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脑袋不仅废,连运气也不咋滴呀?”女人讥讽把玩着金笺,随意掷到地上,继续奚落:“云三小姐,不知道你这书法这些年可有长进?不会把三字写成二吧……”
一句一笑,流纱未理,只是敏感的读出个信息,这些年?看来这真正的云纱确实不会书法,脑里没有小时记忆,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流纱拂了拂罗裙上油渍,优雅的笑了。
“咚。”众人未明白怎么回事,只瞧着本就柔弱的云三小姐突然朝前栽倒,身子一扑,恰好将千清舞抱个满怀。
哼哼,说了谁惹她她就往谁身上扑嘛!
流纱竭力想要站起,却是身子半起,又使不上力,猛的再倒,一来一回,狠狠的碾压在千清舞身上,神色焦急,一脸歉意,嘴里还不断呼着:“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花香香想要去扶的动作猛的停下,嘴角抽搐,瞧着在冥主身下疯狗式挣扎的千清舞乐了。
千清舞倒下一瞬,便觉不好,脚腕使力就要朝流纱肚子踢去。
流纱眸眼一寒,暗地指尖红光一起,狠狠压下,一指迅速点下千清舞哑穴,尖锐的痛呼,完全被堵在喉间,偏生宽大的舞袖遮住千清舞的神情,众人完全未见。
千清舞疼的麻木,眸光抖红,神情厉色,就要朝流纱脖颈抓去,这女人内里是个嚣张的主,平时惩治宫女下人手段毒辣,自是知道哪处最要人命。
瞧着千清舞动作,流纱血光一闪,嘴角冷笑,府身在千清舞肩肘一抓。
“千清舞,好好享受以后的生活吧。”冰冷嗜血,手指间的红光透过皮肤直穿千清舞四肢肘穴。
千清舞一颤,像是被蚂蚁叮咬一般,恢复过来又觉得无恙,只是瞧着血眸心头颤栗。
“哎哟,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这身子骨太虚,站得太久伤了元气。”收到暗示,花香香急急去搀扶流纱,手腕暗地使力,狠狠的朝千清舞胳膊拧去,哼,死女人,叫你欺负我们冥主!
苍白透明,血色全无,若说刚刚流纱是病西施,那么这会完全是元力耗尽大限将至之人。
精致五官透过青丝,朦胧可见,众人齐齐倒吸口气,心尖灼痛,此时的流纱像是一玉瓷美人,美如清莲。
千靖藤眉眼一皱,也是意外,没想到这云三小姐竟生的这般绝色,心间酥麻,瞧着那淡眸有些眼熟。
以云三小姐示人时,流纱的面向都是淡化后的,若不细看,少有人发现美,一旦细看,却觉得越嚼越美,就像是半盏清茶,抿至盏底香味更浓,吃着茶根,便再无法忘却那满口清香的感觉。
“来人,将我的玉白榻置上,本殿下糊涂,竟忘了这血魂草半时过后才能发挥药效。”像是解答着流纱为何此模样,千瞿妖身子一起,对着门外吩咐。
美人有恙,众人竟忘了地上的清舞公主,齐齐点头议论着这云三小姐的面貌绝色,身世可怜等等。
云景瞧着流纱也是意外,为何他以往竟未发现这女儿还有此等资本。
“嗯……”一丝痛吟响起,像是泄了闸的洪水。
“啊啊……”鬼哭狼嚎,装病的流纱眸光一闪讥色,花香香一抖,莫名觉得身子骨疼。
狼嚎不断,凄厉骇人。众人被牵引了视线。
“舞儿我的舞儿,这是……”皇后像是反应过来,对着流纱大训了起来:“你这歹毒的黑心,居然将我舞儿撞的如此……”
千清舞此时样貌确实有够凄惨,珠花掉落一地,身上菜汤油渍成片,舞裙褶皱厉害,青丝凌乱不堪,脸色扭曲,眼泪鼻涕一脸,嚎啕大哭。
流纱微垂的眸暗闪讥讽,瞧着地上千清舞竟生出几分同情,叫的这么凄惨,这皇后就只顾着训人,看来一点也没把这千清舞当回事嘛,不过,可怜之人自有可狠之处!
