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雷掌已有多条线索,得加快进行求证了,正好藉小魔女的事,与师问罪把事情闹大,把真正的高手名宿揪出来。
侠义英雄中的两个仙,都具有疑似天雷掌绝学的嫌疑,正好进一步追查,公私两便。
进了城,首先得经过柏家,柏家是侠义英雄们的司令台,目标明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宏大的院门外,两名大汉尽职地把守在门两侧。
豪门巨宅的把门人号称打手或恶仆,不三不四的人休想前来生事。
他曾经进出柏家多次,也曾在门外示威。
重施故技,他又来了。
上次来文的,这次来武的。
入暮时分,街上行人往来不绝,两个把门大汉怎知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站在门两侧像门神,成了最显著的目标、漫不经心地观看匆匆往来的行人,没留意街南有人从街边突然快速接近。
站在右面的大汉,总算警觉些,看到突然疾冲而来的人,举动有异,速度也大逾常规。
“鬼神愁!”大汉看清面貌,魂不附体狂叫。
同伴反应迟钝,刚转脸来看,耳门便挨了一劈掌,摔倒便失去知觉。
“你走不了。”姜步虚揪住了魂不附体,要往院门逃的大汉背领。
“饶命……”大汉发狂似的厉叫。
“替我传口信。”
“我……”
“告诉屋子里的人,我三更正准到。”
“我一……一字不漏传……传给大……大爷。”
“好,滚进去传话。”
大汉向前飞撞,撞开半掩的大院门,跌入门内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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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南门到姜步虚落脚的小街,必须先绕至相国寺的后街再北折,街尾折入小巷,是必经之地。
也就是说,他在小南门柏家现踪,返回他所租的小屋,所走的路线是一定的,除非他另有他事而改道,不然就非这样走不可。
刚抵达后街口,这一带天黑之后,行人逐渐稀少,往宅区没有商店,连照明的门灯也少得可怜。
前面有一家住宅,居然悬了门灯。
远远地看到灯光,没看到任何行人。
但接近至廿步内,街中心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似是平空幻比处来的,也像是早就站在该处的人,街灯朦胧,视觉出了差错而已。
他的视觉不可能出差错,这人绝不是早就站在街中的。
他心中雪亮,这人现身的身法快得不可恩义,心目中有鬼神的人,真会惊得甸甸下来叩拜现身的鬼神。
不是鬼神当道,而是冲他而来的人,就算是鬼神吧!真的鬼神见了他也会发愁,他的绰号就叫鬼神愁。
这瞬间,他已看清幻现的人足谁了。
轻功宇内称尊的九天飞魔,也在魔道人士中称尊,小魔女的老爹是友非敌。
心中一宽,戒心尽除,泰然向前接近。
看清了九天飞魔的阴森脸色,他又感到心中一紧。
小魔女与天涯怪乞师徒,被侠义道的人掳走了。
他与小魔女连袂出现在白杨坡,他为了想引走活阎罗,以便追查那位用天雷掌的老凶魔底细,丢下小魔女不管,可以说,小魔女被掳,他难辞其咎该负责任。
眼下见了小魔女的老爹,他能泰然自若,毫无愧色地相见?该怎么向他解释他与这件事的因果?
已经接近至十步内,他脚下迟疑。
“你这花花浪子,我女儿呢?”九天飞魔果然发作了,几乎暴跳如雷。
“老伯,她……她她……”他吃了一惊,站住了,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怎么成了花花浪子?这老魔简直开玩笑,他大事未了,还没有时间去想女人呢!
“我非毙了你这混蛋不可。”九天飞魔见他却步不进,认定他心虚,咬牙怒吼:“你存心拐带她到处乱跑,存心给我难堪,存心……”
“老伯,讲讲理好不好……”他急急分辩。
“你还有理?好,我给你讲理。”九天飞魔一闪即至,十步距离迈步即及。
他已有警觉,看九天飞魔的神色,那像个给他讲理的人?警觉地向侧移位。
一声怪叫,九天飞魔扭身就是一掌拍出。
他早知九天飞魔的九转神魔功,是玄门正宗的太极玄功,火候将臻炉火纯青境界,连小魔女的火候也可以和四海游龙分庭抗礼,怎敢大意接招?
身形一晃,从隐隐风雷似的掌劲侧方逸走。
“你走得了?”九天飞魔更为愤怒,向他移动的方向连拍三掌。
可怕的掌劲有如排山倒海而至,连绵狂涌风雷大作。
怎能和一个盛怒的人讲理?
