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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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天下-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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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了。
    “这路你别愁。”元君神色俨然不悦道,“倒是你拉了我来这里,不是叙旧,倒像是审问我吧。”
    我回首笑着,径直拉着她往回走,“怎么?你们帮着姥姥哄骗我,这时候你还埋怨上我不成。人家是先礼后兵,我是先兵后礼,你跟我来,我向你赔罪行吗?”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3

    樱若的周岁生辰举办得家常却也热闹。她还不能独立地行走,在侍女两侧的牵扶下,蹒跚地迈着步子,踩着绵软的羊毛厚毯子上,摔倒了也不痛。我放任樱若在堂下玩,满周岁后她愈发来得机灵调皮,步子还不稳健,更多时候却喜 欢'炫。书。网'满地追着人爬。
    这阿奴是当年我从北地带出来的,生得痴傻无比,一副憨笨的心性。这时也高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逗着樱若玩。
    我的目光闲散地拂过下面嬉闹的情景,心思却绕到别的事情上。姥姥当初将浣昭和浣沁两人逐出族姓,大概也是打定了主意要老死不相往来。后来因为琅修的病逝,追不得已地接纳了我。
    我此时安然端坐着,交叠放在膝上的手下压着一方天青色亮缎坠碎珠银流苏的帕子,上面细细的碎珠让我的手指绞得意率作响。原本我认为凭姥姥严厉苛刻的性格,姥姥与紫嫣之间势必不可能有牵连。其实我错了,实际上姥姥生前一直都有在暗中襄助紫嫣。
    这件事萧隐瞒着我,是因为萧家听命于姥姥,想想曾经我数次忤逆姥姥的意思,她刚咽气我就当着四名嫡姬的面,将遗诏给亲手焚毁了。姥姥是精明机敏的女人,人寿将尽她没有办法,但她不可能任由了我,心中凛凛地一振,或许她早已谋划好了要用紫嫣将我取而代之。
    元君同样隐瞒,但她是觉得和盘托出的时机未到,若是她铁定了心要咬住不说,那日我如何套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往深里想觉得一点不对来,元君既然说紫嫣尚未知道凤祗之事,这足以证明姥姥在未有把握可以完全控制紫嫣之前,对她毕竟还是留了后招。想到这里我暗自松了口气,我真的是要多谢姥姥生前的小心谨慎了,否则极容易,紫嫣就会怀疑到琅擐的真实身份。我现在的境况,本来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禁根错节。她若是再介入,不晓得会滋生出多少事端,引发的严重后果都是我不敢设想的。
    紫嫣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母亲都是出身伏眠王室,不是出身一个南国富商人家那么简单,这依然改变不了我们是分别来 自'炫*书*网'颜氏、林氏的身份,但是我们的外家变了,很多事情也就迥乎不同了。
    手指间不觉收得有些用力了,银线流苏到底还是粗糙了些,硌得手心轻微的痛。我与她亲密无间地相处十几年,血缘上不是,但是情分上早已当她是亲姊妹了。
  一次在湮尘拜祭母亲的刚候,我蓦然想起她临终,她说要我将来尽可能的照顾妹妹,忍让妹妹。我当年不明白母亲蹯中的含义,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我们两人相为依靠,我作为姐姐,照顾她,忍址她都是应该的,何须母亲生前反复地叮嘱。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照顾容易,难的却是忍让。倘若因缘际会,我们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我能做到对她全然地心无芥蒂么?想来还是罢了,当年姥姥舍弃她另择他人,她如果知道这个他人就是我,不是我能不能容忍了她,而是她能不能容忍了我。
  颜辙等三兄妹当年是由我做主,过继给人丁寥薄的颜氏。当初是紫嫣设计我,要与我做绝,可是我并末与她翻脸。可她为什么好像唯独不肯放过颜氏中的人,颜凝玉是在她的安排下进宫,凝玉性子怯弱柔顺,计谋不足,在宫中紫嫣若是肯处处护着她还好,否则她如何活得下去。林庭茂的事既然是她刻意安排,为什么触发争端的由头非要定在颜芳芷身上,芳芷尚未出阁就出了这样的事,于她将来名声是大大的不利,纵然是颜府千金,原本继女的身份无形中就让她矮了一截,再加上这些是非,帝都中的高门贵府更要对她拒而远之了。
    我看见堂下樱若作势要咬阿奴的耳朵,侍女青汀正好从她身侧走过,樱若一取晶亮的黑眸子盯着青汀,伸出肉绵绵的小手去抓青汀的裙角。青汀还是个姑娘家,被人冷利骑掀开裙子一角,顿时羞臊极了,口中连连低求着“小郡主放手”,俯下身要将裙角从樱若手中抽回来,但因着樱若还是小孩子,不敢用大力气,急得汗都要从额头冒出来了。
    樱若懵懂无知,一时只觉得新奇罢了,却是益发了不肯放手,“唔……呜……母妃……”
    我见了青汀的窘状,施施然走下去为满脸涨红的她解围。将樱若从地上抱起,瞧着她一张粉嘟嘟的小脸笑道:“幸好是个小丫头,若是个小子,这么小就喜 欢'炫。书。网'往人家姑娘的裙下钻,长大后还得了。”
    奕析站在身后,将手轻放上我的肩膀说道;“你跟她说话,她现在哪里听得懂。”
    樱若甜甜地喊了声“父王”,就挣脱着扑进他的怀中,腻在他身上一会又闹着要将她放下,顾自撒欢着地爬去了。
    奕析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道:“你在想什么,我看你一赢坐在那里出了半天的神。”
    原来他一直都看着我,我娩然笑着,隐去了面容上一丝支离之色,“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是不是累了?”他托起我的脸,眸中含着心疼问道。
    我先是摇头,接着又点了一下头。自从上元节时受了风寒,咳了几日。悉心调养着总算大好了,有时反复起来,就是犯头痛,整个人恹恹地提不出精神。大夫说其实不是风寒的缘故,是早年调护不甚遗落下来的病根。
    奕析看着我这副落落不振的样子,用力地拔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到底是累还是不累?”
