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不但姜步虚失了踪,连活阎罗那庞大的身影也不见了,该往何处追?
瞎猫是碰不上死老鼠的,她傻了眼。
白杨坡的群雄,没有热闹好看,也失望地各走各路,到处都有人走动。
奔下一处草坡,右侧有人急掠而来。
“小丫头,等一等。”是天涯怪乞师徒:“不可乱跑,风云会布下了不少伏桩,你如此乱跑危险!”
“南宫大叔,怎么啦?”她只好止步相候:“伏桩是对付正义锄奸团的,怕什么?”
“伏魔剑客那些侠义英雄,故意放出风声,引来不少看风色的人,有意捣散风云会胁迫正义锄奸团奸谋,风云会的狗杂种一定会恼羞成怒,很可能见人就下毒手,你怎能乱闻?尤其是你……”
“我又怎么啦?”
“你和姜步虚一同现身。”
“是呀!那又……”
“这几天,你都和他在一起?”
“是……的……”她红云上颊,也十分得意。
“你老爹为了找你,快急疯了,眼下还在城里像热锅上的蚂蚁,挤命打听你的消息,这一来可好,你和姜步虚神气地并肩现身的消息传出……”
“那又怎样?”
“你老爹要从急疯,变成气疯了。”
“这……”她的脸色暗下来了。
“你……你真是的。”老花子摇头苦笑:“你老爹不许你与那小伙子交往,你却和小秋子在一起逍遥了几天,那还了得?你老爹不运起九转神魔功,把小伙子打烂才是怪事,走吧!赶快回城找你娘。”
“可是……”
“不要可是,你不希望你老爹,气疯了把小伙子打成肉泥吧?”
“我……我……”
“我看得出,你老娘并不反对你和姜步虚交朋友,你最好设法让你娘站在你的这一边,你老爹心中的火就烧得不怎么旺了。”
“好嘛好嘛!”她一脸无奈:“但我得先找到他,活阎罗追他……”
“那小伙子一身奇学,武功深不可测,要你替他担心呀?活阎罗也许真的了不起,但想追上他要他的命,不啻痴人说梦,无此可能,走吧!可别落在风云会的暗椿手中,走得愈快愈好。”
欲速则不达,怕鬼的人,碰上鬼的机会反而多。
天涯怪乞是江湖怪杰,真才实学并不差,但比起风云十杰与七大超凡高手,那就难免相形见拙了。
与宇内双凶和四大残毒相较,老花子也相差了一大截,所以他心中有点忧虑,怕在途中碰上凶神恶煞,嘴皮子上逞能是一回事,挤老命又是另一回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至府城的大道,距城还有三五里,路右的树林中,踱出五个狞笑的人,踱至路中雁翅列阵,劈面拦住了。
四大残毒,加上一个扮男装戴了面具,看不到脸上表情的太真玄女。
太真玄女露在面具外的双目,焕射出怨毒阴厉的火花,显然恨透了小魔女。
欲魔更是羞愤交加,也怨毒交加。
“可等到你了。”太真玄女狠盯着小魔女,咬着银牙杀气腾腾:“早些天在十里亭,是谁救走你的?你得从实招来,不然,你将生死两难。”
“臭花子,你也算一份。”欲魔找上了天涯怪乞:“你这个亦正亦邪的老怪,人人讨厌的老废物,早些替你除名,日后就会少生是非。”
“天杀的!似乎你们吃定我天涯怪乞了。”老花子心中叫苦,嘴上却不示弱:“老花子的名头和武功,虽然比你们差了那么一点点份量,但你们如果想在公平决斗下,替老花子除名,未免太高抬自己了,你挑我,好吧!老花子就陪你玩玩。”
打狗棍一领,豪勇地劈面便点,棍风虎虎,竟然破天荒主动向比自己高明的对手枪攻。
老花子对强攻兴趣缺缺,善打滥仗,所以称怪。
老花子反常的举动,反而令欲魔迷惑,向左一闪,拔出铁手却不急于反击。
“你找死?”欲魔厉声问。
“就算是吧!”天涯怪乞怪叫,棍一沉,跟踪再次攻击,铁牛耕地走中宫攻下盘。
“混蛋!”欲魔破口大骂,不闪不避,铁手向下一拂,硬抓到了脚前的打狗棍。
一声怪叫,老花子收招变招,立即展开狂风暴雨似的册六路巧技打狗棍法,每发一招一沾即变,八方游走运棍如风,点打挑拨如雨打残荷。
小魔女却不急于动手,面对威震江湖的太真玄女,她一点也不心怯,任由对方移至上风有利施放迷香位置,暗中取出一颗丹九放在鼻端磨擦。
“妖妇,你还是不必知道比较好。”她本来就是嘴上不饶人的刁钻小姑娘,口吻充满嘲弄味:“你一个与天下七大超凡高手齐名的人,被人打昏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说出来多丢脸?你敢问,我可不忍心说呢!”
