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线绣了的舞龙鞋子看着也不错,用不用得着的也只是图个吉利,只是那样式都是按着皇子的样式来的,王昭媛将来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尚未可知,若是皇子倒也罢了,若是公主岂非看着难受?虽说这样的礼也没什么,只日后可能惹得人难受的物件,母后才不会去选;那香炉便更是这个理儿了,有了身子的人薰香吃食都要小心谨慎,送这样的物什,若有个万一,难免惹祸上身。安胎丸也是一个道理。”
安阳听得愣愣的,这些还有这么多说法?
见她听得愣神,元皇后说道:“女子嫁了人便要管家,这收礼送礼可不是简单的事儿,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待到了年时你跟在母后身旁,看看那年时的赏赐。那才是考验心力眼力的事儿。哪家的命妇几品,娘家势力如何,喜什么不喜什么,朝中的男人可否有过功勋,最近可受过皇上的嘉奖或是斥责,与哪派的人走得近,皇上在朝上可曾有褒贬之意。这些都得考虑全了,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安阳听得头都晕了,她原以为学这些会比学规矩好玩些的,怎么听着反倒比那些规矩还复杂?
“如今也不必过于心急,母后多让你跟在身边,你多看多学着,规矩也是一样,耍赖偷懒的事儿可不准再有。今年十月,你父皇要到敬州巡天祭祖去,到时只怕要带上你们几个皇子公主,在那之前,你要快些把规矩学起来。”
51、浴房 。。。
端亲王府的浴房里,松香在墙角燃着,秋兰穿了身儿单薄的桃色裙子,发绾了起来,露出雪白的颈项,她知道身为丫头是不能穿对襟的裙子的,穿着交领的衣裳胸前的春光不能外露,于是便把腰间的带子系得有些松,领子也松松垮垮的,稍一弯身儿,春光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王爷,奴婢来服侍您擦身了。”秋兰挑了纱帐进去浴房里间,满眼的雾气,四周几盏宫灯烛火幽深摇曳,诸葛端云的背影在雾气里几不可见。
这是秋兰头一次来浴房里服侍诸葛端云,以前都是秋蓉来这里服侍,前儿秋蓉被请出怀了身孕,诸葛端云便让她回去养胎去了。
浴房的地上全是烫人的热水,秋兰赤着脚寻着诸葛端云的背影慢慢摸索了过去,就在快要走近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就在快要扑上去的时候,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托着她的腰稳稳得将她的身体止住。
秋兰啊地一声,在春潮涌动的浴房里听起来更是撩人心神,她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谢王爷……”声音却是软侬魅惑。
“别搞那么多事,本王说过要你进来服侍了么?”雾气里传来男人低沉冷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你若真是个聪明的,就该学学秋蓉。”
秋兰跪在地上,水雾里脸上一阵呆愣,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至少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对于男人来说,成熟的女人身子总比个还未发育的小女孩儿要好吧?王府里不知有多少管事小厮平日里盯着她直流口水呢。今儿她故意在身上擦了香露,王爷方才碰着了她的腰身,她相信没有男人能够抵抗得了肉*欲的诱惑。
可是,为什么……
“以后别搞这些事,别以为你的心思本王不清楚,若本王真有将你收房的想法,何必等到如今?”男人的声音依旧冷沉,这回却带着些不耐,“行了,下去吧,以后浴房的事儿不必再来服侍了。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让秋兰白了脸。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从小就是丫头,没什么别的本事,只是模样好些,别的王府里,模样好的大丫头早做了屋里人,得宠的都被人叫声姨娘了。为什么她同样是一等丫头,却还是逃脱不了被配个小厮的命运?
