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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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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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湘华道:“哦,我明白了。她定是以为那份图解既然不是落在丘抗之手,那就有可能

是高杰当时说谎,那份图解说不定是落在我的爹爹或你的爹爹手中了。娘,她以为你抚养了

我,为的就是要找那份宝图。”

高氏夫人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原来她当年极力主张要收养邵湘华作儿子,确实是出

于这个动机。她并不怀疑父亲说谎,但因出事之晚,房子里是没有灯火,黑漆漆的。她以小

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是杨大庆或石棱把宝图收起,给蒙面人拿走的只是装着珠宝的匣子。

而她父亲设有看见,却以为是蒙面人拿走了。

高氏夫人心中惭愧,不觉停止了说说,呆呆的看着邵湘华。邵湘华吃了一惊,问道:

“娘,你怎么啦?”

高氏夫人说道:“如果我真是为了那份宝图的缘故,才抚养你,你还肯叫我娘吗?”

邵湘华笑道:“娘多疑了,我怎会这样揣度你呢?何况你们收养我的时候,我只是八岁

大的孩子,又怎会知道宝图的秘密?”

高氏夫人道:“或者我是存着这样希望呢?我希望你们父子终有重逢之日,你的爹爹年

纪老了,当然要把这份宝图传给你的。到时你感激我的抚养之恩,我问你要,你能够拒绝我

吗?”

邵湘华呆了一呆,说道:“娘,即使你有这样存心,我也不会怨恨你的。但你怎知我的

爹爹没有死呢?”

高氏夫人道:“当我发现我偷来的那本东西,并非穴道铜人图解的副本之后,我就打听

你们两家的下落,因为我怀疑那份图解,不是在你爹爹手中。就是在杨姑娘爹爹的手中。”

“那次失事之后,杨大庆大概是怕牵连镖局,辞了总镖头之职,逃到南方,隐姓埋名,

我查不出他的下落。石棱则还在老家。”

“我曾经到过你的家乡,恰好是在你家那晚遇盗之后的第七天,你们家里的一个仆人重

伤未死,我找到了他,给他医治,让他多活几天。他告诉我,石棱那晚是受了伤,但没有死。

他亲眼见到他冲出去的。”

邵湘华又惊又喜,说道:“爹爹若然还在人间,为什么这许多年,江湖上没有半点他的

消息?”

高氏夫人道:“那天晚上的强盗,我想你的爹爹也一定知道是乔柘疆了。或许他是在重

练武功,武功未曾练好之前,既然难以报仇,他当然不会在江湖露面给乔拓疆知道了。”

邵湘华道:“娘,我想不到我的身世,原来竟有这许多曲折。”

高氏夫人继续说道:“我对不住你的义父,这些事情,我一直在瞒着他。当时我是第二

次遭受乔拓疆手下的围攻,幸得你的爹爹救了我。我捏造谎言骗他,忍受了委屈嫁他,因为

我想借他的衙门庇护。他对我很好,后来我也不忍离开他了。今日我和你说的话,待你义父

病好之后,你可以告诉他。”

邵湘华心里想道:“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你不可以说吗?”但却不便在这时候问他义母。

当下说道:“娘,多谢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你也累了,该歇歇啦!”

高氏夫人道:“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杨姑娘,你过来。”

杨洁梅道:“伯母有何吩咐?”

高氏夫人道;“你们两人的爹爹是好朋友,你们又都是从小就受仇人所害,命运相同。

今日相逢,正是天意。我希望你们今后再不分开,杨姑娘,你能够应承么?”

杨洁梅羞得满面通红,说道:“伯母,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华哥就像我的亲兄长

一样。”

高氏夫人咳了两声,说道:“不,我不是要你们做兄妹,我是要——”

邵湘华恐怕她说得太过明显,弄得杨洁梅太过受窘,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娘,你不

要为我们操心,这事、这事,待你病好了再说也还不迟。”

高氏夫人凄然一笑。说道:“我还会好么?”

杨洁梅安慰她道:“蛊毒我虽然不会解,但却并非绝对不能解的。”

高氏夫人道:“我知道,这是要下蛊的人亲自来解才行。我这一生已经受尽折磨,不想

再受辛十四姑这个女魔头的折磨了。”声音越来越弱,忽地喉头作响,“喀”的吐了一口鲜

血出来。

邵湘华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叫道:“娘,你、你怎么啦?”只觉他握着的义母的手已

是冰冷。

高氏夫人嘴唇开阖,邵湘华和杨洁梅弯下了腰,凝神静听。只听得她断斯续续地说道:

“我,我不想连累你的义父一家,我死了之后,辛十四姑这女魔头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

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这,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杨姑娘,但求你能完了我的心愿,我走