太真玄女不受激,反而冷静下来了。
“受到暗算偷击,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阴沟里翻船,并不足奇。”太真玄女已泄出迷得,等候人倒:“世间十之八九的高手名宿,都有过这种不愉快的经验,我太真玄女也曾上过多次当,多上一次当不要紧,无损于我的名头声誉。”
“是吗?那你又何必追根究底?”
“不甘心呀!小丫头,你的嘴很利很缺德,我会让你知道后果是如何可悲,倒也!倒……”
“哎呀!我倒也……”小魔女学对方的腔调,维妙维肖,而且做作夸张地扭扭小腰肢,摇晃了几下:“路上牛马粪太多,脏死了,我拒绝倒下。”
她重新站稳了,噗嗤一笑。
“太真道友,你的解药被这小魔女夺走了。”血妖在旁点醒发怔的太真玄女:“不要寄望在迷香上了,拔剑上擒下她。”
与欲魔游斗的天涯怪乞,向斗人小花子桑小乙打出撤走的手式。
“小丫头,你老爹找你,你还在这里逗凶魔们玩呀?”老花子一面游走一面向小魔女示意:“小伙子如果先一步回城,被你老爹碰上,你知道会有些什么后果,谁被摆平都对你没好处。”
小魔女心中一震,总算知道事态严重。
太真玄女飞跃而上,半途拔剑出艄。
“小泼妇,还我的解药来!”太真玄女一面扑上一面怒叫。
残怪陈冲与魔鬼苗光,同时向小乞桑小乙掠去。
“全留下!”血妖同时急叫,不拔血焰刀,双手箕张,从欲魔的侧方绕出,更助欲魔堵住天涯怪乞,不许老花子采用游斗术拖延。
游斗术如果够机警灵活,足以和武功高明一倍的高手名宿,缠斗一两个时辰,甚至拖上一天半天。
欲魔的武功,不可能比老花子高一倍,论机警与经验,甚至比老花子差一分两分,血妖旁观者清,因此发令同时动手。
小花子桑小乙武功最差,有自知之明,在这些宇内大名鼎鼎的凶魔面前,除了逃跑别无他途,向侧一窜,兔子般飞快地溜走。
老花子可走不了啦!一声狂笑,血妖截住了退路,三面堵拦不许他后退。
“此路不通。”血妖狂笑着叫。
身侧人影入目,眼角余光看到闪动的人影,人已近身了,快得不可思议。
是小魔女,在太真玄女扑到的前一刹那,全力施展绝顶轻功移影换形术,到了老花子身后,毫无所惧地欺近血妖断然出其不意攻击。
叶一声响,小蛮靴重重地踢中血妖的左腰胯。
血妖浑身坚如铁石,刀剑难伤,胯骨不是要害,踢中伤不了一根汗毛。
但小魔女的靴类里了钢尖,劲道也极为凶猛,血妖失惊之下,撼动了马步,急退三步。
“走啊……”
小魔女兴高彩烈到叫,一掠三四丈,闪电似的脱离现场。
老花子无后顾之忧,虚晃一棍便摆脱欲魔的铁手,纵跃如飞溜之大吉。
血妖怒吼如雷,暴怒地狂追。
“追不上的,鲁老哥。”欲魔高叫:“小魔女会飞,她老爹九天飞魔没偷懒,把压箱子的绝活教给女儿了,追只是白费劲。”
血妖追出百十步,不得不承认老了。
前面五六十步小魔女娇小的身影,真像电火流光般贴地激射,短短的百十步距离,竟然慢了一半,怎么追?
“我一定要把她毙了!”现场的太真玄女咬着牙说:“暗算我夺解药毁迷香的人,一定是她老爹九天飞魔,这笔帐不算清绝,不甘休。”
“不是她老爹所为。”欲魔肯定地说:“如果是,咱们计算他的爱女,他肯轻易放过我们?而且,谅他也没有一举打昏你我的能耐。”
“那又是谁?”
“这……”
“紫灵丹士?”
“我是有点怀疑是两个妖道所为,却又不像他们的作风,咱们这些恶名昭彰的人,落在他们手中,谁也休想寄望他们手下慈悲。”
“我会查出来的,哼!”
血妖铁青着脸返回,羞怒交加,平白挨了一个小辈一脚,脸上真是挂不住,快要气疯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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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里外的官道旁会合,前面城头在望。
“四大残毒不怎.么样嘛!”小魔女开心地说:“可惜我的内功火候尚浅,内劲不足,不然这一脚,一定可以让老妖痛上十天半月。”
“你千万不可大意。”天涯怪乞好意提出警告:“一比一,他们任何一个都不是你的敌手,四个妖魔鬼怪在一起,什么卑劣的事都可以做出来,你如果认为他们不怎么样,日后会吃亏的,他们会用尽可耻的手段对付你,武功再高也会上他们的当。”
“上次我就吃亏上当。”小魔女恨恨地说:“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前辈高手名宿、会用迷香下流手段对付一个初出道的年轻晚辈,所以上了当吃了亏,以后,哼!”