花香香也看透这点,迅速接过话:“皇后娘娘,这公主叫的这般厉害不是应该先看看怎么回事吗?要是落下病根,你这当母后的不是罪过了么?”讥讽,直指要害。
众人听在耳里,心思转换。
皇后一怔,脸色微变,千武觞眸子微沉,面色冷色。
千靖藤本要驯流纱的话兀地收回,瞧着母后和心仪女子斗在一起,面闪难色。
“来人,宣太医。”千靖藤呼出,扫过母后和花香香打着眼色,显然是盼着两人和睦相处。
一直候在门外的太医,听着呼叫,迅速上前诊治。
这会玉白榻也已搬上,太监瞧着千瞿妖眼色,很自觉的置在千瞿妖一侧,玉榻配美人,玲珑美绝。
流纱也未客气,随着花香香的搀扶坐下,月牙色,雕着牡丹花纹,整个榻身呈一朵牡丹花形,工艺绝美,流纱坐上软榻一刻,便觉得周身暖和,澈眸冒起精光,好一个奢侈品呀。
如此置位,本是不合规矩,只是未人敢言。
☆、5。瞎叫唤
“禀皇子,这这公主……”仔细确认后,太医一脸难色,似乎不知如何说。
“我儿是不是伤的很重,这女人是不是下了狠手。”皇后急急问道,咬牙切齿,似乎要马上办了流纱。
太医面抖,心中悔恨,他怎么就不长眼,偏偏挑到今日太医院当值。
“太医,这何伤你就说,怎么这面相吞吞吐吐的,难不成这圣泽的医术不精,连一个小撞的跌打损伤都瞧不了吗?”苍祭身子半倚软榻,眸扫千武觞似笑非笑言道。
这话里的意思众人自是明白,千武觞眉皱,面沉吼道:“说!”他的圣泽国,岂能本小瞧了。
太医吓的匍匐在地,心中叫苦连天,本打算用学艺不精,难以诊断借口忽悠过去,这下好,直接断了退路。
硬着头皮,瞧着上首皇后也只有实话实说:“回皇上,公主气血鲜活,脉搏跳动一切正常,身体无恙。”
“无恙?怎么可能?我皇儿痛叫的这么凶,你个庸医是收了这女人什么好处的吧!”皇后一听,怎依,面色扭曲,直接数落起来。
这太医是扁族后裔,世代医族,已有百年历史,听着被诬庸医,又毁家族荣誉,当然不依,瞬间面色微冷,直接言道:“皇后娘娘,微臣说无恙,自是有根据的,这公主脉搏跳动一切正常,肤里红润,身子骨骼强健,未有丝毫不适,要说伤,不过是这腿肚上的一处青紫磕伤罢了。”
瞧着太医正色,皇后面沉,却又不依不挠:“青紫?那定是那处伤了骨,你好好看看,一定是这女人刺了银针什么的。”
坐在玉榻的流纱微瘪嘴,当她容嬷嬷啊,她可没刺针,她只是半锁了这女人四肢筋骨罢了嘛,放心,不到雨天是不会发作滴,一到雨天呢,就是四肢痛入骨髓,全是瘫痪。
听着被刺银针,众人骇色,太医微微皱眉,也再次俯下身子细瞧,难道真是他看走眼了。
小刀轻巧划开罗裙,熟稔动作利索,清舞因着嚎叫挣扎被宫女太监稳稳压住。
细细打量,众人也齐齐探出脑袋,如雪肌肤上,出了青紫一块,什么都无。
“你干的?”流纱低声问道。
花香香心虚的点了点首,早知道给冥主带来麻烦,就不掐了。
“怎么不多掐几处?”流纱低着首,略为不满的语气,花香香一愣,瞬间无语,半响又嬉笑偷言:“要不我这会上去再多掐两下。”
“行,去吧,狠力的掐。”流纱一脸无谓,惹的花香香哆嗦,她这一上去,这女人又多了伤,不是直指她么?
