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保持脸上甜美的笑容不变,心里咬牙切齿的喊着:皇后你个馋嘴猫,倒是快入正题呀,真是不知道请你来干嘛的!
“咳!月儿,听说金狮放在你这里养得不错,牵出来给本宫瞧瞧!”大笑皇后打趣也打够了,终于想起来她的任务。
我轻呼了一口气,连忙亲自到后院牵来了大黄。
“月儿,这金狮马有几岁了?”
“回皇后的话,臣女也不太清楚。”
“那么,这金狮马禀性怪得很,可有什么原因?”
“回皇后的话,这个,臣女也不大清楚”
“哦,本宫对这金狮好奇得很,可你却一问三不知,月儿,你这可让本宫睡不着觉了”皇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缓缓的说着。
哈,想不到大笑皇后严肃起来也装得蛮像呢。我强忍着笑意,垂头做出一幅知罪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司礼官,刚才本宫的疑问,你可否解答啊?”皇后不再理我,扭头又为难起了司礼官。
“这,回皇后,臣,臣也不大清楚,这金狮自进贡大楚之后,就一直养在质子府,旁人也无过多的接触,所以……”平时伶牙俐齿的司礼官已经急得满头汗了。
“哼!人家进贡来的礼物,不管多么怪异,你也应该搞搞清楚才对!你一句旁人也无过多接触就想蒙混过去了吗?难道我堂堂大楚连接个礼还会不清不楚的吗?偏巧今晚本宫就想知道知道这金狮的故事,你又当如何!”皇后凤目一斜,声音虽不高,却有着绝对的威慑力。
司礼官果然有些扛不住了。忙作揖说道:“回皇后,此事实属下官疏忽了,下官知罪。不过那琼烈质子的府弟离此处倒也不远,如皇后您同意,下官马上派人去请他前来!”
皇后当然同意,虽然看上去同意的有些勉强,不过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司礼官急急忙忙的驱车前往质子府。
这年头,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
于是,当晚在暖暖阁就上演了一幕皇后虚心向琼烈质子请教驯马,由驯马而谈至其它,最后对质子的能力大加赞赏,当场邀请质子在几天后与众皇子共赴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的好戏。好戏的高潮部分,则是皇后又临时起兴,派人去七皇子府上请来了楚谋。这当然又是策划好的一部分。
戏虽好,可演戏的人未必高兴,至少烈焰一直是淡淡的。
我的晚宴是自助形式,趁着大伙儿在火旁烤的不亦乐乎,我忙拿了个烤好的奥尔良鸡翅向闷坐在远处的烈焰走去。
“质子,尝尝这个鸡翅,很好吃!”
烈焰黑着脸,蔑视的瞟了我手里的盘子一眼,冷声说:“琼烈的女人,倒是不会有这么多花样。”
一句话噎得我半死,我知道他指的不是鸡翅的花样,而是今晚硬拉他来的花样。看来不下点猛药就治不了他的拽样!刚想回嘴,手臂却被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楚谋。
月色中,他对我笑着,一边伸手接过我送不出去的可怜的鸡翅,一边说道:“琼烈的女人也许不会有这么多花样,可琼烈的男人花样可不少,比如,送自己的亲侄子背井离乡。”
嘿!解气!我可爱的楚谋啊……
两个男人面对面对峙着,一个黑着脸面无表情,另一个笑咪咪的不以为然。
我好笑的站在中间,心想着这个时候他们身上倒是应该冒出传说中的杀气,可惜没有。
“咳,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吃鸡翅好了”生气归生气,和事佬还是要当的,我笑着说。
“和为贵?那又为何你争我夺?”烈焰明显每句话都带刺。
“有时候,战争是为了永久的和平。”我不甘下风,脱口而出不知是哪位名人的名言。
“说得真是动听,包括亲人之间的战争吗?”
“质子倒是不想战争,可你躲得开吗?你远在大楚难道不是亲人所赐吗?何苦这样咄咄逼人”我正了正色说道。
烈焰突然转回头盯了我一眼,又对楚谋说道:“咄咄逼人的恐怕应该是两位。”
楚谋脸色一凛,刚想说话,被我一把拉住,对他摇了摇头,又轻声对烈焰说道:“如果给你这样的感觉,那么我抱歉,不过我想质子你实在没必要拒绝一个本应成为朋友的人。七皇子,走吧”说罢,拉着楚谋竟自离开。
一场好好的晚宴,高兴的人仿佛只有大笑皇后。
做为主人,我送烈焰和楚谋出门的时候,烈焰的脸色依旧是黑黑的,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楚谋怕我受了委屈,过了半晌见人都散了,又偷偷转了回来,拉着我在院子里小坐。
“月儿,在想什么?”我和楚谋相互靠着,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我在想,今天你也算是公然的与烈焰交好了,虽不见烈焰有反应,但旁人总会觉得你二人关系不一般了,你父皇会不会不高兴。”虽说不太了解楚皇的性格,不过历史上的皇帝似乎都对皇子们结党持反对态度的,以清史为甚。
“也许会,不过我再甚,也比不过五哥。”楚谋默默的说着。
的确,要讲结党,楚渝做的更是明显,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搭了进去,也没见楚皇有什么反应。
“也是,不过那个烈焰真是很不给面子,油盐不进,我在想,是不是我确实哪里做得过份了?”我气馁的嘟囔着。
“你哪里有过份,你只是为我着想而已,事实上对烈焰也有好处,是他自己想不开而已。”楚谋宠爱的笑了笑,安慰着我。
他自己想不开吗?可是为什么他会想不开?难道他真的甘心在大楚当一辈子质子吗?为什么他对楚渝和楚谋都拒绝到底?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想到的呢?