他心中一动,走不了?他不信老魔真能飞上九天。
他向下—挫,蓦地形影俱消。
附近唯一的一盏门灯光度朦胧,小巷更是幽暗,九天飞魔目力超人,竟然无法看清他是如何幻化的。
反正没看到逸走的形影,以为他挫马步飞跃上屋走了,不假思索地飞升此面,不禁楞住了。
房屋参差,各处大街有灯光照耀,光度比小街小巷下明亮多多,但看不到动的形影,附近百步内空茫死寂、绝对没有任何形影升降飞跃。
老魔暗感心惊,站在屋角的影中发怔。
“我是真的老了。”老魔心中暗叫。
同时,他也感到愤怒,九天飞魔的轻功宇内称尊,居然被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轻易地从眼下逃得无影无踪,这岂不是在阴沟里翻船吗?真有点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乃是意料中的事。
“你跑不掉的。”他突然激动地向夜空大叫:“我绝不饶你,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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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步虚算是开封的地头蛇,他在任何一处角落皆可藏身,熟悉每一条街巷,假使他不愿现身,连本地的蛇鼠混混也不知他的去向。
他却忽略了,快剑是开封的豪霸,比他更熟悉开封,而且可用的人手多得无法计数。
刚跳落后花园的粉墙,对面不远处,便是看守花园的小屋,黑沉沉地不见灯光。
这是本城古宅之一,李家大院的后花园。
盛暑期间,李大员外一家老小,都前往城外东乡的大农庄去避暑去了,只留下几个仆人照料。
他知道后花园是女眷游玩的地方,极少引人注意,而他认识看守后花园的老仆李三拐,是一个年已花甲,破了右脚的老好人,所以曾经在李三拐这间小屋住了两个晚上,也是他预定重返府城时的落脚点。
他所租来的小房舍,眼下己不宜再居住招摇了。
天刚黑,李三拐应该掌灯的。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没来由地毛发森立。
假使他先前不曾碰上九天飞魔拦截,这时很可能不会突发这种怪异的感觉,必定毫无戒心地进入小屋。
当然,得先向李三拐打招呼。
他仰天深深吸入一口长气,以平抑悸动的汹涌心潮,抄起长衫的下摆掖在腰带上,沉着地越过几处花圃,踏入小屋前的小广场。
小屋黑沉沉,门窗都是大开的,也许李三拐不在屋内,到前面正屋办事去了,因此屋内无人,不掌灯该是正常的现象。
他在场中心坐下,方砖砌的地面徐温犹在。
他用五岳朝天坐式打坐,吸口气全身放松,立即进入物我两忘境界,他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石人。
其实,他的神意控制了附近的空间,也就是玄门所谓神游,佛门所谓六识,一种人间世难以令人理解的超意识神技,一种没有先天下秉赋的人绝难修成的异能,因此,有人称之为神通或道术,有人则称之为邪术妖异。
万籁俱寂,花丛修草间的虫呜也似乎全部停止了,甚至连邻街的隐稳传来人声,也在这片刻间断绝声息,静得极为诡秘,似乎有某种神秘的潜能,把这附近的活动声光全部控制成虚无死域。
右后方十余步外的一座花坛下,突然传出擦动枝叶声,然后传出一声惊怖的狂叫,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冲出,抱头狂奔而走。
前面黑暗的小屋堂屋里,猛地飞出一把青铜剑,急剧地翻腾,飞越十步空间,锋尖恰好转正,兜胸疾落快速绝伦,近身才发出破风声。
怪事出现了,锋尖突然反转上升,翻腾三匝,喳一声下降,插入砖缝,植立在他身前两尺左右,伸手可及,似是有人在旁隐形操纵。
这一记飞剑杀人绝技,功力火候精妙绝伦,在十徐步外锋尖恰好转正及体,出自飞剑名家之手,绝不是胡乱掷剑唬人的手法。
一声怪啸,四面出现六个人影,形成六方包围,圈子广约三丈方圆,同时出手,他必定为成兵刃集中的力场中心,大劫难逃。
他呼出一口长气,整衣而起。
“阁下,你还不肯放手吗?”他前面的一个黑衫人沉声问,山羊胡已泛灰色,年岁不少了。
“问题是,你们却进一步前逼。”他冷冷地说:“你们,全是一些没有担当,迷信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人。我能放手吗?”
“阁下……”
“你们还不满足吗?”他抢先反问。
“什么满足?”
“如意地捣散了风云会与正义锄奸团的会盟大计,免除了你们日后受到他们联盟报复的隐忧,在双方斗智斗力上,你们都棋高一着估了上风。”
“我们有权自保,是吗?”
“不错,任何人都有权自保,你们这些自认为是侠义的英雄的人,当然有权采取任何手段,保障自己的权益和生命,我,也不例外。”
“阁下……”
“你们不以这次胜利为满足,立即开始对付不相关的我以及前来看风色的所谓邪道魔道人士,假如成功,今后你们那些所谓英雄豪杰,便可任所欲为高枕无忧了,你们全力以赴是必然的事。
就算我鬼神愁指天誓日声明放手,你们能作得了主,收了刀剑回转柏家,向你们那些负责策划阴谋诡计的人覆命吗?”