也走得安乐。”原来她是自运内功,断了经脉,说到“安乐”二字,脸上痛苦的神态却是越

来越显,只剩下一口气了。

杨洁梅粗通医理,握着她的手,知道已是不能救治。这刹那间,她和邵湘华不知不觉的

靠在一起,双手相握,杨洁梅低声说道:“伯母,我答应你。”

高氏夫人也不知是否听见她的话,但见她的脸上忽地绽出笑容。邵湘华用指头在她鼻孔

一探,才知道她已是断气了。

奚玉帆陪笑傲乾坤在客厅里坐了许久,还未见他们出来,忽地听得里面的哭声。奚玉帆

心知不妙,果然便看见杨洁梅陪着厉赛英出来,说道:“高氏伯母不幸,刚才去世了。邵大

哥正在料理后事,叫我出来替他道歉。”

笑傲乾坤道:“怎么就会死的?”厉赛英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笑傲乾坤知道定有

内情,不便再问,说道:“邵家遭逢丧事,主人又有病在身,杨姑娘你想必暂时不能走了。

请你转告主人家,我们走了。”

杨洁梅代主人送他们出到门口,和厉赛英说道:“待这里的事一了,我和湘华也要到金

鸡岭的,你们先走一步吧。”

路上厉赛英方始说出这件事情的原委,笑傲乾坤与奚玉帆听了,俱都嗟叹。奚玉帆说道:

“这位高氏夫人虽有不是之处,却也值得同情。”

笑傲乾坤说道:“辛十四姑这女魔头给我吓走,只怕是未必敢再来邵家闹事了。我倒希

望再碰见她,佩瑛姑娘托我访查她的爹爹下落,我还没法交差呢。”

奚玉帆听得笑傲乾坤提起韩佩瑛的名字,不觉有点怅惘,说道:“谷啸风现在不知是在

哪里。”

笑傲乾坤瞿然—省,说道:“对了,我也想找谷啸风呢。他这次来到江南,为的是和江

南武林中的领袖人物联络,文逸凡那儿他已经去过了。现在想必是在太湖王寨主那儿。奚世

兄,我本来应该和你们一同去拜访文大侠的,现在只好先到太湖打个转了。”

奚玉帆道:“我也十分想见啸风,但舍妹之事,亦是令我放心不下。啸风如果不是急于

回去,请你叫他在太湖多留几天等我。”

三人分道扬镳,笑傲乾坤独自上太湖西洞庭山去找太湖的七十二家总寨主王宇庭,奚玉

帆则与厉赛英作伴,到杭州天竺山文逸凡那里去找他的妹妹。

情侣同行,这时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江南的春天,雨,是沾衣欲湿;风,是吹面不

寒。春光如画,令人心神俱醉。

厉赛英想起杨洁梅的事情,将她和邵湘华那番离奇的遇合告诉了奚玉帆,笑道:“听说

杭州西子湖边有间月老祠,月老祠有副对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身注定事莫错

过姻缘。他们两人可真是这样。但那遇合的奇妙,可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

奚玉帆听了这话,心头帐触,想道:“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萌,我和你何尝

不也是如此?百花谷闹出的那场婚变,结果却是谷啸风与韩佩瑛分而复合,我的妹妹不知怎

的却又突然嫁给了文逸凡的弟子辛龙生,这尤其是令人意想不到了!”

厉赛英噗哧一笑,说道:“你在想些什么?怎的好像发了呆了?”

奚玉帆笑道:“我是在想,月老祠那副对联不是也正可以用在咱们身上吗?”

厉赛英心里甜丝丝的,却“呸”了一口说道:“我只当你是个老实人,几时学会了油嘴

滑舌了。说正经话,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了。”

奚玉帆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厉赛英道:“我怀疑那个用毒掌打伤高氏夫人的父亲的那个蒙面人是黑风岛主宫昭文,

那份穴道铜人图解是落在他的手中。可惜我见不着宫锦云姐姐,否则一定可以探查出事情的

真相。”

奚玉帆道:“小时候你不是和她很好吗?”正是:

好友不知何处去,青梅竹马忆当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五十三回 无赖少年欺侠女 高风义士托豪门

厉赛英笑道:“何只要好,我还和她打过架呢。但她那时还未学到点穴的功夫,我却不

知那份图解是否在她爹爹手中了。”

奚玉帆道:“你说起这位宫姑娘,我也想起了另一位朋友来了。”

厉赛英道:“是哪一位?”

