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人右手一扬,又接下了袁道一击。
袁道这一掌,力量强大,黄衫人虽然接下了一掌,但却被震的向后退了四步。
黄衫人脸上一片苍白,显然,这一掌,使那黄杉人受了很重的伤。
袁道哈哈一笑,道:“老黄龙,还有一掌,你只要能接下来,就可以走了。”
黄衫人冷冷说道:“每人武功,各有所长,就算老夫掌上的造诣,不如你臭叫化子,那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也未必一定要和你比拚掌力。”
袁道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你阁下有什么能耐,但请施展出来就是,不过你的机会不多。”喝声中,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黄衫人这一次,果然不再硬接掌势,一闪身,让避开去,右手一挥,一道寒芒,刺了过来。
袁道须发怒张,大喝一声,迎着那飞来的寒芒劈去。
白天平知道义父的武功高强,但却从未见过他和人动手,眼看一掌向对方的兵刃上劈了过去,不禁吃了一惊。
只听黄衫人冷哼一声,手中寒刃,突然挥洒出一片寒星。
但见袁道劈出的右掌,屈指轻弹,几缕指风,疾射而出。
黄衫人手中的兵刃,突然被弹震开去。
袁道的左掌,水银泄地一般,就在剑光空隙之间,攻了进去。
但闻砰的一声,黄衫人吐一大口血,一跤跌摔在地上。
原来,袁道这一掌,打断了黄衫人三根肋骨,震伤了黄衫人的内腑,拿不稳手中的兵刃,脱手飞落到一丈开外。
这时,袁道只要一掌击下,立刻可以把黄衫人毙于掌下,但他并未立刻出手,冷然一笑,道:“老黄龙,你还有再战之能吗?”
黄衫人长长吁一口气,未再接口,却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起来。
袁道道:“你自己了断吧!目下魑魅横行,对助纣为虐的,不能再存仁慈。”
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道:“老叫化,适可而止,不要逼人大甚了。”
白天平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何玉霜。
她双手紧握,显然是双手中都扣有暗器。
袁道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何玉霜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道:“我姓何……”
袁道道:“何什么?”
何玉霜道,“这个恕不奉告了。”
袁道道:“老夫掌下本来不杀无名之人,你这丫头,如要自己求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小丫头,你出手吧!”
何玉霜缓缓举起了双手。
白天平知道那飞铃的厉害,立时沉声叫道:“小心飞铃。”
袁道微微一笑,道:“飞铃,可是一种暗器吗?”
白天平道:“是的,义父,一种如活的一般的暗器,里面有精巧的构造,掠面而过,能够置人于死。”
袁道哈哈一笑,道:“有这等事,老叫化倒要试试它了。”
何玉霜道:“老叫化,你最好不要试。”
袁道道:“老叫化不相信天下能够有暗器伤害到我。”
伺玉霜突然一扬双手,道:“那你就试试吧!”
但闻一阵铃声,划空而起,飞向了袁道的身后。
两个人虽然相距很近,但何玉霜却并未直接把飞铃击向袁道。
袁道哈哈一笑,道:“小丫头,你那飞铃哪里去了……”
何玉霜接道:“你最好小心一些,倚老卖老,只怕后悔已迟。”
袁道冷冷说道:“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先吃老夫一掌。”
呼的一掌,迎面拍去。
袁道掌力的强猛,已在和那黄衫人斗掌中表露无遗,但何玉霜竟然全无畏惧,伸出雪白的玉掌,硬向袁道的掌上迎去。
袁道冷哼一声,道:“找死!”又加了几分劲力。
就在两人双掌将触未触之际,突闻金风破空,疾急而至。
突然间,袁道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这时,才听铃铃两声,越着袁道的头顶而过。
波然一声,何玉霜和袁道两人的掌力接实。
袁道似是接不下何玉霜全力的一击,不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金风破空,又是一阵铃声,飞了过来,掠着袁道的头顶而过。
白天平已发觉不对,急上一步,道:“义父你……”
袁道道:“我中了暗算,只怕,是一种很奇烈的毒药……”
话未说完,人已摔倒地上。
白天平一横身,拦住了何玉霜,道:“你用什么手段,伤了我义父?”