“冥主,你太不厚道了。”嗔怒,却有轻笑藏在眼底。
“呵呵,你若想玩,放心的玩,自有我来摆平,这殿中女人看不顺眼的,都可以掐。”豪言无畏,就算今儿掀了这片,她也不能让自个人委屈了不是。
花香香瞬间眼亮,瞧着被人墙围着的千清舞又施施然,算了,就饶她条小命,眸光扫向云雁皇后一行,又眸光一亮。
“好,冥主你说的哦。”嘿嘿,不知道掐皇后是个什么味道呢。
“嗯,我说的。”无畏,眸光一闪嗜血,敢惹了她,哪能不找回场子!
千瞿妖盯着花香香后背,青眸生火,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偏偏站这边挡眼。
花香香扭着腰肢乱颤,眸眼诡光,她就不信有能不中她香香魅力毒的男人。
流纱低垂的眸像是了然,淡笑一下,趣味偷生。
“皇上,无恙,确定无恙,这磕伤也不过是皮外伤,未伤至筋骨。”面色严肃,再三肯定,骨子里却有一种视死如归,今日过后,怕是他的小命也不长了。
皇后面寒,瞬间站起就要训斥。
“姐姐,这太医说没事定是没事,你就别为难太医了。”德妃立马劝道。
要发怒的对象立马一转:“没事,怎么没事!你没看我舞儿叫的这么惨吗!”
“呵呵,叫的惨,不一定就有事啊,这云三小姐伤的那般厉害,可是一点都未呼叫,至于这公主叫,指不定是嗓子痒了瞎叫吧,再说了,这公主这半天也没叫了呀,看来是这戏演累了,歇息了吧。”直讽,毫不留情,也没个好脸色。
众人听着,也反映过来,这公主好像没叫了呀。一众宫女太监反映过来,迅速的散开,露出一身邋遢的千清舞。
女人转着眸子,有些茫然,自己还不断的检查着身体,似乎也不太清楚为何刚刚痛入骨髓的感觉骤然消失。
“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好好梳洗。”千武觞阴沉着脸开口,眸光一扫皇后不善,似乎在指责她唆使千清舞演戏。
皇后一颤,自是明白那眸里的意思。
“姐姐,我已休息好了,咱们上场吧。”清脆悦耳之声越过众人,响在大殿。
如晚莺歌唱,舒耳暖心。
一身污渍的流纱缓缓站起,面色恢复些血色,携着花香香缓缓上前。
此时开口,不是在替皇后解围么,如此不计前嫌作风,惹的众人心中赞叹:“哎,这云三小姐虽然笨了些,可这心肠真是善良,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姑娘被皇后逼的如此呀。”
类似想法,大有人在,不敢直言皇后,却有直接数落云景不疼爱女儿,不顾亲情的。
听的云景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他这女儿居然能让人如此心心所向,可恨可恼呀!
“好,咱们上场,这些个毒蛇心肠的咱们就懒得理,天老爷在看,恶人自有恶报。”心直口快的浣纱公主也赢的众人好感,不过又齐齐担心,这要嫁给太子了不是等着被皇后收拾吗?众人一时齐齐心盼,这浣纱公主若赢了,希望还是不要选太子得好呀。
千靖藤阴着脸,说什么也不是,手紧抓着藤椅,恨不得撕碎了流纱,等他将美人纳入府上,一定不要美人再与这废物来往。
水墨宣纸早已置好,金迎的“龙飞苍穹”四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因着是护国世家,笔画间又带着一顾爽朗英气,整个文字颇有几分姿态,或得大学士点首高赞。
流纱的位置在金迎左侧,一丈长案桌,宣纸水墨笔毫皆已备好。
此时琴瑟之音已出,花香香一身红纱缓缓上前,气息安沉,面如美画,琴瑟音起,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这曲调?不是跳“云烟”的曲么?难道这浣纱公主要与清舞公主跳同一支舞?
