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一会儿回来。”
说罢,武嗣和转身走了出去。
外头,澹台凌天被铁链牢牢捆在椅子上,而他的女人则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一见了武嗣和,就露出一抹微微的笑,她用侧脸对着武嗣和,这是她自以为最美的姿态。
“英雄,是你救了我,我会嫁给你。”
是“我会嫁给你”而不是“我要嫁给你”。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矜持的,高贵的坐在不远处的贵妃榻上,施舍似的道。
“拓跋紫月,你闭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你看上别人。”澹台凌天冷斥一声,蓦然看向武嗣和,高昂着头颅,冷傲的道:“你是大齐人吧,大齐人狡猾卑鄙果然名不虚传,有本事你放了我,咱们光明正大的比一比剑术。”
武嗣和啧啧几声,拍拍澹台凌天傲然冷酷的脸,同情的道:“都成了我的阶下囚了你还不明白,你凭什么要求我和你比剑术呢,我又不是武痴,我是商人,商人最擅长的是什么,是以最低的成本获得最大的利润。和你比剑术?这种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达成目的的蠢事,也只有你这种人才喜欢了。”
“商人,我是西夏的公主。”见武嗣和不搭理她,拓跋紫月抛出一句含金量大的话。
而后,便高高抬起下巴,低睨着武嗣和道:“他把我从西夏掳来,不仅囚禁了我,还侮辱了我,我命令你杀了他,你救了我,我会嫁给你,让你做西夏的驸马,这个回报很丰厚吧,商人。”
武嗣和心头一动,终于给了拓跋紫月一个正眼。
一袭紫裙裹着她前|凸后|翘的诱人身段,单论这身子,武嗣和纵然再偏心也得承认,他的阿瑶要有这样的身段,他做梦也会笑醒。一双弯弯的柳叶眉,眉心挂着一枚白月牙,高挑的发髻上插着孔雀翎,满头的小辫子,肌肤为健康的蜜色,眼睛是上挑的丹凤眼,神情倨傲,这是一个野性难驯的美人,武嗣和初步得出结论。
在澹台凌天眼里,此时的武嗣和是猥琐的,他正在亵渎自己的女人,登时便大怒,“卑鄙的大齐人,不许你动我的女人。”澹台凌天剧烈的挣扎,带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仍是横着眼珠瞪武嗣和。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西夏的公主。”拓跋紫月咬着牙,充斥恨意的反驳,“澹台凌天,你抢了自己亲哥哥的妻子,你是澹台家族的叛徒,你毁了我的姻缘,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澹台凌天痛苦的拿脑袋撞击青砖地面,“拓跋紫月,我爱你,我就是要得到你,占有你!我不能忍受你躺在别人的身下,纵然你恨我也不行,我的亲哥哥也不行!”
“啧啧,好一出大戏。”面上戏谑,心里武嗣和咂摸着“澹台”这个姓氏,若有所思。看来,那老东西把我弄到黑水城来,仿佛别有用意。
他在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拇指长的玉瓶,倒出两粒黑乎乎的药丸,捏开澹台凌天的嘴给他塞了一颗,拍打着他的脸道:“这是你武爷爷自己动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给我吃了什么?”澹台凌天既恶心又惊惧的厉声质问。
“这可是好东西,吃一颗你们就离不开我了。美人,你也吃一颗吧。”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禀明了身份之后,这个商人竟然依旧不为所动,拓跋紫月慌了,急中生智,挺起自己傲人的双峰,嗓音故作迷人的道:“商人,你难道就不想要我吗?”
武嗣和不客气的摸了一把,心里又郁闷了一下,这手感这弹性,怎么就没长在阿瑶身上呢,可惜。
拓跋紫月下意识的缩胸,面上熏染红霞,“我不吃你的药丸,你做我的驸马可好?”
