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囚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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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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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芙蓉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盖在自己手掌上的手,歉意一笑,“芙蓉的一双手粗糙的很,让弦月公主受惊了。”她这么一说,夏弦月也不好意思再放在她的手背上,好像是自己故意表明自己养尊处优一般。“而且,公主也许还有所不知,我父亲他是个对自己人相当严苛的人,或许是多年行军打仗的缘故,他在家里永远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父亲或者丈夫,索性我的生母已经早逝,不然她见到父亲,想来也不会开心快乐。我父亲如果看到我今日的模样形状,不会说上半个字的心疼之语,只会大呼陛下英明睿智,像我如此狂妄的小辈,受到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法外开恩,量轻处罚了。”
  她即便是说这这样生气的话,仍然是面不改色,若不是这一刻真的让弦月看见了她这副样子,打死她,她也是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当初不可一世的芙蓉郡主的。
  “我原想着我是异族,又是孤身一人在此,已经是很可怜无状,原不成想,原来你比我还要可怜,竟然连自己的本心都不敢面对了。也罢,当我这一次是没有来过吧。”弦月说着话自己起身站了起来,卫芙蓉看着她笑了下,“我就是在面对自己的本心,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没有一次这么安心的瓶颈的审视过自己的内心了。”她浅浅的笑着,如同一朵出自池塘里最耀眼最平静的一朵菡萏。平静之中却有着无限的美丽,比之她从前在王府时的吆五喝六更要美上几分。
  她变了,变得多了内涵和休养,沉静和内敛,如此的一个女人在身处逆境之中的时候,才更加让人怜惜。
  “那就请恕妹妹腿脚不好,不便相送了。”她在床上微微弯了弯腰,似乎是在行礼,又似乎是在送客,怎么看,怎么都是后者的含义更多一些。
  碧桃在外面等得很心焦,又不敢催促,好不容易挨得弦月公主对她已经有了不少的安心和放心,她可不想再让玛莎那个不爱说话的哑巴似的女人站的位置比自己高。这个时候就是要让她好好表现,不然弦月也不会在这么晚的这个时候,带着她出来。碧桃想着想着又高兴了几分,默默抬头数着树上的花骨朵,消磨时光。
  “我懂了。”弦月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沉浸在月光和烛光之中的侧脸,然后走了出来,看到碧桃,嫣然一笑,“小桃,回去了。”
  碧桃被这突然而来的亲密招呼吓了一哆嗦,连忙跑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奴婢在这儿。”
  “走吧。”她的心情似乎很好,完全没有了来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神情。碧桃见状连忙喜笑颜开,顺着杆儿的说好听的,“公主,您和郡主谈的妥当了?”
  弦月含笑点了点头,碧桃立马拍马屁,“奴婢就说没有您办不好的事情,您瞧,那么难缠的芙蓉郡主都对您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了。”
  弦月心情真的很好,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这张讨巧的嘴,当初看着你还以为是多乖巧的妮子,原来如此的油嘴滑舌。再嚼舌根,小心打嘴。”
  碧桃知道她并不是生气,于是假装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哟喂,瞧我这张惹人厌的嘴,叫我们公主生气,死罪死罪。”
  “行了,行了,别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弦月假意嗔怪了她一句,再抬头看那轮明月,便觉得皎皎透明,顺心不已。“知道现在鹰王府在谁的手上么?”她忽然问了一句。
  碧桃想了想,回话,“是在鹰王的妻舅手中,鹰王殁后,一直无人打理,芙蓉郡主因为在阁中不便出头,便交由了他的妻舅。”
  “嗯。”弦月点了点头,“这件事朝廷里谁人能够说上话?”
  “大概,只有钟二公子了,现在的钟大人。”碧桃回答。
  钟凉叶么?“就是那个见色起意的家伙么?”弦月想了想,笑容越发明艳,抬手梳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长发,“芙蓉郡主她久被关押在此,想必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外面的好日子了,不如,先让本公主送她一份大礼好了。碧桃,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我要乔装打扮出府一趟。”
  碧桃似懂非懂的看了她,“要去钟府么?”
