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它们确实很美。”
静谧,未再多语,两人也再次动身。
“银绝。”
“啊?”
“我的名字。”
流纱这会才发现这是男人第一次介绍自己,虽然她知道。
“流纱,我的。”
“嗯。”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两人像是初见一般,龙澜皇帝的怒火声已经冲刺在耳边,似乎转过这道墙便能看见一切。
“银绝,你为何会这么在乎这头银丝?”流纱停驻,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不知为何,心头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似乎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一般。
男人回首,银袍上竟是尘埃,却挡不住那身风韵,凝眉偏头细想,从他出生这头银丝便陪着他了,即使周围的人视他为妖,讨厌他,憎恶他,就连他的母后都曾拿剪刀亲手剪断,可是他就是爱,来自心底的爱,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生命,爱至骨髓,不容侵犯,所以,那些亵渎他银发的人都死了。
可是,流纱却是个例外,她明明剪断过他的银丝,可是他却生不起一点想要杀她的念头,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所以再见面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所谓的拉风好酷到底是什么意思?答案让他欣喜若狂,他的心也随着这人一点点变化。
后来,比试台上,那几人弄乱了他的银丝,他是怒的,可是因为担心这人的身体他竟没有去多管,刚刚,他更是毫不犹豫的斩断银丝,只因为怕这人沾染上发上的黑渍,什么时候?她竟变得比他的挚爱还是重要。
似乎一切都像他曾想的:“银发三千,为卿而留。”
“好哇!果然是你们!可恶的东西!”
对视间,男声响起,两人一惊,转首看去,那里龙澜皇帝正一脸怒气的瞪着他们。
杀气瞬间迸发,无数暗衣者袭来,招招致命。
“唰!”腰间炼狱锁一抽,遇佛杀佛,遇神嗜神!休想阻她半步!
“砰!”两方交战,流纱虽是两人,力量却是强悍至极,只是瞬间这群暗衣者竟死去大半。
“云流纱!若是你敢反抗,别怪我要了他们的命!”阴吼传来,龙澜皇帝脸色狰狞。
流纱一惊:“他们?”
像是证实,龙澜皇帝手腕一招,几个物件刷的落了出来。
流纱大惊,怔在原处。
青剑,血丝,还有熟悉的黑袍衣角,就连羽化尘的金尘弓都在,这……
“唰!”暗剑袭上,瞬间就要刺穿流纱肩骨。
“唰!”一掌推开流纱,银袍染红,银绝狠声大呼:“发什么呆!假的!”
流纱惊醒,向着地上物件仔细看去:“没有他们的气息,对!假的!这是假的!”
“老东西,找死!”敢阴她,敢耍计阴她!
杀气森森,手中炼狱锁扑满寒色,身子直越暗衣者向着龙澜皇帝扑去。
一计不成,龙澜皇帝也是满眼阴郁,瞧着流纱扑来,不避不让,身上气势猛涨,直迎!今日这就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砰!”两人交锋,气息膨胀,炸得这处地动山摇。
流纱眼惊,瞧着炼狱锁上残留的气息皱眉,冥力之息,这老东西居然也有冥力。
似乎感受到流纱的震惊,龙澜皇帝大笑起来,手腕黑息缠绕,浓郁森森。
因着打斗,流纱两人已离开暗道,灯火通明,这处是百平地室,一血池横置中心,腥味刺鼻。
“叮咛。”空气中一声鬼魅铃音响起,这地室里兀地寒了几分。
银绝神色微变,身形一闪,靠在流纱身侧,一脸警惕。
流纱皱眉,心跳加快,这铃音有些熟悉。
龙澜皇帝也未再动手,露牙冷笑,似乎在等着什么。
“叮咛……”声音靠近。
“呵呵……”女声娇笑,流纱听的熟悉,楼彩云!