望着眼前身躯伟岸,容颜俊美的男子,这一回拓跋紫月问的很诚心。
“不好,美人计对我没用,公主。”武嗣和调笑着又把人家公主的小脸摸了一把。
把澹台凌天看的几乎气吐了血,“你别碰她,拿开你的脏手。”
武嗣和哼笑,转身从博古架上翻出笔墨纸砚,拿到拓跋紫月的面前,“会写大齐的字吗?”
拓跋紫月点头,“我很喜欢你们大齐的琴棋书画,自小学习。”
“我说一句你写一句,写的好就不给你吃药。”武嗣和笑眯眯的道。
“好。”拓跋紫月知道这个商人的药丸有问题,便立即拿起了笔。
“名剑山庄无偿赠送给……”武嗣和顿了一下,“名剑山庄无偿赠送给酒鬼。”
拓跋紫月也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澹台凌天,澹台凌天冷笑,“卑鄙的大齐人,报上你的姓名来,藏头露尾可不是什么大丈夫。”
武嗣和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大丈夫了,我是奸商。”
最后一个字落笔就听到这样的回答,拓跋紫月心里一哽,正要做什么,纸张被抽走,武嗣和吹了吹墨,放到一边,一把捏住拓跋紫月的嘴,就把药丸强行塞了进去,“哄你玩呢,吃了吧,吃了我才安心。”
拓跋紫月先是气红了脸,随后便立即想到抠自己的嗓子眼,呕出来,可武嗣和不给她机会,钳住她的一条胳膊就将人拽到澹台凌天身边,将二人用铁链绑到一起。
“落到我手里,我就得好好算计一下,怎么才能把你们卖一个好价钱。一个公主,另一个,仿佛也是西夏大家族出来的,今儿个我赚了,果然我的阿瑶就是旺夫,生个病都能给我送来一趟好生意。”
“卑鄙的……呜!呜呜……”
“娘的,闭上你的臭嘴吧。”脱下自己的皂皮靴就塞到了澹台凌天的嘴里。
还要挣扎说话的拓跋紫月一看,登时没了声音,只拿眼睛狠狠的瞪他。
“再瞪就把你漂亮的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
收拾完了这两个倒霉蛋,武嗣和从另外一只靴子里拔|出匕首,捏着澹台凌天的大拇指就给他来了一下。
“画押,从此以后这山庄就是我的了。”
可怜澹台凌天被臭靴子堵了嘴,气的直翻白眼,初见之时冷酷傲然的模样荡然无存。
“看够了没有?”武嗣和站起身,淡淡的望向门口。
端着药碗的玉九被看的一打哆嗦,腰肢一软,偎依情人似的靠向门框,一手西子捧心就嘤嘤嘤的就哭了起来,“郎君,不要这样看人家嘛,人家的心都碎了,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武嗣和,手里的匕首一转,灯光下闪着森森寒光,“说人话。”
玉九眨眼就换成一本正经脸,无比恭敬的双手奉上,“药熬好了,酒鬼大人,请夫人享用。”
武嗣和掏出另外一只玉瓶,从里头倒出一粒绿色药丸,淡淡看着玉九。
“嘤嘤嘤……郎君不要嘛,人家怕怕。”玉九倒退一步,心头一紧。
“能在黑水城活下来,并且活的这么滋润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经过了剑皇和他的女人,我心中更是肯定这一点。你的前尘往事我没有闲工夫管,我认可了你的医术,我要用你,你把这药吃下去,你便是我的人,我这人护短,但凡被我认可了的人,我都会护着。如何?”
玉九眨了眨浓密的长睫毛,飞一个媚眼,“郎君,看在人家也是一个小美人的份上,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你说呢?”武嗣和微笑,慈悲的很。
玉九垂下漂亮的眸子,只沉吟了片刻,再抬起眼来时,便骂道:“你爹个蛋蛋,我是大夫我还怕了你的毒不成,吃就吃。”
利索的吞下,挑衅的看向武嗣和。
“很好,往后我妻子的身子便由你调养,精心一些,若有疏忽,别怪我无情。嗯?”