何玉霜道:“飞铃,飞铃巧妙的构造,和它奇异手法,已超过暗器所具有的犀利。”
白天平双目尽赤,长长叹一口气,道:“何玉霜,咱们是命中注定了,非拚个死活不可,你拔剑或是施用你的飞铃都好,不过,我不会像义父那样君子,咱们各用手段。”
这是个很尴尬的局面,铁剑道人、徐副教主,和那黄衫人,都受了伤,正在运气调息,周围十丈之外,还围着不少执剑的武当弟子,但金剑道长和袁道,也都伤得很重。
闻钟道人守在金剑道人的身侧。
他心中明白,武当派已面临着溃散的厄运,唯一能够挽救武当派于危亡的,就是金剑道人。
玄支下院中人,已然中毒,自不可恃,环绕在四周的武当弟子,似是是为铁剑控制,忠于自己的武当门人,迄今未见赶来施援,也可能有了变化。
但最使闻钟奇怪的是,丐帮申帮主和天侯七英,也不曾赶来相助。
原来就有些孤立的形势,因金剑的重伤,袁道受挫倒下生死不明,更显得有些孤立。
白天平并未立刻挥剑攻出,却厉声喝道:“何玉霜,你拔剑!”
何玉霜道:“我有没有选择的办法?”
白天平道:“你选择什么?”
何玉霜道:“我选择和你对掌。”
白天平还剑入鞘,道:“好!你小心了。”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何玉霜不再犹豫,右手一场,接下一掌。
白天平含怒出手,掌力十分雄厚,何玉霜这一掌却没有用足内力,两掌相触,何玉霜立刻被震的倒退三步,艳若春花的脸上,也变了颜色。
但白天平感觉到何玉霜拼掌之时,一件物体,飞入了袖口之中。心中突然一动,若有所悟。
但闻何玉霜娇声喝道:“好掌法。”突然欺身攻上,双手交错,连攻七掌。
白天平感觉到这七掌,快而不猛,纵身闪避,借机在袖内取出一个玉瓶。
忽然间铃声破空,两枚飞铃旋转而至。
数次飞转,旋力大减,何玉霜两手劈出,一震两枚飞铃,伸手接下。
何玉霜收了飞铃之后,一侧身,又攻了上来。掌影纵横中,低声说道:“白兄,快给他服用药物,迟则无救了。”
白天平一面挥掌还击,人影交错中,低声应道:“你们人手众多,不会乘机攻击吗?”
何玉霜道:“我们重要的人物,都受了伤,一时之间,也没有攻袭能力,小妹如再受伤,指挥乏人,双方只有暂时罢手了。”
突然娇躯一侧,以前胸硬接白天平的掌势。
事情是那么突然,白天平掌上蕴藏的力量,虽然不大,但掌势还够快速,收势不及,正击在何玉霜左乳之上。
不知是惊骇,或是痛苦,何玉霜尖叫一声,向后退出八九尺远,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珠儿。
白天平突然面有着负疚的感觉,但他无暇多想,伸手抱起丐仙袁道,低声道:“掌门人,退!”当先转身而奔。
袁道的受伤,确使白天平有些心神大乱。
闻钟抱起了金剑,两人疾快向后退去。
听蝉谷中,有不少穿着道装佩剑的埋伏,但却无人出手阻拦。
闻钟眼看门中弟子,虽未出手拦阻,但一个个对自己视若无睹,内心中的痛苦,有若穿心碎骨一般。
行至谷口处,人影闪动,剑气流转,正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杀,天侯七英,和丐帮中龙虎双巡,被数十个武当弟于,以五行剑阵挡住,十几个穿着道袍的武当弟子,横尸地上,但天侯七英中,也有四人身受剑伤。
血溅衣履,却不闻一声呼喝,双方只是在埋头搏杀。
闻钟叹息一声,放下了金剑道人,大声喝道:“叛师孽徒,武当掌门人在此,还不弃剑。”
这一声大喝,使得双方惨烈的搏杀,忽然停下。
排列的五行剑阵,突然向两面分散,让开了一条去路。
显然,这些道装佩剑人,还认得掌门人,但却无人弃剑投降。
闻钟惨笑一声,道:“好!武当如若重树门户之威,你们都将以门规处置。”
突然伸手,抓过一个近身的武当弟子,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认不认识本座?”
那道人道:“认识,认识,你是掌门人。”
闻钟道:“既知我是掌门人,怎的竟然不听令谕?”
一个身躯高大的青袍道人,突然行了过来,道:“见过掌门人。”
闻钟目光一转,道:“你也是武当门中弟子?”
高大的青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这答复有些意外,闻钟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你已经不是武当弟子了?”
