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志道:“我知道………”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天皇教中,也确有很多的高手,这一次,我们突围而出,迫得兄弟一连三次,用出了‘日月合一刀’。”
两人谈话之间,袁道一片衣襟飘风之声,落在两人身前。
但见人影闪动,先后十几条人影,鱼贯而至。紧随在袁道身后的正是丐帮帮主申三峰。
接下去一连串丐帮的高手,黑、白双卫,王安奇和莫宗元,龙、虎二总巡,游一龙和黄一虎。另外有六个七袋弟子,紧随身后。
白天平目光一转,发觉了丐帮中人,除了申三峰之外,所有的人,都受了伤,不过,伤势都不算太重。
紧随在丐帮之后的,是天侯七英。
天侯七英中,也有大半数受了创伤,血透重衣。
只看这些人的伤势,就可想到了适才搏斗的激烈。
申三峰急行一步,握住了白天平的右手,道:“老弟,你好吧!”
白天平微微欠身,道:“帮主好。”
中三峰道:“老弟,我不太好,中了慢性的毒,这几天,已然开始发作。”
白天平道:“吉人天相,以帮主的仁义豪风,必可以渡此劫难。”
申三峰笑一笑,道:“但愿如此,江湖上劫乱正殷,申某人还不是死的时候。”
言下之意,已隐隐透出心声,丐帮要全力担负这一番重责任。
申三峰目光转到了袁道的身上,道:“袁老前辈,在下已传出快谕,调集本帮中十八长老赶来助阵。”
袁道道:“贵帮十八长老,都已到退休之年,如何还能让他们冒此风险?”
申三峰道:“敌势太强大,非本帮弟子所能抗拒,只好再麻烦他们一次了。”
白天平低声道:“贵帮适才一战,伤亡很大。”
申三峰道:“我丐帮以忠义帮规相传,为忠为义的事,一向死而无憾。”
袁道道:“申帮主,这些年来,丐帮对江湖上的事务,参与很多,而且也伤亡很大,江湖上九大门派与丐帮相较,那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白天平道:“武当派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几乎是倾巢之危。”
袁道道:“想起来,我就有些恼火,少林寺那些和尚是干什么的,到现在还看不见他们有什么行动,难道一定要天皇教中人,逼上少林寺,他们才肯出手?”
申三峰笑一笑,道:“看到了武当派这些遭遇,使我心中生出了很大的警惕,也许,少林寺也有他们的苦衷,少林、武当两个门户,一向被尊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任何一个准备图谋江湖的人,都会先行对两大门派下手。”
袁道哦了一声,道:“这也有些道理。”语声一顿,接道:“贵派中的人手,都已经调回来了吗?”
申三峰道:“我已下令,把本帮中人,分由原守的方位,退人玄支下院。”
袁道道:“那很好。”
说话之间,又有一批人手,跃入院中,来人是天侯七英。
天侯老人侯瑜,腰系短剑,手提长刀,一马当先。身后紧随着六位兄弟。
白天平目光转动,只见追魂剑韩山、三手剑何刚、寒煞剑苗雨田,衣衫破损,血迹处处,似是都受了不轻的伤。
侯瑜看到了白天平,心中甚感激动,抢上一步,道:“老弟,听说你身陷重围,咱们要合力去救,但却为敌势阻止,而且袁老也不肯放我们前去,想不到,你竟然回来了。”
白天平道:“多谢关心,适才诸位力拒强敌……”
侯瑜接道:“好一场搏杀啊!老朽身经百战,从未有过这样的厉害搏杀,我们七个人合力拒敌,还被伤了三个。”
白天平道:“天皇教用药物控制了人性,使他们无死亡之惧,一个个勇往直前,奋不顾身,实是可怕。”
侯瑜道:“说的是啊!老弟,我剑如骤雨,不知道劈死了他们多少人,但他们一波接一波的猛攻不停,实在叫人杀的寒心。”
韩山道:“我们兄弟中虽然伤了三人,但他们连死带伤,有三十九个,天皇教也该寒心了。”
白天平道,“可怕的是,天皇教就是不怕伤亡,再让他们多死一些,他们也不在乎,所以,这一点,吓不住他们。”
侯瑜道:“天皇教中人,都是劫掠各大门户中人组成,以药物迷住他们本性,他们不怕死,也不吝惜伤亡。”
白天平道:“老前辈说的是,咱们不能眼他们拼,诸位久战之后,体能未复,还望能多休息一下。”
这时,丐帮中人大都撤入玄支下院,还有些武当弟子,也退了回来。
申三峰一面指令未受伤的丐帮弟子,布守三处,一面把受伤的人,抬入大殿中养息。
天侯七英也在白天平劝说下,行入一座厢房中坐息。
看丐帮布置妥当,白天平低声对洪承志道:“洪兄,你也该坐息一下了,你一路杀过来,耗费的真力不少。”
洪承志确有着疲倦的感觉,但却摇摇头,笑道:“兄弟还能撑得住,倒是白兄臂上的伤,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袁道道:“你们两个都去休息吧!有老夫在此就行了,有事情我会招呼你们。”
洪承志还要出言推辞,但却被白天平一拉衣衫,退了下去。
白天平坐息片刻,但他心有所念,哪里能安静得下来,悄然起身,直奔向何玉霜停身之处。
这是大殿里面一座特别的静室,木门紧闭,两个小道士守在室门两侧。
白天平低声道:“何姑娘在房里吗?”
