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唉呀!不好!不知道尚爷爷他们是不是那老妖怪的对手……”
她正在洞中胡思乱想,陡然间却听洞外几声闷哼,随即便有一人向洞中道:“倾儿!快出来!”正是梅清影。
燕倾城闻言大喜,刚要向洞口走去,却又心念一转,轻轻道:“你是谁?”
梅清影见她小心谨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便道:“你走过来看看便知道了!”
燕倾城缓缓自洞内走出,待得走到一半之时,却向洞外张望了一眼,见外面果然是梅清影,当下却不迟疑,迅速奔了出来。
她见朝露等三人横躺竖卧倒于地上,显然是被点中了穴道,不禁拍手笑道:“好哇!你们也有今天!”伸足便在朝露身上踢了一脚。梅清影见状笑道:“别胡闹了!快同我走!”
她话音未落,却听一人冷冷道:“走?走到哪里去?”声音温柔婉转,却掩藏不住其中的阴冷狠毒之意。
梅清影闻言,脸色登时大变,转身看时,果见香逐静正俏立在身后不远之处,目光如剑,向自己和燕倾城看来。
只听她笑道:“我就说嘛……这些日子总是觉得不对劲……想不到竟然是你背叛于我……清影,你好得很呢!本宫平日带你不薄,你居然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来算计于我!”
梅清影听了这话,便也向她一笑:“宫主,清影当年蒙你收留,一直铭感五内……不过……水月宫肆虐武林,残害无辜之事,清影可不能苟同。”只见她向香逐静轻身施了一礼,道:“清影今天便要向宫主辞行了,还望宫主能够网开一面,饶了这个小姑娘。”
香逐静闻言,登时冷笑道:“好大的胆子!自己走不走得了还要另说……居然还敢替这丫头求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梅清影正色道:“宫主和沧海城的恩怨,乃是上一代的事情,与小孩子家何干?此事传扬出去,只怕被江湖同道听了,也不为美。”她一面说,一面却将燕倾城护在自己身后。
燕倾城见她如此,心中不禁感激。香逐静却气得柳眉倒竖,只听她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一个也休想活命!”当下身形微动,眨眼已到了二人近前。
梅清影见她来得极快,忙挥掌相迎,电光火石之间仍不忘推了燕倾城一把,“快跑!”
不料,燕倾城却摇了摇头,大声道:“我不走!”
梅清影和香逐静拆了数招,便觉支持不住,又见燕倾城仍立在旁边,不由的急道:“你还不快走!”
燕倾城见香逐静招式凌厉,如同惊风急雨一般,梅清影左支右拙,眼看就要落败,一时心中大急,便道:“梅姨!我来帮你打她!”小小身影飞掠,竟然双掌向香逐静推去!
香逐静见她竟然攻来,倒也佩服她的胆色,忍不住道:“好丫头!胆量倒好!你想打赢你奶奶,再练一千年罢!”她一面向梅清影出招,一面却如猫戏老鼠一般戏弄燕倾城。只见香逐静身形犹如鬼魅,半点声息也无,燕倾城前纵后跃,一连出了几十招,也不曾沾到她的衣角。
梅清影见状,只得又道:“倾儿你快走!沧海城的高手就在前面,你快去寻他们!”
燕倾城听了此言,登时如醍醐灌顶,心道:“真笨!险些忘了此事!”当下便向后一跃,转身就跑。
她刚刚跑出数丈,便觉身后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她知道是香逐静突然出手,自己倘若被这一招击中,不粉身碎骨才怪,当下竟将身子一倾,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趴去。
不料,香逐静这一招却并非为了取她性命。燕倾城刚刚卧倒,便觉一股力道已然贴上了自己后背,整个人凌空而起,居然浮在了半空之中。
梅清影见香逐静使出了水月宫绝学“浮生如梦”,便疾出数招,向前抢攻。她知道这门功夫的精妙之处便在于能够隔空吸物,然而,施为之时却不能有丝毫分神,否则便无法发动。
果然,香逐静被她这一扰乱,“浮生如梦”登时用不下去。只听“噗通”“哎呦”两声,燕倾城已然掉在地上。
香逐静见梅清影一再扰乱自己,不由得大怒,一掌便向她劈去。梅清影早有防备,连忙闪避不迭,饶是如此,身上衣衫却仍被掌风劈裂数道。只听“砰”的一声,她身后的假山被香逐静掌风击中,瞬间土崩瓦解,轰然倒地。
燕倾城见香逐静这招如此厉害,吓得面色惨白,惊吓之余,居然还没忘记站起身来,拔足狂奔。香逐静见状,冷哼一声,却不理梅清影,将身一跃,便拦在了燕倾城身前,轻舒玉臂,将她提了起来。
燕倾城整个人被她拎在手中,只觉得全身酸软,知道是被她捏住了穴道,口中却不服输,大声道:“老妖怪!臭妖怪!你武功稀松平常!就会欺负小孩儿!”
