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纱穿着一身精致凤裙,头戴凰冠,面用红纱半遮,画着浅妆,全身都是红火之色,招眼至极,众人数落完李腕儿,便又矛头一转,齐齐私语起惹人眼的流纱。
“哼,这哪来的狐狸媚子穿的这么鲜艳惹人却带着个面纱,这不是耍手段想勾引太子殿下么!”
“就是,好重的心计。”
“哼,要我说肯定是长的太丑,不敢见人……”
议论声不断,流纱翻着白眼毫不搭理,转着脑袋四处张望,自己成浣纱公主了,那云三小姐谁来呀?
瞧着对方不理他们,一众女子面色微变,闹的更响。叽叽喳喳惹的最前首的几位管事时不时朝这边望来。
“公主,还请你端庄些。”曲巧皱眉立在一侧暗声警告,眸眼生戾,若坏了主子的事,她废了这贱人。
流纱眸光微闪,嘴角掀起讥道:“怎么?主子的事还敢管,难不成这竿子还没挨够?”
曲巧一颤,瞬间觉得浑身生疼,垂着脑袋不敢再议,只是眸里藏着杀意。
苑落最西侧,凉亭玉栏。
苍祭静立于此,黑锦暗龙长衫,腰束金蚕带,身着绣云宫靴,一枚通碧翠玉挂在腰间,幽眸瞧着不安分的流纱一闪金光。
“主子,这人怕是……”金傀立在一侧小心提到,如此强悍的女人若想掌控怕是不妥,今儿的事太重要,交给这人未免冒险了些。
暗瞳流光一闪,嘴角轻掀,沉声悠悠:“金傀,你觉得圣泽未来的皇后会是昊穹的人么?”
金傀一颤,眸空紧缩,兀地明白了几分,今儿这参选有异?
低头思喃,把其中关系迅速整理一翻。青洲两国虽是交好,可如此重权之位哪能让于异国,难怪每次两国新君选妃都会派人参选却没有一次成功,这走的不过是个友好的过程,而这次昊穹派了一向刁蛮任性的浣纱公主,这哪是选妃,这就是来捣乱的!意外的浣纱公主被掳,得了这么个强悍的假公主,主子再三威胁必须拿下太子妃之位,照这假公主的脾性哪能安生,到时反而随了主子搅乱之意,就算东窗事发,圣泽怪罪下来,凭着假公主的身份他们昊穹完全可推的一干二净,这计,秒呀。
金傀眼中生光,瞧着主子竟是佩服,转首又望着不远处的流纱心头生虚,若这人知道自己被利用,那后果……身子一颤,不敢再想,屁股太疼。
“下一个,宰相府,云三小姐。”麼麽声音呼出,苑里竟是顷刻安静,各个抬头观望。
一个庶出身份的废物小姐,跟太子妃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竟被皇上亲宣圣旨入宫参选,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惹得不少人猜忌,更有消息传出,这是靖贤太子的意思,难不成这二人间还有什么勾栏暗情,心思百生,反正这云三小姐齐齐成了众人敌头。
没人,大道上无人上前。
管事麼麽皱眉再次喊出,依旧无人,皱眉不解间,一女子款款上前,粉罗裙,玉翠蝶花,胭脂红霜,酥腰红唇,走的是婀娜多姿。
众人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云三小姐?”
“长的也不咋滴嘛……”
流纱转眼望去,眸子红光一闪,静瞧起好戏。
仿佛未听见众人的奚落,云雁踏着小碎步轻盈而来,待行至青公公面前,酥腰微弯,巧首轻低,两手挽起:“麼麽有礼。”脆语清软,柔眉清目。
如此标准的宫礼瞧的管事麼麽一愣,微微点首,想到上面的吩咐面色亲和,语气亲近:“你就是云三小姐云纱?”
这般态度自是看得众人妒意暗生,这管事麼麽刚刚可是一副严肃不讲情面的态度,这会瞧着这女人居然如此温柔,若说没鬼,谁信?