其实,她的九转神魔功火候相当精纯,只是以为自己年轻欠火候,所以信心不足。
她踢了血妖一脚,竟能把血妖踢退三步,可知血妖表面上死要面子硬撑,表示不在乎这一脚,其实已受到震伤。
假使她对自己有信心,能聚力一击,血妖的伤势必定加重三倍,甚至可能踢裂胯骨,痛十天半月算是最轻的创伤了。
以她目下的修为,全力一击,击破血妖的护体神功并非难事。
斜阳西沉,官道上行旅渐稀。
小魔女心中焦急,担心姜步虚先返城碰上她老爹,走得匆忙,没留意身后跟来的旅客是些什么人。
将接近城门,天涯怪乞也忽略了身后。
他们前面十余步有一位旅客,看背影毫不起眼,像一个上了年纪的村夫,脚下也不怎么俐落。
他们急于赶路,眨眼间便接近村夫身后。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在官道上行走,谁会料想到前后的旅客心怀鬼胎?
村夫突然止步转身,阴阴一笑。
“你们才回来呀?”老村夫的刺耳嗓音直震耳膜;
三人一惊,天涯怪乞更是脸色一变。
“咦?你……”天涯怪乞讶然叫。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身后突变已生。
三人中,小魔女的武功修为遥遥领先,但江湖经验却是最差最少的一个,刚生警惕,刚要有所行动,刚伸手搭向剑柄……
“嗯……”她轻叫,感到脊心一震,有怪异的办道及体,整条督脉立即僵麻。
她知道,有某种可怕的遥发劲道,凝聚为一点,击中了她的脊中穴。
即使她来得及运功护体,也抗拒不了这种可怕的劲道,在背后暗算她的人,早有准备在行走问运气行动,出其不意猝然偷袭。
在昏跃之前,她感觉出在她有方的天涯怪乞,与她同时向前一仆。
后面丈余,四个旅客有三个抢出,制了她的脑户穴,用的是昏字诀手法,将她搁上肩扛了便走。
官道宽阔,足有四丈以上,路对面也有三个旅客行走,目击五个人前后夹击偷袭。
“咦?你们怎么扮强盗劫路?”一名旅客惊呼。
“朋友,别胡说,请听老夫解释……”在前面拦路的村夫急急表白,向路对面发话的旅客走去。
“没有必要,阁下。”那位旅客大声说,撒腿便跑:“你们真该去做劫路赋的,真无耻……”
咒骂声中,飞掠而走。
“朋友留步……”老村夫拔腿急迫。
旅客怎敢留步?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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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活阎罗犯了迫的大忌,追势穷的贼已经冒险,追深藏不露的劲敌,危险何止增加十倍?
人迫丢了,老凶魔仍不死心,发誓要将姜步虚搜出,抓住剥皮抽筋,不然绝不罢手。
搜得七窍生烟,仍然不肯放弃。
听到同伴的警啸声,仍不肯离开,反而发出召来同伴的长啸,然后又继续在林子里穷搜寻。
依啸声的距离估计,同伴应该赶来会合了,可是,一直没听到动静。
等得不耐烦,心中暗骂手下的人饭桶,再次发出催促手下赶来的啸声。
啸声末落,右方传出踏碎枯枝的脚步声。
循声扭头一看,怒火再次爆发。
是姜步虚,不住邪笑大踏步向他接近。
“没有用,阁下。”姜步虚一面接近一面说:“你那些可敬的保镖爪牙,不会应召前来助你了,他们自身难保,虽则对你忠心耿耿,力所不逮想赶来还不是白送死?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正确的最佳行动,逃回城逍遥去也。”
老凶魔终于悚然醒悟,爆发的怒火刹那间烟消火灭。
看姜步虚谈笑自若的神情,那像一个示怯逃走的人?他居然想将对方抓来剥皮抽筋任杀任剐,办得到吗?
“是你把他们弄走的?”老凶魔强作镇定:“在下估错了你的能耐。”
“任何人都会犯错,你估错是平常的事,用不着后悔,你盛怒如狂来追我,的确犯了后悔也于事无补的大错,现在,你愿意平心静气谈谈吗?”
姜步虚站在他前面一丈左右,让他有最佳的攻击距离,又道:“或者先拼老命决胜负,强弱分明就可以谈出结果来;两个都以为自己是强者,绝对谈不出结果的。”
“你要谈什么?”老凶魔总算能强抑怒火不再爆发。
这番话饱含威胁性,稍有自尊心的强者,委实听不入耳,不气炸才是怪事,他居然忍受得了?
“谈贵会的……”
“老夫不与你谈会务,免开尊口。”老凶魔厉声抢着说:“本会与正义锄奸团之间,早晚会有严重的利害冲突,所以暗中积极准备,各方施加压力,促使该团出面会谈,以免日后血流成河,这件事不容许任何外人干预,你如果妄想干预本会……”
“去你的!我又不是吃多了撑着了,闲得无聊管你们的狗屁事。”姜步虚也抢着大声说:“我不知道风云会是啥玩意,也不明白正义锄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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