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毋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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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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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两个暗卫是跟在后头保护她的,可是这些军士是怎么回事?捋了捋思路大感不对,正要下车,张孝打了帘子拿一块帕子捂上她的口鼻,一股麻沸散的气味直冲天灵,神志涣散前只听张孝道,“姑娘可别怪我,人为财死,奴才送姑娘过好日子去。”之后便再没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怎么还不醒?”

                
            她只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却又想不出来是谁,睁开眼,眼前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榻前人的脸,她“喝”地倒抽一口冷气,竟是朱高煦,他也正低头看她,见她醒了,眼里涌起笑意来,半带戏谑道,“姑娘别来无恙,咱们真真有缘,只这几日又见面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环顾了四周强作镇定道,“郡王这是什么意思?派人掳了我来,是大丈夫所为么?”

                
            朱高煦转到桌旁坐下,不痛不痒道,“我在你眼里何尝是大丈夫来着?大道理只管和裴臻说,本王没空听,也不屑听,我只看成效,从来不问过程,若不是明月君将你藏得太好,我也不必想这个法子。”

                
            毋望刹时懊恼得捶胸顿足,是自己慌了手脚,一时不查着了张家兄弟的道,现在想想,裴臻又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被甩下马背,这只是他们将她骗出府去的伎俩罢了,自己傻傻的竟然上了套,如今落在朱高煦手里只怕凶多吉少,好在裴臻安然无恙她便放心了。

                
            朱高煦见她面色如常,心下颇不悦,看她的眼神也复杂难难辨,略皱了眉道,“你可是还想着裴臻来救你?告诉你,趁早别做梦的好,这个地方他找不到的,你便给我乖乖留在这里,等日子久了我自然让你出去。”

                毋望冷冷道,“郡王要是怕我把那件事说出去,那杀我灭口岂不痛快,何必大费周折走这些弯路,倒叫我不明白。”

                
            朱高煦起身走到她暖榻旁坐下,和她离得又近些,半勾着唇角道,“姑娘这等聪明猜不透我的意思?那日轿子里我就和你提过,本王瞧上你了,有意收你进房里,如今既已到了这里……”说着来握她的手,呓道,“你是嫁不得裴臻了,往后还是跟着本王罢,本王定会真心待你。”

                
            毋望猛往后缩了缩,他的手伸出一半尴尬停在那里,讪讪收回了道,“别给脸不要脸,本王今儿心情好,暂且不逼你,来日方长,等你想通了心甘情愿的服侍我,只是时候也不会给得太长,若惹怒了我,到时用强,只怕伤了你。”

                
            毋望恨得发抖,咬着嘴唇瞪他,他倒不以为意,视线落在她手腕子上,自己那天下手狠了点,姑娘家皮薄肉嫩的,一掐就留了瘀青,可都过去十来天了,怎么还没退下去呢?便道,“明月君不是通医理么?怎么没给你擦些什么活血化瘀的药?”那表情像是别人的错,不由生起气来,扬声道,“来人,把生肌膏取来。”

                
            这人阴晴不定,行事也古怪,这种恩惠她可承受不起,忙道,“多谢郡王了,兰杜日日给我擦药的,是我天生的体质特殊,磕着碰着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郡王不必操心。”

                他没好气的哼了声道,“兰杜?叫得倒亲热往后把这个人从你脑子里挤出去,只许装着本王,听见没有?”

                
            毋望斜他一眼,装着你有多可恨么?她跪坐起来,放低了姿态好言对他道,“郡王的美意春君万不敢当,求郡王放我回去,我和兰杜一路走来甚是艰辛,郡王慈悲,让我们有情人成眷属,我和他定感激郡王,春君心里只有他,你将我硬留下又有什么意思,徒增烦恼罢了,还是让我回去罢。”

                他拉着脸,竟像全然没听见,只道,“手让我瞧瞧。”

                这种皇室宗亲个个心思深沉,她顿觉挫败,怎样都看不透他。

                
            他不吭气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面上似有不耐,努了努嘴道,“要叫本王发火?”语毕一把拖过她的手,不甚温柔的卷她的袖子,动作生疏又粗鲁,她挣了挣,他拽得更紧,语气不佳道,“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把胳膊拧下来你可别哭,真是考验本王耐心,过会子袖子又掉下来我就剥光你,不信且试试。”

