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好。”老妈收拾了一下东西,向我的同学们笑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妈,”我拉拉她的袖子,笑了一下,轻声说:“下次叫老爸煲鸡汤的时候少放点花椒,难吃死了~~”
“阿姨再见~~”恭送太后的架势都出来了,这帮家伙实在太欠揍了~~
老妈一走,众人便显出了原形,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精英人物。一阵慰问献礼后,个个都变得面色凝重。
“老大~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不在我们都没心情练习了~~~”散打社的小弟。
“部长大人啊~~下月的新生运动会方案……”体育部的助理。
“学姐~这次年纪活动是……”年级委的副年纪长同志。
……
“你们吵什么、吵什么?!没看见我师父很累吗?!”还有这位我的……好“徒儿”――学生会第二副主席陈海同志。他板着脸,一句话就那些个难缠分子噤声了。
“现在可不是谈公事的时候,禁止喧哗,懂吗?”陈同学叉着腰,俨然一副杨二嫂模样。我掌不住笑了,这家伙在我的教导下越来越像个领导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陈小媳妇了~~坐了半天头依然晕晕的,正想靠着歇会儿,陈海已经又拿了个枕头,细心地我垫好背。
“我不过睡了两天,你们就翻了天了~”我懒洋洋地哼了一句,眼皮有些沉,大伤初愈果然不宜劳神。“自己拿主意,该干嘛干嘛去~~”
识相的现在就该起身告辞了~~
唉~~真的好困~~~
“师父、师父……”怎么还有一只苍蝇啊~
“你还没走?”我眯着眼,语气已经很不善良的说。
“……”
“怎么了?”我正了正身子,从未看过陈海这么严肃的样子,还真不习惯。这家伙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的老同学了,当年在文武学院时就做了我的徒弟,跟我考了同一个大学,在我的提携下进了学生会,挂着副主席的衔管着宣传部,前途一片光明呐~~
他默了一刻,眼镜后的那双大眼扑扑的眨了两下,忽的俯下身来狡黠地轻笑道:“师父啊~离了你还真是不行……”
他的脑袋离我不过两三寸远,说话时热气呼呼的全扑到了我脸上,香喷喷的像糖果一样。我推了他一把,不屑道:“少来~~这世上没有什么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看你是越来越能干了,我这第一副主席马上要退位让贤了~~”
“谁稀罕啊……”他哼了一声,侧身坐在床沿。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白瓷般的侧脸上,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蔚蓝色边框的眼镜后是一双大眼睛,此刻那里满是我看不懂的茫然若失。他的个头好像又长了一些,肩膀也宽了一点,声音比以前低沉许多,应该不会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把他认做是MM了吧~~只是身体还是这么瘦,单薄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练武的孩子,更毋论是柔道高手、散打健将了~~
“你不稀罕?难道你想要这个……”我想了想,比了个手势,论实力陈海要坐这个位子只是时间问题。我说罢又顺手替他捋了捋刘海,一面笑着看他的脸,果然如预期的一样,有两抹红晕悄然浮上他白白嫩嫩的两颊……
嘻嘻~我家小海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呢~~面红耳赤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咳咳……师父!”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工作就够了………”
“怎么这么没志气,主席这个位子以后除了你谁坐得住?你好歹给我争口气~~”没当成学生会主席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过了这学期我就该光荣退休了,自己没做到的事,说什么都要在“下一代”――偶滴徒弟身上实现~~
他一看我又是那一副怨念极深的样子,顿时满头黑线,知道他的好师父马上又要开始对他进行政治教育了~~
“笃笃……”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给我的好徒儿解了围。
门口站得笔直的那个人,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医院已经够肃穆了,同学~~
我收起笑容,懒懒地瞥了那人一眼,不知什么风把这个大忙人也吹来了。
“郝学长~”陈海局促地站起来,似乎也没料到主席大人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这个病号。
那人朝小海点点头,递了个“你也在啊”的眼色,慢慢走进病房,“我有点事情要和段黎同学谈谈。”平淡的陈述,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在下逐客令。
“啊……那个,我有事,就先走拉~~师父你保重啊……”我的好徒儿不顾我杀人的眼光,愣是弃我而去了,走前还好心地把门轻轻关好。我那个恨呐~~你小子等着,下次让我碰到非把你丢到海里喂鱼去,让你名副其实地“沉海”。
“主席大人倒有空来看我这个无名小卒,真是不胜荣幸~~”
“再忙也得来看看我们段副主席是不是断手断脚了……”
别看他平素一副又冷又硬的石头相,就以为他不善言辞,他一开口准保能把你气死。到了辩论赛上更是了不得,像换了个人似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气势汹汹的像一团火一样。我辩论生涯上的唯一一次失败就是拜他所赐。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和他抬杠只会自取其辱,我现在可没力气做这种事,只是定定地看着桌上的水果。他也看出我在想什么了,伸手从小山似的果子堆里拿出两个我最喜 欢'炫。书。网'的“红富士”
“再说你怎么会是无名小卒呢。没了你……”他苦笑,手上削果的动作相当漂亮,苹果皮一圈一圈地脱离了果子,居然都没断。
“学生会都快乱套了~~”他补充了一句,一个白花花的苹果递到我手里。
这算什么。诉苦吗?
