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雪刃如是说。但是实际上……这是千夕彤事先安排好的说辞。
“好好,那就好。”“法师大人辛苦了啊。”“这下我们就放心了。”“真是太感谢了。”“多亏了法师大人和千夕小姐啊。”……人们一边道谢一边打量着小狐妖,好像它身上有毒似的,都纷纷退开了一些。被说成是会施放出瘴气的小狐妖睁大了圆圆的眼,狠狠地瞪了雪刃一下,气鼓鼓的样子差点让千夕彤没把持住笑出来。
“小妖怪,以后别再恶作剧了知道吗?这次算你走运碰到了我,下次要是来了别的法师,你就死定了。”千夕彤坐在马车里一边念叨着一边点着小狐妖的头。
“千夕,我们要回去了。”雪刃在外面说道。
“好,知道了。”千夕彤对着竹帘外应了一声,继而向小狐妖挪了挪,一把提起它的尾巴。“呐,小妖怪,我们要回去了,你乖乖回山里去吧,不要再到村子里被村民发现了。”
“找小牙丸玩也不行吗?”小狐妖可怜兮兮地看着千夕彤。
“不行。要是被村民看见,小牙丸可是有麻烦的,而且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千夕彤说得斩钉截铁,但却开始心软了。世俗的偏见真是可怕,明明是好朋友,却因为不是同类而不得不分离。
“好吧,那我去见他最后一次,然后就再也不去找他了。”小狐妖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落寞地从竹帘后面溜了出去。
马车缓缓地驶动,千夕彤撩起竹帘走到外面,坐到了雪刃身边。
“怎么出来了?”雪刃一面看着前面的路驾车一面问道。
“嘿嘿,我来道谢的呀。”千夕彤拍了拍雪刃的肩膀,“你真是太够意思啦,谢啦。”要不是雪刃答应她对村民那么说,恐怕那些对异类又惧又恨的村民非要把小狐妖剁了不可。说起来,雪刃本来就是打算除掉它的,她可是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才让他让步的。
吓?九尾狐的后代?(十七)
“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呢?”雪刃的语声淡淡的,却漫着一层浅浅的似乎是困惑的东西。
“它不过是在恶作剧而已,没有严重到要消灭它的地步吧?”
“可它是妖……唔?”雪刃话还没说完就被千夕彤一把捂住了嘴,发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尾音。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千夕彤就觉得自己挺明智的,不是捂自己的耳朵而是捂了对方的嘴,捂耳朵有什么用,对方不停下来的话总是会听到的。“什么妖不妖的,它又不是罪大恶极,有时候人类坏起来比妖怪还要可怕呢。”
“好了……”依旧是含糊不清的话,千夕彤被逗笑了,遂缩回了手。
身边笑盈盈的少女好像很开心,是因为救下了那只小狐妖吗?有着琉璃一般的鸳鸯眼的少年微微侧过头看了少女一眼,在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坚持要救一个异类,他体会不了她的那种情感,只是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心头渐渐舒畅起来,像遇着了晴空之下掠过的清风。
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马车在御手屋的附属驿馆前面停下,马夫立刻迎上来将马车牵进去。
就在千夕彤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红马车里直窜出一团红光,向她扑了过来。她本能地闭上眼睛挥手去挡,却觉得手臂像是挂了什么东西似的变沉了,睁开眼一看,只见那只火红色的小狐妖正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不让自己往下掉。
“是你这小……”千夕彤喊了起来,但又立刻把“妖怪”两个字吞了回去。现在可是在驿馆,周围还有好些人,她要是这么叫出来,那小狐妖可死定了。面对着众人纷纷射来的奇异目光,千夕彤勉强地笑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将挂在手臂上的那只小狐狸抱到怀里。待众人都继续手头的事情之后,千夕彤看着怀里的小狐妖,压低了声音:“小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哈哈,我决定要跟着你啦。”小狐妖得意地说。千夕彤阴沉下脸死死地盯着它,天知道她多想给它一记爆栗。
吓?九尾狐的后代?(十八)
“哎呀,有我这么聪明有趣机灵可爱的伙伴,你应该感到高兴嘛。”小狐妖依然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自恋着。
“雪刃。”千夕彤黑着脸,揪着小狐妖的尾巴把它甩到雪刃手里,以泛不起丝毫波澜的声音说道,“这回随你处置,我不拦你。”
“哦。”
“哇,你这个恐怖的女人,见死不救啊。”小狐妖大叫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往这边看,却因为没有寻到声音的源头,古怪地看了千夕彤几眼后疑惑地转过头。
“什么恐怖的女人啊?”千夕彤走到雪刃面前,又是锵的一声,小狐妖的头上再次肿起一个包。
“呜呜呜……”小狐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泪汪汪的。“因为小彤不怕我嘛,还救了我。但是小彤也因为我是妖怪所以讨厌我吗?”