  “是钟府,不过是钟二公子的府上。”弦月妖娆的眼睛在夜色下变得一场深邃。眼望西凉,深深的叹了口气,父王,我们的计划终于还是要靠女儿来完成。
  ***
  夜半深时,若溪皮衣而起,从卫飒的身上悄悄爬了下来,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黑发铺散在背后,仿若一朵开在午夜的莲花,轻盈又娇俏。
  她回转身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男人,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在她的十七年里,从来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的宁静安逸,她的眼睛里,心里满满当当的全部被这个男人的身影填充。或许她之前的确是有过那样的一阵彷徨和迷茫,但是当这个男人用天底下最好的婚礼最重的承诺来捧到她的眼前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让自己的心稳稳当当的落了地,如此男子,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悔恨。
  也许,她并不需要这么明显的一个理由,因为,她喜欢他。
  在苍茫的夜色和朦胧的月色投进屋中黑色理石的地面的时候,她盈盈跪倒,在这片月光之中,皎白的月光打在她的清秀的面容上,明亮又洋溢着温柔。
  双手渐渐合十,慢慢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祷祝,口中喃喃有词,“小女融嫣,十七年来第一次如此感谢你,无处可寻的老天爷,我感谢你非为别的,只为了你今日赐给我的枕边人,是这天底下的良人,他于我,是无价之宝。二是要谢你,谢你终于开了眼,能够让我的心愿开始付诸行动,开启了另一条道路的机缘,为那些枉死的生灵,为我殉国的将士,一个泉下有知的机会。或许以后的路上你还会对我等百般刁难,但是这一刻,我是忠心的谢你。”她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里面有力的心跳,告诉自己,身边的男人,满地的月色,以及她才找到的接近他的绝佳时机,一切都不是虚妄。

  第一百六十九章 彼此的欺骗(上)
  她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里面有力的心跳,告诉自己,身边的男人,满地的月色,以及她才找到的接近他的绝佳时机,一切都不是虚妄。
  这一夜过的极为平静,似乎这只是她人生道路中的很平常的一夜,又好像是不那么寻常的一夜,她默默祈祷之后,站起来,回身看着身后熟睡中的男人,眉眼具笑,似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即便他们的结合只是一场如同这满地的飘散的月光和空气里浮动的尘埃一般的幻影残像,她此刻心中亦是如此的欢喜无限。
  即便他们在天明之时便要面对一切的烦恼琐事,面对对面院子里那个骄傲善妒又富有心计的异族公主,她亦不感到恐慌和心惊。
  即便……她会终有一日与他拔刀相向,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她亦不惶恐,亦不后悔。
  谁叫她喜欢上了这个慵懒的男人,他高贵,却在她面前,如同邻家泼皮般无赖又可爱,让她想不爱都不行。
  好吧,这都是定好的命数。
  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拥紧了身边的男人,他下意识的把手臂放到她的腰间,轻轻向自己的怀里带了几分,顿时,驱赶走了一身久跪而沾染来的寒意。在他的身边,果然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寒冷恼人。
  她满足的闭上眼睛,睡去,浑然忘记此时已是夏初。
  第二天早上,若溪便被笑笑的大嗓门吵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去时,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正漫不经心的晃动着四方步,慢悠悠的在她面前晃过,而笑笑的手里则好像是端着什么东西,若溪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声,她拿的是什么东西,却看见笑笑喜笑颜开又有点脸红的跑开了。
  她自己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眼角瞥见了她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狭小的木盘,盘子上赫然是一块沾了血的帕子,若溪只觉得自己的一脑袋的血都从头顶灌了下来到了脚趾头上,又生生的麻木住了。
  这个……大概就是……女孩子新婚之夜才有的那个……什么吧。
  而自己好像是之前就已经有过了吧,怎么想也是在自己脑子里来回徘徊的那一夜她不怎么情愿的和卫飒发生了点那个什么的回忆呢?看见她吓了一跳,一直在悄悄看着她的卫飒轻轻笑了下,咳了一声,看见若溪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变白,又变成不红不白,最后实在不能忍受大家的注目之礼,堪堪钻进了杯子里,把自己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好像一只躺在沙漠里的大鸵鸟,再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卫飒忍着笑意,忍不住对着一旁看得同样津津有味的笑笑说,“回去去给夫人回命吧。”
  笑笑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变色之中的若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才扭动着小腰心满意足的去了,若溪慌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脸红的像早起的太阳,看也不敢看外面一眼。
  卫飒走过去,拦住她又要钻进去的冲动,把被角一握,牢牢抓在手里,“哎,哎,大婚第二天就不愿意看见为夫了么?为夫好心酸。”说完,作出个擦眼泪的举动。
  若溪轻轻那手指头戳了他一下,好奇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东西,你怎么有的?”