青袍道人叹息一声,道:“来此之人,都已换了面目,宣誓脱离了武当派。”
闻钟似要发作,但却被白天平以目示意阻止。叹口气,闻钟变的十分缓和地说道:“你们既然都不是武当门下弟子,自然也也不用把我当一派尊主看待,诸位肯放我过去,那是旧情深厚了。”
那青袍道人道:“咱们虽然已经离开武当门,但对掌门人还有一份敬仰之心。”
闻钟道人道:“这么说来,在下倒应该谢谢你们了。”
那青袍道人一欠身,道:“那倒不敢了,掌门人只要能谅解我们这份心情,我们就很感激了。”
闻钟道人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们过去了。”
青袍道人一欠身道:”掌门人请。”
果然,无人再出手拦阻,闻钟道人带着白天平、天侯七英、丐帮中龙虎双巡,离开了谷口。
白天平低声道:“这次大变,内外并起,贵派中人,似是已经大部为人掌握……”
闻钟道人道:“贫道好惭愧,好痛心……”
白天平接道:“大逆横来,首需镇静,目下,咱们最重要的是,先行设法把令师伯和我义父的伤势医好,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等他们伤势复元,再作计议。”
闻钟叹道:“白少侠说的是,诸位随贫道来。”
奔行约五六里左右,而且,沿途也遇上了不少埋伏。那些明桩、暗卡,看到了闻钟之后,都装作没有看到。这证明了一件事,闻钟道人,在武当门下弟子中,仍然有着极大的份量。
闻钟带几人,行到了一处峭壁之下,缓缓说道:“这里有一处石洞,只有这一个出口,两面高峰,背临峭壁,对方纵然人手众多,也无法一拥而上。”
白天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道:“就在这里了。”急急放下了丐仙袁道,打开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投入了袁道口中。
这时,丐仙袁道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铁青之色,显然中毒已深。
白天平无暇旁顾,全神贯注在袁道的身上,看他服药后的反应。
天侯七英中,四个受伤的包扎好伤势,盘坐调息,三个未受伤的,和丐帮中龙虎双巡,立刻分班守住通路。
天侯老人侯瑜,仔细在这片崖地中,搜查了一遍。
闻钟道人放下了金剑道人,仔细查看之下,才发觉金剑道人心脉低微,面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不禁大吃一惊,急急扶住了金剑道人的身子,以内功度入金剑道人体内。
太过关心袁道,白天平没有注意金剑道人,也没有时间和天侯七英及龙、虎双巡讲上一句话。
但袁道服的是对症之药,片刻工夫,袁道脸上的黑色尽褪,挺身坐了起来,道:“好厉害的飞铃。”
白天平喜道:“义父,你醒过来了。”
袁道霍然站起身子,行到山崖边,吐出两口黑水,才回头说道:“老叫化好了。”又缓步行了过来。
白天平脸上是一片悲喜交集,扑身拜了下去。
袁道一挥手,道:“起来,起来,你被那牛鼻子老道教成一个书呆子了。”
但闻一声细微,但却带着愠意的声音,道:“老叫化,你骂谁?”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金剑道人。
袁道笑一笑,道:“我骂无名子骂惯了,忘了他不在,你这老道却在旁边。”
金剑道人突然叹一口气,道:“老叫化,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袁道道:“为什么活不下去,上次当,学次乖,下一次,老叫化决不再让她飞铃击中就是。”
金剑道人道:“可惜,我却活不成了。”
袁道吃了一惊,道:“老道士,魔势正盛,决战在即,你怎么能死啊!”
金剑道人苦笑一声,道:“我不能死,但我不行了,我被那徐副教主的般若掌力击中,内腑被震重伤,不死也不行了……”
袁道接道:“你怎么会硬挨他一掌?”
金剑道人道:“我不知他练成了般若掌力……”
衰道道:“糊涂啊!糊涂啊!”
金剑道人道:“老道士一点也不糊涂,除了般若掌之外,他决无法伤我。”
袁道冷哼一声,道:“他就偏偏练成了般若掌力。”
金剑道人道:“所以,老道士非死不可。”言来理直气壮,似乎是他咎在别人。
语声一顿,接道:“喂!老叫化,你听着,老道士还能支撑个一天半天的,我要利用这半日,传白娃儿一套剑法,你们都不能在这里看,都给我躲到外面去。”
袁道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传他武功,也用不着把我们都撵走啊!”
金剑道人道:“非走不可,因为我老道士这一套剑法奇绝千古,任何人见了,都全心响往之,暗里也想偷学,如是资质不够的人,不但学无成就,反而害了他自己。”
袁道呆了一呆,道:“是这样吗?”
金剑道人道:“不错,我老道士,几时说过谎言了。”
袁道道:“好吧……我们在谷外面为你护法。”当先退了出去。
天侯七英和龙虎双巡,也都悄然退到谷外。
闻钟缓缓站起身子,道:“师伯,我也要退出去吗?”
金剑道人点点头,道:“是的!我传他的剑法,和咱们武当派的剑法无关。”
闻钟道:“白少侠对咱们武当派保留了最后一点元气,能否重振门户,要全靠这一点元气了,就算把武当派的剑法传给他,也不为过。”
金剑道人叹一口气,道:“闻钟贤侄,我老人家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
闻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