“你……过来啦!”千夕彤被说得鼻子一酸,心软了,却还是装出生气的样子,又把小狐妖从雪刃怀里抓过来。“说好了,以后不许再恶作剧了,不然就让雪刃把你灭了。”其实她并不是讨厌小狐妖,她只是觉得,妖怪有妖怪自己的生活方式,打乱它原本的生活秩序未必是好事。
“好。”小狐妖头如捣蒜般地连连点头,刚刚还水汪汪的眼睛里立刻充盈了狡黠的笑意,“小彤,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果然狡猾是狐狸的共性啊——这只可恶的死狐狸!
飘洒的樱花,在夕阳的晕染下泛着金橙色的柔光,更多出了一丝错愕的美,幻如梦影。
千夕彤觉得此情此景,就算不能像凤明雅那样在花雨下悠闲地品茶,若是能倚樱花树下闭眼休憩,也不算浪费了这一番景致。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的她要在房外罚跪啊?她非常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雪刃之前就说过她这么做会被御手风间责罚的,但她偏是坚持,结果遭报应了。转而想想,她哪里做了什么孽,不过是收养了一只狐狸,而这只狐狸又恰巧成精了而已嘛。
吓?九尾狐的后代?(十九)
御手风间冷森森地从房里出来,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走过,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切,死老头,自己硬要收她为徒不可,还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的啊?算了,反正她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无所谓,就是苦了自己的膝盖,再这样三番两次就被罚跪,她的脚非废了不可。
御手风间走了之后,凤明雅不一会儿也出来了,很难得地阴着脸。原因就是——
“啊啦,我的小师妹,这是什么?”千夕彤回到御手屋后,凤明雅一脸奸笑地用蝙蝠扇指指千夕彤怀里的小狐妖,问道。
千夕彤仰起头与凤明雅对视了两秒钟,越看越是觉得他眼里的笑意跟小狐妖的很像,于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地丢出一句“你的同类”,于是凤明雅当场石化。
啧啧,现在想起来真是有成就感啊。
“小彤,没关系的啦,还有我陪着你呢。”小狐妖在千夕彤身边蹦来跳去,弄得千夕彤想一把掐死它。
“还不都是你这只小妖怪害得!”虽然御手风间对此发了很大的火,但是小狐妖还是得以留下来了,这不能不说是抗战的胜利吧。
“小彤,我有名字的,我叫小狸哦,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小狸无视千夕彤的气恼,继续自顾自说道。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千夕彤嘴角抽搐地想起了某广告的广告词。但是小狸说的是实话,名字是一种咒,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便是交与了一种约束力,所以妖怪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
“是是,小妖怪小狸。”
“不是小妖怪,我们镜月狸可是九尾狐的后代,是很荣耀的种族。”小狸纠正道。红光一闪,小狸便化作了半人形。
“九尾狐?”正巧雪刃从房里出来,听到了小狸的话,朝它的单尾瞄了一眼,“那你的尾巴呢?”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看起来应该是带着嘲讽的话,在雪刃说起来却是淡然。
“你……你……小彤,他欺负我……呜呜呜呜……”小狸伸出一只变成手的爪子指着雪刃,气鼓鼓地直跳脚。
“噗……”千夕彤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哈,这日子好像变得有趣了。(【第十话】吓?九尾狐的后代? 完)
插曲,异常的千夕彤?(一)
“啊——”空旷的山谷中划过一声清亮的惊叫,随即是脆生生的“噗通”的一声落水声。
“天哪……”千夕彤浑身湿透地从瀑布下的水潭里到潭边,拖着又湿又重的袖子,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无奈地看着此刻在水潭边悠闲吃草的“雪花”。
“啊啦,真是一匹有个性的马呢。”缓缓划出的优雅语声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虽有瀑布倾泻下来的水声干扰,还是完完整整地钻进了千夕彤的耳朵里,让千夕彤想把声音的主人千刀万剐。
雪花是一匹浑身雪白的马,会叫这样的名字也不难想到取名的人是千夕彤了。这是千夕彤为了学骑马而特意从御手屋在城里的附属驿馆里挑来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带到处在山谷之中的御手屋的。至于为什么会挑这匹马嘛,千夕彤说是凭着自己的第一感觉,她觉得这匹马很特别。事实上千夕彤的第一感觉没错,雪花的确很特别——脾气特别地古怪,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可以说是倔强,倔强便意味着不容易被驯服,而由此产生的结果便是——千夕彤原本只想在御手屋的平地上溜溜,结果被乱闯乱撞的雪花带到了屋后靠近山崖的地方,在一番惊心动魄的惨烈颠簸之后还被毫不留情地甩进了瀑布里。