奚玉帆道:“是公孙璞。那天我们在青龙口失散,她是和公孙璞一同逃出去的。对啦,

你曾经告诉我你遇见公孙璞的事情,不知怎的他们又不在—起了。”

厉赛英道:“公孙璞是怕他的岳丈找他的麻烦,宫锦云也不敢和父亲见面。不过他们都

是上金鸡岭的,现在想必是已经见着了。”

奚玉帆道:“公孙璞是一位古道热肠的朋友,我倒很想念呢。”

厉赛英道:“那么咱们赶快到杭州去见了你的妹妹,就好回去找你的朋友了。”

一路无事,这日到了临安境内,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一路上但见红男绿女,摩肩

擦背,游人如蚁,这都是从临安城内出来作郊游的人们。

奚玉帆道:“怪不得山谷词中有说: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江南的春天,原来

是这样的美!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古人描写的江南春景,的确

是一点不错。”此时他们正在踏入一条山路,游人比较稀少。

厉赛英忽地眉头一皱,说道:“书呆子,不要念文章了,那个亭子里有几个人指手?

的望着咱们,讨厌得很!哼,你听,他们说些什么?”

奚玉帆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修建的一座凉亭之内,大约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华服少

年似是贵族公子模样,其余的人似是他的仆从,捧凤凰似的围在他的旁边谄笑。这些人果然

是如厉赛英所说,一面对那公子诌笑,一面在望着他们指手划脚。

奚玉帆一听,原来他们是对厉赛英评头品足。一个说道:“这小娘儿倒是俏丽得很。”

一个说道:“那男的虽也长得不错,却像个木头人儿,呆头呆脑的。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上了。”又一个说道:“你怎知道他们是夫妇,或许是兄妹呢?”

厉赛英听子大怒,就想发作,奚玉帆悄声说道:“这些泼皮无赖,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

识?这是都门所在,闹出了事,咱们虽然不怕,总是麻烦。赶快走过去算了。”

厉赛英忍着气匆匆走过那座凉亭,只听得耳边的口哨声哗笑声闹成一片,那些人越说越

不象话。有个说道:“公子,你看这小娘儿怎样,你若喜欢,就只管吩咐我吧。”那公子笑

道:“别胡闹,人家是有夫之妇呢!”那人说道:“这么说,公子是喜欢她的了。”

一个随从说道:“待我上去盘问他们,若然是兄妹的话,我就可以替公子做这个现成的

媒人了。”又一个随从笑道:“是夫妻也不要紧,反正公子讨的是姬人,善解风流的妇人才

更好呢。”另一个说道:“干脆把这小娘儿抢回来就是,用得着问长问短?”那公子爷轻摇

折扇,微笑说道:“别胡闹,给我爹爹知道了可不太好。”

厉赛英听了这些污耳之言,哪里还能忍得下这口气,随手拾了一块石子,放在掌心,暗

运内功,把石子捏碎,回过头来,一扬手就用“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向亭子里的那些人

打去。

奚玉帆听得其中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好熟,不觉怔了—怔,也停下了脚步。心道:

“这些人实在可恶,惩戒惩戒他们也好。但那两个人似曾相识,却不知道谁?”

那些人听得公子爷的口气松动,有两个人便跑出来,恰好碰上了厉赛英飞来的石子,只

听得“哎哟,哎哟!”两声尖叫,那两个随从跌了个四脚朝天。

厉赛英是把一块石头捏碎成六颗小石子,她算准凉亭里有六个人,每一颗石子都是有的

放矢的。打跌了首先跑出来的两个随从之后,余下的四颗石子仍然向凉亭内那四个人飞去。

她只道那四个人也是一样脓包,不料这四个人和最先跑出来的那两个随从大不相同,个

个都有一副相当不俗的身子。

一个魁梧的汉子呼的一掌拍出,打向他的那颗石子竟给他的劈空掌力反打回来。一个黑

汉子伸手接了飞来的石于也反打回去。另一个额角长有一个大瘤的汉子本领较弱,矮身一避,

石子擦着他的额角飞过,痛得他哇哇大叫,可也没有跌倒。

最后那颗石子是打那个公子爷的,厉赛英以为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功夫,不料他

的功夫竟然似是还在那三人之上,折扇轻轻一拨,打向他的那颗石子,也给拨落了。

那个魁梧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个小娘儿能有这样功夫,我看他们不是太湖的

匪帮就是天目山的贼党!”那公子爷道:“好吧,你把他们拿回来,让我审问,可不许伤了

那小娘儿。”

那魁梧的汉子说道:“我理会得!”冲出来便要抓厉赛英,喝道:“你这婆娘居然敢在

韩公子面前撒野,识趣的乖乖跟我回去。”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若然给他抓着,全身就要

筋疲骨软,动弹不得。

厉赛英揖袖一拂,左掌从袖底穿出,反点他的穴道,只听得“嗤”一声,厉赛英的袖子

给他撕了一幅,那汉子也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那额角长瘤的汉子和那黑

汉子也都来了。

那魁梧汉子给厉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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