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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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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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丰笑了笑说:“怎么会呢,之所以织成这样,是因为这样不仅暖和,而且穿在身上不会显得臃肿,这衣服看起来瘦,其实有弹性的,不信你扯一下看,看!很松吧?会很容易穿的。”

    沈悛看了有些怀疑的瞅了眼张丰,又瞅了瞅线衣,起身道:“那就试试吧。”

    沈悛解去外衣,张丰上前帮助他穿上线衣,再把外衣套上,沈悛首先便感到一下暖和了许多,自我打量一番,也没有觉出臃肿来,于是满意的一笑,说:“有心了。”那天之后神色便缓和了许多。

    其实两件线衣张丰都织好有一阵子了,只不过她觉得在合适的时候送更好,现在正当乍寒之时,人们一时无法适应冬天的寒冷,正是感觉最难抗的时候,张丰这才把礼物送出去。送完了沈悛的,就轮到郭启了,张丰不想送到他家去,免得别人替她找事做,她也不想假沈奥之手,毕竟那不如自己亲手送更有诚意,何况自己并没有替沈奥也织一件,托他传递似乎不太好意思。于是她便到太学门口去等郭启。

    郭启迟迟没有出来,张丰正犹豫着是回去还是继续等,便看见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哎,你,叫什么来着?你在这里做什么?”段四郞嚣张的冲着张丰说。

    “我来找郭公子。”张丰恭敬而疏远的答道。

    “找他做什么?他在学堂里用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跟我走吧!”段四郎走近她说。

    这时他的马被仆人牵来,段四郎接过仆人递上来的马鞭,腾身上马,指着张丰对仆人们说:“把她带走。”说完策马而去。

遇强则强

    一个仆人抓住张丰的手拖着就走,张丰拼命挣扎,口中大声呼救,可惜却没有人理她,被拖过一棵槐树时,她扑上去抱着树干不放,但仅仅过了一会儿,紧扣的手指便被人掰开,正绝望时,看见沈悛熟悉的身影,张丰便不要命地喊起来。

    从太学出来的沈悛和舍儿听到张丰的呼救急步赶来,一边怒斥一边对抢人的段家仆人拳脚相加,仆人不敢还手,狼狈离开后朝着他的主人追去。段四郎立马远处朝这边张望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的策马而去。

    沈悛非常生气,让舍儿去打听是谁如此嚣张,竟纵容奴仆在太学园抢人,他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

    张丰这时才知道害怕,手脚哆嗦得不听使唤,绊手绊脚的走到沈悛面前道了谢,又跌跌撞撞地捡回落在地上的布包,跟着沈悛往家里走去。舍儿打听到了段四郎的姓名后,赶上来对沈悛说了,然后落后几步对张丰斥责道:“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张丰不语,舍儿没好气地说:“总是不说话!你说你,遇着麻烦你就不会自报家门啊?这里出入的大多是太学的学子,再怎么跋扈也不会抢教师家的仆人,你说一声是沈家的人不就没事了?居然只会叫救命!”

    张丰瞪他一眼,低声说:“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吗?拜松烟那个大嘴巴所赐,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

    “松烟?他在哪儿!”舍儿嚷道,“莫非他就眼睁睁看着你被抢,不仅不救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看我不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贼厮!”

    “他到处对别人说,是我赢了段四郎的赏格,顺便把我所有底细都抖出来,那个段四郎不仅知道我是沈家的仆人,还知道我是郭家送给沈家的,上一次他就要让我跟他走,正好碰到郭博士才得以脱身。”张丰微微激愤的说道。

    “这个长舌厮!”舍儿骂道,转而却又埋怨张丰:“既如此,你不好好在家做事,跑出来招什么是非啊!”

    张丰没吭声,她现在也很后悔,可是她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沈悛听到两人的对话气得脸色铁青,他原以为那个太学弟子见到张丰,只因见她长得不错,就想抢回家里,张丰虽是小厮打扮,但有皇帝陛下做榜样,那些权贵家中豢养娈童的也在所多有,那个段隶估计是胡作非为惯了,抢人的时候可能并没多想,大概并不知道她是教师家的仆人。可是听舍儿和张丰的话,他分明清楚的知道张丰的身份,竟然还是照抢不误,那么这就是侮辱了,而且就是针对他沈某人的侮辱!他竟敢蔑视自己一至于斯,是觉得自己好欺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沈悛当天就写了详文,第二天即呈与祭酒,要求严惩太学弟子段隶的欺师行为,将之逐出校园,以彰师道尊严。

    太学弟子中多有飞扬跋扈之辈,但一般来说基本的师道尊严还是会守的,敢于欺师的人却并不多,段隶竟然指使家奴在太学园强抢助教家人,确实是过于嚣张了些,按说逐出太学也不为过,不过祭酒却不愿得罪那些胡人权贵,便对沈悛用起了和稀泥的手段,说逐出校园的处罚过于严厉,不如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以观后效。

    沈悛激愤地说:“沈某人可欺,师道不可欺,我为师,段隶为弟子,身为弟子,在明知敝仆是沈某家人的情况下,一再抢人,如此行为,祭酒认为可以原宥吗?沈某人身为太学助教,被弟子如此欺侮,祭酒脸上就有光彩吗?若祭酒不把沈某的尊严放在心上,那么我将向天王陈辞,为师道,为自己讨个说法!”