“请问……”在水潭边蹲下的凤明雅拖长了尾音。
“什么?”千夕彤被难得这么礼貌的凤明雅弄得一愣。
“我可以笑吗?”话音未落,凤明雅的脸上已经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了。
“不可以!”千夕彤怒气冲冲地大叫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凤明雅就这么无视千夕彤的拒绝用手拍地大笑起来,虽然看不到他低得几乎要跟地面平行的脸上会是怎样一种肌肉抽搐的样子,但是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能自己,千夕彤在生气之余真的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笑死掉。
“凤明雅……阿嚏!”千夕彤饱含着威力的怒吼就被后面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给削减了气势。“你,你……阿嚏!你不要太……太过分了……阿嚏阿嚏!”身上由于骑着雪花横冲直撞而产生的热量散得差不多之后,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冰凉的冷意在这个属于春季的月份里从每一个毛孔渗进身体里。
插曲,异常的千夕彤?(二)
屋前的八重樱开得纷纷洒洒,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经过了精雕细琢一般,华丽到极致。花开酴醾,是最后一季了,所以才会盛放得这般义无反顾吧。
一身洁白的单衣在微微飘动,乌黑的发丝带着些许湿意在风中舞出如水流般交错的曲线,白皙细腻的脸颊染上醉酒一般的淡淡红霞,羽睫轻眨,泛了水光似的淡紫色眼眸迷离一片,宛若隐没在夜空的流云之后的皎月。
“小彤,给你。”化作半人形的小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倚靠在樱花树下的千夕彤。
“谢谢。”千夕彤的一向元气满满的语声变的弱了,像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风中的笛声。
“小彤,你困了吗?”小狸觉得今天的千夕彤跟往常有点不一样,好像失掉了气势一般,没有斗志。
“……有点。”千夕彤喝下一口热茶,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半闭着眼,视线中飞舞的樱花越来越模糊。华丽的舞姿,美得那么不真实。
“喂,我说你啊。”背后冷不防地传来一个明显含有不满情绪的声音,在千夕彤的意料之外,但却没有吓到她。她只是想,自己竟然连脚步声都没听到,注意力还真是不集中呢。半转过身,一声月白色狩衣的凤明雅撩开了挡在额前的缀满八重樱的枝条,走到千夕彤身前蹲下,俊眉微蹙。“刚刚还一直打喷嚏,怎么现在还坐在外面吹风?”见到坐在千夕彤腿上的小狸,想起千夕彤说是他的同类,不禁脸色一冷,小狸明显感觉到了寒意,便忙溜到千夕彤的身侧去。
“我喜欢吹风……”千夕彤勉强地抬起眉睫看着眼前的凤明雅,朦朦胧胧的眼神像是刚刚醒来困意未消一般。“就是有点冷。”说着千夕彤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穿这么少能不冷嘛……”
“雪刃呢?雪刃在哪儿?”千夕彤打断了凤明雅有些近似于唠叨的抱怨。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他了。
插曲,异常的千夕彤?(三)
“哎,总有任务多的时候嘛,雪刃当然是去执行任务去了。”似乎猜到了千夕彤接下来会问什么,凤明雅扬了扬蝙蝠扇示意她听他说下去,“你才刚刚接触阴阳道,不是什么任务都能跟去的。”
“那你干嘛不去执行任务?”千夕彤撅起嘴。
“小师妹,你这样说话很伤大师兄的心呢。”凤明雅抖了抖狩衣的下摆,在千夕彤身边坐下,满脸伤脑筋的样子,“说得好像我偷懒似的。”
“不就是嘛。”千夕彤丝毫不显客气的语气带着骄纵,倒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了。
“你……真的没事?”凤明雅越发觉得千夕彤不对劲,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才一触到,他便立刻皱起了眉头。“我的小师妹,你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么?快点进屋。”凤明雅说着便去扶她起来。
“不——要!”千夕彤赌气似的甩开了他的手,嘟囔着说,“我不要进屋,待在里面最讨厌了。”是啊,最讨厌了。
“就是因为你不进屋,才会由着凉变成发烧的吧。”凤明雅头疼了,发烧的千夕彤还不是一般的古怪,就像醉酒似的。
“小彤,听话好不好,你生病了。”小狸拉了拉千夕彤的衣袖。
“不要,我就是不要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