哼~~现在才知道姐姐我的重要性~~
难得见到我们的主席大人这样低声下气的,我心里着实暗爽了一把。
“我……我们很需要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回来工作。”他默了半天,总算说明了来意。
我闷闷地咬了一大口苹果,思考了一下眼前的形势。
开学不久,万事待举。
新生的各项活动组织,学校的各种会议安排,学生会各部的新老交替……
没一桩不是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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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现代篇(下)
偏眼前这位老兄举重若轻惯了,平时就只会装酷,只讲大方针,干事实的都是我们这些副主席啊、部长的~~
主任居然说他那是沉稳威严能主持大局的表现,我晕死~~
不过现在看来主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说到底,郝敏用人方面不如我,又很少和下属沟通,虽有陈海帮着,但那小子还没出师,精力也有限,所以现在会这么多事会积压起来。我住院大概不过四、五天,这阵子学生会的事务准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了~~
活该!
我心想着,也是时候挫挫他的傲气了~
扬手一抛,苹果核应声落入垃圾桶。
“唉~我可还要留院观察一星期呢~~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笑嘻嘻地靠在床头,一点遗憾的样子都欠奉。
“我的事你可以交给文艺部的林林做。”我想了想,还是好心地建议了一下。
“…………”他眼光闪了闪,没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林林不过是今年刚进文艺部的助理,一下就把她拔到这么高的位子,任谁都不会信服的。
不过他没反对,这就行了。
我相信林林的能力,何况这一周所涉及的事务全是她的专长,她没理由办不好。她可以趁机历练,而我也要好好静一下,因为生活又将恢复原样了,没有小姐丫头,没有王子公主,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战争厮杀也没有死亡和鲜血。
只有我熟悉的一切:和平先进舒适的社会,爸爸妈妈、老师同学、朋友死党……
我最喜 欢'炫。书。网'的小 说'炫&书&网'、漫画、零食……都回来了!!
我最记挂的人们也都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却想不起是什么。
……
“喂~~你怎么老吃我的苹果?!”一眼看到郝敏那死小子刚啃完一个红富士,贼手又伸向另一个……
“我买的,我怎么不能吃?”
“你……”我正想驳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像张了一个大鼓,咚咚地击打着我的神经,颈肩处一阵剧痛从骨子里慢慢地在往外渗……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削到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一并滚到了地上,那人的声音里竟有一丝慌乱,真是稀奇……
“有点晕……没事……”我闭着眼,强忍着头部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刺痛,双手死命撑着床铺,身下的床单被抠紧在手里,指甲隔着布掐进掌心,耳朵里只剩“隆隆”的心跳声……
“TMD!!你都出了这么多汗…怎么会没事!?”他一手扶我躺下,一手猛按墙上的按钮,“KAO,医生都死哪里去了!!”
我猜测着他此刻的神情,很有狂笑的冲动。
想不到他也会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啊~~
还会骂粗口,看来我们对主席大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或者说他这家伙平时掩饰太好了,我们都被他清高正气的外表骗啦,没想到他骨子里就一大尾巴狼,呵呵……
怎么搞的,耳边噪音越来越大,我已经快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了……
什么?叫我振作一点?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要挂了==!
喂、喂~~男儿流血不流泪,老兄你才应该振作一点……
身体像躺在一大堆丝绵上,软得不知所措,痛苦的感觉却并没有远去,头部的刺痛渐渐蔓延到了四肢和躯干。
颈肩上的剧痛由刚才的寒透肌骨,变成了现在的火灼火燎……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后便是一片宁静,我的耳朵收不到任何信息。
一切化为虚无,没有视觉,没有嗅觉,没有听觉,甚至没有触觉……
意识逐渐模糊……
“知秋、知秋……”
“知秋、知秋啊……”
“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
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这个声音……是谁?