“王爷……”秋兰小声地唤着,听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滚下去!趁着本王心情还好。”
外面的雨还大着,宫灯映得廊上朦胧幽幽,光线里隐约能看见一圈圈的水汽。游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带着几个下人端着盘子往浴房走来,刚进得浴房的门,就见一人冲了出来,险些撞洒了盘子里端着的热茶和汤药。
“何人如此莽撞?竟敢冲撞王妃!”月桂蹙着眉喝问了一声。
“奴婢该死,王妃恕罪。”软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宁阳立在门口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诸葛端云的侍女秋兰。她一身桃色的衣衫,领子有些扯开,身上还能闻到浴房里独有的水汽味道,脸上红红的,眼波转着,委屈中还带着几分羞涩,就像是刚刚……
宁阳的脸上霎时有些白,觉得什么地方有些热,心却一下子凉了。好在浴房外面也有些雾气,她的脸色并不容易被人看清楚。
“下去吧。”宁阳的声音始终维持着平淡,却只有自己清楚她如今只有办法维持这三个字的平淡而已。
“王妃……”月桂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听着也有几分意味。宁阳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回身将东西接到手中,便径直走了进去。月桂命人到外面守着,自己则在浴房外屋里候着,看着宁阳安静地走进去的背影,脸上有几分担忧。
浴房里面很宽敞,注水是白玉雕的雄鹰模样,水注进池子里时都是用碳烧热的,并且外面有仆役不停地加碳哄着,很久都不会冷。浴房里雾气氤氲,灯影绰绰,男子的背影在灯雾下如琉璃般的玉色。
“夫君,汤药熬好了。”宁阳将汤药放在地上,声音平静而恭顺。
“把衣裳换了再进来,浴房里穿这么厚,你打算闷出病来?”低沉的声音透过男人的背传来,宁阳这才发现地上的水已经漫过了池子,她的脚已经湿了,温热的感觉透过鞋子渗进来,之前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脑子里面总是绕着秋兰那张潮红的脸。
宁阳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让月桂服侍着去了外面的衣裳,只着了雪锦银纹的里衣赤着脚进去,地上很滑,她怕摔倒便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挪。
“迈开步子走路,属螃蟹的吗?”雾气里,男人微微侧首,语气听着有些不耐,但是眼睛里却有一抹难掩的笑意。
宁阳暗暗瘪了瘪嘴,深吸口气,慢慢放开扶着墙壁的手,迈着小步子走到池子边上,在诸葛端云的身旁小心地跪了下来,问道:“夫君先把汤药喝了吧?”
“放着吧,冷不了。帮本王捏捏肩吧,有些酸。”诸葛端云头也没回地淡道。
宁阳不再说什么,汤药放着这里确实一时半会儿冷不了。她拿着瓢舀了热水慢慢浇到诸葛端云背上,然后手放上去为他按摩了起来。他的左肩还留着条红痕,弯弯曲曲的,狰狞得有些可怕。宁阳蹙了蹙眉,听安泰说,这是诸葛端云自己伤的,匕首上甚至还淬了毒,为了找她,他甚至连解药都忘了喝,后来医官将这肩上肉一片片地割了去。
宁阳盯着那条伤疤,手下不觉停了,一时间心里眼里就只有这条红痕。
“睡着了么?”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脊背传来,透着几分不满。宁阳这才回过神来,手上又按摩了起来。诸葛端云的背很结实,肌肉清晰却不纠结,线条流畅,雾气氤氲里隐约可见池中双腿修长,身材好得让她这样自认为不太好色的女人都有些移不开眼。宁阳摇了摇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秋兰的事要解决。方才秋兰那个样子,是在这浴房里一定是发生些事。
诸葛端云微微仰头,缓缓地阖上眸子,肩上一双小手轻轻地按着,力道有些浅,却如玉脂般落在肩膀上,触感极好。她的呼吸有些乱,脑袋里不知又在想些什么心事。方才在澡房外的声音他自然是听到了,秋兰那个丫头看来是不能留了。
“夫君,”宁阳甜美乖巧的声音传来,闲聊似的说道:“秋蓉怀了身孕,宁儿明日差人送去二十两银子,再打赏些布缎过去可好?”
“这是内院儿的事,你说了算。”诸葛端云眼也未睁,声音有些懒散。宁阳听了笑着说:“那便这么办吧。如今秋蓉在养身子,夫君身旁只一个大丫头服侍着可还用得?要不要临时调个去侍候着?”说着又补充道,“宁儿觉得月桂侍候人还算贴心,不如就让她先去夫君那儿服侍着,待秋蓉回来了,再把月桂调回来也容易。”她本来是想说,秋兰的年纪也该嫁人了,但是又怕诸葛端云真看上了,自己这样说会让他觉得不能容人,于是便心里起了急智,把月桂先调过去看着秋兰也是好的。而且月桂是自己身边的人,等到秋蓉回来了再回到自己身边也方便,不至于秋蓉一回王府,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替了心里不舒服。
宁阳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算是各个方面都考虑周全了吧。她正为自己有了些长进而默默称许时,却见诸葛端云的眸不知何时睁开了,正转过头来看她,唇角略略扬起,墨发湿在脸侧,殷红的唇看着几分邪气。
宁阳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笑着问道:“夫君觉得可好?”