    他出手得突然,我吃痛地轻轻“呀“一声,不由恼意地瞪着他,“下手也不知轻缓点,不晓得我会痛么?”
    我们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禀报说有人求见。我示意领那人进来,一看居然是元君,我心中欣喜相识至今她算得上是我的故人,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娘家人,难得樱若周岁能来看一看。
    我端然地盈着笑,却是有意奚落着她道:“今日怎么懂得要正门进了,你以前不是都翻墙的么?”
    “多少年前的旧事,你竟然还能记着。”元君走至我身侧,嗤然道;“人家说为母亲后,心胸自会宽大,你倒是窄起来了。”
    我低垂了眼眸,在她耳边轻亩道:“母亲心胸宽大么,还不是十月怀胎叫撑大的,樱若不是我生的,我能宽大什么?”
    “我随便说倒招来你一番说辞。”元君啐道,轻妙地绕开遵:“琅嬛,我可不是空手来的。”
    我掩唇关道:“空手来难道还能撵你出去不成?当然是坐下吃席喝酒,吃了喝了,指望你今后多加照顾着樱若便是。”
    元君细眯着俏美的丹风眠,“方才还酸酸地说不是亲生的,这不还是照样疼得紧么?”
    “你自己说吧,什么好东西?”我百无聊赖地问道。
    “我送给郡主的……当然是格外别致……”元君刻意拖长尾音,见到我和奕析两人都听得意兴阑珊,陡然高声道:“郡马。”
    我听了忍不住笑出来,奕析从身后扶住我,其实他自己也是笑个不停。
    元君板起脸道:“我可没有开玩笑。”她轻击手掌,我看到一个跟在元君身边的侍女领着四名男童进来,他们都是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例的五色锦盘金彩绣锦袄,个个生得眉清目秀。
    尽管与元君相识多年,多少也知晓她那不拘礼法、精灵古怪的性子,但她现在突如其来地要送郡马,我看得还是有些目瞪口呆,“元君口头上开玩美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真胡闹上了,樱若才满周岁,送郡马做什么?”
    元君尚是一脸的自得,说:“为郡主的终身大事,未雨绸缨。”她促狭地道;“怎么样,绝对没有人的贺礼比我的更加别致……别山心裁。”
    “好了,你闹够了,把他们带回去吧。。”我用手指着那四个孩子,见元君闷闷地不肯,话中也存着打趣她的意思道  “要不……留着自己受用。”
    元君佯装怒横了我一眼,“耶……这事可就太缺德了。”
    樱若让乳母抱着,有些好奇地盯着他们,元君带来的那四人先前有些拘束腼腆,毕竟是年纪相近的小孩子,一会就认识了。府上又多七巧板、术麒麟、蹴鞠球的玩意儿,很快就玩在一起,“你老实晚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看着那四个孩了,愈发觉得不对劲,正色问道。
    元君若有所思地点头,却迟迟没有开口。她忽然携着我的手,就往堂下走击,笑咧咧地道:“你这话问得有趣,好像我是那人贩子似的。跟我来,未来岳母亲自去看看,哪个小子长得最俊,最配得上我们的郡主。”
    元君暗掐我的手心,我心知她是有话要说,但是当着奕析的面不方便。我故意遂了她的意思,嗔责道:“樱若还小,你莫将她教坏了。”说被折腾得头痛就要先回房去。
    回房之后,我撤走所有人后,问道:“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元君冷静地环视四周,登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遵:“你听我慢慢说,我当初出帝都城时,外围四城之一葳城通向帝都的民道上,无意间撞见了赶路的一行人,三辆装饰考究的马车,其他都是身怀武功的守卫。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那些人农着用度都不凡,像是士族中人。不走正经的官道,反而行色低调地走民道,这让我觉得有些怪。”
    我凝神听着,虽然心中急切,却忍住不打断她。
    “琅嬛,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 欢'炫。书。网'留着疑问,遇事追根刨地。”元君道,“那些人夜间在城郊休息,我就趁着夜色偷偷地滴上其中一辆车。”
    “车上是什么?”我追问道。
    元君沉了声色,“都是十岁以下,相貌清秀的男童。”
    我一时意识到什么,指着外面道:“难道他们就是……”