                她吓得顿住,一手忙去撸住袖口,抱怨这人怎么这样嗫嚅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啧的咂了咂嘴,低声道,“啰嗦”低头打开珐琅盒的盖子,舀了一勺膏药出来,盯着那只手腕愣愣出神,大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心头蓦地怦怦跳起来,这辈子摸过的手也不算少吧,好像没有人能同她相比了,抢来的东西果然好,看这皮肉,这经络,这骨骼,没有一处不透出个妙来,竟叫他有些无从下手,荒谬的担心起自己手上的茧子可会刮伤她。抬头发现她活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心浮气躁,一下把膏药涂上去,胡乱抹了两把,指着另一只手道,“换那只。”

                毋望唬得不轻,摇头道,“另一只好得差不多了,不必擦了。”

                他眄着眼看她,冷笑道,“本王还没伺候过人,今儿上赶着给姑娘做奴才,姑娘嫌我不成?”

                
            毋望惶恐道,“不敢不敢,春君万死,怎么好叫郡王伺候”忙接过他手里的药罐子穿鞋下榻,远远避到墙角的案旁,一面偷着左右打量,这是间什么屋子,怎么连扇窗户都没有?四周点着蜡烛,莫非天已经黑了么?这会子裴臻应该到家了罢,可会满世界的找她?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好,可这里像笼子一般,没有窗户,连门都没有,大概是个密室之类,怎么才能出去?

                
            朱高煦眉宇间笼上了阴霾,语气狠戾道,“你在瞧什么?进了我的府第你还想出去?别以为本王对你有意便恃宠而骄,我早说过,我脾气不好,你若打什么鬼主意,莫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

                毋望心头大震,眼看他一步步逼近,只得一面退一面警告,“你敢唐突,他定不饶你”

                他将她逼到墙角,盯着她取笑道,“还真是嘴硬你猜猜,我现在要了你,回头把你还给他,他还能要你么?”

                她愕然,定了定神缓缓吁了口气,黯然道,“春君是一介女流,不能将郡王如何,左不过一头碰死,以报他对我的一片情谊。”

   



 第101章心急如焚
   
                 
                裴臻陪萧乾看过校场,回程途中接到了消息,一时愣住,半晌没回过神来,快马加鞭回到蓬壶阆苑,推门进去看,已然人去楼空。

                他煞白着脸色,回身看穆大正和暗卫统领铁英,“好得很,如今我的话竟是不管用了,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铁英和穆大正一凛,躬下身子齐道,“属下等办事不力,请主上责罚。”

                他眦目欲裂,抬腿将软垫上的矮几踢飞了出去,果盘,杯子,香炉哐啷啷的碎了难地,咬牙道,“一句办事不力就交待了?人呢?可打发人去找”

                濮阳金台朝虞子期使眼色,后者会意,忙道,“主上莫急,凡是留在北平的影卫已经全部派出去了,一有夫人消息立刻就来回报的。”

                
            众人知道他心里急,却也无奈,濮阳道,“高阳郡王的各处房地庄子都有人盯着,并未发现夫人的下落,那高阳郡王受罚在府里面壁思过,今儿也没见出来,倒是蹊跷得很。”

                
            裴臻只觉整个脑子都木了,体内充斥着一股烈焰,好像不发泄出来连五脏六腑都要焚化了,猛然掀翻了桌子,又如暴风过境一搬推倒了集锦槅子,摔碎了花瓶,撕破了帷幔,狂乱的将卧房砸了个稀烂,犹不解恨,又从腰间抽出乌金鞭来,扬手便要朝那两人挥去,跪在一旁的助儿奋力一扑,连人带鞭的抱住了,告饶道,“我的好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怪只怪张家两个杂碎,是他们把姑娘骗出府去的,眼下早跑得没了踪影,虞大人已经派人追去了,等抓回来让主子处置,哪怕活揭了皮也使得丢了姑娘,铁大人和穆大人比谁都急,大爷再怪罪,叫二位大人怎么好,大爷三思罢。”

                
            那两人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这事办得确是窝囊透顶,光天化日竟然让人从他们手里把个女人劫走了,还死了两个暗卫,主上发怒也是情理之中的,既办差了差事,挨几下不算什么,毕竟大家都知道,朱高煦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落到他手里总不太妙。

                
            裴臻晃了晃身子,抚额坐在玉榻上,喘了半天方定下心神,哑着嗓子道,“盯紧了朱高煦,除了他没有旁的人会做这样的事。”又对助儿道,“去书房取我的飞盘来。”

                
            助儿应了,疾奔而去。众人面面相觑,暗道主上要用奇门之术寻人了么?这飞盘入门分八——休、死、伤、杜、开、惊、生、景,若要寻人,似乎会落在惊字门上,这种计算甚是费心力,从前只看见过他在调兵上用过一次,论起来只要他算上一算,抵得过几十影卫日夜蹲守,看来真是急得没法子了,连玄门都用上了。

                裴臻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穆大正,道,“我要用六爻纳甲法取时定局,夫人出门时是几时几刻?”