  “什么东西?”某人很欠抽的假装不知道,好奇宝宝似的睁着一对漂亮的桃花眼问她。
  若溪咬着牙,忍着想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局势刚才笑笑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个男人真是的,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糗的!
  卫飒摇了摇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说,“那东西好像还是小溪儿你赏赐给我的吧?不然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那东西?”最后的那个疑问句,真是让人听着很不爽。若溪脸又红了几分,声音也变得更小,“不是……那个……上次之后,你怎么没有丢掉……”那可是距离现在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吧?他怎么会有的?难道这个男人一直把那东西戴在身边?不是吧?若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简直都快要把自己的脆弱的小神经虐待致死。
  卫飒拧着眉毛,苦苦思索了半天,才惊讶的说,“那么珍贵的东西难道我不该留着?”一句话,让若溪心里忽然有点甜丝丝的。
  她的那份比海深,比山高的浓浓心意,他的确值得。
  “那做什么现在拿出来啊。”
  “人们都说陷于爱情之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果然啊,我的小溪儿也不能幸免,难道你忘记了,在宫城里的规矩?”若溪顿时领悟,的确是她忽略了,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所以,那个东西时今天早晨必须要被呈到大夫人那里的,以见证她的清白之身。如今卫英并没有大夫人,也就是皇后,所以这东西看来八成是要去给玉夫人过目的。
  真不知道一个女人看见另一个女人的落红时,会有什么感受。若溪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卫飒的细心让她少了很多的后顾之忧,毕竟这件事是他们二人的私房事,若是她的婚事不那么被人嫉妒的话,他们就好办多了,可以一切好说,只要卫飒愿意,可惜,现在的若溪只差是坐在火盆里,走在刀刃上,如履薄冰一般的混生活,这样的差错,自然而然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大好把柄。
  “想什么呢?”卫飒半躺在她的身侧,心情很好的摆弄着她的头发,若溪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幸好殿下细心体察,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就要被叫去受审了呢。”
  “哪儿有那么严重,”卫飒轻而轻的笑了下,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醉人的光华,“怕什么,凡事有我在,看谁能动你分毫。”她轻轻喟叹了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飒低下头,在她的额上留下一吻,务必认真而肯定的说,“小溪儿,这不是一句玩笑,这是本王对你的承诺,你虽然只是我的侧妃,但那只是个虚名,你我都知道的不是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一字一句,重有千钧,如同泰山。若溪望着他坚毅的眉眼,心中一片暖暖。
  这样的男人,难道还不值得她去真心对待么?
  两人正在深情对望之时,宝焰蹑手蹑脚的影子映在了窗棱上,若溪指了指窗外,卫飒好笑的说,“鬼鬼祟祟的也不怕人看见,什么事?”
  宝焰有点吞吞吐吐,卫飒一凝眉,起身,“这说话慢吞的性子也改不过来了,我去看看。”若溪点了点头,卫飒出去,她则起来,穿好衣服,今天早晨显然是有侍女送来了崭新的衣服,做工和料子都很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她穿戴整齐,却还不见卫飒进来,想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情,就在她刚刚要打开大门的时候,就听见宝焰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隔着一道门,听不真切,却能听见大概。似乎提到了弦月,出去,钟府等等。
  联系起来不难想象出来宝焰到底说的是什么。
  弦月今天早晨离开了清音殿,而她去的地方正是钟府。
  是哪个钟府?
  是钟覃哪个老家伙的府还是……钟无颜……
  说起钟无颜,若溪有些感到意外,昨晚上,前来道喜的人里并没有钟无颜的身影,她盖着大大的红盖头在人群之中,依旧能够准确的辨别出来,这些人当中没有他。因为少了那股清雅的如同湖水气息的味道,那是他的味道。
  甚至,紫嫣公主也只是稍稍作了停留,便以驸马一人在府上行动不方便为理由,匆匆退席。对于他们明显的不友好,若溪并不感到意外,原因很是简单,紫嫣公主曾经对她还算不错,但是因为她在地牢中撞见了她和钟无颜的亲热场面,所以再好的两个人,也会变作仇敌,像她这样火爆性格的人现在只是与她成为陌路,没有找个什么人来宰了她就已经是看在了钟无颜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了,不然,她哪里还有命活到今天。
  想着想着若溪就笑了,原来她的生死不过是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很久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不过在,这些念头很快就从她的脑海里褪去,不是她自欺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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