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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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无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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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听听觉得这个并不是特别为难的条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心里更有一个决定,要给下一期的《江湖名录》来个新鲜的内容,譬如陈清卿退出江湖二三事。
陈清卿找不到人可以托付一下阿清,也不敢将阿清乱托付给别人,要是看上了阿清美貌,可是不妙的,所以她决定了带着阿清一起去华山派。
“我们这样进去,不被赶出来才怪。”陈清卿看了看自己跟包听听,做出一个不妙的结论来。
她跟华山派是有点恩怨的,想当年初出江湖的她一时热血沸腾救了差点让人欺凌的某某姑娘,而这欺负人的恶徒正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岳无忌,而华山派掌门柳风骨又是个极为护短的人,也就这样积下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恩怨。
包听听胸有成竹,“他们在招厨娘,我易容去试了,已经成功了。”
“厨娘?”陈清卿伸手往后拍拍又粘回身后的阿清,让他安静点,别扭得像条小虫子。“你会做菜吗?而且是给整个门派做菜?”
阿清的乐趣被打断,失望地从她身后抬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乖巧的模样难掩眼底的黯然。
包听听一脸的得意之色,与童稚的脸搁搁不入,显得有点怪异。
“想当年我迫于生计在春风客栈在厨房里当下手时,可是将有名的菜式学了个六成像,对付华山派里不懂得欣赏美食的只知道填饱肚子的家伙来说,已经可以接受了。”
陈清卿无言,真是见缝就能插针的家伙。
易容对包听听来说是件一小事,已经将这门手艺练得如火纯青,至今江湖人只有少数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而现在包听听这个样子,就是她的真面目,因为打听消息的风险性太高,她暴露别人的隐私,怕招人报复,常常易容出门。
易容成功后,两人相视一笑,已然是四十左右的大娘打扮,而阿清则是让她们换上一张平乏的黑乎乎的脸,又换上粗布衣裙,整一个纯朴的乡下小姑娘。
“娘,我不是女孩子啦。”阿清委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有点泫然欲泣。
包听听转过身,克制住狂笑的欲望,如果把易容去掉,阿清真的很适合做女装打扮的,这话不敢说出口,怕得罪他的“娘”。
陈清卿佯装严肃,拉住扭捏的阿清,“我要去一个地方挣钱,你要是男的,我就不好带你去了,你想回春风客栈等我回去,还是这样跟我走?”
阿清委屈地钻入她怀中,高大的个子显得她特别娇小,清亮的双眼里闪过害怕,“阿清要跟娘在一起,不要跟娘分开,娘不要丢下阿清,阿清会乖乖听话的。”
“嗯,真乖。”她非常满意听话的阿清,除了刚开始有点娇气的不吃干粮外,他是个很听话的人。
包听听在旁边听着听着,不由得转过头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汗,可怕的母子!
华山派的厨房。
陈清卿切菜,把所有的菜全切好,按包听听的菜单配好料;包听听为大厨掌勺,有模有样地站在灶前掂着大勺;阿清坐在灶后使劲地烧火,火光映红了黑乎乎的脸,一滴汗从发根落下,三个人的活分配得非常有默契。
“想不到吊唁的人这么多。”包听听准备的是大锅饭,舞动着手中的大号勺子,有点吃力,不过为了打探消息,吃点苦是必要的。
吃的苦中苦,方能挣得钱中钱。
“出了很多新人?”陈清卿手中的菜刀毫不留情地跺着猪腿,想起不小心瞄见的几张年少气盛的面孔,没有见过的样子,“是八大门派的新人?”
“他们的武功平平的,或者说他们在同辈是稍胜皮毛,就可以令他们趾高气扬了。”包听听分析的很到位,身为《江湖名录》谪创者,名门正派的嘴脸看得太多了,“你为什么要退出江湖?”
陈清卿又拿着一根与自己手臂差不多粗细的白萝卜,微愣了一下,目光扫过灶台后努力烧火的身影,然后笑笑,“退出江湖还需要什么理由的吗?”
“娘,退出江湖是什么?”
灶后的阿清探出头,用手挠了挠易容的脸,痒痒的,忍不住的用力再挠挠,满含希冀地望着她,想要找一个答案。
江湖又是什么东西?