两个道童都认识白天平,齐声应道:“在!”
白天平轻推木门,行了进去,只见静室木案上,高燃着两支儿臂粗细的巨烛,照得一室通明。
这些药物,有粒,有粉,各种不同的颜色。
白天平放轻脚步,停到了木案之侧,低声道:“姑娘……”
何玉霜抬起头,望了白天平一眼,道:“什么事?”
白天平道:“可找出一点眉目吗?”
何玉霜点点头道:“瞧出一点眉目,不过要找两个人来试试。”
白天平道:“玄支下院中的剑士们?”
何玉霜道:“是的,他们中的毒,自然要找他们试试了。”
白天平道:“如是药物不对,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何玉霜道:“可能会死,也可能变成很重的毒伤。”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去先跟他们谈谈,请他们派两个人来。”
何玉霜冷哼一声,道:“站住。”
白天平已转过身子,闻言一怔,回过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何玉霜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我看你似是很为难。”
白天平道:“事关生死,自然是一件大事了。”
何玉霜冷冷说道:“在我的看法中,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是来救他们的,不是来这里拿他们试验药毒的。”
白天平道:“话是这么说,他们已然中毒,再要他们冒生命的危险试药,对他们而言,那该是一桩很大的事了。”
何玉霜冷笑一声,道:“你总是替别人想,不愿别人受一点委曲,难道我就一点儿也不委曲了,是吗?我不要管这种事,我要走了!”
她说走就走,丢下手中的药包,转身向外行去。
白天平吃了一惊,急急说道:“姑娘,这怎么行?”
何玉霜道:“为什么不行?我不是大夫,也没有悬壶济世,我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也用不着向谁请命。”
白天平抱拳一个长揖,道:“姑娘,千不看,万不看,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姑娘就忍受一些委曲吧!”
何玉霜紧绷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笑容,道:“你这人最不会说话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玉霜,这时刻,关系太大了,你不能再施小性子,你如真的救了玄支下院的剑士,心中感激的,又何止是武当一派,天下武林同道,都会感激你相救之情。”
何玉霜轻声道:“我从小孤独惯了,用不着别人感激,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别人感激我,我不稀奇,我要知道的是你的心……”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我怎么了?”
何玉霜道:“你不感激我,是吗?”
白天平道:“在下陪何姑娘来此,除了十分感激之外,还有一份荣幸之感。”
何玉霜道:“这话当真吗?”
白天平道:“字字句句出自肺腑。”
何玉霜叹口气,道:“但愿你心口如一。”
白天平道:“姑娘不信,可要在下起誓。”
何玉霜道:“那倒不用了,你帮我一个忙,试验药性。”
白天平道:“好!在下去请两个剑士来。”快步行了出去。
片刻之间,白天平带着两个身着道袍,神情萎靡的剑士,快步行了进来。这两个剑士的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五十以下,虽然精神不佳,但身上仍然佩着长剑。两个剑士,双目无神,但举步行动之间,仍然有着剑术大家的气度。
何玉霜望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事先说明,那就是我目下还无法确定解毒的配方,是否正确,所以,必须先要找两个不怕死的试验一下。”
两个佩剑道人道:“我们两个人,就是不怕死的人。”
何玉霜道:“诸位服用的毒药,是一种综合之毒,不知内情的人,无法配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解毒,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是我配毒稍有错误,两位将立刻死在奇毒之下。”
两个佩剑道人点头微笑,道:“是的!姑娘只管放心试药,我们死而无憾。”
何玉霜道:“两位的豪壮之气,十分可敬,哪一位先试?”
