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腮帮子,铁臂箍住身旁的人,一点都不让她动弹,冲着他们嚷嚷道。
她的腰快断了。
陈清卿无言地翻翻眼珠子,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努力地抬起手臂,捏向阿清的脸,如花玉似玉的脸蛋儿柔嫩滑腻,让她舍不得放开,以安抚的口气说道,“好好,我不嫁人,不嫁人!你放开我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
“不!”蛮劲上来的阿清一口回绝,更加箍紧她,盯着夫妻俩,目光一变,竟是充满了红光,刹时整张清澈的脸染上深沉的杀意,“娘,他们是坏蛋,阿清讨厌他们!”
迎上他泛起红光的眼睛,饶是见惯了江湖厮杀的包听听不由得心下一惧,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阿清与老陈的暧昧关系,阿清如何杀了华山派弟子的画面立时涌上心头,连忙拽着身旁的秦若凌转过身去,想着他一个书生如何挡得了阿清的杀意。
秦若凌看得半分不漏,心中不安地猜测着这陈清卿认下的儿子,看上去并不若表面这般美丽,身后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会一直这般天真的吗?
他抬眼望向包听听,却见她已经敛去惧意,娃娃脸上尽是兴味的神色,那样子就是摆明了陈清卿在场,阿清不必怕,想明白这个,他便安下心来。
“是是是,他们是坏蛋。”陈清卿自然发现阿清眼里的杀意,连忙将他的脑袋强制地按入怀里,就怕他重演华山上的事来,“我们出去玩,不理他们。”
阿清却是朝她怀里拱了拱,硬是抬起脸来,嘟着嘴,面色还是有点僵,美丽的眼睛淡去了红色的杀意,留下清澈的琥珀色,努力地挤入她的双腿间,把脑袋儿往她的颈间里钻,美丽得晶莹剔透的肌肤贴着她的颈间,扭动着蹭了蹭。
“娘,我讨厌他们,讨厌他们。”他喃喃念着,声音透着特有的清澈之感就是不肯放开她,一得到她的安抚,整个人身上便软化下来,“娘真傻子,要听阿清的话。”
闻言,陈清卿满头黑线,不由得想起当初跟他随便说了“傻子”便是“乖”的意思,现在轮到自个儿被称赞了,还真是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抬头,就看到包听听夫妻俩作壁上观看好戏的样子,心里一下子觉得很是憋屈来的。
“不管如何,今夜里还是去南宫世家看看。”江湖于她,没有留恋之处,不如早点退出,她反手搂住像只猫儿般温驯地躲在怀里的家伙,“我真的是很好奇屈无忌与沈浪的关系呀。”
“成为包打听的首要条件便是好奇。”包听听非常得意,并进一步补充说道,“还要能从各种小道消息里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小心求证,不择手段地要将消息证实一番!”
阿清扭扭身子,眼睛眯见眼前的耳垂,不由得心生趣意,伸出嫩粉色的舌头,天真地舔过去,却是让耳垂的主人立即用手挡住,他悻悻然地盯着挡住自己的手掌,眼神一变,就张开嘴咬上她的食指,还很是得意地吊起眼角,斜瞅着她。
陈清卿的耳垂留有湿热,还留下被舔过而泛红的微红,哪里知道伸出阻挡,又让这个爱咬人的家伙给轻轻地咬住食指,想扯回手来,却是无奈地拖着他的脑袋儿过来,拿眼瞅他,瞅见他得意的神色,心中微叹一声,若是硬生生地把他推开,估计又要闹起脾气来。
她于是很淡定地任由阿清放肆地含住食指,让他的粉舌儿好奇地舔弄着,面上尽量装成无动于衷的样子,与包听听对视,“关于是我杀了柳风骨之事,所谓的武林正道有什么打算?”她挺好奇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八大门派联合起来围剿她这个杀人凶手的可能?
“能有什么打算?”包听听剜她一眼,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姿态看个一览无余,怎么听她的话里面都有种兴灾乐祸的感觉,明明是她让别人嫁祸了,怎么还这副游戏人生的态度?“少林武当还没有发话,一个小小的华山派能卷起什么风浪来。”
少林武当,泰山北斗。
“有后台是件挺好的事。”陈清卿下了个结论,宠溺地看着阿清转移阵地,又窝回她身上一动不动的,撑久了他的精瘦身体,也觉得有点累,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到身旁去。“亏得我师父与少林住持、武当掌门乃是深交,趁着事情还未闹大时,我先还自己一个清白吧。”
阿清扭了扭,不太甘愿地挪动着身体,坐在她的身旁,脑袋儿一垂,就靠着她的肩头,姿态里摆明了不肯离她一步。
包听听到是不反驳她的话,前日里已经听到少林住持武当掌门冲着一些雄心勃勃欲满江湖找老陈讨一番说法的年轻少侠们放了话,柳风骨死时,老陈正在少室山与少林住持研读佛经,当下便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但华山派的人死死揪着老陈带人杀了华山派弟子之事却是不假。
“我真想不到你爱读佛经。”她听了少林住持的话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根本无法想象老陈捧着一本佛经,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的悲天悯人样子。“可偏偏我的手下告诉你真是在少室山里与住持他老人家研读佛经是真事!”
