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行尸居然老脸一红,不肯过来。
“丘老魔,我的事与风云会无关。”太真玄女的女性嗓音十分悦耳,与丑怪狞恶的面具成强烈对比:“是我太真玄女与令嫒的过节。”
“哦?不是风云会的事?”九天飞魔脸一沉:“南海妖女,老夫也要找你。”
小魔女一闪即至,凤目喷火。
“既然是你我两人的过节,你出来。”小魔女点手叫:“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你我来一次公平的大结算生死搏斗,你一代妖女,成名的前辈,不会害怕吧?”
“凭你也配说这种大话?可恶!”太真玄女像男人一样大踏步上前:“在我杀死你这前,你必须将那天暗算我的人招出来,把偷走的解药交还,也许我会放你一马,说!”
“妖女,你还没问我是否肯放你一马呢!你只会在嘴皮子上逞能吗?”
一声怒叫,太真玄女手动剑出鞘。
太真玄女与四大残毒、天下四凶齐名,上次用独门迷香擒小魔女,不费吹灰之力,而且眼看小魔女在欲魔韦武的攻击下,只有逃避而还手乏力,因此那将小魔女放在眼下?剑出鞘便毫无顾忌地抢攻。
太真玄女用的是适于女性使用的玄天神女剑,一种轻灵神奥不以力拼而享誉武林的剑术。
这种出于玄门的剑术以柔克刚,比太极剑更富变化。
剑如匹练横空旋舞,倏忽便破空疾射宛若电射星飞,锋尖隐约难辨,小魔女的胸腹与右胁,全被进射的快速电虹所控制,攻势迅疾绝伦,躲闪非易。
小魔女丢失了宝剑逸虹,没有宝剑在手,反而令她更为奋发,丢弃倚赖神刃的念头,在御剑内力与技巧上上功夫,无形中她的技巧更上一层楼,
孟姑娘的家传绝学幻剑也胜不了她,太真玄女何足道哉?
上次斗欲魔她胆气不够,被四大残毒的名号所震慑,以至施展不开,这次,她的信心何止提高子倍?
一声冷叱,她拔剑、移位、进步、出招,神乎其神地从进射而来的电虹空隙切入、中的。
旁观的人只看到双方的剑都幻化为电虹,行几乎目力难及的接触,听到一声惊呼,看到人影从交织的电网中逸出飞射丈外,如此而已。
是灰黑色的人影,当然是太真玄女。
一招失手,高手名宿的声威降至谷底。
小魔女不乘胜追击,对太真玄女的迷香仍有几分顾忌,虽则她已用了太真玄女的独门解药,却又怕妖女改变了迷香的配方,解药恐怕效力大打折扣。
“拼武功剑术,你还不配在本姑娘面前称前辈。”她轻指着长剑冷冷地说:“下一剑,我要削掉你的耳朵,包打包票,冲上来!”
太真玄女的右胯,袍裂了一条缝,中段有黑湿的液痕,一看便知是血液。
一见魂飞计余名男女大惊失色,几乎不信眼中所见的事实。
就算九天飞魔亲自出手,也不可能一招击败名头辈份相等的太真玄女。
站在远处观望的活行尸,与装了假右脚的人,也吃了一惊,急掠而至。
太真玄女真的惊慌失措了,胆气直线沉落,不胜骇异地抚摸右胯的创伤。
伤势甚轻,割裂了一条浅缝而已,但足以让人心惊胆跳,抢攻一招反而受伤,已经表示在剑术修为方面,双方相差甚匹。
一见魂飞知道不妙,太真玄女的心理压力太沉重,再挺剑上不啻自杀,失去信心的人注定了丢命的噩运。
顾不了不许旁人插手的警告,一见魂飞一跃而上。
“小丫头,咱们都估错了你的武功修为。”一见魂飞拔剑在手,鹰目中冷电森森:“你的剑术颇为神奥,老夫陪你练练,冲我来,上次你逃得快,这次……”
“我知道你的暗器铁蒺藜极为霸道可怕,我要砍掉你的手。”小魔女徐徐挺剑逼进,胆气超人=等,一点也不介意天下四凶的吓人名头。
小魔女一顿又道:“其实,你们这些高手名宿、真才实学有限得很,仅倚仗邪门歪道的会俩称雄道霸,如此而己,上次六比一你也无奈我何,这次我绝不饶你。”
她的话也有几分真实性,一见魂飞确是为人阴毒,经常出其不意用铁蒺藜杀人,狼狈为奸走在一起的无我人妖,也经常用小飞剑偷袭下毒手。
不论对方是什么人,高手名宿或后生晚辈一视同仁,能用铁蒺藜或小飞剑猝然杀掉对方,是最省事最简单的办法,能不动手拼搏就尽量避免动手。
因此死在他们暗器下的人,比死在他们拳掌剑爪下的人多好几倍。
孟姑娘的武功剑术,与小魔女不相伯仲,但孟姑娘见到一见魂飞,便被凶名所震慑,一心只想逃避,被逼动手也施展不开,心怯的神情一览无遗。
“小丫头,你将为这些话付出代价,永远后悔。”一见魂飞凶狠地说,剑一举,龙吟隐隐。
“百里飞,你不要大言了。”不远处的九天飞魔声如洪钟:“你如果不全力应付,后悔的将是你,我女儿的九转神魔功火候虽然不够精纯,但她的射星剑术却不比幻剑差,上啦!你不会先斗嘴皮子吧?”
