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该死啊,又一次,差点伤了你。”他的话中,全是后怕。
不知为何,听他一句一句说着,我竟然,哽咽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着,又是怜惜地拥住我。
深呼吸着,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手抓着他的衣服,开口:“书研,书研是丞相的人。所以那日,你留给他的诏书,他没有拿出来。”
他微微一震,随即开口:“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他。”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不怪他。”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书研,还是杨重云宁
可他说不怪。
不管是书研,还是杨重云,都是想让他活下去的。或许他们做的,不是他想要的,可那都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
半晌,他又高兴起来,笑着道:“你相信我了,你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君临。。。”
我若是当日就信他,他也不必在受了君彦一剑之后,还要伤心以对。他也定不必用那样悲凉的语气,对书研说出那句“你背叛我”。
颤抖地抓住他,开口说道:“你去,派人告诉我表哥,说这是个误会。你没有要杀他与姑母,还有,我表哥他,也不是想要杀你的。”
我怕他不应,又马上道:“你告诉他,我还活着。告诉他,这些,都是我说的。”
“鸾飞,鸾飞……”他梧住我的嘴,“这些不该是你来管的,你回来了,只需好好在待在这里。其实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我有些恍惚,怎么了,他不信我的话么a
忙急着道:“这一切,皆是宇王的局啊。他想你与表哥互相残杀,他想坐收渔翁之利!”
感到面前之人一惊,他竟脱口道:“他?”
我怔住了,为何他之前的话,好似在告诉我,我猜中的,他几乎也猜中了。可是我说出君宇的时候,他如何又会是这样惊讶的语气a
一时间,我恍惚了。
他复又抱住我,低语:“当日救走你的黑衣人,是谁7”
指尖一颤,他终于,还是问起我最不愿告诉他的事情来。
那是我的六哥,是风黎陌啊。
可是……
缓缓低下头,阖了双目,我咬着牙道:“我不知……”我不忍心,看到六哥再次成为被通缉的对象。不管他做了再多的错事,他也始终,是我的六哥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信了我的话,他的呼吸淡淡的,听不出一喜怒。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和表哥的仗,不能再打下去了!明日,就派人去和他说,求你了君临!”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所以派人过去,君彦一定会听完那话的。
他忽然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想的什么。隔了会儿,他竟转了口:“笃飞,你可知,我多久不曾,安稳地睡过了a”
我微怔,他已经轻轻放来我,只牵住我的手,朝前走去。我被迫上前,却不想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我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梧住膝盖。
“笃飞。”他回身过来扶我,“怎么了,好端端的如何会撞到?
我才想起,他并不知道我失明的事情。不知为何,今夜,我不想告诉他。
浅笑一声道:“你不点灯,我没有想到。”
他忽然,不说话了。
握住我的手却是猛地收紧。
我只觉得心下一凉,进来的时候,他睡着,我把他吵醒,他径直举了剑便闪身上前。就连方才出去到回来,他都是没有任何机会去点灯的。
我只是木曾想到,他的帐内,根本末熄灯。
那双大手颤抖地捧起我的脸,我不愿他瞧见自己的样子,赫然闭了双眼。他有些发狠地将我楼进怀中,狠狠地,才包住。
久久不发一言。
“我,没关系。”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除了看不见,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他默默地将我抱起来,一步一步行至塌边。
“君临……”我唤他。
他却忽然笑起来,将我放在床榻上,拥住我躺在我的身边,低语着:“没关系,没关系……”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他自己。
任由他抱着,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的呼吸渐渐地平稳起来,我闭着眼睛,那睡意缓缓地,窜上来。述迷糊糊中,感觉他亲咐着我的额角,而后,小声说着:“睡吧,睡吧。等你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
他抱得我好暖,我都,不愿醒来。
什么时候,身边之人已经离开,我竟然丝毫都未曾发觉。
有些讶然地翻身起来,摸索着行至门口,便听侍卫道:“姑娘醒了宁皇上说,请姑娘在帐子里等着,皇上处理完事情,便回来。”
侍卫对于君临的营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并不感到多震惊。看来是君临都交待好了。
我忽然又想起昨夜他的话,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
殊不知他这话的意思。
隔了会儿,我听见苏毅的声音传来:“少爷?,,…”
他还是习惯喊我“少爷”,点了头,他进得帐来。朝我道:“属下听说皇上带了人去了阴山。”
心下一震,看来昨夜我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亲自去了。手不自觉地握紧,也好啊,也好,他亲自去,和表哥把话说清楚。如果表哥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相信他的话的。
到时候,双方撤兵,长达半年的战事,就要停了。
微微地高兴起来,怪不得,他要说,什么都将结束了。
我哪里也不去,乖乖地待在营帐里。
这一次,真的,可以结束了。
r到晌午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人急急跑来的声音,接着谁大叫着:“薛将军!薛将军!不好了薛将军!”