    元君微微颉首,“是的,我当时觉得不对劲,护送那些男童的人绝对不是善类。但我一己之为,只能救山一辆马车上的四人。原本我可以折返帝都,将他们交给我在帝都中的亲信照顾,但是我心中一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还有耶一行人就是要进帝都去的,我怕节外生枝。所以一路带着北上了。”
    “相貌清秀的男童,被人送往帝都?”我叹出口气,慢慢地有些想明白了,轻嘲道  “你莫见怪,说出来就是外裹光鲜高贵的士族中夫人间的一些龌龊事。”
    我生在丞相府,在富贵荣华、锦绣珠玑中浸淫半生。任是年幼时无知,常在其中长大后也渐渐也通晓些人事。大胤自从建国以来,就划分了界限严酷明晰的士旌与平民,豪门与寒门,士族豪门的表象看起来都是玉堂富贵,识礼知仪,不见得里子都是干净的。
    “可是……琅嬛……”元君像是狠狠地下定决心,随道:“我先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其中个小孩含糊说什么‘娘娘带我们去’……”
    “什么?”我心中悚然惊,“你说得明白点。”
    “我当时就百般地问他,但小孩子心思迷糊,前言不措后语,也说不清楚什么,那句话大概是看守他们的人在交谈时,落在他耳中无意间听了进去。”元君解释道。
    我目光沉然地看着她,“你今日特意来告知我,莫非查出了其他的什么。”齿间生生地磨过舌尖,还是问出道;“难道这个‘娘娘’指的是慧妃娘娘……”
    “我当初也这样想,所以命人跟上去,看看那行人是不是会与林家的人接头,可是他们一入了帝都之后,就忽然查不出什么来了。”元君叹着气摇头,“这好像听着有些不司思议吧。”
    我指间拈着一缕发缝,细细沉思后关出一声,关中蒙染了料峭的凉意,“紫嫣要男童做什么,或许是当成人情送给帝都士族中的贵妇人罢了。”

颜倾天下  玉容犹沾玉垒雪4

    轩彰九年开春,北地气候依然滞于阴寒。到了四月底,一反常情地陆续地落了几场雪花子,日头隐在郁青青的层云后,冷绿松柚在飒飒颤动,城门萧然之下一派清寒冷峻的风骨。
    然而在这时,韶王府中却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五公主端仪。
    当年的颜卿曾是皇后身边的文书女官,丰熙先帝的端淑、端仪、端雩三位公主都是见过。端仪其生母琳妃早亡,论容貌至多是中上之姿,而且不甚得父皇宠爱。她的夫家就是名传朝廷及临国的瑛和侯庞氏,但因为是九公主端雩当年拒嫁,这段皇室与庞氏的联姻才落到了她身上,所以免不了受到拾了端雩恩惠的诟病。
    我想起当年那张在薛贵妃面前维诺拘谨,又掩不住几分跋扈的脸,与端雩争闹占得上风叫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势力模样。但是现在著来,端仪嫁入庞氏九年,就能做到近乎控制整个庞家,而且照元君的话说来,紫嫣对她既是欣赏,又心存几分惮忌,就足以证明她并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一日在书房中,我正拿着枚小巧的青玉雕花篆字镇纸逗着樱若,她口中依依呀呀她叫嚷着喊“母妃”,肉鼓鼓的小手抓得直笑。
    抬头正r好看见侍女碧桃儿吃吃笑着走进来,“王妃,是五公主到了。”碧桃儿在我面前说话向来没有什么忌讳,她啧啧叹遵:“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家公主的排场。”
    我心里笑她不是连天子的亲临都见过了么,嘴上还是淡淡说道:“这不算什么,九公主那排场才是大的。”
    碧桃儿“嗯”地点头,撇撇嘴说道.“不过这五公主也真够有趣的,进门就嚷着要见王妃。”
    我本是漫不经心地听她讲话,听到这里却突然心紧。端仪她要见琅嬛做什么,神情自然地道:“哦,那她是怎么说的?”
    碧桃儿呵呵笑着,眨着一双水眸说道:“这公主有趣不?说非要见王妃,到底是慧妃长得好看,还是王妃好看。”
    我将樱若交给玉笙,起身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位五公主。”
    话虽这样说,我自然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端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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