一见魂飞狞恶的面容一变,变得更为狞恶了,但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狞恶中有惊容流露。
射星剑术四个字,也把活行尸吓了一跳。
“屠龙仙客施全,是你的什么人?”一见魂飞连声调也有点变了。
屠龙仙客施全,是老一代的玄门高士,辈份比目下的七仙九菩萨还要高,射星剑术号称武林秘学,与孟世家的幻剑同以快速钻隙著称,对手如果防守稍有空隙,常会莫名其妙挨上一剑。
太真玄女放手抢攻,防守自然不够严密,所以会莫名其妙挨了一剑。
“师公,有什么不对吗?”小魔女胆气更壮,主动何前进逼。
“如此而已,你一剑!”一见魂飞声出剑发。
剑闪电似的点出,攻上盘,左手却悄然发射三枚铁蒺藜攻下盘,极为阴毒。
小魔女早怀戒心,对方剑发手动,她突然一闪不见,几乎同时出现在一见魂飞的右后侧。
移影换形,轻功身法中最难练成的绝技。
“哎……”一见魂飞惊呼,前冲丈余,三枚铁蒺藜远飞出五丈外劳而无功。
“可惜!”小魔女也娇呼:“偏了那么一点点。”
一见魂飞的右背腰,衣穿孔有血沁出,假使左偏一寸,必定刺中肾俞穴,至少也会伤及足太阳膀胱经。
活行尸刚想冲出,装了假右脚的人却抢先半步,铁拐一点地,人贴地飞射而出。
九天飞魔一闪即至、快得令旁观的人也无法看清。
“地缺,你不要脸!”九天飞魔怒叱,剑发似奔雷。
“铮!”铁拐与剑接触,火星飞溅。
地缺孔荣,七大畸形人之一,与活行尸同是畸形人,但武功修为却比活行尸高深多多。
这位老残废心狠手辣,很少与人打交道斗嘴皮子,平时极少开门说话,也从不与人讲理。
所以,由名头比他低的活行尸出面打交道,只负责下毒手杀人。
九天飞魔斜震出丈外,剑缺了口。
地缺也退了两步,冷冷一笑,伸左手食指勾了两勾,示意要九天飞魔上前发招,极为托大。
“时辰不早,咱们上吧!等什么?”活行尸解下勾魂链大叫:“早些了断,斩草除根以免后患。”
“要群殴吗?算我一份。”松林前站着姜步虚,声如洪钟:“鬼神愁专打滥仗,多多益善。”
“哈哈哈哈……”一旁的天涯怪乞狂笑如殷雷:“老花子对捡死鱼打落水狗,学有专精,留几条小鱼给我,小姜,上啊!徒弟,你也别闲着,上!””
廿余名风云会的高手,有一大半知道姜步虚难缠、一见魂飞与无我人妖,一见姜步虚便心胆俱寒。
他们的副会主活阎罗,也被姜步虚整治得像条虫,谁还有勇气上前拼搏自寻死路?
一见魂飞最聪明,无我人妖也不笨,两人首先转身飞逃,像是见了鬼,这两个凶魔狼狈为奸,进退默契圆熟。
丧了胆的人,不足言战;有人先逃,就有人效法,用一哄而散四个字来形容,的确传神。
“不许走……”活行尸厉叫。
不叫倒好,这一叫,逃的人逃得更快
主客易势,多数成了少数,不想逃的只剩下三个人:活行尸、地缺、太真玄女,他们是首脑,不能先逃。
再不逃就嫌晚了,姜步虚正大踏步而来。
地缺是唯一不了解姜步虚的人,也没有必胜九天飞魔的把握,不得不明了时势知兴衰,知道大势已去。
“走吧!以后再说。”地缺低声说。
活行尸巴不得老残废赶快说走,猛地一跃三丈。
“姜大哥……”小魔女兴奋地大叫。
叫声中断,她楞住了。
天涯怪乞师徒是掠走的,姜步虚却是大踏步而行,所以落在后面。
天涯怪乞师徒,将接近现场,但后面已无人踪,姜步虚已经不见了。
※
※
※
前面十余里,是开封第一大镇朱仙镇,该镇的岳忠武庙,天下闻名。
日影西斜,大官道上车马渐稀。
姜步虚青衫飘飘,左肩挂着包裹,泰然徐徐南行,不像一个赶宿头的旅客。
在开封惹事招非的人,几乎不约而同往南行,可知这条路上必定是非多,不必急急赶路。
他发觉九天飞魔的车马,仍然向南走了。
原来老魔并非真的肯在胁迫下低头,而是故意装腔作势,诱使活行尸那些人暴露狰狞面目,以便在理字上站得住脚。
他懒得多管闲事,等九天飞魔的车马动身之后,才独自动身南下,不再与天涯怪乞同行。
前面路右出现一座简陋的歇脚亭,居然有茶水供应,可知附近必定有村落。
茶亭中,已有两名灰衫旅客歇息,等他接近至十步左右,这才跟出亭口。
两人年约半百,相貌平平凡凡,很像有修养的地方仕绅,一团和气一脸老实像,但腰间却佩了剑,人的相貌气概不唬人,剑却令人望而生畏。
他不加理会,瞥了对方一眼,泰然自若赶路,没打算入亭歇息。
两位旅客也不打招呼,突然拔剑出鞘,并肩迈步踱出官道,明显地要拦住去路。
他脚下一慢,神色不变。
果然,两人并肩拦住去路,隐发龙吟的长剑,随他接近的速度徐徐升剑,两双神光内蕴的眼睛,不带表情地注视着剑尖。
剑道行家,就是这种气概,神意内凝,外表看不出威势和危险,静如山岳浑忘外界的变化,动将如电火雷霆石破天惊。
“干嘛啦?”他在丈外止步,语气略带责难:“不会是拦路打劫的吧?”。
“求证。”站在右首的人说。
“求证什么?”
