定,便失了耐心,只好举手投降求答案。
“等一下,马上就揭谜底了。”林青把手指向看台上,只见众位勇士已全部回来,还有一声鼓声这便结束了,却没有看到苑鹞的身影。
“这个苑鹞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回来。”林青看着瞬时变得安静的丛林,有些替苑鹞着急了。
“你着什么急,当事人都没急呢。”萧远认真又盯着那个骑紫骝马的白色骑士看了几眼才慢悠悠回答道。
“不如我与你打赌。”林青眼珠一转,玩心大起。
“你赌赢?”林青问道。
“苑鹞。”萧远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