玉九又嘤嘤嘤的哭起来。
武嗣和抽抽嘴角,从他手里夺过药碗,“回你的窝里收拾收拾,以后就住到山庄里来。”
☆、第133章 为君痴迷
一轮巨大的圆月悬在半空,将周围的山峦都衬的犹如土丘。
天上飘下了细细的霜,犹如撒下了漫天的盐。
室内,燃着灯,洛瑾瑶一口气喝完了汤药,正苦的吐舌头。
舌尖嫩红,半吐半露,他一时没忍住,便一口衔住,抱在怀里吻弄,浅尝一口便撒了嘴,咂摸一番,皱巴巴了眉道:“真苦。”
“是吧,好苦,放了黄连在里头吗?”洛瑾瑶摸摸嘴觉得没有刚才苦了,灵光一闪,露出一抹坏坏的笑,用自己包扎的鼓鼓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就去吻他,“夫君,再亲亲。”
武嗣和连忙摇头晃脑,身躯后倾,推着洛瑾瑶,略带嫌弃的道:“不亲。”
“嗯~亲嘛。”洛瑾瑶小流氓似的把武嗣和压倒,衔住他的唇就把自己苦涩的舌尖往他嘴巴里送。
搂着怀里的“小流氓”,武嗣和低低的笑起来,咂吮了一会儿松开嘴再看,她已是浑身酥软,两眼迷蒙了,便趁机把澹台凌天画了押的契书在洛瑾瑶眼前晃了晃,“瞧,这是什么,名剑山庄的庄主无偿把山庄送给我了。盛情难却,我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洛瑾瑶的脑袋都浆糊了,哪里管得这些俗事,清醒的时候都不大放心上,便哼唧道:“……送的啊。”
水润的眸子清凌凌的睨他一眼,小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咕哝道:“那便是送的吧,别忘了多少给人家一点银子啊,要不然会哭死的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庄子口上我可看见了,死了好多人,恶臭熏天,唉,黑水城,长这么大我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城如其名,一个个都黑,夫君要不黑,我们就会被欺负死了,夫君也是为了我。”
汤药里应该是有使人昏睡的药材,洛瑾瑶咕哝了一会儿,放佛终于是把自己给说服了,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搂着武嗣和便缓缓合上了眼。
武嗣和抱着这个“小火炉子”,温柔的抚弄她光洁如玉的小耳朵,眸子里的爱宠满的都溢了出来,床帏之内,没有肢体纠缠,也一样是旖旎情浓,更多了些细水长流的温馨。
青瓦泥墙、道路花树上的霜在朝阳升起的时候,皆化作水烟消散了。
街市上,男人穿着裤衩,露着大毛腿到处晃荡,女人披着薄纱,抖着双峰倚门卖笑。
而名剑山庄的清晨却与山下的街市格格不入。
若将街市比作凶残血腥而又喜食腐肉的鬣狗,那么名剑山庄便是栖息在树上优雅的豹子,没有捕猎的时候,周围便是淙淙流水,鸟语花香。
缠枝牡丹纹的锦绣被子在毡毯上放肆的七扭八扭成奇怪的模样,鸳鸯枕一半落在脚踏上另一半沾了地。
床榻上,洛瑾瑶趴在武嗣和的大腿上,露着玉背,嘟着微有红肿的小唇道:“消下去了没有?”