事实她有一段时间非常怀疑少林寺里德高望重的住持一时忍不住撒了谎,事实证明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少林寺住持的君子之腹。
“我被逼无奈的。”陈清卿想到此事不由得几乎小流满面,小时曾被家中长者托付于少林寺住持,结果住持不知从哪看出她破有慧根,天天拿着一堆佛经给她研读,可怜她当年一个无知小儿,被佛经经义荼毒得心软无比,造成如今行走江湖,远没有快义恩仇的畅快,与人交手,最多点到为止,根本没有让对手见过血。
“被逼无奈?”
第二十九章
包听听这些年来完全找不到陈清卿入江湖之前的事,像一个谜般,完全查不出来,让她深受挫折,听得老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的事挖个底朝天。“听得真是新鲜?”她话锋一转,“我收到过一个消息,少林寺住持有个私生女,结果怀着满腔热情去了,啥也没查到。”
为此她扼腕长叹,一个能让《江湖名录》大卖的消息居然仅仅只是个小道消息,没有半点的真实性可言,她几乎要痛哭。
陈清卿翻了个白眼,拿眼瞅向旁边的秦若凌,朝他摇摇头,“明儿个要不要再跟我去一次南宫世家?”
“娘,你干吗要带他去!”
秦若凌才摇头,试图拒绝这一番好意,突然让凭空出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出声的正是刚才还窝在陈清卿身侧的阿清,听到身旁的人邀请着对面的男子,不由得直起身体,像被抢了心爱之物似的瞪着他,双臂紧紧箍住身旁的人儿,嘴角一扬,似乎带着点嫌弃的意味,一股脑地吐出心里的话,“娘,他不行啦,他又跟不上娘,还让娘抓着飞!”
包听听刚想笑,却是瞥见自家相公投过来的警告眼神,连忙一正神色,努力地抑制住心里的笑意,不想伤害自家相公的自尊心。
陈清卿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并没有真的想再带着书生再走一回南宫世家,就算是包听听有这个要求,也会努力拒绝的,昨晚里虽然没有惊动到任何人,都是她分外小心的缘故。
她伸出食指,触到他光洁的脑门,用力地将他的脑袋往旁边推开去,板起脸来,稍微加重了一点声音,“插什么话,大人在说话,别插嘴!”
阿清嘟起嘴,不悦地瞪向秦若凌,一股脑地脑袋里认定了一件事,“娘凶阿清,娘凶阿清,娘为了他凶阿清!”
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晶莹的水意,仿佛轻轻一眨便能滚落大滴大滴的泪珠来,他直直地瞅着她,一眨不眨,固执地将眼睛撑得大大的,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般,下一秒便会崩溃。
她哪里舍得看他这幅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刚才还被他如孩子般天真的蛮横姿态给稍稍板起的脸,立即绽放开来,一手拉他入怀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这家伙表下忠诚,“别说傻话,我哪里有凶你了,只不过说话声音重了一点。”
阿清很会找地方安置他的身体,半个身体转瞬间便半推半就地趴在她的膝盖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她的粗布衣裙,时不时地放开又揪住,嘴里嚷嚷着,“哼,娘的脸黑黑的,还不是凶阿清?”
脸黑黑的?她无力地摸了把自己刚才仅仅板起一丁点的脸庞,哪里有黑黑的,不经意间瞅到对面一对夫妻努力忍笑的样子,面上露出的一点点笑意便僵住,进退不得的窘态。
“二十四孝老娘。”
不知怎的,包听听的眼前浮起几个字来,脱口而出;秦若凌来不及阻拦,只能讪讪地一边里陪着笑意,心下却是觉得很符合眼前的情景,面上到是不露出半点痕迹,像个最温和无害的普通书生。
“得,你就笑吧。”陈清卿现下到是不在意包听听不算好听的话,目光在他们夫妻之间颇有深意地飘来飘去,“你知道不知道黑衣楼为什么要灭了天龙帮?是有人出钱的?”
黑衣楼,江湖人闻风色变的杀手组织,只要是黑衣楼接下的任务,定会前赴后继地往前,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包听听朝她遗憾地摇摇头,“我知道的时候天龙帮已经被灭了,手下的人回来说当时仅仅只有黑衣楼的一人便将天龙帮给灭了。”她微微一停顿,双手随意地晃了晃,“有没有听说天龙帮的镇帮之宝圆月弯刀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陈清卿心中一动,手下的动作无意识地加重了一点,阿清不满地扭动一下身体,令她回过神来立即松开一点,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动着他的后背,算是安抚一下。“就一把兵器,还能藏着天大的秘密不成?”