诸葛端云自然明白宁阳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却故意恶劣地吊着她,不肯去了她心里的猜疑,只说道:“把茶端来。”
宁阳一愣,却还是乖巧地应了,起身就要去拿茶水。浴房里热气蒸腾,许是在高温里跪久了的关系,刚一起身腿脚有些发麻,头也一阵晕眩,宁阳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脚下一软就要一头栽进池子里去。
强有力的手臂突然伸过来,宁阳只觉得腰间一紧,扑通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热烫的水漫过大半个身子,脸贴在宽阔健硕的胸膛上,顿时烫得吓人,腰间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诸葛端云的眼神顿时沉了沉,浴房里雾气氤氲,却挡不住他清明的眼力,眼前的小丫头雪锦的衣衫这一折腾已经湿了大半,里面粉色的小亵衣若隐若现,胸前的梅蕊还小,却随着胸腔剧烈地起伏,仿佛月下生涩浅嫩的芷香豆蔻。
诸葛端云的手紧了紧,他今夜虽说有些期待她来浴房服侍,只是新婚之时同寝的一个月,他受了不少压抑苦,今夜心中其实也是矛盾,是而方才才一直背对着她没让她跟着一起来沐浴。可是,这个笨丫头!平时装乖巧装得倒是顺手,怎么今儿让她端碗茶水来就如此笨手笨脚!如今她这副样子……
诸葛端云的眼中滑过一抹阴郁,腰间的手一紧,另一只手将那只贴在自己胸前动也不敢动的小脑袋狠狠抬起来,俯身便吻了下去。
唇舌间激烈地辗转交缠,诸葛端云几乎没给宁阳任何反应的机会,这一吻有着太多压抑许久的肆意,预想中的美好,融雪般的清甜,如一缕清碧兰幽,绕在氤氲里,旖旎的气息融在池水里,漾开潺潺涟漪,一圈一圈动人。
宁阳还是呆滞的,甚至大睁着眼睛完全忘了闭上,只觉得微凉明爽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却有些痛,眼前有些发黑。原本就热气蒸腾的浴房此时只觉得更加热得难言,空气中全是窒人的水汽,鼻息间侵略的男子香,有些滚烫的味道,并不像之前平日里所见的那般孤沉,那般地冷。
渐渐的,眼前越发黑了起来,两辈子加起来初尝唇齿滋味的宁阳终于招架不住,她握起拳头,在某人的胸膛上敲打着,示意他停下来,手却被抓住,大手顺着她的手腕摩挲而上,湿漉漉的袖子被撸了上去,光洁的手臂上,大手不停地摩挲着,掌心指腹有些粗糙,刮得手臂痒痒的。
她的手臂比想象中的有肉些,软软柔柔的,肌肤滑嫩地惊人,极好的触感令诸葛端云不由舍不得放手,腰间锁着的手却爬上她的背,雪锦的里衣已经湿透,摩挲辗转之下衣衫滑落大半,雪凝玉脂般的香肩雾气里染着几滴水珠,里面粉色的小衣上兰花草间隐着两颗可爱的梅蕊。
腹间几不可遏地升起一股浊气,呼吸也有些沉重,掌心于背上摩挲着,于那光滑如丝绸里生出火热的力度。
“宁儿……”这是诸葛端云第一次这么唤宁阳,他总是没一句好话,连称呼都是。
宁阳原本既热又晕,听得这句低沉沙哑的隐忍,不知为何竟眼眶有些热,她的心头是害怕与犹豫的,毕竟她的年龄还小,她明白有些事情过早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这是她喜欢的男人,看着他这样她实在不忍。她将自己欺进某处宽阔的怀里,她明白这动作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她听到诸葛端云闷哼一声,下一刻,他却将她放开了。
诸葛端云坐回水中,雾气裹着他,脸上神色难辨,他哑着嗓子道:“拿茶来。”
宁阳愣了愣,脑子还有些不清不楚,却习惯性的点了头,爬上池子岸上,摸索着墙边找到放在十几步远的茶,再慢慢回来端给诸葛端云。他接过茶来,仰头就喝了下去,将茶碗递到她手中时甚至有些隐忍的烦闷,却说了句不太搭的话:“明儿挑个本分些的丫头到我屋里,秋兰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给她找个人配了吧。”
“啊?”宁阳还沉浸在刚才的事里,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说到秋兰了,因诸葛端云的话而生出的喜意也有些迟缓。
“啊什么啊,”诸葛端云果然不耐了,“把药汤拿来。”
宁阳又点了点头,转身扶着墙去找药汤,转过身去时,却隐约听到后面道:“还要一年半……”
“什么?”宁阳没听明白,回头问道。
“没什么!拿药来。”诸葛端云语气不太好地道。
宁阳应了一声,找到药碗,跪在地上将药罐子里的汤药倒出来。诸葛端云远远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如今才真的明白,把她这么早娶回来,究竟受罪的是谁。
52 配婚
给秋兰配小厮的事虽说是诸葛端云提出来的,但是内院儿的事儿却是交给宁阳来办的。总管刘阿抱来了王府所有适婚年纪的丫头、小厮的名册,以供宁阳翻看。奶娘在一旁看着,月桂奉了茶来便也站到一旁。
总管刘阿说道:“首饰房的管事马大家的儿子到了安排差使的年纪了,婚事也是一直没着落,他老子娘前些日子就跟老奴提过这事儿;丝染院儿的管事王钱前年死了老婆,正缺个续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