包听听看着锅里的菜翻炒的差不多,就放了点水,盖上大大的锅盖,等着熟了就起锅。“唉,老陈,你哪找的活宝,天天有问题的。”
美貌的脸让人皮面具给遮住,有点暴殄天物,潇湘馆一定需要这样的人才吧。她打着一个邪恶的念头,将阿清卖入潇湘馆,而且没有丝毫愧疚的感觉,改天一定要跟老陈好好打个商量。
“娘,她又奇怪的看着我。”阿清忽然打了个瑟缩,奇怪地对上包听听的视线,连忙冲陈清卿打小报告。
陈清卿摇摇头,对包听听的贼心不死有点伤脑筋,“别吓着阿清,甩开你的龌龊念头,阿清是非卖品的。”她难得严肃地重申着,“不许对他动歪脑筋。”
包听听连忙举起双手保证,决不动念头。
陈清卿冲阿清眨眨眼,将切好的萝卜扔入门外的木桶里,用根粗同手臂的木棒在桶里大力地搅拌,迅速地搅拌两三下,就开始捞起来。
阿清连忙丢下手中的柴,帮着拿起盛放萝卜的小木盆,“娘,她是坏人。”
她点点头,“她是坏人,别理她。”
阿清像是得到认同似的,翘起下巴,斜眼瞄向灶前的包听听,得意的表情溢满了露在人皮面具外的双眼里。
包听听真是没处伸冤,只能悻悻然地拿起自己的大勺,打开锅盖,盛起菜来。
陈清卿倒是一乐,想起了年少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得意时也是这般模样的,好象一下子弥补了多年的失落与愧疚,在阿清的身上仿佛看到当年的小家伙。
丧事期间,华山派来了很多前来的吊唁的人,各大门派的人都有,忙得厨房里的三人始终没有停下的时间,像个转不停的陀螺,早饭、午饭、晚饭、夜宵,整个一天下来,都是在厨房里忙活。
夜深人静时,最适合打探消息,没有星星的夜晚,乌漆抹黑一片,隐约地风中听到些许压低的声音。
“我给你把风,你自己去看尸体。”
这是陈清卿的声音,灵堂里摆满了白菊花,迅速如鬼魅般掠过,一下子就点中了几个守夜的年轻弟子的昏睡穴,眼睛不敢乱瞄,很是忌讳地跑出了灵堂,隐在阴暗处。
阴暗处还有一个人,就是睡不着的阿清,他也跟着来了,听话地躲在角落里,也不发出声音,一见她回来,又连忙紧紧攥住她的衣袖,怕一放手人就不见了。
她示意树上的包听听可以下来,进里面查探一下。
包听听从树上轻盈地跳下来,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灵堂,冷风吹来,令她不由得拉紧了身上的衣衫,心有戚戚然地走进摆放在灵堂正中间的尸体。
这尸体正是江湖传闻中华山派掌门柳风骨,躺在放满白菊花的中间,一派安详的面容。
“娘,阿清好困。”
本来是睡不着的阿清,挨着惟一熟悉的人,眼睛有些闭起。
陈清卿下意识地撑住了他的身子,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别睡着,要冻着的,待会等她做完,就回去睡觉。”
“呃。”他很听话地将手臂伸向她的腰,环住她,“娘,死人有什么可看的?”
“她有奇怪的爱好。”这是她的回答,引来阿清的点头,还有某人的愤怒。
愤怒来自于包听听,她忿忿然地冲暗处瞪了一眼,不满这对所谓母子的可怕对话,低下头,看着柳风骨的遗体,面容安详的像是睡着一般,这令她大感疑惑。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死相,令她觉得有点奇怪,难怪会有传言说柳风骨可能是死在睡梦里。
“老陈,你来看看。”她需要有人帮忙。
陈清卿很想就躲在暗处做个把把风的小角色,很想当作没看见,微微探出头,“不用吧,我不想看尸体。”
夜里会睡不着的。
“需要你帮我看看,他死的样子是不是太好看了点。”包听听真想一把这个胆小的女人揪过来,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华山派上下。
“死人哪有什么好看跟难看的?”她远远地回一句,打定主意不过去看遗体。
死人还能分好看跟难看吗?不都是一个样的,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死人的区别只有是全尸或者是残尸吧。
阿清睁开大大的眼睛,也朝外探探身子,“娘,死的好看是什么?”
包听听不耐烦地从灵堂里走出来,拉起她,“去给我看看。”
陈清卿连忙站起,让阿清仍旧在原地等着,看他点头后,才猫着腰走进灵堂。
“你看看,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死的样子好象是死得很满足似的。”这是包听听仔细观察了遗体后做出的结论,这结论令她心惊肉跳的。
被拉进灵堂的陈清卿只觉得迎面而来,阴风阵阵,腰猫得更低了,“死人哪有满足的?”
