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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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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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洛阳未失陷之前,见着韩伯伯。请恕甥儿少陪了。”

任天吾“哼”了一声,拦住马头,说道:“依我之见,你还是不去也罢!”

谷啸风动了气,大声说道:“给个给韩伯伯治病是我的事,但洛阳我非上不可!”

眼看就要闹僵,忽见一骑马飞奔而来,骑在马上的是个中年妇人,远远的就扬声叫道:“咦,你们在这里闹什么?风儿,他是你的舅父,你知不知道?”

谷啸风喜出望外,叫道:“娘,你来了!舅舅他不许我前往洛阳!”

谷夫人赶了到来,说道:“风儿,你也太过自作主张了,你这次逃婚,闹出这样大的乱子,你也不想想妈妈怎样为你担心。

几乎把我急死了!但过去的我也不说你了,现在你要前往洛阳,我倒是认为应该的!大丈夫理该光明磊落,事情既然做了出来,就该有勇气到韩家负荆请罪!”谷啸风正在担心母亲责骂,不料谷夫人口风一转,反而赞同了他去洛阳。谷啸风大为欢喜,心想:“早知娘是如此通达人情,其实我这次大可不必逃婚。”

任天吾甚是尴尬,说道:“三妹,你、你有所不知——”话犹未了,谷大人已是拿出一卷东两,向他抛去。

任天吾一见就知是家传的那册“少阳神功十三篇图解”,不觉愕然,说道:“三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谷夫人冷冷说道,“好男不要爹田地,好女不要嫁衣裳。爹爹给我的嫁妆,现在我退还给你,你总可以放心了吧?省得你去盘问风儿!”

任天吾满面通红,欲待不技,但这卷秘籍,乃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好厚着面皮收下来。原来他虽然练过少阳神功,但还未曾练得成功,父亲就给了妹妹作嫁妆了。他当然是希望传下去给自己的子孙的,但这十三篇图解,繁复奥妙,他少年时候学过,时日久远,凭着记忆,已是难以复制。

但任天吾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妹妹若是好言好语的归还给他,也还罢了,若今加上了这句冷嘲热讽,却叫他怎受得了?他满面通红,说道:“三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要讨回爹爹给你的嫁妆,也不是不放心让你们母于保存。我不放心的只是给那韩大维——”

谷夫人说道:“大哥,你无须多说了。好吧,你不放心的事,我也一并叫你放心好了,啸风,我要你答应我,决不用少阳神功给韩大维治病!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谷啸风道:“我答应娘,我决不用少阳神功给韩伯伯治病!”

谷夫人笑道:“大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具实给韩大维治病,也并非一定要用少阳神功!”

任天吾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还不想告诉你们的,你们既是对我有这许多误会,我只好告诉你们了。三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许甥几给韩大维治病,可井非仅仅是恐防少阳神功的秘籍泄漏给他之故啊!”

谷夫人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谷啸风早已按捺不住,抢着说道:“舅父说,韩伯伯不是好人!”

此言一出,谷夫人也不禁愕然,满面怀疑的神色看着她的哥哥。

任天吾道:“三妹,难怪你不相信,韩大维老奸巨滑,我若是不知道得清楚,也会把他当作好人的。”

谷夫人道:“你知道了些什么?”任天吾道:“我知道他私通蒙古鞑子!”

谷夫人大吃一惊,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任天吾道:“上官复这个人你知不知道:”

谷夫人想了一想,说道,“是不是早就在武林中销声匿息了的那位老前辈?我记得爹爹曾经谈过他的事情,说他和青灵师太似乎有过一段孽缘,因此逃情海外。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为何要提起这个人?”

任天吾冷冷说道:“这个人现在是蒙古国师尊胜法王的副手,也很得成吉思汗的宠信。”

谷夫人道:“这和韩大维又有什么关系?”

任天吾道:“当然大有关系,韩大维与他往来已非一日。”

谷夫人道:“爹爹生前也曾与这上官复往来。”

任天吾道:“那是在上官复未投蒙古之前,韩大维与他往来,则是在上官复已经做了蒙古国师的副手之后。”

谷夫人道:“你怎么知道?”

任天吾道:“那年我到洛阳,韩大维不敢邀我到他家中,你知道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的家中正巧来了一位贵客!”

谷夫人道:“是上官复?”

任天吾冷笑道:“若不是他,我也不用和你说了,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大维这事虽然做得秘密,总是瞒不过洛阳城中每一个人的耳目。”

谷夫人道:“告诉你这秘密的人是谁?”

任天吾道:“是丐帮在洛阳分舵的一位香主。”谷夫人道:“可是刘昆?”任天吾道:“正是。”谷夫人心想:“丐帮消息最为灵通,这位刘香主又是个正直的人,而且也没听说他和韩大维有甚嫌隙。如此说来,只怕此事当真不是无风起浪的了?”

