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正是太后平时用的杯子。”陈总管将御书房的事说一遍,含泪地补充了一句:“将军,这真的……是一杯鸩酒无疑。因为鸩毒是咱家亲自找的。”
出使!余下的恩怨30
闻言,肖仲之的眼中闪过了痛苦和绝望,却又绝望之中带着几放释然。
他轻轻的闻了闻香帕,温言道:“这是她的东西吗?”
“是。你——”陈总管眼中露出了疑惑。
“这酒杯她真用过吗?”
“嗯。您快点想个法子——”
“若以这种方式结束也未必是坏事。”
“可您……不能死啊!”陈总管干着急也没有用,“你死了,那——”
“可我想死了!陈公公,有一个不情之请。”肖仲之一再打断了陈总管的急切的话。
陈总管本想说什么,目光却在碰到肖仲之坦然的眸子时,给吞了回去,叹息道:“您说。”
“不要将太后干政之事传出宫,更不给告诉我爹。”
“这个,咱家已经——”陈总管已经传出去了。
肖仲之苦笑,道出一个事实:“我知道了,但是,证据……我已经给毁了。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再也没人知道了。你能答应我吗?算是我临死之前唯一的请求。”
“您这是何苦?!”
“皇命难违,只是皇命也不一定是对的。跪在宫门前,我想了很久事情。陈守说得没有错,不管谁当皇帝,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又有什么罪?求的不就是天下太平?”肖仲之嘴角勾勒起苦笑,凝视着手中的香帕,句句来自心底,“人之将死,其言亦善。当初没有一直坚持,说不后悔也是在……欺骗自己的良心。牺牲那么多的人命……算了,真的。江山落在谁的手上又如何?只要帝王不是暴君,只要北宛的百姓可安居乐业,我觉得都无所谓了。”
肖仲之伸手欲去拿毒酒,却让陈总管制止了!“将军!要三思啊,咱家已经派人出去搬救兵了。”
“你说什么?”肖仲之一惊!麻烦了,这一下他想死都不行!
“咱家……已经派人通知老相爷了。”
“你——”肖仲之更是惊愣,脱口问道:“我爹在京城?”
出使!余下的恩怨31
陈总管道:“咱家收到消息了。老相爷昨日刚到京城。您在宫里,大概有所不知吧。”
“昨日到京城?那岂不是在半个月前就启程了?”肖仲之像在询问,或者说是自语多些。如此看来,在他自己回京没多久,父亲就进京了。拖着病重的身子回京,路上折磨得住吗?
这一下怎么办?他想死都不得了。如果他死了,那么以后呢?若传出去是沈素儿杀他的,那她怎么办?还有,她干涉朝政的事会传出去吗?若由父亲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肖仲之的目光冷然,缓缓的看向陈总管,平静道:“陈公公,我爹现在知道太后干涉朝政吗?”刚才他以为自己的父亲的动作,他掌握得很好。现在才知道,陈总管和自己的父亲一直都会单独往来。若这样,那沈素儿的事呢?不得不先问一下。
“你刚才不是说已经给毁了吗?”陈总管心底暗惊。要拿到证物,凭他的职位并不难,只是当时下定决心不易啊。他一瞧肖仲之的神情即道:“罢了罢了。太后虽然一直暗中处理朝政,那也是为皇上分忧。。将军也知道,皇上身子不好,不宜过多操劳。”
肖仲之暗中一愣,刚萌生的一丝杀机又收了回来,“能这么想就好。关于太后之事,希望您也睁只眼闭只眼吧。至于今天之事……”他阖上了眼,要如何解决呢?
怎么解释肖仲之也想不出来。
他凝视着杯中的酒,眸子在浮动,“陈公公,你说……这是什么酒?闻起来挺香的。”
陈总管一怔,还是恭然回道:“太后经常喝的梅花酿。”
“她很喜欢吗?”
“估计是。这一年几乎天天都喝。”
“以前呢?”只是这一年吗?这一年慕容景不在,是因为他才喝的吗?
“以前很少喝。”
“跟我说说她的事儿。”肖仲之缓缓地坐在了桌子旁边。毒酒就在他随手可拿到的位置。他的目光还是浅浅迷茫的盯着那酒,想像着某人下命令时的愤然……
出使!余下的恩怨32
相比于陈总管的坐立难安,肖仲之的神情简直是淡定过头了。
“将军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陈总管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个说法。现在要做到二面兼顾貌似不太可能了。“你说,如今这危机要怎么去解除?”