                穆大正道,“下头的人来回,说是才吃了饭没多会儿,是午正二刻。”

                
            这时助儿取了他的罗经飞盘来,伺候他洗脸盥手,然后恭恭敬敬点了檀香,众人退到一边,屏息看他在飞盘上翻转定结,各个一头雾水的大眼瞪小眼,别的忙也帮不上,只好巴巴的等他算出结果来。

                
            隔了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边看着飞盘边道,“按先天奇门,坎宫用神宫,癸加丁,腾蛇夭矫,正合事体,且六合在天盘,九天行走在地盘,满盘反吟,人走稍远,丁落于离……往南方去寻。”

                虞子期前面的一句都没听懂,但是最后一句听明白了,立刻抱拳道是,忙不迭退身出去布置。

                
            裴臻蹙眉看盘局,对濮阳金台道,“如此看来夫人尚在城中,你现在就着人去找当初给朱高煦建郡王府的工匠,打听他府里可有什么暗阁密室,他定是把人藏在府里了,往别处寻都是徒劳。”

                
            濮阳金台领命退下,铁英和穆大正对视一眼,两人屈膝跪下,以头杵地,一面道,“属下等无能,没有护得夫人周全,若夫人此次有何闪失,属下等当以死谢罪。”

                
            裴臻长叹一声,心里虽恨,眼下倒也冷静了一些,他两个充其量只能算对下属监管不力,要是把罪责强加于他们身上,不免失了人心,遂起身相扶,摇头道,“我一时乱了方寸,这事不好全怪你们。穆教头,张光兄弟两跑了,他老子娘还在,他们定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你使法子好歹问出他们的下落,不必顾念他老娘的体面,横竖别伤他们性命就是了。”

                铁英待穆大正走了才道,“你这次竟是认真的么?”

                裴臻失魂落魄的歪在玉榻的围子上,唇上的颜色都已经抽干了,苦笑道,“我连喘气的力道都快没了,你说是真是假?”

                铁英面色凝重,犹豫道,“万一……”

                
            他还没说完,裴臻便接口道,“没有万一,倘若她有什么不测,我叫朱家父子陪葬有什么恩情,这些年我也报完了,事到如今还替他们夺江山?这等贩夫走卒,全然不顾半分情义,我当真是后悔,早知如今,当初便不该淌这趟浑水。”

                铁英本想说些宽慰的话,看他那样也无从开口,只得在满地碎屑中找个杌子坐下。

                他阖着眼道,“萧乾这会子可走了?”

                铁英道,“看来同燕王相谈甚欢,申时末已经出城回大宁去了。”

                他一哼,“狡兔死,走狗烹,到最后都落不着好……现在只有等子期他们那边的消息了,等夜深了我进郡王府探一探。”

                铁英提起剑道,“你这会子心浮气躁,还是我去罢,你在家里等他们的消息。”

                
            裴臻斟酌后微点了头,无声无息瘫坐着,皱起眉只觉头痛欲裂,助儿怯怯道,“奴才给您揉揉罢。姑娘吉人天相,定会遇难呈祥的,大爷放宽心罢。”

                
            他此时什么劝都听不进去,摆手道,“你下去罢,别在这里聒噪,让我一个人呆着。”说完筋疲力尽的吐了口气,合衣躺下了,脑子里前所未有的迷茫。能使的招都使了,这时就是逼燕王下令把郡王府搜个底朝天也不中用,怎么办呢……隐约觉得似乎哪里还没想道,突然一激凌,只顾着朱高煦,竟把朱高燧忘了,他们兄弟俩好得只穿一条裤子,哥哥那里有个风吹草动,弟弟怎么会不知呢,只怕那朱高燧也插了一脚的忙支起身黯着嗓子喊,“来人”

                留府待命的暗卫立即进来作揖,“听主上吩咐。”

                
            他指着门外道,“快些派人盯着朱高燧,他的一举一动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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