流纱玉指摩挲杵着下额一副思考状态,眸光深邃,嘴角缓缓掀起,呵呵,有趣呢?
听着麼麽换她云纱云雁一闪难色,眼里生寒柔声解释道:“麼麽,我叫云雁,是相府大小姐。”
本是和蔼的管事麼麽脸色陡然一变,面露青色怒斥:“那我唤云三小姐,你出来干什么?”她后宫执事大麼麽的面子岂是谁都可以承的!
管事大麼麽动怒,众人瞬间噤声,齐齐瞧着云雁眼带讥笑。
云雁一颤,吓的身子发抖,眸里生泪面上竟是委屈,她不过是想借那废物不在的机会让麼麽好好瞧瞧自己,如今却……
流纱嘴角沁笑,眼带讥讽,呵呵,曝光度是够了,可是没揣测到上意,哎,偷鸡不成蚀把米,讲的就是这只装腔作势的死雁子。
“啪!居然让本公主等这么久!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声大呼响起,流纱嚣张狂妄死瞪着曲巧。
曲巧一颤,心生不好,果然……
“死丫头,你赶紧去催催,问问这太子妃还选不选了!”一脚踢上曲巧,力道凶狠瞬间踢得曲巧翻了滚跌在管事面前。
众人面色微变,如此狂妄的主,这是?
苑角一侧,金傀一脸无语,果然啊……
幽眸一闪精光,嘴角掀起,浑身气势内敛,一切皆在掌控。
被踢飞的曲巧银牙咬碎,想要反抗却不是时候,眸子暗闪利光,警告着流纱。
红袍一拂,径直上前对着曲巧大训起来:“你个死丫头,我让你问话,你给我躺在地上作什么?”狂妄嚣张,一脸凶相,随着说话一脚又狠狠踢在曲巧肚子上。
有一种虫,长得小,却咬人疼,若是逮着机会,还会毒牙一伸,把人朝死里咬,流纱便是最见不得这种隐形虫,为防毒液染身,通常都是赶尽杀绝,若是地方不适合,流纱定会拗断她脖子。
“死丫头,你给我起不起来!”一脚再踢,身子一俯,抓起曲巧头发使劲的摇晃,澈眸妖红,暗声传至曲巧耳里。
“怎么?不是对我动了杀意么?还不起来动手?别可惜了一身毒哟。”
曲巧一怔,瞳孔猛的一变,又迅速低头,隐去流光。
曲巧,昊穹第一大侍女,哪能只是个会伺候人的主,毒素暗藏一身,连着流出的血都是青黑,毒鬼女,岂能没点本事,这会隐忍,不过是太忠于某人。
“倒是个忠诚狗呢,不过你主子知不知道你的忠诚呢?或者知不知道你心底的森森爱意呢……”
流纱刺激着对方,手上力度不断加重,曲巧被扯扬着头,像是被看穿什么秘密,身子猛的颤抖起来,眸孔变化,滑出光芒,又似想到什么,整个人兀地面无表情,像是死着一般,嘴里缓缓低喃求情:“公主,小的……知错,你别动怒,奴婢……马上……马上去问。”
背对着众人的澈眸瞬间血红森森,一把扔开曲巧,心底冷笑,倒是个厉害的女人,够毒,够隐忍,心智够硬,这样的毒瘤反抗起来的时候就更狠辣,这样的角色绝对是个极大的祸患,不过……她血王是谁!谁若惹上她,她定要她生死不能!
红袍一拂,对着前方的云雁狠狠讥道:“长得这么丑还出来丢人显眼,若是下次再出来乱晃耽误本公主时间,我浣纱公主拔了你这身皮!”话落,身形一转,径直离开苑落,狂妄嚣张,不可一世,这便是浣纱公主!
至于后面的事,这浣纱公主的身份还摆平不了?笑话!