辞家见月两回圆
一定有什么是我还没有想到的。
不过我有的是机会慢慢想,比如,这隆重的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每年春季都会在离京城不远的洛城举行,皇帝不一定亲自参加,但都会派一些皇子皇孙来主持仪式,所以每年到达洛城后司礼官宣布的主持仪式之人,就必然是皇帝最喜爱和信任之人,以往四年,楚渝和楚谋主持各半,至于今年如何就得等到了洛城才知道了。不过选妃刚刚完成,朝中大臣难免会猜测,今年主持之人恐怕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大笑皇后在烧烤晚会的时候邀请了烈焰,而我作为准太子妃,出行也是理所应当的。刚好趁这个机会再探探烈焰的口风。为了示好,我甚至将大黄都借给烈焰来骑,他虽没说什么感谢的话,但至少牵到大黄那一刻脸色也是柔和了一些。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是:容皓天也在同行范围之内。见到楚渝还好些,可面对容皓天我总是有些虚虚的。只好想些办法能躲就躲,比如现在,我就老老实实地缩在皇后的马车上,连窗子都关得严严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扫到容皓天的眼神。其实我也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按规矩,祭天队伍是按照武将、文将、女眷、皇子、武将及卫军的顺序排列的。容皓天作为大将军,此时恐怕也应该在队列的最前面。我是做贼心虚而已。
皇后为了和我说话方便,将随侍的丫头都派到了外头,只在车上留了一大堆可口的零食,诺大个马车成了我们的世界,自在是自在,却略嫌清静,这个时候楚谋在做什么呢?他应该是和其它皇子骑马走在后面的,唉,一整天没和他说过话了,我郁闷的想着。
“月儿,这一路上真是无聊,不如我们来打扑克牌如何?”
不用说,能有这样的提议的只能是大笑皇后,她早已将现代的扑克引进到大楚了。
我郁闷的摇了摇头:“我是有名的逢赌必输,不玩!”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干坐着吧!”
“干坐着有什么不好,不然你还想怎么样,难道想到外面跟那些男人一样的骑马高歌啊!”我没好气的回应着。
“我倒是不能,可你能啊!你本来就当过军机女官,出过征,立过功,有什么不行的!”大笑皇后兴奋的提议。
“老大,低调,低调啊……”我连忙摆手拒绝。
“切!胆子越来越小!话说回来,这次祭天你让我拉上烈焰做什么?”大笑皇后掂了颗点心,边吃边问。
我笑了笑,叹了口气说:“拉上烈焰自然是想拉拢他了,皇军让我给他带个话,只要他依了我们,黄金美女大大的有!”
皇后一口气没上来,嘴里的点心渣子全部喷了出来,还好我坐得不是那个方向,不然惨了!
我好笑的拍着她的后背:“你悠着点儿,不然一会儿侍卫冲上来治我个不敬的罪!”
皇后笑着一把捏住我的脸:“你这孩子,还想当我儿媳妇不!”
我嘟了嘟嘴:“我想啊,我做梦都在想,可我挂了个太子妃的名号,你儿子要是当不了太子,那我就惨了!”
皇后听得此言,脸色也有些默然,沉沉的说:“这个社会就是这点不好,太复杂的关系,太复杂的人际,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老公居然会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包括自己的儿子。”
我握住皇后的手,恳切看着她,说:“旷瑶姐,我会帮助楚谋的,一定会的。”
皇后安慰的神色看着我,两人半晌再无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马车压过路面单调的声音,听着外面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倒也有些乏了,不知觉得就渐渐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感觉到马车速度渐斩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皇后,见她却已经睡得很沉,嘴角还犹自挂着笑容,便顺手拉过一张丝毯帮她搭在身上,又将窗子打开一半,朝外望去。只见福喜这丫头穿着男装,一改平日的娇滴滴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威武的骑着高头骏马目视着前方。见我开了窗,忙低俯了身子下来问我有何事。
“福喜,为何停下?”我不解的问。
“小姐,前面就到了一线天崖了,路很窄,所以马车得小心着点过,速度就减下来了。”福喜忙答着。
“哦!塞车,安个红绿灯嘛!”我嘟囔着,好奇的伸出头去看着前方的景观。
豁!果然是一线天涯,名符其实。
只见不远处两道山崖横立于前,如刀削般锐利,前面的车呀马车早已排了一长列缓缓地通过窄得可怜的崖道,再往旁边一看,刚好我坐的左侧便是深不可测的沟壑,不禁一怕,心想着这要是滚下去肯定完蛋了,原来我们走的是这样险的盘山路,还好我是坐车,要是骑马肯定早吓趴下了。
只是想着,腿已然有些软了,忙又将头缩回车厢,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当年在桥城穿越的时候好像就是坐在车上塞车,想不到到了古代也有这个问题存在,哈,不会又穿回去了吧!