也是同时,龙澜皇帝一侧的石墙后楼彩云走了出来。
女人身穿红纱,与入狱那日一样,瞧着流纱眼露讥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女皇陛下吗?”女人调笑,双手环抱,素指唇尖滑过,唇色黑紫,像是染了乌毒一般,随着说话,红裙上一抹黑息飘出,刺骨寒意,腰间一透明铃铛轻响。
☆、28。谁算计谁
流纱皱眉,十日不见,这女人居然变成这副鬼样。
“哟,这不是我的情哥哥吗?怎么也在这呢?”媚眼轻飘,女人又看着银绝呼道,唇舌轻抿,眼露淫光,恶心至极。
“情哥哥,云儿这腰酸了,哥哥帮云儿揉揉吧。”
“妈的!老娘帮你揉!”炼狱锁一甩,流纱直接向着楼彩云招呼,这装婊的东西!非得弄死不可!
“砰!”眼看就要抽上,楼彩云却是不慌不忙,眉眼冷色。
“叮咛。”腰间铃音一响,楼彩云骤然原地消失。
光芒一闪,瞬间便出现在流纱身后。
“嗤。”利刃出鞘,两人一惊,急速闪开。
利刃刺空,楼彩云也不着急,依旧原地嬉笑,身上黑息越来越浓。
“呵呵,女皇陛下,你男人的味道很不错呢,弄的彩云可是很爽呢。”嗜血,添唇,似乎意犹未尽。
风骚的话刺激的流纱胸火澎湃:“你丫是脑袋抽风睡鬼了吧!”瞿妖他们会有事?不可能!与他们相连的冥息没有半点异样,起初是她心绪不宁被骗,这会?她清醒的很!
大骂时,身后银绝轻触手臂,眸光轻闪,似乎示意着什么。
流纱顺着视线瞧过去,瞳孔骤缩。
血池正心,轻闪淡光,浓郁的血色遮盖了淡光本色,只是依稀有熟悉的黑息飘出。
这是?冥力?难道?
“云儿,收拾掉。”龙澜皇帝看了眼情势,一脸自信,龙袍一拂,向着血池走去。
“呵呵,是的主人,就让云儿陪我们的女皇陛下玩玩吧!”楼彩云不伦不类的语调,听的流纱作呕。
“玩你丫个叉叉!”狂怒,直接交手,流纱也是火了,这两个鬼东西,今天定要他们万劫不复!
“砰!”轰炸声,烟尘肆掠。
此时的楼彩云变异一般,一身功夫鬼魅至极,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丝毫。
凝重,警惕。
流纱算是看出来了,这皇帝老东西一定用了什么邪魅的方式改变了楼彩云,无声无息,身体变异,这不就跟当初的圣泽皇后一般么!
打斗中,流纱斜眼望去,那里,龙澜皇帝正抽鸦片一般不断将血池的液体摸在周身,唇舌,鬓角,不断的吸食,似乎那血液已成了他的生命之源。
如此诡异的场景,流纱看的心惊,注意力集中,想要寻个机会去一探究竟。
“砰!”银绝力量迸发,替流纱挡去一击。
“情哥哥,你敢帮这个贱人!你是我的!是我的!”魔怔,疯狂,欲望贪婪迸发,对流纱的恨意越来越强!
“叮铃!”水晶铃铛轻响,这处兀地颤了起来。
“锵锵……”寒声刺骨,血池上不断有黑息凝聚。
“哥哥们,来陪我们女皇玩玩吧。”舌添唇角,妖红血色,随着话落,楼彩云身侧黑息浓郁。
待到浓息散去,那是……
千瞿妖,千瞿青,苍祭,羽化尘齐齐身立楼彩云两侧,一样的衣袍,一样的风华,甚至那嘴角的笑意都一模一样。
冥力调动,仔细感受,四人的气息不差分毫,是他们!真的是他们!
银绝眉峰紧蹙,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严重。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流纱心颤,不敢置信。
“呵呵,怎么样我的女皇大人,他们可是你的男人呢?”手指摸上千瞿妖胸口,流指轻转,探入如雪肌肤,男人没有半点抗拒。
心痛,流纱眸光血红,却兀地清醒起来,周身冥力调动,仔细去观察四人的异样。
没了气息?居然没了气息?他们?他们!