“白玉无瑕。”上完药,摸着她丝滑的肌肤,武嗣和道。
“啊,夫君也知白玉无瑕?”洛瑾瑶婉转着一个“啊”字,促狭着笑他。
他恨兮兮的在那精致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正要说话,洛瑾瑶一下子爬了起来,后脑勺正碰上武嗣和的下巴。
洛瑾瑶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叫了一声疼,“久御呢?哎呀,不好,把那小东西给丢了。”
名剑山庄外头的山道上,玉九提着大包小包,扭着屁股,演着风情万种的美人正自得其乐,“嚯”的一下从草丛里窜出一道白影,吓的他一屁股坐地上,捂着胸就叫道:“哎呦,我的娘嗳。”
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猫,便双手掐腰,泼里泼气的开骂道:“没眼睛的小畜生,吓死你玉九大爷了。”
“喵~”白猫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哎呀,你还敢嘲笑我?!”玉九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白猫炸了毛,凄厉的“喵”了一声,后腿一蹬就直扑玉九面门,锋利的爪子伸出肉垫犹如利剑出鞘,四爪齐动,不过眨眼的功夫,玉九的脸上便被抓出了无数道血痕。
不等尖叫的玉九扯下白猫泄愤,白猫见好就收,跳下玉九面门逃之夭夭。
望着寂静无猫影的四野,坐在地上,歪了发髻的玉九,泫然欲泣。
名剑山庄的膳房里飘出了食物的香味儿,武嗣和腰上系着围裙,右手铁锅,左手铁铲,正在掂锅。
炉子里的火舌上窜,锅子里的菜上下翻涌,而他面不改色。
前衣摆掖在腰上,露出笔直的长腿,长腿微微分开,立地如松柏,腰肢偏瘦,却给人爽辣有劲之感,肩膀宽阔,胸膛厚实,神情认真专注,仿佛良家子般清俊无害而又深情如许,把洛瑾瑶迷的魂儿飞离,情不自禁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上他的背,依恋的轻蹭,糯糯的喊道:“夫君。”
语调慨然而叹。
她的奸商夫君啊,没想到无害的模样如此令她心醉神驰,不禁越发紧的搂着他。
“仔细你的手。一边呆着去,别让火星子溅着。”他催促。
“不,就抱着。”洛瑾瑶赖着不走,嘴甜如蜜,“夫君,你让我着迷了。”
武嗣和轻笑,“哪里让你着迷,我一身的油烟味儿?”
“嗯~不是的。我终是明白《高阳台》里所写的那个只因在高楼上看了一眼叶元礼而患相思病死去的女子了。桥影流虹,湖光映雪,翠帘不卷春深。一寸横波,断肠人在楼阴。在那时那刻的美景如画里,一眼望见他,风流俊俏无匹,一眼就入了心,此生难忘。夫君,你做饭的样子也是如此,我瞧在心里,刻骨铭心。”
“……”武嗣和满脑子的混沌,那什么湖光映雪他知道,桥影留红是什么?红衣水鬼?那个只看了男人一眼就得相思病死的女人,是几辈子没见过男人吗?
心里虽如是想着,但面上武嗣和很淡然从容。
因为他知道,他老婆诗情画意的瘾犯了,这种时候得顺着她的毛摸。
便很是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
“……”洛瑾瑶。诗意一霎消散,恨恨的掐了他的腰上细肉一把,嗔道:“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武嗣和大呼冤枉,嘿笑痞气,“晚上就让你知道知道大爷我有没有情趣。”
洛瑾瑶哭笑不得,又羞涩赧然,拽着他的衣摆乱晃一气,娇嚷道:“你还我无害清俊良家子的夫君。”
“娘的,我不就在你面前吗?别动别动,菜都糊了,你还吃不吃了。”
膳房外头,传来嘤嘤嘤的哭泣声。
“郎君,有人欺负我,你要为奴家做主啊。”玉九闻着香味,两眼含着泪花的扑进来,原本正要控诉那只白猫的恶行,忽的被拿着锅铲带着围裙的武嗣和给惊吓住了,连连后退数步,一下贴到墙上,翘着兰花指,不敢置信的指着武嗣和道:“你是谁?我那个阴狠毒辣的郎君呢?”
“……”洛瑾瑶。
“……”武嗣和。
“夫君,我不喜欢他。”洛瑾瑶生气的道,“他竟然叫你郎君,我都没叫。”
“……”武嗣和揉揉脑门,把最后一盘菜盛到盘子里,恶狠狠大喝一声,“吃饭!”
并决定,在着手整顿名剑山庄之前,必须先得找一个可靠的厨娘回来。
而这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