“陈公公,这事情您就别管了。在一旁看着吧,照太后说的去做。您之前就不应该出去通知我爹。给我说说,太后在宫里都爱玩些什么?”
“将军——”陈总管焦急好像也没个准。在这种时候,他还想闲聊?太后的事,太后的事情关他什么个事儿啊?难道……渐渐的,他倒也冷静了下来,质问:“今个儿早上,将军是否差点把真相给说出来了?”
“是。不说对不起那些一直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迟早也会说出来吧……
“怎么个说法?”
“皇上说,若结案。那些参与的将士就算是死了,祸依然涉及九族。”
“这个——”
“换作是您会说吗?”肖仲之反问向陈总管,当时他出现,分明就是挑着时候出来阻止,还利用目光示意在屏风后面有人?是的,由于他进来的提示,心生警惕,暗中聆听了一下,在屏风后面的确是有人呼吸,虽然很细微,但对于练武的肖仲之来讲,那的确不难听出来。
陈总管倒是不紧张这个,“将军。事关这事儿,你倒可以安心。”
“愿闻其详。”
“当今皇帝心怀仁慈,平时连一些小动物都不会杀,更别说杀人了。这种牵连无辜人的罪,他是肯定不会允许发生的。所以说,是您多虑了。”
“嗯???!”不料,肖仲之没有宽怀,却反而更愁了。内心是复杂的,初雪在这事上仁慈是他乐见的,不杀将士的族人也是他期盼的。但再理智的一想,他就会问:这种个性的皇帝真适合当一国之君吗?
这想法一再纠结着他。
无奈目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回不了当初……
肖家!特殊的肖家1
“陈总管倒是很了解朕。”温和中而又透出一丝清冷的嗓音出现。
首先进来的,是严肃着神情的陈守和数名严阵以待的侍卫。
接着,就是几名宫女和太监。
再后来,方是姗姗来迟的,一身明黄锦袍的初雪。俊美的脸上含着淡淡的浅笑,却又错觉乃似笑非笑,配之眼底的纯净清然,又让人有一种柔和如夏日微风拂过之感,扫了一眼屋子的错愕的二人,说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皇上——”陈总管眼底露出了骇然。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这个时候?那太后呢?他忘记了行礼,看向门外。
二个人平时都是在一起的。
果然不负陈总管所望,有一个人更是姗姗来迟,缓步出现。
踏入屋子里,带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
她世故的浅笑看着屋子中的人。
在她的身后,又进来了一个人。
正是那一个给陈总管办事儿的小太监,吓得脸发青,身子还打着哆嗦,一进到里面就颤颤跪着,磕着头不敢出声。
陈总管一瞧那小太监,即霎时面如死灰,趴的一下跪了下来。
“皇上,太、太后……”
沈素儿淡笑道:“陈总管,你这是怎么啦?”
这是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她会不知道?故意问一句,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
这时,肖仲之也朝初雪跪下行礼。
初雪步入正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而沈素儿也坐在他旁边。
气氛有些诡异。二个正主就像是猫儿,而眼前跪着人就如老鼠。猫捉老鼠的游戏,捉到了又不急着吃掉,恶劣地瞧着老鼠惊慌失措、提心吊胆的样子。
这比迅速的给他们一个痛快死法还折磨着人。
如今看来,事实很明显。
陈总管在给肖家办事,也很可能就是宫里的奸细。
肖家!特殊的肖家2
陈总管在给肖家办事,也很可能就是宫里的奸细。
细说他听命肖家嘛,有点不太可能。毕竟陈总管也算是位高了。在宫里除了三个人,没有人敢不卖他面子。就连朝庭上的官儿们也不敢得罪于他。
只是为啥?权,名,利?
说到利吧,也会有。
不过像陈总管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时的利而冒这么大的险?因为没有必要。像他这一个总管,就算不去冒险,也会有很多人争着给他送钱,宫里的潜规则多着呢。
“陈总管,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初雪浅笑依然,无形中却又透出了一股压迫之感,令人汗颜。
“皇、皇上,老奴正在劝说……劝说将军……”
“劝说肖将军喝下那一杯酒吗?”沈素儿含笑的接话。
“正、正是……”垂首不敢直视。。
“哀家尝赐的一杯酒,肖将军是嫌弃了?”