“呵呵,是不是在想他们怎么在这?呵呵,我的女皇大人,你还真是狠心呢,居然丢下这么俊的哥哥们单独赴宴,哥哥们寂寞空虚,那就由彩云好好替你照顾啰。”
杀气,寒意,周身血红,冥力冲刺,流纱的眼逐渐没了焦距。
“哈哈,对对,快点动怒,快点动怒。”血池边上龙澜皇帝兀地兴奋起来,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银绝转眼望去,神情凝重,血池上那刚刚还微弱的淡光兀地血红起来,黑息更加浓郁,似乎什么被激醒一般。
“你冷静点!”身子向前,银绝急急言道。
“砰!”还未靠近,像是风刀肆掠,银绝身子猛地被弹开。
而风刀中心,流纱浑身燃火,炼狱锁凌空,直接照着楼彩云抽去,杀了她!杀了她!
“唰!”像是惊雷炸开,地室轰隆声不断。
“砰!”力量冲击,血池炸开,池底情形落了出来,奇怪的符文游走,像是黑色锁链,寒气森森,便在锁链之下,两块血色玉石被禁锢,红光闪烁,光芒不断被符文吞噬,化为黑息飘荡在半空,而血池旁的龙澜皇帝身体一点点模糊,像是什么大功即成,恶心的腥味铺满整个地室。
两枚血玉石飘起,符文闪得更凶。
“哈哈,我的大人,黑奴来祭奠你了,我的大人,你最衷心的属下来了,醒来吧,快醒来吧。”
“噗!”咒语还未念完,锁刃直穿男人胸膛而过,刚刚还张扬高吼的龙澜皇帝瞬间倒地,不敢置信,回望,那里流纱正手掷炼狱锁笑得妖娆。
“啪。”血玉掉下,黑色符文散去。
“呵呵,不是要祭奠么?我送你一成啊。”悠闲,一脸无畏。
“你……你不是!”震惊,怒气,像是遭受巨大的欺骗一般。
“哦,你说我被激怒狂化啊,不好意思呢,我提前清醒了。”媚眼瞧着自己修长手指,一身闲态。
“不可能,不可能……”喃喃低语,墙角一侧,楼彩云彻底呆滞。她的身侧正躺了四个长满尸虫的尸体,那衣那顔不正是千瞿妖几人么?
“哎哟,我就说你睡鬼了,你还不信。”嬉笑,回首,流纱一打响指,四具尸体青烟冒起,那俊顔消失,恢复原样,露出四个相貌蛮横的男子。
“瞿妖,瞿青,祭出来给咱们的云儿姑娘瞧瞧真正的绝色哥哥。”话落,流纱身侧淡光轻闪,千瞿青几人现了出来。一身风华,浅笑,没有半点异样。
☆、29。中纱
“纱儿,忘了叫我了么?”羽化尘幽怨的道,若不是他,他们可都被算计了,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呵呵,怎么会呢?”流纱眸闪,依旧笑道。
不可能!他们是假的!假的!”她亲手下的魅药,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她还与他们一同共舞,那感觉,那极致的舒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楼彩云疯狂呼道,流纱却不再搭理,眸眼向着地上的冥玉看去。对付这女人,她已算给足了她的戏份!
“不可能!你怎么还会活着?怎么可能!”龙澜皇帝疯狂的摇着头,瞧着羽化尘像是见鬼一般,他不是被自己杀了吗?被他炼成活死人了吗?为什么会没事?为什么会这样?
羽化尘眸眼寒戾,杀气森森。
“父皇,早上的酒太苦,儿臣实在不喜呢!”