梅清影见燕倾城为香逐静所制,不由得大急,只得道:“宫主!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家!你切莫同她一般见识!”
香逐静阴测测地笑道:“小孩子家?我看她人小鬼大,难缠得紧呢!”
她向燕倾城打量着,“倾儿!你说奶奶的武功稀松平常?好大口气!”
燕倾城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是我哪门子奶奶!你是水月宫又丑又怪的老妖怪!”
香逐静闻言,不禁大怒,“死丫头!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她拎着燕倾城的后领便向院中一块大石丢去。梅清影一声惊呼,疾忙上前救援,却已不及!眼见燕倾城便要撞上大石,脑浆迸裂!
三六 命悬一线千钧一发 鹤发童颜生死攸关
梅清影见香逐静忽下杀手,不禁惊呼一声,纵身上前,欲接住燕倾城。不料,她身形方动,便已被一股大力逼得再难前进。
眼见燕倾城立时便要撞上大石,粉身碎骨,梅清影早已惊得面无人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影一闪,一人如迅雷闪电一般跃入院中,长袖一带,已将燕倾城轻轻巧巧地揽在臂中。梅清影见状大喜,香逐静却面色一变,只见她双掌疾推,已向来人拍去!那白衣人犹在半空之中,无处着力,眼见便要被她这双掌击中!梅清影见状,心中一紧,却听那白衣人一声清啸,蓦地自空中一拔,竟然凌空跃起了一丈多高,于瞬息之间躲开了香逐静这两掌。
香逐静双掌落空,却不追击,只见她面色阴沉,向来人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却见那白衣人抱着燕倾城在半空之中转了个身,这才轻飘飘地落在院中。梅清影见他武功高绝,不禁喝了声彩。
——只见那人白衣如雪,衣不沾尘,神采飞扬,俊极无俦,更兼好似从天而降,真仿佛神仙中人!
香逐静纵横江湖数十年,可谓阅人无数,今见这白衣青年俊逸风流,人品超凡,却也为之吃了一惊。
梅清影见那白衣人落地,急忙上前看视燕倾城。她见燕倾城半天都没有出声,心中暗道只怕这孩子早已吓得傻了,待得上前一看,不禁怔住。
——只见燕倾城呆呆地望着那个抱着自己的白衣青年,竟似发了痴一般。
梅清影忍不住唤道:“倾儿!你吓坏了么?没事了!”一面说着,一面便伸过手去,欲待自白衣青年手中将燕倾城接过。
白衣青年见状,向梅清影微微一笑,便顺势欲将怀中的女孩儿交到对方怀里。他不笑时,虽算不上冷若冰霜,却自有一番凌驾于红尘之中、众人之上的气势,此时忽然一笑,却似云破日出,清冷之气尽扫,更令人倍感亲切。
梅清影一面暗叹世上竟有如此俊美之男子,一面便伸手去抱燕倾城。
谁知,她刚刚碰到燕倾城的衣服,却见那女孩儿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了白衣青年,任凭梅清影如何拉扯,她就是不松手。
白衣青年见这小女孩儿如此,忍不住苦笑,只得向梅清影摇头示意。梅清影会意,便任凭他抱着燕倾城,自己在一旁看视。
白衣青年见香逐静冷冷望向自己,正要说话,却见自院外跃进几十个人来,为首的正是沧海城总管尚青云。
只见这几十人甫一入内,便分布院落各处,布置精妙,阵法俨然。
香逐静眼见对方人手众多,自己自水月宫带来的百余名弟子这半日间居然毫无动静,只怕已然被沧海城一众高手制服,又见那白衣青年武功高深莫测,便向尚青云冷笑道:“尚总管还真带了不少人来……”她指着白衣青年道:“我只道北武林中除了燕翔天能与我一战之外再无旁人了……想不到沧海城中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尚青云见她如此托大,忍不住道:“香宫主当真自负得紧!承蒙宫主看得起沧海城,尚某代我家城主谢过宫主青眼……不过,这位公子并不是我沧海城之人……”
他当下转头向白衣青年一揖到地,口中道:“公子救人于危难,实是侠义风骨。如此大恩,不敢言谢。在下沧海城尚青云,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白衣青年见他礼重,欲待上前搀扶,却又苦于手中正抱着燕倾城,只得道:“尚前辈请起,晚辈何德何能,敢受如此大礼?!”
尚青云见燕倾城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抱住白衣青年,不知何故,便对燕倾城轻声道:“倾儿快快松手,这位叔叔抱你都抱得累了!”
燕倾城听了尚青云的话,转头向他看了一眼,却道:“我不要!这位叔叔是神仙!我又不重!才不会累呢!”
众人听她终于开口说话,纷纷放下心中大石。尚青云笑道:“你不回家了么?你爷爷奶奶爹爹妈妈都要急死了!”
