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点了点头,听到祖母喜欢念佛的事情,不由眼睛亮了亮,问道:“那祖母可常去城外寺里上香?”
高氏答道:“自然是去的,有时也在寺里用些斋饭,只是常避着人多的时候罢了。”
“那可好。”安阳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跑到祖母身旁,挽着她的胳膊笑道,“这些日子贤王妃常叫我一道儿出府去玩儿,也有去过那城外的寺里。我也算知道路。若是哪天祖母想去上香,不如遣个人去公主府上叫我,我陪着祖母去!”
高氏本是一愣,抬眼间却见安阳笑容明媚,挽着她的胳膊甚是亲近,心里倒是生出些喜欢来,也不愿拒绝她叫她没了脸面,便笑着应道:“成。只要公主不嫌我这把老骨头走得慢又啰嗦,改日去寺里上香时定去请公主。”
安阳重重地点点头,笑得甚是开心。王氏在一旁细细端量她,虽瞧着她有些孩子气,但这黏人的模样倒也贴心,便不由笑问道:“今儿妾身斗胆请公主句实话,平日里在府上,轩儿可真没委屈了公主?”她自是信自个儿的儿子待人温和有礼,不会做出无礼之事来。然而轩儿性子清淡,公主这性子活泼了些,也不知这小两口儿平日里到底能不能处得来。
安阳听了这话不免又想起心事来,虽心里难受,却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轩哥哥一直待我挺好的,前两日还教我曲子了呢。”
王氏闻言和高氏互看一眼,心里有些惊讶,轩儿这孩子可不常抚琴,连这都能教与公主,想必他二人相处得还算和乐。她这才渐渐放了心,说道:“那妾身便放心了。只是轩儿那孩子面儿上清淡,心思却坚忍。心里认准的事儿,你便是再劝他,他怕也是不改的。因而平日里若有不能顺着公主之处,公主便且来与妾身说说,妾身定当好好说他!”
安阳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不由白了白,轩哥哥心里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不知道还能改不能改?心里难受,她却是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这样想!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么?就算轩哥哥有喜欢的人,她也一定要凭自己的本事叫他喜欢上自己!
高氏和王氏把安阳的表情看着眼里,两人都是有些不解。原看她脸色刷白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儿,结果她又摇了摇头,自个儿笑了起来,看着又像是没什么事。
两人正心里犹疑着,安阳问道:“婆母可知轩哥哥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在公主府,我见他从不挑食的。便是问他他也是说‘食不过果腹之物,自然是诸般皆好’。”安阳学着柳子轩的口气慢声说道,倒把一旁听着的高氏和王氏给逗乐了。王氏用帕子掩着嘴笑了一会儿,说道:“这轩儿!可也真是……”
高氏见安阳仍挽着她的胳膊,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他不与公主说,妾身告诉公主!妾身这孙儿啊,自小就是如此。你若问他,一准儿听不到他说哪样不好。可这是个人就得有喜好的口味不是?”
安阳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高氏又接着说道:“他呀,虽说是不挑食,可荤腥之物比之清淡的小菜,他到底是喜爱那些清淡的吃食多些。若说是做盘八宝鸭子他还能吃些,可若做盘红烧鱼在他面前,他定然鲜少动筷子。他不爱腥气之物,便是把那腥气去得再好,熬成鱼羹他也喝得甚少。因而公主平日里,叫厨子多做些笋丝之类的爽口小菜,他定然吃得多些!”
安阳听得出神,忙点头记在了心里。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好了三日后去寺里上香,安阳见天近午时,便告辞回了公主府,把厨子找来,吩咐了一二,这才叫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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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诱战
几位老臣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心里却是喜不自胜。公主和亲于北戎,战事一免,世家皆无需动用钱粮,更不必将族中少年子弟送往军中。此事自然是千好万好,皇上终于想通了。
“诸位爱卿平身吧。和亲一事今日需拟出个章程来。”
诸葛锦旭难得地正正经经地端坐在御座上,几位老臣谢恩起身时见了这副情景不由心中更是落了大石,皇上向来轻狂不羁,如今总算认真起来了。
“朕记得,高祖皇帝时,嘉和公主和亲于北戎王,战事曾五十年不兴。兴宗皇帝时,亦遣顺惠公主和亲于北戎,战事也曾三十几载未兴。可是如此?”