“小姐,您和皇后坐好了呀,轮到咱们过一线天涯了,路是很颠的。”车外,福喜叮嘱着。
果然很颠,连皇后都被摇醒,揉着眼睛问到哪里了。我没好气的回答她:“在过一线天涯,回头让你老公好好整顿交通部门,又是塞车又是破路的!”
皇后顺手丢了个葡萄来砸我,我本来能躲过,偏巧车身一抖,刚巧砸到我额角,见我有些狼狈的样子,皇后不禁做了个鬼脸。
我孩子气的喊着:“福喜,这是什么破路啊,坐都坐不稳了!”
福喜的声音却明显从后面传来:“小姐,您的车先过,我随后跟上来!”
连一车一马都不能同时过吗?真是名符其实的一线天,够窄!我嘟囔着。
忽然间,只听得轰隆隆的声音自上而下,仿佛是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传来。我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拉过皇后,拉开她那侧的窗户朝外看去。
果然,从右侧的山崖上直直的滚落无数碎石,有大有小,直冲我们这马车而来。
天啊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个时候塌方?有这么巧合的事?前面过了那么多的车啊马的都没事,怎么就轮到我和皇后就会出事呢?祭天祭天,老天不会先祭了我们这两个逆天而来的人吧!
将行太行雪满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人品爆发了,读者是不是也爆发一下,许多从没露过面的同志是不是也出来冒个泡泡?
耳听着崖上的碎石轰隆隆的滚落下来不断砸在马车周围,惊得拉车的四匹骏马嘶鸣着起来,怎奈前面还有几辆车堵在崖口,根本没有给我们这车狂奔的余地。我用力拉住车厢内固定的小案桌,努力向前探出身子拉开车门,只见前面的马车也已惊谎无比,造成了一连串恶性反应。
忽然间一声惨叫,为我们驾车的车夫一个不小心愣是被甩下了马车,我眼睁睁的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却根本无能为力。车里的皇后也看到这一幕,骇得是连声尖叫。失去控制的马车犹如惊涛里的一叶扁舟,开始不断翻腾着,车壁不时破撞在崖壁发出刺耳的刮声。车厢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皇后好赖还抓紧了车厢内一角,我可就惨了,半个身子还探在车门外,手一个没抓牢,“咚”的一声,肋骨就刚好撞在了小案几的角上,疼得我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月儿,怎么办?”皇后见此情况,慌张的喊道。
我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咬着牙挺起胸,却已没有力气再答她的话,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这样的一个地形情况,不管是走在最后面的楚谋还是已经过了崖走在最前面的容皓天,都根本不可能冲进来救人。这个时候除了自救还能怎么办?
横竖已经这样了,干脆豁出去!听着上方越来越急的巨石滚落的声音,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冲出这崖口,不然一定被碎石活埋。
勇向胆边生,我坐在车厢里,一脚蹬开已经摇摇欲坠的车厢门,顺手又抄起个滚落身边的茶杯,敲碎后一手捏紧碎片,一手紧紧拉住门框,身子用力探了出去,在皇后连连的惊呼中,拼了命的用碎片划伤了已经找不到北的马的腿部。那马一吃痛,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带着车体向前冲去,其它三匹也在绳索的牵动下不得已的疯狂的跑着。我又被惯性带回了车厢里,这一带不要紧,后背撞在了桌角,又是一阵巨痛。我心里恨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万幸的是,前面路似乎已经被我们冲开了,这一线天崖马上就会挨过去了,挺住,一定要挺住,只要出了这一路段,容皓天他们一些武将一定已经会守在崖口拦住我们的车。
皇后见我痛得缩成一团,似乎连固定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忙伸出用力拉住我的右臂,拼命的把我拖向她。我惨叫了一声,睁着痛得泪眼朦胧的眼睛,大喊:“别拖了别拖了!”
“为什么?月儿别怕,我一定拖你过来!”皇后高声喊着。
“皇,皇后,别拖了,我的手臂,被你拉脱臼啦。”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