包听听嫌弃地看她一眼,仰起娃娃脸,灵动的杏眸里全是叹息,“孤陋寡闻呀!”她走到陈清卿面前,居高临下地瞅着她,“老陈,你真是个不合格的江湖人,世上都传疯了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她的话中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明明是天机老人的高徒,有光明的未来,却是不思所取,总想着要退出江湖。
陈清卿欲站起身,膝盖上的阿清却是固执地不想起来,重重地压制住她的动作,她低头轻抚阿清的颈间,阿清撒娇似地躲开,微抬起身体,用脑袋儿朝她胸前拱了拱,才慢慢地站起身来。
“到底是什么秘密?”她真是很好奇,眼睛里竟是冷静地出奇,缓缓地站起身来,任由阿清又像没有骨头似地缠上来,右手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敲动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包听听瞥了眼又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心下暗暗发笑,看来老陈对她的“儿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嘴上却是认真地说道:“曾经有传言,天龙帮的镇帮之物圆月弯刀乃是容政暴君的心爱之物,随着他的自焚,此物不知所踪,几年后,天龙帮里竟是出现此物,有心人便认定此物里藏着容英公主的下落,很多人都在找容英公主的下落。”
“容英公主?”陈清卿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睫毛下垂,挡住眼里的幽幽之光,一双手按住阿清在自个儿腰间的手,“父女不是一起自焚了吗?”
阿清连忙反手热切地包住她的手,整个没骨头似的身体就从背后依着她,晶莹剔透的脸颊时不时地磨蹭着她的后颈,目光却是戒慎地盯着房里的一对夫妻。
戒备万分的样子惹笑了秦若凌,祖父身为暴君容政当权时期的权相,多少也知道一点当年的事,“当时容若公主并末找到容英长公主的尸骨。”
第三十章
“是吗?”陈清卿低着头,看着腰间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紧紧地覆在自己手背,双手一动,却是没有挣脱开来,便去了这个心思,“天龙帮挺好的,居然还跟一个据说未死的公主扯上关系了,早知道当年我就应该合着他的心思把这把刀收下来,也许还可以从里面找出点消息卖给你,还可以换些钱。”
包听听连忙摇头,双臂环抱着胸,一脸的敬谢不敏,“我对朝廷中事不感兴趣,管他们哪个当皇帝,又随便哪个是圣主又或者哪个是暴君,知晓了所谓的长公主有何用?”
陈清卿突然轻笑出声,惹来阿清困惑地挠挠脑袋,从她的腋下钻出头,仰着精致的晶莹剔透脸蛋儿,瞅着她的下巴,伸出一根食指,好奇地轻轻戳过去。
眼见着他的手指儿过来,她连忙伸手拦住,将他好奇的食指包在手心里,“你知道的,我师姐与那位长公主有些关系儿,若是你得到一点风声,就透露一点给我吧。”
即使不是身为包打听家族的惟一传人,包听听也知道老陈的师姐是当朝首辅大人的妻子,也曾容政暴君最宠爱的皇妹——容若公主,她微耸肩,算是答应下来,但不会多花费工夫去查,如果无意间听到什么小道消息,她会不吝相告。
“娘,带阿清出去,这里不好玩。”阿清不爱听她之间无聊的话题,扭动着身体,不太乐意地瞪着一直说话的女人,侧起脸,横向眼里睨向包听听,全是对她的不满,他一手则拉拉身旁人儿的衣袖,一下下地晃动着,想得到她的注意力。
稍稍一低头的陈清卿立刻让他眼里的强烈希冀给打败,下意识地点点头,冲着包听听夫妻俩摆摆手,便拉着阿清出门。
秦若凌看着他们俩离去,身影消失在院落外,略皱起眉头,温和的面色有些严肃,“我怎么觉得她的面容有点熟悉似的,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说的哪个?”包听听来了兴致,“是陈清卿还是阿清?”她能对江湖里稍微喊得出名号的人物能将他的十八代祖宗都吼出,即使是还没成名的江湖菜鸟,也尽在她的心里,很少能逃出她锐利的目光,偏偏老陈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先是在少林寺,后入天机老人门下,又有个曾经在容政暴君手底里几乎独揽军权的师姐容若公主,明明知道这么多,还是有种感觉,老陈好象有秘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当然还有阿清,几天来,她竟是无从知晓阿清究竟师从何人,又是哪门哪派弟子,比老陈更像是一团谜,后面带着深厚的黑雾,怕黑雾一揭开,来个惊天地泣鬼神。
“陈清卿。”秦若凌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模糊的记忆,好半晌后,无从找起,像是早已经遗忘敢,只留下一点点印象,抓不住这丁点印象来证实心里的熟悉感。“一点都想不起来,真是奇怪,就是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就算了,很多人都觉得她长得很像自家隔壁家大嫂的三姨的外甥女的女儿的小姑子。”包听听撇摘嘴,并没把他的话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