众人面面相觑,许是被刚刚对方狠辣的举动吓到,竟是谁都未拦,清风落入院落,众人心悸,暗自思索一定要离这狂妄的女人远些。
云雁一脸暗色,眸光深沉,寒意暗生。
曲巧手指狠抠着地面,青黑血液染上,几丝毒烟嗤嗤暗生。
“主子,这?”金傀偏着头小心问道,这假公主是不是太猖狂了些。
黑袍微动,暗龙游走,未言,只是幽眸扫着地上曲巧别有深意。
管事麼麽瞧着事情,眸子狠皱低恼,却也未多说什么,这昊穹有公主参选的事她早已知晓,上面也特意交代过,云三小姐和昊穹公主直接留到最后,如今自个走了,她也不好多拦,只是未想这昊穹居然派了这么个公主来,还有云三小姐,竟然还未出现,这事……?
众家小姐瞧着管事麼麽都未言,自是不敢多说,有些规矩大家心知肚明。
☆、34。许你侧妃之位
玉亭琉璃栏,鸟语花香,几尾银锂溪中欢游。
流纱自顾逛着,也不怕走丢,反正今儿没她在这太子选妃戏没人唱。圣旨亲宣入宫的云三小姐,昊穹友国的浣纱公主,两大主角都在这,她急啥?
也不知走了多远,地方越来越偏,小道不见,满地杂草,两边的景却是越来越漂亮,紫玉兰簇拥成群,或开或苞,娇笑美艳,鼻尖清香浓郁,浅草墨竹,还有林间翠鸟作伴,几许光束透过竹林照下,阴凉处又多了些暖意。
瞧着地方静幽,流纱罗裙一掀,随意坐下,身子一斜半倚在青木上哼起小曲,面纱已取,半边青丝半边美顔,配着身后阳光如仙子下凡,偷得浮生半日闲。
宝贝蛋瞪着个小眼四处张望一翻,瞧着无恙,哧溜一下窜出落在流纱颈上乱刨。
“呵呵,好了,别挠了。”银铃脆笑响起,手腕轻挽,抱起宝贝蛋疼爱的蹭蹭鼻尖,本是雪色白毛兀地变的通红,小爪捂脸像是害羞。
清风拂过,几株紫兰轻点,花絮打圈落在流纱身侧,更添仙境,银铃娇笑随心,更是让人沉醉。若言妖言仙,当是如此。
便在这竹林身后,一墨青长发张扬飞舞,明黄衣袍卷入风中,带着独有的霸道尊贵之感,眸子深处炙热的火焰生出,脚步微动,不自觉的向前而行。
“吱。”脚碾树叶的声音落出,正打闹在一起的流纱宝贝蛋齐齐一惊,神情收敛,大眼小眼齐齐转望。
千靖藤眸光彻底惊艳了,什么叫冰肌玉骨,什么叫绝色美人,什么叫林中妖精,走的近了,看的清了,才觉得这些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美人,心头狠跳,眸子火焰燃烧,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霸道。
澈眸一眼扫过对方明黄衣着,流纱皱眉,一手随意掀起面纱,身子微抬,自顾离开,对于男子身份心中了然。
许是没想过对方竟是如此举动,千靖藤一怔,眉羽轻皱:“站住。”霸道强硬,带着一种不可违背的气势。
这种感觉很不好,若说苍祭的气势强硬,但那人是骨子里的一种不可违背,而且苍祭本身力量强悍,那是一种力量与身份成正比的自然流露。
而眼前这人的强硬,是带着一种身份的宣誓,是一种对于事物强硬的态度,身上少了一种力道感,多了一些邪气,感觉起来让人有些生厌。
流纱皱眉,想着这会不好惹出些事,压下心中怒意,回身请礼:“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听着对方唤他殿下,千靖藤眸眼一皱,这人知道自己身份?
“你怎知道是本殿下?我们见过?”
低垂的眸翻白,自己穿的一身太子袍还问别人咋知道?有病!