谷啸风却忍不住问道:“舅舅,俗语也说:人言是假,眼见方真。你可有在韩家亲眼见到这个名叫上官复的蒙古奸细?”

任天吾冷冷说道:“正是给我亲眼见着了,你想要知道,现在我就详细告诉你。”

任天吾面向着妹妹,往下说道:“那晚刘昆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气愤不过,约了他同往韩家,揪那上官复出来,也好揭开韩大维这伪君子的面目,哪知他们的消息也很灵通,闻风就走,我们未到韩家,在宝鸡巷就碰见这个从韩家榴出来的上官复,我、我给他打了一掌,刘昆也捉他不住,给他跑了。”

谷啸风道:“你怎知道他是在韩家溜出来的?”

任天吾道:“韩家坐落在宝鸡巷的对面,附近又并无武林人物的住宅,这上官复不是在韩家溜出还有哪儿?”跟着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你这一问也问得有点道理,当时我就是顾虑到这一点,虽然明知他是从韩家出来,但苦于不是当场抓着,韩大维一定不肯承认,我们也难兴问罪之师。”

谷夫人心里想道:“我只道大哥是因为韩大维没有尽地主之谊,以致对他不满,却原来还有这桩事情。”

任天吾接着说道,“韩大维的好谋未曾败露,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我们暂时还不能动他,所以我刚才说是时机未至,还不想让甥儿知道,现在你们迫碍我不能不说,我可要劝劝啸风了,啸风,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泄漏,否则只怕你要遭韩大维的毒手!当然,最好你还是根本取消了洛阳之行!”

谷啸凤听了这活,心乱如麻,只是把跟望着母亲,却没回答。

谷夫人道,“多谢你的关心,这事我得好好的想一想,我会给他拿主意的。”

任天吾冷笑道:“当然,他是你的儿子,我自是不能越阻代疱,替他作主。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劝阻甥儿,不想他给韩大维治病,并非出于私心,这就够了。好,你好好想吧,我走了!”

任天吾走后,谷啸风道:“娘,你听了舅舅的活,你说他的话能不能相信?”

谷夫人脸上也是一派惶惑的神情,许久许久,都没说话,似乎是正在用心思索。

谷啸风满腹疑团,忍耐不住,问道:“娘,你们当年是为了何故兄妹失和的?”

谷夫人道:“你舅父不许我嫁你爹爹。”说至此处,不觉微笑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和你爹爹的婚事是自己作主的,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所以我也不想干涉你的婚姻,免得将来你像我恨大哥的一样恨我,虽然我觉得韩大维的女儿也很是不错。”

谷啸风满怀喜悦,说道:“妈,你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妈妈。

说老实话,舅父那一脸刮得出霜的古肃样儿,我也是有点看不顺眼。”谷夫人给他逗得噗嗤一笑,说道:“你一个做晚辈的人可不能信口讥消长辈!”

谷啸风又问,“舅舅和韩伯伯的过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才说的似乎还有一两处没有交代。”

谷夫人道:“是这样的,那年你舅父到了洛阳,洛阳的武林朋友争着为他设宴洗尘,但作为豫、鲁、冀三省武林领袖的韩大维却没有请他。”

谷啸风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谷夫人道:“正是你爹爹给你订下这桩婚事的第二年,我曾经以为韩亲家不请我的哥哥,是因为他知道我与娘家不和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秘密!”

谷啸风道:“妈,这么说,你是相信了舅舅的话了?但焉知他不是因此怀恨于心,觉得韩伯怕看不起他,这才说韩伯伯的坏话。”

谷夫人道:“不,你舅舅不是这样的人,我虽然和他合不来,但他耿直的脾气我是知道的。”

谷啸风颓然说道:“这么说韩伯伯真是坏人了?”

谷夫人又摇了摇头,说道:“韩伯怕是你爹生前最要好的朋友,你爹爹素有知人之明,韩大维若是坏人,他决不会和他结成亲家的。倘若你爹爹还在、这次他一定不会许你退婚!”

谷啸风道,“妈,那么你相信爹爹还是相信舅舅?”

谷夫人道:“我当然相信你的爹爹,但我也相信舅舅说的不是谎话,哎,也许其中另有别情,韩大维虽然与上官复有往来,未必就是想要投靠蒙古鞑子,韩大维的为人不但你爹爹信得过。

我也是信得过的。当年我和你爹爹行走江湖,得过他的帮忙很是不少,不过,他应该知道上官复的身份,为何还与他米往呢?”

她刚刚说了“也许其中另有别情”,跟看又自己发出了疑问,显然她也是给任天吾的一席话,说得她对韩大维的信心有了一点动摇。

谷啸风惶然道:“妈,然则依你之见,我这洛阳之行,是去呢还是不去?”