    祭酒见沈悛态度强硬,又始终用大义挡在前面,若只是这样还好说,拖一拖也就过去了,可若是让他把这事捅到天王面前,可就不好看了,既然稀泥和不下去,祭酒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满足沈悛的要求,将段隶除名。

    段隶不服,说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厮是沈家的,再说也没抢到,顶多给沈助教陪个礼罢了,何至于逐出太学!但决定已经做出,祭酒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几句抗辩改变主意。

    段隶回到家里,受到兄长的猛烈责骂,说他胆大妄为,不长脑子,明知是助教家的人还敢抢,分明就是不知死活。段隶不服气的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助教罢了,又是个汉人,有什么不能抢的?我就说不知道那小厮是什么人,他能奈我何!”

    “能奈你何?!”段珙一掌揍过去,“能把你踢出太学,是不是这样还不够?”

    段隶说:“他们根本不容我分辩就把我开除了,我不服!”

    段珙说:“容你分辩又如何?你还能在助教面前抵赖不成?”

    “在助教面前自是不能抵赖,但我还不能在他家奴仆面前抵赖吗?我又没在沈悛面前做什么坏事,他总不能诬陷我吧?和沈悛相比,他尊我卑,他说的话自己比我说的可信,可是在我和那个奴仆之间,却是我尊她卑,我说出来的话自然比她可信,我说不认识她就是不认识她!”段隶得意的说。

    段珙目光闪了闪说:“你就自说自话吧!我就不信,你两次碰见那个张丰都没有旁人看见。”

    段隶说:“看见又能如何?反正第一次碰面是在晚上,就说没看清不就行了?第二次虽然有人看到我命令随从抢人,却没有人听到我和她说的话,我一口咬定不认识她有何不可?”

    段珙沉吟了一下说:“我就托个人情,再替你争取一次机会,——以后不要再给我惹麻烦!”段隶自然唯唯应诺。

    过了几天,段珙跟着请托之人一起去拜见太学祭酒,替段隶申辩并求情,祭酒说:“不是我不通人情,只是令弟实在把沈助教得罪狠了,如果不处分他沈助教就要到天王面前告御状,二位也知道,天王一向重文教,段隶的行为若是被天王得知,当场挨鞭子都有可能。”

    段珙回去后免不了又要把段隶大骂一顿,段隶听说沈悛执意为难他,气愤的骂道:“这个该死的王八,被人抢了女人都没吭一声,现在不过是抢他一个仆人,还没有抢到,他倒不依不饶起来,分明是认为我段家势不够大!”

    段珙听了他这番话,气得狠狠揍了他一拳,骂道:“你这个蠢货!你这么做不是成心揭他的逆鳞吗?他能饶了你才怪!”

    段隶被惹得犯了浑,打定主意非要把张丰抢到手让沈悛难堪不可,于是每天派人在沈家附近晃荡,寻找下手的机会。

    张丰到底是怕了,好几天都没敢出大门一步,给郭启的线衣也不再想着亲手送了,而是托舍儿转交的,舍儿听沈悛说过那线衣的好处,心里也有些垂涎,很希望张丰也能给自己织一件,哪怕自己买丝线也好,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自己和张丰的关系那么差,她会为自己费那个功夫才怪,何况自己也不配和主人穿一样的衣服。他没想到张丰居然送了自己一双手套,对她的评价顿时就好了很多。

    沈悛挫败了祭酒,把冒犯他的段隶踢出太学,心中大快,不仅没怪张丰惹了麻烦,反而更加和颜悦色,不过张丰却不敢和他过于亲近,仍然是尽量避着他,不经召唤绝少出现在他面前。

    张丰以前还偶尔出去逛逛,现在不敢出门,抄书的速度就更快了,这天,她的纸用完了,笔也需要重新买一支,舍儿和松烟都不在家,其他人都比她忙,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专程替她跑一趟,便打算自己去买。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总不能因为上次的事从此再不出门,而且她觉得看过沈悛的雷霆手段,那些太学生肯定会收敛不少,再者自己的人品应该也不会那么差,每次出门都要倒霉。

    不过毕竟心有余悸,所以走出大门以后便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怕再碰上什么匪类,于是小心的留意着四周,准备在发现不像好人的家伙时提前躲避。