燕倾城“哼”了一声,道:“急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要是着急,为何不来寻我!我才不回去呢!”
尚青云“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急?你爷爷把沧海城二十八宿都派了出来,专为了救你回去!”
燕倾城尚未答言,香逐静却向尚青云冷冷道:“我道这些人是谁,原来真是二十八宿!我的那些弟子呢?现在何处?”
尚青云见她发问,却道:“难得香宫主对他们还有些香火之情,不知道宫主是想让他们死呢,还是想要活?”
香逐静面色微变,却道:“你待如何?”
尚青云笑道:“宫主心里明白,又何必在下多言。”
香逐静目光一转,已落在了燕倾城身上,登时笑道:“你想要‘鹤发童颜’的解药?”
尚青云笑而不语。
香逐静冷笑道:“‘鹤发童颜’出自南粤绛云宫,我这里却怎么会有解药?”
她说道“绛云宫”三个字的时候,那白衣青年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院中众人皆全神贯注地放在香逐静身上,谁也没有主意。
尚青云道:“尚某听闻昔日绛云宫薛宫主在世之时,与香宫主常有往来……既然宫主连绛云宫的毒药都能弄到,又怎么会没有解药?”
香逐静环顾四周,见二十八宿虎视眈眈,自己的手下却不见半个,便“哼”了一声,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她顿了顿,又道:“尚青云,你以为这些人真能拦得住我么?”
尚青云淡淡道:“宫主武功已臻化境,我们怎敢相拦?只不过,天下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宫主平白无故给一个小小女孩儿下毒,此事只怕说道哪里都是行不通的!”
香逐静闻言,登时冷笑道:“平白无故?尚总管这话说得未免太也轻松!当年的事情,你又不是毫不知情!”她指着燕倾城道:“这丫头如若不是燕翔天的孙女,我又何必如此?!”
尚青云听她说到这里,便道:“宫主倘若不提当年之事,尚某倒也不便开口……既然宫主先行提起,那么是否容得在下将当年事情一一剖析明白?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他这番话朗朗说来,自是有意令在场之人听个清楚。香逐静听了,却冷冷道:“眼下这院中尽是你沧海城中之人……是非曲直……还不是由着你们说么?”只见她袍袖一挥,一股罡风直逼众人而来,众人连忙运功相抗,却见香逐静趁机腾身而起,已然跃上了屋顶。
尚青云变色道:“宫主莫非当真不顾水月宫一干弟子的性命了么?!”
香逐静在屋脊上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本宫的脾气秉性你难道还不知?用旁人的性命来要挟于我?这一招未免太不聪明!”说罢,作势便要离去。
尚青云见状,哪里容她就此离开?只见他向二十八宿挥一挥手,那二十八人之中便有数人抢上,向香逐静袭去。
香逐静见几人来势汹汹,眸中精光一闪,袍袖微动,竟然自袖中掣出一柄金鞭。一时之间,只听得院中风声大起,金鞭与刀枪剑戟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尚青云见那几人久战不下,正要挥手换人,却听香逐静在空中笑道:“你们沧海城一向便只会车轮战!本宫没工夫奉陪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她一面说着,一面却如一朵花在风中微微一颤,只听几声闷哼,原本正在战团中相斗正酣的几人,竟然手掩胸口,纷纷退避,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功夫。
其余人见了,立时便要上前,却听尚青云道:“且慢!既然香宫主说咱们是车轮战,咱们也不能落人口实!你们退下!”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自身边一人腰畔抽出一柄长剑,一声长啸,却已跃上房去。他自知武功与香逐静相较尚有不如,因此出招之时,极是小心。
香逐静见他竟敢独身上来,便向他笑道:“算你还有些胆色!”金鞭出手,向尚青云点去。
一时之间,金鞭与长剑相交,发出一阵破空之声。
尚青云一招接过,只觉虎口酸麻,透气上窜,心中暗暗骇异,想不到她一名女子,竟然有如此之力!
香逐静却笑道:“尚总管还算得上是有一手,可惜!可惜!”手中鞭幻成幕,朝着尚青云当头击落。
尚青云见她来势汹汹,不敢怠慢,扬手便是一剑,想要全力挡住她这一击,院中众人看得入神,只有那白衣青年见屋上如此情形,却微微皱了皱眉。梅清影看在眼中,不禁问道:“这位公子,莫非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白衣青年尚未答话,却见长剑金鞭又已相交。殊不料,香逐静这一招却是虚招,乃是想要借着这一鞭一剑之力,就此脱身。尚青云一剑递出,正中她下怀,当即顺势飘身而退,瞬间已飘出了庄园之外。
三七 明月夜相邀京兆府 髑髅玉忽现洛阳城
京兆府。
明月高悬空中,将朗朗清辉泻于地上,纵使是春夜的月色,在这毗邻边关之处,亦显得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