“宫内千万人,唯殿下能生的如此气宇轩昂,一身尊贵,更何况殿下这身衣,小的不敢不识呀。”拍着龙屁也讽着龙脑残,只是男人太过自傲,未听出半点。
千靖藤一愣,眸眼生光,嘴角勾起,邪味暗生:“倒是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可为何知晓是本殿下还不打招呼自顾离开呢?”话完,眸里暗藏戾色,女人可以有,但是要违背他意愿的女人,即使是天仙他也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一翻心思自是落在流纱眼里,低垂的眼微翻,柔声回道:“殿下独自出现在如此静幽之处,想必是想独自赏赏这处的美景解解烦心,小的若枉自请礼,岂不是让这繁琐规矩误了殿下清幽之心么?”
一翻话说的取巧至极,千靖藤眸眼一亮,兀的猖狂大笑起来:“哈哈,不仅生了个玲珑心,还生了个巧舌嘴,不错不错!”不管流纱这话里是真是假,不仅解了她不敬之罪,还讨好了他,若是他妄加怪罪,倒是落了个不通情理之罪,这般聪慧玲珑妙女子,难得呀!
说着手腕一伸,兀自朝流纱面颊拂去,流纱睫毛微动,强忍未有动作,冰凉的指尖触上柔软肌肤,千靖藤一怔,又觉得不妥,手腕收回,暗自懊恼自己居然被一女人迷了心智,心头却又不舍:“跟我走。”
“嘎。”从思绪中兀地惊醒,流纱抬眼直望,满脸不解。
被清澈明眸直望,千靖藤心底又是一怔:“我许你太……侧妃之位。”话到口边,兀地一改,女人还是得一步步宠,妄不可一步登天。
流纱心头黑线,一阵无语,搞半天这新太子原来是这么个自大的主,心头厌恶,面上却无动,神色速变,美眸含泪柔柔戚戚:“殿下,你别拿小的开玩笑了,这京城谁人不知你心仪云三小姐,这会对小的许此重诺,不是拿我寻开心吗?”面色委屈,一频一动皆是心觞至极,把这芳心暗许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千靖藤虚荣心得到满足,听着流纱说云三小姐又是眸眼生戾。
“哼,就那低贱的东西,我会心仪?就算她脱光了站我面前也休想我有半点反应。”讽刺,神色嫌弃,丝毫不掩。
流纱眸眼一黑,寒气嗤嗤,心头冷笑嘲讽,要她脱?也不看看自己这蠢货德行,神色迅速收敛,换上一副疑惑不解:“可大家都说你亲宣云三小姐进宫,是想纳为太子妃呀。”柔语轻声,套着自己想要的信息。
“太子妃?一庶女出生,害我皇兄断臂的人我会纳为太子妃?”冷笑不耻,眸里一闪狂妄狠毒。
流纱一怔,暗自皱眉,果然今儿是有出大戏等着她呢!
“好了,走吧,同我回殿,这会殿宴也应开始了,你同我一起,今儿我选妃,直接许你侧妃之位,不是难事。”如此聪慧绝色女子,当然属于他,说着手腕一起,就去抓流纱。
流纱一怔,条件反射的偏离,千靖藤扑了个空,眉宇间一闪恼意,再漂亮的女子,若是不听话,要来何用,不得不说此人简直自以为是霸道至极。
意识到对方心思不善,流纱眼里清泪兀地簌簌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美人羸弱,玉顔委屈,似有天大难言苦衷。
盈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更何况是一绝色女子呢。千靖藤一愣,只觉得心都被那清泪哭的酥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委屈同我好好说说。”手腕向前,就要拂去美人娇泪。
流纱巧首一偏,稚气一般自然偏离。
千靖藤一僵,脸色一闪尴尬,心疼代替懊恼柔声再哄。
“好了,有什么事同我说,我贵为圣泽太子,还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
嘤嘤哭泣不断,自顾伤心,匍匐在角落的宝贝蛋颤着身子捂嘴偷笑,真是个大白痴太子,流纱哭红的眸轻微一扫,宝贝蛋一紧,瞬间收敛神情,老老实实爬在角落。
☆、35。暗潮涌动
紫兰风中颤,美人哭断肠,这翻美景自是彻底俘虏了千靖藤的内心,眸眼闪烁,心头燥热,邪欲暗生,如此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