齐国公听了忙躬身回道:“皇上圣明,确是如此。”
诸葛锦旭却略微锁眉,不甚满意地说道:“朕自登基起,常夜读先祖皇帝之圣明治国之道,心中也颇有雄略。高祖皇帝时大夏与北戎首度和亲,边关和定五十年,兴宗皇帝时二度和亲,边关和定三十年。这一回比一回年数短,到了朕这儿若是只能保边关和定十数载,当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皇上过虑了。长公主乃当世奇女子,随皇上征战沙场名扬于世,且容貌倾国兰心蕙质,这般才貌无双,定能担当得起两国边地之长久和乐。”林国公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朕自是知晓长公主之才德,然国家大事,事关边城百姓,朕不得不慎之。”诸葛锦旭叹了一声,说道,“因而,朕决定,此番和亲除了朕之长姐,需再挑选貌美女子数名,一道儿赐与北戎王为妾妃,如此万一那北戎王不喜皇姐,或是皇姐失了宠,亦有其他女子可担当这和亲重任,如此定可保边关和定数十载不改。”
几个老臣闻言互望一眼,余大学士忙躬身说道:“皇上思虑边关之事,福佑百姓之心,臣等感怀涕零!这便发文各州府,选女以待和亲!”
“何需如此!”诸葛锦旭摆了摆手,不甚赞同地望了眼余大学士,“选女和亲终是太过扰民。朕忧虑边关,念及战则伤民,这才忍痛叫长姐行此和亲之事。如今为了此事搅扰内地百姓,朕着实于心不忍。且民间之女出身低微,礼节粗俗,便是选去和亲,亦需时日教导。这些日子边关急报日日发入宫中,可见边关之事不宜再拖。”看了几个老臣一眼,诸葛锦旭笑道,“朕决定,和亲之女便从朝中臣工府上选吧。”
几个老臣闻言脑中轰得一声。诸葛锦旭却又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长公主乃朕同胞亲姐,自小与朕感情甚笃,然国家大事难有不割舍亲情之时。朕此番亦是决意沉痛,自能体会诸位爱卿心中滋味。然诸位爱卿这些日子极力请和,朕亦看得明白,心知几位爱卿都是忠君爱国之良臣,想必当以国为重,体恤朕之决定。”
余大学士闻言擦了擦额上的汗,忙上前一步,就要说话,齐国公却看了他一眼,暗暗使了个眼色。见那余大学士退了下去,这才也摆出沉痛地样子说道:“皇上所言甚是!国事为重,臣等自当公忠体国,为皇上分忧!和亲大事,容臣回府安排,定当从小女中选出堪当大任者,不负吾皇重托!”他用袖子拭了拭眼角,垂眸颔首,语气铿锵,自有那么几分壮烈。只是却趁着拭眼角时偷偷给身旁几个同僚递了个眼色。
几个老臣都是朝堂风雨里淌过的老狐狸了,收了这眼色忙镇定了下来。说来此事也没那么糟,不就是选个女儿陪公主一道儿和亲么?家中妻妾甚多,女儿又非一人,找个看不上眼的日后许没什么出息的去和亲就是。如此不但不会忤逆了皇上,又给家门长了脸面,何乐而不为?
想通了这一点,几个老臣忙纷纷表示愿意挑选女儿送去北戎和亲。
诸葛锦旭欣慰地点点头,说道:“诸位爱卿果真忠君体国,朕心甚慰!”
齐林两位国公闻言忙带着其他几个老臣跪下拜道:“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分忧,臣等愿献女和亲!”
“好!”诸葛锦旭抚掌,自御座中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细细审视着几位老臣,说道,“诸位爱卿如此大义,倒叫朕心中不忍。自古上有君臣大义,下有父女人伦,诸位爱卿为国献女,叫朕心中酸楚啊。”他叹了口气,忽而眼睛一亮,拍掌说道,“罢了,怎忍心叫诸位爱卿做那难以取舍之事,这挑选女子的事便由朕来指吧!”
几个老臣头磕在地上还未抬起来,听得这话,险些闪了脖子。
“齐爱卿啊,朕听闻你有一女,抚得一手好琴,偏又生得甜美可人,如此佳人想必北戎王会喜爱才是。”诸葛锦旭似乎来了兴致,说指当场就指。
齐国公却惊地险些没一口气背过去,忙说道:“启禀皇上,小女生性顽劣,恐难当此大任。微臣家中另有端庄得体之女……”
“端庄的女子处处可见,不稀奇。这顽劣的说不定还就对了北戎王的眼,爱卿不必担忧,就此女吧!”诸葛锦旭眼睛奇亮,一副主意很不错的模样。
齐国公心里却急得快要焦出火来。那是他最疼宠的女儿,又是正室所出,平日里真真捧在掌心待若明珠。原想着叫她进宫为妃的,然她上头还有个姐姐,这才又将她留在了身边,还想着再留上三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这这这、这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出?