“届时自知。”
“多久?”他对这人的挑衅举动大感困惑。
“现在。”这人语气十分肯定。
“用剑求证?”
“是的,阁下亮兵刃。”
“届时两位就可看到,可否明示来意?”他摇头拒绝,只希望先了解对方的用意:“在下对无谓的纷争毫无兴趣,动刀剑是万不得已的事,理不直气不壮,你绝对胜不了我的,阁下。”
这人淡淡一笑,举手一挥。
同伴打手式示意,将剑抛出;
“接剑!”同伴出击招呼,向后退。
剑靶前尖后,画出一道美妙的光弧,重心在前,飞行不疾不徐。
他摇头苦笑,泰然将剑接住。
“开封的人,都说你十分了不起,在下颇感怀疑,实在弄不明白,风云会高手如云,为何提起鬼神愁就谈虎色变。”这人亮剑立下门户,杀气开召弥漫:“现在你有剑,在下要进招了。”
他右脚前移,剑垂在脚尖前,马步不丁不八,握剑的手似乎毫无劲道,脸上神色安详。
“你随时都可以进招……”
他的语气显得托大,话未说完,这人已剑出似奔电,行空前猛烈的攻击,气势磅礴,每一剑绵行正面突击,风雷骤发悍勇绝伦,与剑道宗师级的名宿毫不逊色,绝非武林等闲人物。
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共攻了一剑之多,不但速度骇人听闻,御剑的内力更是惊人,一流高手立下严密剑网,也挡不住这人的中宫强压破网而入。
传出一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攻得愈狂猛,封得俞绵密。
他用前面的有脚为轴,以后面的左脚,作小幅度的快速旋扭移位,剑信手挥洒,仅用剑术中最简单的指天画地封架,保护住中宫八寸左右的空间,来一剑接一剑,不回敬不追击,任由对方尽情发挥。
剑招中的指天画地,性质与徒手搏击的双盘手相近,都是防守的招术,手急眼快必可见招破招,反击也容易取得进手好机。
当然,防守的招式缺点也多,假使力道不足,挡不开对方的兵刃或拳掌,反而自陷危局,毫无反击回敬的机会,成了纯粹挨打的局面。
好处是防守的空间窄小,假使封得开,反击也水到渠成顺手得很。
他剑上的御剑劲道,足以将对方强劲的剑势封偏。
最后一剑他反击了,下沉画地震开攻中宫下盘的一剑,顺势滑进一步,剑向上一挑。
锋尖闪电似的到了那人的右脸下,妙到颠毫。
那人脸色大变,飞退丈外,右胁裂了一条两寸长小缝,没伤到肌肤。
“阁下在剑上下了苦功,很好,但还不够好。”他轻指着长剑沉静地说:“你攻击的速度必须快三倍,御剑的内劲也必须强三倍,才能攻人在下的中宫。
即使如此,你也胜不了区区在下,你们走吧!我不伤害无意伤害我的人,我想,我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手一拂,剑轻灵地飞向另一个站立处。
“我想,我已证实你不是风云会的人;侠义英雄们将你列为仇敌,也是真的了。”那人收剑苦笑:“风云会的副会主活阎罗,也不可能从容接下我这一招七星联珠,难怪你在开封一鸣惊人,老弟,你为何两方面的人都得罪了?”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呀:他们两方面都毫无理性地找上我,我初出道怎能怕死装孬种逃避,日后我还用混吗?他们不能如此苛待我而一笑了之,是吗?”
“有道理,需要帮助吗?”
“谢啦!兄台,能听得进忠言吗?”
“兄弟就教。”那人谦虚地抱拳说。
“风云会存心胁迫你们会盟,以便壮大声势震慑江湖,侠义英雄们心怀鬼胎。你们会盟成功,必定威胁他们的生存和利益,所以蓄意破坏,目下他们双方都操之过急,出了人命,双方都被迫走上全力周旋的绝路,也因此而极端重视你们的态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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