“只要阁下肯随咱们往柏家一走……”
“在下会去的,—定。”
“那就请动身。”那人神气地说。
“在下约定了时间,一定依约前往。”
“在下不管什么约定,阁下一定要随咱们立即动身。”
“抱歉,我鬼神愁是个守约的人,届时自会前往,诸位,你们走吧!三更正,咱们柏家大院见。”
“哼!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只好……”
“你已经神气够了,给我滚!”
滚字出口,插在地上的剑突然飞起,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所拔起、飞出。
剑呼啸着、翻腾着飞出,以奇速从那人的左侧飞过,飞出丈外重新贯人方砖地中,发出龙吟虎啸似的震鸣。
一只左耳跌落在那人的左肩,再跳落在脚前。
“哎……”那入惊怖地狂叫,以左手掩住鲜血进流没有耳朵的耳孔,鲜血从指缝流泻而出。
他大袖一挥、风雷乍起,一旋之下,双袖交叉连拂,像是乍雷连连,气旋的爆炸震耳欲聋,直有如夏日的暴风雨骤然光临,风雨连绵,乍雷殷殷。
六个包围的人,连滚带爬摔了一地,刀剑也撤了一地。
“妖……术……”最先狼狈爬起的人狂叫而逃,声如狼嗥,大概胆都快要吓破了。
丢掉左耳的人刚爬起,便被重新打倒,牙关被捏住,小腹也被压牢。
被削落的耳朵,被塞入捏开的大嘴内。
“回去告诉你们的人,三更正鬼神愁准时光临。”耳中听到姜步虚震耳欲聋的语音:“谁要想不按规矩倚众群殴,一律废了绝不容情,小魔女和天涯怪乞师徒,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最好赶快逃,逃到天尽头我找不到的地方,记住了没有?”
“呢……啊啊……”这人怎能回答?嘴巴里有自己的耳朵塞住,吐不出又不能咽下,吃足了苦头。
等压力一松,首先吐出耳朵,惊恐地爬起,鬼神愁早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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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初。
街上行人断绝,夜禁开始,只许更夫和巡夜的治安人员往来。
姜步牵不走街道,飞檐走壁从街屋的屋顶往来,好在开封城的楼房甚少,街道也不太宽,高低差有限,往来不至于太浪费精力。
距柏家大院还有半条街,前面一座房舍的屋脊后,黑影长身而起,共有五个人劈面拦住了。
“请留步。”中间站在屋脊中段镇火塔旁的黑影抱拳为礼:“姜老弟吗?算算你也该来了。
“套兄弟交情吗?”他一跃而至.站在瓦面上脚下轻灵,毫无声息发出:“老兄,我鬼神愁软硬不吃,半途拦截后果自负,我打赌你们拦不住我,赌不赌?”
“你是个赌徒吗?”
“我是一个赶车的,双肩担一口,偶而上上赌场,有时候甚至赌命呢!吃镖行刀口饭的人,谁不赌?我总不能表现得与众不同,对不对?”
“我知道你隐藏得很好,熊局主也算是一代英豪,见多识广,你在他镖局干了四年掌鞭,他居然不知道你是身怀绝技的旷世高手,老弟,不要装疯扮傻,你扮混混的岁月已经结束了,咱们谈谈。”
“唔!你老兄的口气不对,不像是柏家的人。”他有点恍然:“老兄,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已经失败了,那些侠义道的英雄们,勾消了你们壮大自己声势的如意算盘,你们再不见机撤离开封,下一步就很难走了,老兄。”
“不见得,老弟,咱们还没有输掉这盘棋,闲话少说,老弟双拳难敌四手,只要你招呼一声,咱们保证倾全力替你摇旗呐喊,如何?”
“主意真好,可惜我不上当,呵呵!你们副会主活阎罗,是个睚眦必报的货色,被我狠揍了一顿,现在却派你们来帮助我,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灾祸?在我背后捅一刀?”
“老弟……”
“套用你老兄的话:闲话少说,不过,我倒有件事请教。”
“什么事?”
“救活阎罗那位美得要人命的女郎,是不是你们的十大客卿之一?”
“这……无可奉可。”
“那就算了。”他知道不可能问出结果来,不再拖延:“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行其是最好避免碰头,好来好去,让路。”
“如果……”
“没有如果,再见……”
语音犹在,人已幻化为电火流光,竟然从五人并列的中间空隙穿越,一闪即逝。
五人大吃一惊,像是见了鬼,五双税利无比的眼睛,居然没看清人影,仅感到眼一花,身侧微风飒然,对面的人影不知是如何幻灭的。
“这家伙真的会变化妖术!”打交道的人惊叫:“谁看清他是怎样遁走的?”
“绝不会是土遁,屋顶上没有土。”一个冒失鬼脱门说:“反正……反正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与这种迹近妖魅的人交手,咱们的胜算机会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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