他心里焦急,面儿上却表现不得,皇帝自然也就发现不了,见他不说话了就对林国公说道:“林爱卿啊,朕听说你有一女,不但女红甚好,容貌亦是倾城啊!朕听德妃说过一回,说是上回她进宫给贤妃请安,瞧着端庄得体,甚有大家之风啊。”
林国公眉毛一跳,险些烧起来,忙说道:“回陛下,微臣此女乃是庶出,且性子自小就闷,虽说是端庄,倒也担不上大家之风。况且……呃,陛下方才不是说端庄之女处处可见么?小女只怕不得北戎王喜欢,微臣也回府挑个性子活泼些的献上就是。”
开什么玩笑!他那府中的内院儿原本就乱着,一群女人不叫他省心。这二女儿虽是庶出,却是二房夫人所出。娘家在朝中有些势力,偏巧儿那婆娘又是个厉害的。原为了叫女儿进宫为妃之事险些和正房争起来,最后到底是他做了主,叫嫡女入了宫。只是二房夫人为了此事一直心存怨怼,成天吵着要将女儿嫁个朝中顶好的人家,好在大房那头扳回一局。且他自个儿也有这心思,无论如何说,嫁个朝中大臣之子总比远嫁北戎那蛮夷之地于家门有利。这女儿撇去庶出的身份不说,各方面都是好的,嫁去北戎?那不糟蹋了么!此事若是叫他那二房夫人知道了,后院儿又不得安宁了!
诸葛锦旭却笑道:“爱卿多虑了。朕方才也就是这么一说,谁也不敢断定那北戎王喜爱的就是顽劣活泼的女子不是?咱们大夏泱泱大国,若是选去和亲的女子都是顽劣的,岂不叫人笑话?这端庄得体的,无论如何也是该有的。”
林国公闻言看了齐国公一眼,两人都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一旁的余大学士见皇帝看向他来,深吸一口气,头磕在地上铿锵道:“回皇上,微臣家中未嫁之女只余一人,虽尚未及笄,然念及国家大义,臣定然不负皇上重托!”
诸葛锦旭脸上的笑意窒了窒,深深看了余大学士一眼,几步步下台阶,亲手将他扶了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手,君臣二人相视,余大学士眼中含泪,却一副壮士赴死的慷慨表情。
诸葛锦旭亦有些感动,说道:“余爱卿啊,朕知你膝下只有两女。你的大义朕深感动容,然朕亦非那般无情之人,你这幺女尚未及笄,怎可远嫁他地?倒不如叫另一个嫁了吧!”
余大学士闻言,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啊了一声,忙跪下道:“回回回皇上,微臣、微臣长女近日已在和姚刺史府上议亲了呀!”
“议亲又非成亲,朕之长姐如今已双十年华,朕前些日子还在想着给她挑个驸马,谁想如今竟遇上此事了?余爱卿府上议亲的事,自由朕去与姚爱卿说道,待爱卿之女嫁了北戎,朕再指个门当户对的给姚爱卿的儿子做媳妇便成了不是!”
那姚家当然愿意!怎么说两家议亲都没有皇上亲自指婚来得有脸面不是?可是,他家可怜的女儿要如何是好?
皇帝却再也不管余大学士,转而又指了其他几个老臣家之女。待指过一遍,几个老臣面面相觑,皆面如土色,头大如斗。
诸葛锦旭却很是满意,坐回御座上,又正经了起来,说道:“爱卿们递来的折子朕已细看过了,这些年南面西面非旱即冻,灾情甚是严重,国库的银粮拨出去不少,确实不够应付开战所需。朕瞧过高祖皇帝时公主和亲时的嫁妆,除了金银丝织、宫人绣娘,另有谷物药材、经史典籍、各样银铁工匠、医官百工之人,足有上千啊,其中仅金银一项就折合十余万两。沿途所经州府,接待和亲队伍之所耗亦不少啊。然长公主和亲,事关我大夏颜面,又是朕之长姐出嫁,这些朕自然要备着。只是如今嫁去北戎的还有诸位爱卿家中之女,朕略微算了算,国库实在抽调不出这许多银两来。反正诸位爱卿亦是嫁女,这嫁妆不如便自个儿备吧!只当是忠君体国,再帮朕分分忧了!”
这话一出,犹如炸雷,把几个老臣生生劈了个焦黑。
这是什么情况!原本主和就是不想自家出银子又出人力,如今怎主和还是要自家掏银子呢?这不还是要出钱出力么?不过是儿子换成了闺女罢了。
几人心里苦水泛滥却又不能明说,方才已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说了愿意嫁女,如今反悔怕是要落个欺君之罪!这真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自个儿的苦只有自个儿知道。
此时,却听皇帝又道:“如今北戎扈巴王部屡犯边城,当年和亲的路怕是不能走了。朕猜测那扈巴王部定然中途阻拦或者劫我大夏和亲之女。那扈巴王部的蛮夷之将已于边城外屡次奸|淫捋掠,其罪难以言说。朕为了确保长姐和诸位爱卿之女途中安危,特意挑了条路!”说着,诸葛锦旭喊了声,“小林子。”
身后的太监应声忙躬身行至皇帝御座之后的墙上,将那布揭了,露出一幅地形图来。
诸葛锦旭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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