像是证实众人猜想,红纱水袖舞天,起了“烟尘点云”舞姿。
真是“云烟”!真是!天啊!
流纱轻笑一下,这香香还真是好胜,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踩踏得敌人更痛。
素指轻拈桌上笔毫,神态也缓缓认真起来,书法?她不会!可是她会一个字!一个惊天之字!今儿她就好好惊惊这天,不是想要她命么?不是想害她?她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6。换种方式玩
美,绝美!
大殿众人皆是屏息,眼露迷色被“云烟”吸引。
收敛妖艳的气息,花香香整个气质如出尘芙蓉,即使穿着红纱,却给人一种如仙梦幻之感,妙曼身姿落在云中,踏云轻舞,身姿如烟随意,每一个弯腰,每一个拂袖都到了极致的角度,烟如云,云生烟,真正的飘渺“云烟”之舞。
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花香香身上,流纱眸眼轻笑,自是满意,这香香的舞不仅是舞姿美妙,更重要的是这人跳什么舞便有怎样的气质转换,吸引众人更多是沉入其景的感受。
手腕微动,自个也下起了笔。
水墨游走,字体缓缓落出。
在这大殿中怕是只有三人一直观察着流纱,随着纤腕的移动,几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
待宣纸上了墨,待纤腕悠悠放下笔毫,几人瞳孔猛缩,彻底的惊住了,这……
琴瑟之音缓缓停下,曼妙舞姿缓缓收回,云烟已消,美人沉寂,卧睡在殿心的花香香惹的众人心颤,一切皆停,众人沉寂在刚刚的舞姿中久久不能自拔,待红纱轻动,花香香幽幽转醒,勾唇娇笑,众人才回过神来。
“好好好……”
“浣纱公主跳的太好了……”经典从不吝啬夸奖,即使自己国家的公主跳过,也阻挡不了赞美之心,一切那么顺其自然,掌声震响大殿。
千武觞微沉着脸,也夸赞了几句,只是眸子诡光,始终有些深邃。
向众人行着标准宫礼,花香香面带浅笑一一感谢,这一下更是赢得众人大肆赞美,舞美人心更美。
苍祭眸光金色一闪,瞧着大殿的花香香。嘴角勾笑,看来今儿这太子妃可能还真归昊穹了呢。
“纱儿,你跳的太棒了。”千靖藤目光惊艳赞赏,含情脉脉,深情凝视。
皇后手心紧握,脸黑扭曲,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跳得极好。
正端看众人的流纱一抖,心头恶心,皱着眉想要把这男人嘴缝上。
花香香也是恶心,身子一转,直接回了流纱身边,连眼神都未给一个,她只要得第一选他就行了,干嘛对他好脸色。
顷刻,寒气嗤嗤,众人笑意收敛,齐齐觉得渗的慌。
热脸贴了冷屁股,千靖藤不淡定了,怒气,尴尬,慌乱……各种复杂情绪接踵而至。
怎么会怎样?他的美人怎么不理他了?这怎么可以?一想心头更是难受,难道是因为刚刚跟母后吵架,自个没帮她?对对,一定是这样……这人自顾的做着心里建设,一点也没有想到美人是真的讨厌他这个缘由。
皇后倒是一喜,看来就算这公主得了第一,也不一定会选皇儿。
众人各种猜测,千武觞的视线一直落在花香香身上,为何他觉得这公主有些异样,为何这公主不敢再直视他,气息不对,似乎故意躲着他一般。
“吸……”
疑惑间,众人抽气声响起,大殿一瞬安静的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千武觞转头望去,眸子骤地风暴聚集。
“亡”字!一个刚劲有力,势如磅礴,鬼神舞镰的亡字清晰落在洁白宣纸上。
泛着黑光,诡异渗人,众人离的老远似乎都能感觉到字体上森森的惊天杀气,笔锋劲走,每一处每一形都是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