我只觉得徒然一惊,薛丛宁竟然在这里么2那为何他会不来探我2
我起了身欲出去,又听见外头突然混乱了一片,好似,有千军万马踏来的声势。
苏毅先我一步上前,一面道:“少爷在此等着,属下出去看看。”
他。苟木出去,便听一人已经进帐来,身上的恺甲声音微微显得有些刺耳。
来人定是,薛丛宁。
他过来,抓住我的手,喝道:“笃飞,走!”
我诧异不堪,反握住他的手,厉声问:“将军,发生了何事?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没有停留,用力将我拉出去,朝苏毅道:“带她走!”
“薛将军!”我努力想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奈何他的力气那么大,我抽不出。
苏毅立于我的身边,突然告诉我:“少爷,彦王的军队好像打过来了。”
一瞬间,我呆了呆。
他说什么?君彦的军队打过来了?
可是,那怎么可能?君n和他说清楚了,他们,不该退兵么?怎么还会,打过来拿
又有人跑过来,在我们面前站定,急声道:“将军,军心涣散了,前面已经守不住了!”
“务必坚守!”
我听见薛丛宁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浑浑噩噩地听见侍卫说“军心涣散”,那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丛宁推着我,要苏毅带我离开。那一刻,我不知究竟是怎样鼓起的勇气,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狠声问着:“他呢?他怎么了?”
就算君彦的军队真的攻过来,他作为主帅,怎么可能不出现2
侍卫的那句“军心涣散”,让我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薛丛宁沉默了片刻,咬牙道:“彦王在阴山设了埋伏,皇上他……”他的声音恨极了,话,终是没有说全。
抓着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要抓不住。
他说,他死了。
君l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n乍晚还和我说的,睡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的!
他要我,乖乖地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只是把我的话去告诉表哥,表哥他怎么能够……
他怎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只觉得喉头一甜,张口便喷出一口血。
“笃飞!”
“少爷!”
咬着牙站住了身,我轻笑一声:“苏毅,带我上阴山!”他肯定没有死,我要去找他。
才跨出一步,便觉谁的手伸过来,一掌劈在我的颈项,我只觉得身子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痛啊,昨夜,他还可以拥着我入睡。
我的身上甚至还能闻到他淡淡的体香。
痛,撕心裂肺的痛。
至此,我方知,我爱他,竟是如此之甚。
所以,即便恨着,也不忍真正下手去伤他。所以,一次一次地救他,一次一次地帮。
君临?…,,
眼泪一遍一遍地流淌下来,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我只是,等着他回来。一切,都可以那么完美地结束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去阴山啊,去找他。
没有亲眼瞧见,我不信啊。
“笃飞,笃飞……”
他在叫我,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语气,我听得出来啊,他在叫我。
他没有骗我,他回来,找我了。
拼命地凝起力气,握住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
眼皮好重啊,可是我想撑起来。即使瞧不见,我也依然。要看看他。
微微的亮光,展露出来。
他咯微苍白而消瘦的俊颜,映入我的眼帘。
看见了啊,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得清廷他。
这样的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就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笃飞,你终千醒了!”他欣一喜地叫着我,俯身将我抱住。
是啊,我醒了。真好啊,醒了就可以看见你。
忍不住瞪瞪地哭起来,抬手捶打在他的胸膛,发狠地说着:“我恨你,恨死你!你说一切都会结束的,你骗我,每次都骗我!”
他微微哼了声,伸手抓住我的手,低头份住我的唇。
我只觉得猛地一惊,本能地抬手推开他。
他未想到我会这样,按着胸口重咳一声,唤我:“笃飞宁‘,
不是……梦!
梧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惊恐地看着面前之人,我居然……看见了!我的眼晴?,,一好了!