    不料,她躲着坏蛋,坏蛋也在躲着人,张丰压根没想到她刚出门不久就被段隶的奴仆跟踪了,等到被人抓住,再挣扎、再后悔就都没什么用了。

    “哎,我说忠仆,咱又见面了啊!”看到张丰,段隶嚣张的笑着说。

    张丰不语。段隶上下打量着她,“只说你聪明能干,没想到长得也不赖,这就更好了,不枉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弄来。”他围着张丰转了一圈,像鉴定牲口似的这儿拍拍哪儿捏捏,满意地嘿嘿一笑道:“这模样!不论当家伎用还是做娈童使都说得过去,还是个不错的书童,随身带着再方便不过了。”既而嘲弄道:“要说这姓沈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身边的女人个个都让人看着眼馋。”说完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呵呵大笑,身边几个心腹随从也顺着他的话纷纷嘲笑起沈悛来。

    张丰悄悄打量着身边环境,暗暗想着对策,刚刚有了决断,便听段隶说:“那个张丰,你以后就是我的啦,别给我提忠仆不忠仆的,既然到了我的手上,你就只能做我的忠仆,尽心尽力伺候我,老老实实替我出主意,保管有你的好日子过,要是还想着姓沈的,给我三心二意的,我也管叫你生不如死!如何?你想好了吗,要做谁的忠仆?”

    张丰镇定的看着他,缓慢而清晰地说:“我可以尽我所能为你排忧解难,也可以替你跑脚传话、做饭洗衣、烹茶煮酒,但是如果你要把我当家伎娈童,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段隶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不答应又能如何?我想做的事,哪里由得你答不答应,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身为奴仆是不能有傲气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因为我不允许!”说着一把抓住张丰衣襟,用力一扯,听见嗤啦一声,张丰的外衫已经被撕掉了半幅衣襟,再狠狠扯了两个,整件衣服已经碎落于地。

    张丰的肩膊被撕扯得很痛,但她这时却顾不上这个,一心在想:“就是死,也决不能受这样的侮辱!”

    外衫的下面,是张丰自已设计的紧身绵衣,它既厚且紧,可不像单衣那么好撕,别说撕,就是脱都不是那么好脱的,段隶的目的是侮辱张丰,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打掉她的傲气和骨气,让她做一条驯顺的狗,所以才要用最暴力的手段占有她。撕了两下没有撕动,段隶便抽出随身的短刀,他准备用锋利的刀子划碎她所有的衣衫,让她的身体毫无遮拦的暴露在自己和一众奴仆的面前,并当着一众奴仆的面占有她。

    张丰一向遇强不弱,遇弱不强,也就是俗话说的吃软不吃硬,见事情无法善了,早早便存了拼死之心,段隶持刀向她身上划过来的时候,她不避反迎,主动把自己的脖子凑上去,段隶收手不及,一下把张丰的脸由颊至颈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段隶呆了一下,随即大怒:“想做贞节烈女?没那么便宜!”一挥手上来两个奴仆,一左一右抓住张丰的手臂,压得她再也动不了。段隶一刀划断她前襟上的那排系带,狞笑道:“烈女?倒不常碰到,今天就好好见识一下。”

    张丰愤怒的瞪着他说:“你这个人渣!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不管死了还是活着!”

    段隶不屑的说:“代价?就算是弄死你,也不过是几万钱的代价。”

    张丰冷笑:“几万钱?你想得美!我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除此,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

    段隶毫不在乎的说:“我不在乎!”说着又是一刀划向她的胸前,衣衫破碎的同时,鲜血也随之渗出,段隶掷刀,上前一步抓住张丰,两个仆人随之放开张丰退后几步,让他们的主人能够尽情发挥。

    张丰的手获得自由后没有急着掩盖身体,而是狠狠的向段隶脸上抓去,目标是他的眼珠!段隶一偏头躲了过去,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张丰一个女孩家竟会使出连男人都不会轻易用的撩阴腿!因此躲过了上面却没躲过下面,被张丰一膝顶得弯下腰去。

    “我杀了你!”段隶痛呼道,一边喊着一边去捡被他扔在地上的刀子,张丰心知不死只会更惨,因此丝毫不准备挣扎,双手拢着散开的绵衣、睁着愤怒的眼睛静静的引颈待戮。

    “这又是干什么?!”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一个和段隶相似的矮壮男人大步走来,夺过他手上的短刀说:“又杀人!奴仆不是钱哪?成天不消停!不如干脆当兵去吧,反正太学也去不成了。”

    “当兵就当兵,就稀罕做什么太学弟子啦,每天读书写字其实也不比舞刀弄棍轻省。”段隶嚷道。

    段珙叹了一口气,他们家兄弟五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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