神色大变,龙澜皇帝一脸不甘,他明明看着他喝下去的!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个逆子!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想弑父!”顶着被刺穿的胸膛龙澜皇帝不断嘶吼着,似乎那致命的伤对他没半点影响。
“哼!弑父?龙澜国君,我羽化尘真有你半丝血脉?当年的青羽山庄不是被你屠的?那庄主夫妻两人不是你解刨炼药的?而我不是你养的药子?”一字一句,针针见血,以前他不明白这男人明明有能力除掉他,却从不动手,还任他发展,可是今早他明白了,他在等,等他这枚药子成熟,等他的祭魂血池苏醒。
流纱心头一窒,有些生疼,原来这人……
“别管他们了,解决了我们赶紧出去。”流纱皱眉言道,这里的味道她实在恶心。
“嗯。”苍祭几人应道,力量凝聚,向着楼彩云招呼去。
“不要!不要!祭哥哥,我是云儿呀,与你缠绵的云儿呀!”女人嘶吼,不甘,只是周身力量禁锢,像是被苍祭压制一般。
“缠绵你个屁!”铁腕之力袭上,带着特殊的黑光,瞬间楼彩云身上的黑息像是见鬼一般,尽数散去。
“轰!”一拳被炸得血肉模糊,这女人彻底消停。
流纱眨眼,瞧着苍祭铁腕微微出神,怎么感觉这人的力量不一样了呢?刚刚好像看见黑铁环了呢?
“想解决我?没那么容易,喀!”龙澜皇帝叫嚣。
话未完,炼狱直接招呼,身首分家。
“啰嗦。”流纱轻呸,炼狱锁收回,弯腰径直去捡冥玉。
“纱儿!”
“小心!”兀地众声惊呼,来自几方,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事。
无头尸冲天而起,浓郁的黑息像是爪牙直接向着流纱抓去,离得最近的银绝猛地飞起。
“砰!”巨大的冲击,两人身子整个弹飞,狠撞在残垣池壁上。
错愕,呆滞……指尖还捏着冥玉,瞧着胸前染满血色的银衣眸光怔怔。
半响……
“银绝……”流纱低呼,似乎想要确定对方是否还有自觉。
“嗯。”轻应,似有什么画面猛地冲刺在两人脑里,像是一场梦,一场魂牵梦萦的爱恋。
花落玉觞,忆起千年,满世尘晖,可曾记得那焚魂山心开出的异株桔梗?
你道:“银瓣紫蕊,你倒是生的稀奇?”
我点首轻颤:“那你可喜?”
你娇笑银铃:“虽然长的怪了些,不过很是漂亮。”
从此异相而生,结发化形,踏上死路,只为寻你。
银发三千,为卿而留。
“哈哈,我伟大的大人,黑奴来啦,黑奴来啦,大人长生,死亡即将来临……”从空中传来的诡异呼声,断首的龙澜皇帝逐渐腐蚀,身体化为黑渍,彻底消失。
流纱未听见任何,只是瞧着逐渐睡过去的银绝怔怔发呆。
“纱儿,他不会有事的。”千瞿妖温柔言道,似在安慰。
流纱缓缓抬首,指尖摸上银绝留着黑渍的胸膛:“妖,十指谷的桔梗种上了吗?”
四人一怔,眸色深幽,不敢相信所听。
“纱儿,你?”
红纱倒下,一身妖娆,乱了几人觞。
龙澜三百六十三年秋,执政三十载的龙澜国君薨,死相凄惨,死因更是不明,只是众人在国君寝殿发现一处活死人囚室,从中发现被国君派遣至边城的御史大夫之子,兵部侍郎之子,更有龙澜三皇子之身……天下哗然,龙澜国君更是受百姓唾弃,朝廷动荡,恨不得碾了已故国君之身,朝廷痛哭,纷纷心寒生疾。
终,龙澜休整数月,得百姓之推,得朝廷之荐,扶龙澜惊尘太子上位。
登基之礼很快举行,一切有条不紊,本应该大肆操办的龙澜国君葬礼则是已平衣之礼而举,新君言:以此之法,慰百姓失子之心,愿得人心宽恕,天下高赞。
龙澜三百六十三年初冬,新君继位,改国号中纱,此名一出,天下议论,纷纷思考着新君用意,以中为首那不是与中帝一致么?还有那纱?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