“笃飞。”他过来,心疼地拉住我的手,“别怕,我是君临,我是君1啊。
我知道,我看见了。可是,究竟怎么回事?
缓缓地抬手,握住他抚在胸口的手。那条紫红的印子,一直延伸到了颈项。我瞧出来了,是鞭印。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红袖的师兄打在不仁后背的那镇龙鞭来。手微微地颤抖着。
他错愕地看着我,突然惊一喜地叫:“你看见了李你看见我了!”
“怎么回事?”我抬起头,眼泪突然落下来,“我表哥,我表哥他……”
他的脸色微变,拥住我颤抖的身躯,轻声道:“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我和七皇兄的计划。”
他的话,令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和……君彦的计划拿
“若不是那日你中箭,那黑衣男子什么都不顾,只抱着你离开,也许我和七皇兄都还不会去怀疑这一切。”他悄然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出,那人是谁。”
心下一动,我认识的人不多,是啊,能对我如此紧张的人,细想一丁,不难猜得出,除了失踪已久的风黎陌,还能有谁?
“暗会之人,怎会认识和紧张你?”他轻笑起来,“之前七皇兄术曾怀疑,只是囚为暗会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说过,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人里,混入了奸细。如今想来,他怎么也是想不出的。因为那奸细,就是暗会啊。有谁会想到,一个在帮自己的人,还时刻地算计着,偷偷地违杭着他的命令7”
“于是我暗中联系了七皇兄,我还怕他因为皇后的事情,不信我。却不想,他竟想的与我一样。既然那背后之人想看我死,并且又千方百计地想借七皇兄只手杀我,那么我们何不将计就计,踏踏实实地,演一场戏7”
微微放下心来,原来他只是和君彦演了一出戏。
目光落在他颈项那露出的伤上,目光一紧,既然是演戏,又怎会弄成这般9
他仿佛瞧出了我心中的疑虑,拉扯了身上的衣服,妄想用领口遮住,淡声道
“选择在阴山上见面,好便千我假装落崖,这样他们欲找我的尸体也难。而崖下,早就隔夜做了手脚,我的人,等想下面接住我。只是,事情微微出了点差错。那暗会之人在我落崖的时候,又突然补了一鞭过来。真真是运足了气,若不是我的人接得快,怕真的就回不来了。”
看来我想的是没错,应该是红袖的师兄。
真傻,若是这岔子再出得大一点,可怎么办?
抓住他的手一紧,我生气地开口:“既然你与表哥都已经发觉事情的蹊距,又何苦演这场戏!你们应该联手,去对付暗会!暗会的据点就在泉州的青阳山庄!
“笃飞!”他惊恐地望看我,半晌才厉声道,“你去查了?你……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可,他和君彦做的事,难道就不会叫人担心么?
他有些后怕地抱住我:‘旧后,不许你做这样的事,答应我!”
“可是??…,”
“暗会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幕后之人很神秘,我派人查过,虽然不知底细。可从他的生意线上,牵出了边国与南诏。边国的皇帝一直凯觑大宣的国土自不在话丁,而南诏位临南部,也与大宣接壤。南诏虽然土地不似边国般贫乏,但它的人口增长太快,急需要扩充国土。”
听他说着,我只觉得愈发地紧张起来。没想到真正与他国联手的,是暗会!
急急开口:“不,边国的皇帝不会插手这件事的,他跟我保证过。”为了不仁,杜亦擎会遵守他的承诺。可是,话说了出来,我又黯然。
当时我信誓旦旦地说要那到风黎陌手里的东西,是囚为那时候我以为,风黎陌才是暗会的底下老板,可如今,既然暗会背后另有其人,我能否拿到那东西,还是未知。
如果杜亦擎又会听信暗会之人的话,那……
君临的眼底闪过一丝庆气,他缓缓起身,开口道:“碰上边国的事情已经很棘手,再加上南诏??,一它虽地域没有我朝大,可南诏国君新册的皇后,乃是天朝嘉盛帝唯一的帝丧卿召阳(注)。南诏既能有此举,想必是想借助天朝的兵力。一旦发起战事,对我大宣必定万分不利。”
位于东南的天朝乃是决决大国,它的国力强盛,我自也是有所耳闻。可我仍然不解:“宇王也是先皇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