谷大人想了一想,说道:“你舅舅说的只是一个疑案,咱们和韩家呵是有几十年的交情,这次的事情你已经很对不住韩家。

若下去向韩大维赔礼道歉,交代个清楚明白,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谷啸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也是这么想。”

谷夫人道:“但舅父的话,你也不能完全不信,总之你此去多加小心就是,最好你这次洛阳之行,能够求得个水落石出。”

谷啸风道:“孩儿谨记妈的吩咐。妈,请你放心。”

谷大人道:“我给你换一匹坐骑,你骑我这匹‘小白龙’去吧。”原来这匹“小白龙”是谷啸风父亲在青海所得的一匹宝马,名为“小白龙”,马龄已有十几岁,马龄虽然不小,仍有日行千里之能。

谷啸风感激母亲的体贴,别离在即,不禁蕴泪说道:“妈,我累得你力我这样操心,我真是惭愧得很!”

谷夫人微笑道,“我只想你得到幸福,我也就欢喜了,那位奚姑娘我见过了,的确长得很俊,怪不得你喜欢她。”她不愿意母子临别伤心,是以特地找点高兴的话和儿子说笑。

谷啸风怔了一怔,道:“妈,你和奚玉瑾会了面了,她知道你吗?”

谷夫人道:“她可不认识我,我怕她难为情,也没有和她搭话。她和她的哥哥同坐一辆骡车,我已经打听明白,车上载有一坛九天回阳百花酒。”

谷啸风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你刚才敢对舅舅保证,无须我用少阳神功给韩伯伯治病,原来你已经知道奚玉理要去洛阳。”

谷夫人道:“小白龙比那辆骡车跑得快得多,我把它给你,就是想你早两天到洛阳,你懂得我的用意吗?你这次退婚,韩人维定不高兴,若是你和奚玉瑾一同去见他,他就更不高兴了,所以尽管你们两人恩爱,还是不必和她同行的好。”

谷啸风面上一红,说道:“孩儿懂得。”忽地想起一事,间道:“妈,你见过那位韩姑娘吗?”

谷夫人微微一笑。说道:“见过,她长得很美,本领也很不错。”

谷啸风诧道:“你怎么知道?”

谷夫人笑道:“她到咱们家里来过呢!”当下将那晚的事情告诉儿子,说道:“我和大哥在房里说话,她大约是想来会我的,发现房里有人,遂躲在假山背后。我和你舅舅说的话,也不知她听见没有?待到我知道外面有人,出去看时,她刚好走了。她的轻功是我亲眼见到的,确是不凡。听说她在老狼窝曾轻描淡写的打发了程氏五狼,又打败了野狐安达等人,依此看来,她的武功自必也是相当了得的了!”

谷啸风暗自寻思:“那晚想必她是来探求真相的,待到知道了实情,遂悄然走了。唉,当时她不知道是如何伤心?”

谷夫人笑道:“你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她?”

谷啸风道:“这次她到百花谷来给我们解围,我虽然要去退婚,对她这份人情,也还是要感激她的。我以为玉瑾会把她留下,但现在你既然在路上碰见玉瑾和她哥哥,韩姑娘当然是不会单独留在百花谷的了。就不知她是否回家?所以我想问你,在路上是否也曾见着了她?”

谷夫人道:“哦,原来你是怕与她中途相遇,彼此尴尬?奇怪,她应该是回家的,但我在路上却没有见着她。或许她走的是另一条路也说不定,但你这匹小白龙走得快,总会比她先到洛阳。嗯,如果你见到她,也该对她好些,千万不能使她更难堪了。”

谷啸风红着脸答了一个“是”字,说道:“玉瑾和她本来也是情如姊妹的,但愿不要因了我的缘故坏了她们的交情。好了,时候不早,娘,你回去吧。”

谷夫人道:“听说蒙古的大军正在向洛阳进犯,你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母子分子之后,谷啸风跨上了小自龙,快马加鞭,赶往洛阳,按下不表。且说韩佩瑛在路上的遭遇。

谷夫人猜得不错,韩佩瑛正是为了不愿与谷啸风中途相遇,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回家。谷啸风走的是官道,她走的是小路。

韩佩瑛已经改了男装,开头几天,一路元事,投宿客店,也没人发觉她是女子。但到了第七天,她过了山东的济南之后,却碰上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晚她在一个名叫“齐河”的小镇投宿,客店的小主人对她殷勤招待,不用她吩咐,就给她备办了上好的酒菜。韩佩瑛已是有点诧异,自付自己又不是达官贵人,行头也不似殷商富贾,不解主人间以将她当作贵客。

韩佩瑛还只道这是客店主人一种做生意的手法,虽然有点奇怪,也不怎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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