两个道人同时向前上一大步,道:“我来。”
何玉霜道:“先后都是一位,两位猜拳决定吧,”
左首道人回顾了右首的道人一眼,道:“师弟,小兄先来如何?”
右首道人一欠身,道:“小弟遵命。”
左首道人道:“姑娘,要在下如何试验,请下手吧!”
何玉霜伸手取过一粒丸药,道:“这是用九种毒粉混制的药物,如是平常之人吃下去,立刻就要毒发死亡。”
左首道人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指教。”
何玉霜道:“服下这粒药物之后,请听我指示动作。”
左首道人接过药丸,想也未想,就吞了下去。
何玉霜道:“闭目运气,行开药力,随时把内腑中的变化告诉我。”
左首道人依言闭上双目,行开药力,白天平全神贯注,望着那道人的反应。何玉霜也是全神集中,不敢稍有疏忽。
但闻那眼药道人说道:“此刻,贫道感觉到内腑中一股热力,直向丹田下面沉去。”
何玉霜点点头,道:“再继续说下去。”
服药人道:“现在丹田已有反应。”
何玉霜道:“什么反应?”
服药人道:“丹田中有一种热力,直升上来,分向四肢百骸行去。”
问玉霜道:“很好,心和胃感觉如何?”
服药人道:“没有不适的感应。”
何玉霜道:“一有反应,立时说出。”一面由怀中取出一个皮夹,由夹内取下一枚银针。
那服药人闭上双目,不再多言。足足过了一盏热茶之久,仍无反应。
白天平有些不大放心的低声说道:“玉霜,他没有事吧?”
何玉霜冷笑一声,道:“你不会自己瞧吗?”
白天平碰了一个钉子,未再多言。
又过了片刻工夫,只听那服药人道:“姑娘,情形有些不对了。”
何玉霜大为紧张地说道:“哪里不对了?”
服药人道:“我觉着心脏开始麻痹,全身酸软,人已经不能支撑,好象要倒下去了。”
何玉霜手起针落,由前胸直刺下去。服药人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白天平早已蓄势戒备,看那人要倒下来,立刻伸手去扶。却不料何玉霜的动作,比他更快,右手一伸,抓住了服药人的身子。白天平却一下子抓住了何玉霜的玉手。
何玉霜没有动,白天平却像是抓住了烧红的烙铁一般,忽然放手。
何玉霜缓缓把服药人放了下去,仰卧在地上。
白天平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怎么样了?”
何玉霜道:“配错了药。”
白天平道:“这人的性命是否可以救活?”
何玉霜道:“不知道。”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姑娘是不是还要配制解药?”
何玉霜道:“是,我说过,这只是一次试验,虽然毒倒一个人,但收获不小。”
白天平道:“那位副教主,临死之时,教在下记了不少的药方,不知道是否该背给姑娘听听?”
何玉霜道:“你如有此记忆,早该背给我听了。”
白天平开始背诵起来。他虽然不懂药物配方,但他的记忆,却是十分惊人,竟然背的全无错误。
何玉霜很用心的听着,听完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怎么不早些背给我听呢?”
白天平道:“这很重要吗?”
何玉霜没有立刻回答,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天皇教主确是大有问题的人,这位一向为他亲信的人,虽未正式背叛了他,但却把疗治的配方融化其中,只是你对药物一道,了解的不多,所以,无法听懂罢了。”
白天平道:“想不到那位老前辈竟还是一位有心人了。”
何玉霜道:“但你们却不解他的苦心,活活的把他逼死。”
白天平道:“我们并非有意,而是他自嚼口中奇毒而死。”
何玉霜黯然说道:“我不是责怪你们,而是觉着你们保住了他的性命,天皇教很快就可能烟消云散了。”
白天平啊了一声,道:“姑娘的意思是……”
何玉霜道,“事情很明显,天皇教所以能纵横无敌,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组织严密,他们所以能楚材晋用,原因是仗凭这些药物,而他,却是掌握全教中药物总配方的人。”
白天平道:“咱们知道他很重要,很可惜,我们无法救他,我们原想保护地一起离开的。”
何玉霜道:“正因为你们有这样一份心意,所以,他才肯把这些配方隐秘,借你之口,传送给我。”
白天平道:“那位前辈也算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了。”
何玉霜道:“他不只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而且也是很重情义的人,天皇教主对任何人,都有一份防范之心,唯独对他,却能真诚相处,这就是他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又无法改变自己的原因。”
白天平道:“姑娘也许只说对了一半。”
何玉霜奇道:“为什么?”
白天平道:“就在下等所知,那位老前辈对天皇教主有着极端的不满,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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