如此温柔又如此熟稔……
好痛――
痛彻心肺……
“哇~~”
再也抑制不了胸口如火般炽热的煎痛,一口甜腥冲口而出。
“咳、咳……”胸口像要撕裂了一样,呼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像一片利刃,肆意地切割着我的气管,腥热的液体随着间续的咳声不断从窒闷的地方涌出。
强撑着翻身坐起,忍着一阵接一阵的眩晕及左肩上越来越尖厉的钝痛,我勉强看清眼前的一切,昏暗的光线,如豆的油灯昭示着现在的时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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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冷酷医生
屏风、木床、铜镜……
我似乎又回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了……
“呵……”终因体力不支倒到床上,忍不住苦笑,已经搞不清哪一个才是梦了~~
现在……安全了吗?
渐渐想起昏迷前的片断,如月……火光…鲜血…羽箭……热切的双眸……
唉~头又开始痛了……
只是脑袋刺痛的感觉并没有影响我敏锐的听觉,轻细的脚步声一步不落传到我的耳中,屏风上映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不想手废掉就别乱动。”来人淡淡地开口,想来也已经把我刚才的动静听在耳里了。
“严睿……是你啊……”我垂下眼,只觉是意料中又似意料之外。
这是哪里啊?
如月呢?
为什么……
此刻心头有千万个问题,只是嗓子干痛难耐,多说一个字都是酷刑。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他坐到床前,阴影中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温润的湿巾替我拭去嘴边的残余的血迹,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扶我坐好,又摸摸我的额头,眉头总算舒了一些,面容也生动了些。
“喝掉。”他说。
一碗中药递到面前,浓郁的药香顿时溢满斗室,温度刚刚好,好像早就为我预备好了一样。
“……”我抿着嘴盯着他,黑暗中他的眸子像两颗稀罕的猫眼一样。
“这里是旒西军营,”仍是淡淡的口吻,一句话制止了我探询的目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碗沿已贴到我的唇,凉凉的触感让人猛的一颤。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乖乖张嘴,喝药。
他不想说,那我也问不到什么了,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法开口“问”。
不知为什么,他的从容让我十分安心,如月……应该无恙吧……
我猜测着,一面皱眉,那药有够难喝的!!
他扶我躺下,掖了掖被角,凝视了我一会儿,无声地去了。
我眯上眼,头沉的要命,不一刻便坠入黑甜乡。
“啊~~”我真的不想这么没形象地尖叫的~
一大早醒来,眼前的景象绝对不是我所乐意看到的。
一个大帅哥伏在我床前,睡得正香~~~~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你醒了。”那人一脸疲态,显然被我“惊惶”的尖叫吓醒了。
他的表情就如我初见他那是一样温柔,复苏的眼中满满是将要溢出的喜悦,抓着我的双手收紧了不少。
“大……少爷……你怎么……哎哟!!”这人有病啊~
这么用力捏我的手干嘛,不知道我是病号吗?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一丝还没成形的笑容僵在那里,看起来颇为诡异。
我忙咽下本来要脱口而出的埋怨声,小心地观察柳承雁的脸色,思忖着他这个悠闲公子怎么跑到前线来了。
“知秋……”他伸手拂开我额前的发丝,指尖的温度令人流连,这样温馨的场景好似记忆中曾多次出现过。
“……你醒了就好。”
“……”我下意识的僵硬让他手上的动作又是一滞,他讪讪放下手,长身而起,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半晌,忽然扬声道:“舒卿,殿下怎么样了?”
我一怔,心脏一阵狂跳,几乎忘了,元澈他……怎么样了……
记忆中好像只余下无尽的鲜血和他那双亮晶晶的眼。
细微的脚步声从室外传来,不一会儿,端着汤药、面无表情的严睿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绕过柳大少爷,径直坐到床边,用银匙搅了搅汤药,递到我面前简短地说了一声:“喝吧。”
啊……又是这个味道!!
好难喝的啊……
我皱着眉,接过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药碗,看到柳少爷也是一脸苦相,不禁好笑,敢情喝药的是他不是我吗?
这位严兄弟怎么拽成这样,愣把一大活人晾在一边。
“殿下已无大碍了。”严睿抬眼,对柳承雁缓缓道:“倒是你,我看是该好好歇两日了,不如我替你配一剂……”
“不用、不用麻烦了……”某人闻言慌忙摇手不迭。
“我去看看殿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