她硬是将目光落在地面,瞄也不敢瞄面前被白菊花包围的遗体。
包听听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伸脚踢向她,却被她轻易地避开。
“亏你还是江湖排名前十的,连个死人也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瞪着眼前胆小却已经成名江湖十几年的家伙,“我忘了你一直没有杀过人。”
闻言,陈清卿立即挡住她暴料的大嘴,小心翼翼地四下里张望,确定没有任何人出现,才放开手,“仁者无敌,杀什么人呀。”
包听听兴致来了,不禁有些眉飞色舞,“不要学人华山派的名产虚伪呀。”推推她,“快点去看看呀。”
阿清一直等着,夜色将他整个人笼罩,隐隐间有些不安,忙站起身朝光亮的灵堂过去。
陈清卿刚想上前看看,衣袖有一股重重的压力,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下子令她冒了冷汗,侧头一望,竟是阿清,连忙伸手擦汗,装作很自然的姿态来。
“娘,我一人害怕。”阿清大大的眼睛满含希冀地望着她。
她缓缓地松口气,任他抓着袖子,向前倾身看向柳风骨的遗体,这一看,却是看出了点端倪,死的样子像是睡着般安详。
这有点不对劲!依柳风骨的武功来说,不至于在睡梦中就让人杀了,但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只能粗浅的说明好梦酣眠时让人杀的,根本就来不及做别的反应,只能这么猜测。
她转头,对上包听听同样的疑惑目光,也顾不得对死人的避讳,一把解开柳风骨身上寿衣,僵硬的遗体,颈间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薄而细长,自下而上由浅至深,直接割断了颈动脉,一击致命。
“有没有觉得这个伤口很像一种东西?”她看清了后,忙迅速地收回手,又拿过旁边的白菊花擦擦手,随手将残败的菊花丢弃地上,脑袋里闪过一种诡异的兵器,却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但又好象在哪里见过。
阿清的眼睛追随着地白菊花落地,脚立即踩上去,得意地又重重地踩几下。
“轻薄的软剑?”包听听迅速地搜索着脑袋里储藏着的各种信息,“使软剑的人在江湖中并不多,能一剑杀死柳风骨的人,我想不出来。。。。。。”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压低了了声音,在这阴冷的灵堂里显得特别诡异。
陈清卿拉开阿清,不让他再去肆虐地上白菊花,“软剑?”她想了想这种伤口,然后摇头,“不可能的,除非是有新出的使软剑的高手,否则我所知道的是没有人能轻易地将柳风骨杀死在睡梦里。”
阿清顺从地站在她身边,满眼好奇地瞅眼前的灵堂,又看了看柳风骨的遗体,依然站在她身边,没有再动一下。
“我确信没有出过什么高手。”这点包听听可以保证的,有什么人能逃得过她的耳目,惟一的败笔是老陈的所谓儿子。
据老陈提供的消息,她查不出阿清的来历,人生的污点。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不适合讨论问题。”
一听这话,陈清卿立即拉着阿清遁出灵堂,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反正人不是她杀的,管他死的是什么样子。
包听听收拾了一下柳风骨的遗体,才退出灵堂。
第九章
华山派给厨娘给的居所是一间极普通的房间,偏僻的茅草屋,令她们暗夜里的诡异行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张简单的床,两床被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摆设。
陈清卿苦笑着,这世上还有比曾无艳还抠门的人,真是太可怕了,她把阿清往床里推了推,自己也跟着爬上床。
包听听看着她的举动,好意地提醒着:“你是真把他当儿子了吧?他现在神智不清,总归是个男的吧?”
闻言,陈清卿心下一个“咯噔”,看了看一眼躺里侧的阿清,对上清澈的眼睛,心里又软了下来,“他就是个孩子,没事的。”
包听听也不多言,这话是讲给阿清听的还是说服她自己的,懒得管,“你再多说一点他的事吧,我实在想不起他出自哪的?”
阿清静静地听着,将头埋入她的颈间,像个孩子似的闭上眼睛,“娘,不要把我送走。”他压低了声音,趴在她的耳边说着。
陈清卿伸手就想推开他,偏偏他如蜘蛛般抓住就不想缩手了,“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好吧,她已经接受了阿清的存在。
“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找不到就找不到。”
“说不定是黑衣楼看上他美貌了。”包听听很热衷于猜想,立即来了个幸灾乐祸的猜想。“反而是吃让人打得全军覆没,这叫偷不鸡反蚀把米。”
阿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更加不喜欢这个女人,又是朝身旁的人挤了挤。
陈清卿伸手捏了捏了他的脸,柔嫩的令她心下大悦,“如果黑衣楼有这种打算,只能说他们识人不明。”
阿清扭捏着又往她怀里钻了钻,不留一点缝隙。
美丽的花都是有刺的,不是普通的刺,全是有剧毒的,碰到就能致人于死地。
当时她见到阿清时也是差点吓破胆的,现在好多了,如今的阿清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孩子。
天朦朦亮,包听听率先起床,惺松的睡眼四下里一张望,愣愣地看着另一张床,好象只有一个睡着。
“老陈,老陈。。。。。。”她连忙推推熟睡的陈清卿,武林高手,竟是一点警觉心也没有。
受到推搡的陈清卿微微睁开沉重的双眼,揉揉双眼,不明所心地瞅着包听听焦急的样子,“怎、怎么了?我还要睡?”
厨娘的活还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累死她了,再加上前些日子的风餐露宿,令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陈清卿就是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没心没肺的家伙,包听听微扯下嘴角,给这个女人下了个结论。“你的儿子咧?你都没发现他人不见了?”
闻言,刚想重新再睡下回笼觉的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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