陈总管说话是直在颤,身上的冷汗直流的,吱唔不清,“不、不是,太后娘娘,将军是——”
蓦然,初雪愤怒的大手一拍茶桌,怒道:“陈总管,还在狡辩,该当何罪?!”
“奴才,罪、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太后饶命——”陈总管吓得真颤抖,豆大的汗在额上直往下流着。这事儿不是小事,给捉到可是杀头的大罪。再说,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是仁慈,那也需要法度。而且重点是太后在,她心情不爽,拿他来开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这时,肖仲之苦笑,眼中看向初雪和沈素儿时,倒是露出了几分坦然。恳请道:“皇上,罪臣请问一句,这小太监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没有成功?”他大胆的猜测,陈总管欲通知自己父亲的事情失败了。或者,陈总管过来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在引着他上勾。
若在这时候,陈总管还找着借口,无疑是罪加一等。
初雪道:“肖将军意欲何为啊?”
肖家!特殊的肖家3
初雪道:“肖将军意欲何为啊?”
“感谢太后赐来的美酒。刚才罪臣是舍不得一下喝掉,稍稍慢了一句,望恕罪。臣现在就喝掉!”肖仲之快速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正欲喝时,初雪的身影一闪,仿佛在生死的一瞬间握住了肖仲之的手臂。
初雪急切道:“且慢!”
“皇上还有何吩咐?”肖仲之眼中闪过了错愕,恭敬问了一句。
初雪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敛眸道:“这酒啊,再放一会儿。放着,先放着。”他缓缓的拿出了肖仲之后的酒,再轻放到桌子上。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他好像也不想一下子就杀了肖仲之。
陈总管震惊的心一下子落了,暗抹了一把冷汗。
沈素儿倒是波澜不惊,淡然看着屋子中发生的一切。
“肖将军,在喝掉酒之前,就先和你父亲见一见吧。哀家已经派人请他老人家进宫了。”她断了肖仲之继续喝酒的念头。
“太后,您——”肖仲之大惊,她想做什么?
“哀家觉得有些事啊,还是找主事的人过来当面说说更好些。虽然哀家不知道肖家的底细,哀家也宁愿相信你们身上是真的有什么职责。不然,牵连到无辜的人总是不好的……”沈素儿话中有话。
这时宫女们也上了两盏热腾腾的参茶。她优雅的喝了一口,轻倚在椅把,曾经在懒散之下隐藏的恣意眸光逐渐流露。或者,她已经懒得再隐藏。
日子过得很无聊,因为在意的人不在身边,感觉生命也不完整了。
让她提起兴致来活,也就是那么一点等待的心思。
只是死老头扯着自己的儿子,一起玩得也够久了。
她是应该给他们一个警告。
还有,这死老头不是病重吗?怎么病了快一年了,还没死?!
她奇怪!在装吗?
肖家!特殊的肖家4
沈素儿厌烦的扫了跪着的人一眼,“陈总管派的小太监在出宫时给侍卫拦了下来,询问之下,事情已经全说了。那个陈总管啊。皇上和哀家一向待你不薄啊。居然做出这等事?还有,在早上你假传了太皇太后的谕旨,连皇上和哀家也耍了?你还真大胆!”
“太后饶命……”
“来人!拉出去,先杖打三十,不死的再拉进来。”厉声说着,极是威严。
“太后——”陈总管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侍卫们动作麻利地架起他,很快拉到了屋子外的小庭院。不用多久,屋内的人即听声响,还有陈总管的哀号声求饶之声,毕竟是一把老骨头,三十杖还能不能熬得住都是一个问题。
肖仲之跪在沈素儿跟前。
神情肃穆,没有不敬,也没有卑微。
事态如此也不是他能控制了。
初雪皱眉道:“肖将军,真相说不说出来,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皇上——”
“朕想不明白,那些将士的家人在你心里算个什么?你或者会以为朕真如陈总管说的,不会判他们的死罪?”初雪轻哼了一些,有些冷笑,“你们是否太低估了朕?我皇兄是何等人物?他在位时是如何治国朕看得一清二楚。对于执法,他从不含糊的。若按照北宛的律法,将士的亲人也会受到牵连,朕就算再怎么于心不忍也可能会照做。”
肖仲之纠结不已。
其实这事儿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传出去。
不说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
“皇上!罪臣说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臣只告诉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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