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远道:“好吧,可千万得小心啊。”萧和道:“大哥,我陪你一块去。”东方矢道:“不必了,可不能让范荣小觑了我。”萧广远下令,叫四个士兵再扛一条云梯,送东方矢上城楼。
只听一个声音道:“东方公子上去,何需云梯?待末将相助。”此人正是“插翅将”丁鹏。东方矢见到丁鹏背后差成鸟翼状的标枪,便即会意,笑道:“有劳丁大哥了。”
丁鹏策马驰出阵来,先顺着城墙向北驰去,再向南驰来,待到城楼下时,双手伸至后背拔出标枪,掷向城墙,如此一连掷出六支标枪,方才停手,勒马回到东方矢身边。
只见丁鹏的六支标枪在城墙上斜着一字摆开,标枪之间相距皆为一丈,且标枪插入城墙甚深,只露出两只脚的宽度在墙外。
丁鹏此一掷,足见其标枪投掷之准,劲力之大,只瞧得城上龙军士兵尽皆骇然,城下骏骁士兵纷纷叫好。
东方矢道:“丁大哥好功夫!”说罢,策马驰出,待到城墙下时,一个纵跃,右足已踏上第一个标枪。东方矢右腿一屈一伸,已然跃上第四个标枪,再一跃,已然跃上了城楼。城下骏骁士兵见状尽皆欢呼,骏骁群雄纷纷叫好。丁鹏见东方矢只用了六个标枪中的两个,心想倒是自己多插了四个,这可小瞧了东方公子了。
范荣手一摆,将周围士兵喝退。
东方矢冷冷道:“范荣,你要怎么个了结法。”范荣道:“我害死了你父亲,你又杀了我弟弟,我俩有不共戴天之仇。”东方矢道:“不错,你叫我上来,便是想为你弟弟报仇?”
范荣淡淡一笑,道:“我龙教大势已去,再如何抵抗,终不免城破。”东方矢道:“你既然知道此节,还不趁早投降?”顿了一下,道:“莫不是你知道我绕你不过,左右都是一死,所以不降?”
范荣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日在鸣沙原,我虽胜了你父亲,手段确是卑劣了点。”东方矢冷笑一声,道:“哼,的确是卑劣。”范荣道:“我出此下策,实是因为记恨你父亲用下作的手段杀死了赵震。”
东方矢道:“到了此刻,却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范荣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范荣绝不是奸诈小人。”东方矢道:“我只知道你是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范荣惨然一笑,道:“当年与你父亲比剑,输得一败涂地。今日我们就在剑术上做个了结吧。只是希望贵军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士兵。”转头谓其副官道:“永宁,待我死于这位东方公子剑下,你就叫大家开门投降。”
那副官叫作潘永宁,三十岁年纪,自范荣入教一来就跟随其左右。
此刻一听范荣如此说,潘永宁急道:“大人万万不可,我们都心甘情愿为大人战死。”其余龙军士兵也纷纷大叫:“我们不怕死!”“和他们拼了!”范荣喝道:“住口!”那些龙军士兵便住口不喊了。
东方矢心中也被这些忠心不贰的龙军士兵所感动,道:“好,范荣,我答应你不与你的手下为难。只是倘若我死于你的剑下,只怕城下的大军也不会善罢甘休。”范荣道:“若是如此,我先开门投降,再自刎。”说罢,长剑一横,摆出架势,喝道:“进招吧!”东方矢喝道:“好!”抽剑出鞘。
城下骏骁士兵见二人有单打独斗之势,纷纷弯弓搭箭,以防其余龙军士兵一拥而上,好掩护东方矢全身而退。
范荣早已听闻东方矢剑术了得,除了名震天下的“翔羽剑法”,还会一套迅捷无伦的剑法,自己万万不是其敌手,此刻只求堂堂正正与东方矢打一场,即便是死,也算是为弟弟范誉报仇尽了全力,了却了这最后一桩心愿,于是一声低啸,长剑递出,刺向东方矢面门,端的是又快又狠。
东方矢见范荣剑来,举剑一格。只听“当”的一声,两剑相交。
两人都运上了内力,范荣却被东方矢的内劲击退了三步,心中大骇:“的确了得,死在他手上,可也不枉了。”
东方矢只感手腕微微一麻,心想范荣内力虽强,却远不如己,此人虽与卢冠曹同为龙角使,但毕竟年纪不大,武功上只怕比卢冠曹要差很多。想到此节,东方矢心中登时放松了许多。
范荣一击不中,却又抢攻过去,挺剑疾刺,皆是进手招数,只攻不守。
东方矢没料到范荣使出这等拼命的打法,只得左格右挡,竟无暇还击,心想:“看来范荣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城下骏骁士兵见状,一齐为东方矢呐喊助威。城上龙军士兵也一齐为范荣声援。
范荣一连攻了五十招,都是“范家剑法”中精妙杀招,均被东方矢一一挡住,遂催动剑气,出剑迅捷如风。
东方矢先前与范誉交过手,此刻又详加观察范荣的剑招,对“范家剑法”已然知悉了十之七八,心道:“此剑法论精妙论迅捷皆不如‘翔羽剑法’与‘雷霆剑法’,我何惧他来?”心念甫毕,一招“鹰扬虎噬”倏地使出,运气于剑,登时将范荣震得疾退了五步。
东方矢见范荣竟未摔倒,随即揉身攻上,连出“鹰挚狼食”“鹰击毛挚”“鹰撮霆击”三招,只逼得范荣一面格挡,一面倒退,哪还能再攻出半招?只听“哧”的一声,范荣右肩被东方矢剑尖带到,登时血如泉涌。
范荣暗道:“罢了,如此下去,只需片刻,我的右臂便无力使剑了,防亦是无用,拼了吧!”心念甫毕,只见东方矢一剑攻来,大喝一声,长剑攻出,竟不再防。
东方矢此剑甚迅,又是先发,未等范荣剑到,已然将范荣胸口刺了个对穿。
东方矢一剑刺实了,见范荣顶着胸口剧痛攻了上来,心中一凛,运力至剑刃,内力一吐,将范荣震脱了剑刃,直掼了出去,坐倒在地。东方矢自己也被范荣伤口中激射出来的鲜血喷满了胸口与脖颈。
范荣的副官潘永宁见状,大叫一声:“大人!”连忙抢过来,左手扶住范荣,右手持剑指向东方矢。只见范荣胸口的剑伤血流不止,已然活不了一时三刻。
范荣断断续续地道:“东方公子……好……好剑法……快……快动手吧……”说罢,咳了一声,口中鲜血漫出,顺着下巴脖颈流进胸口。
潘永宁急喝道:“大人不可!”转头对东方矢喝道:“我和你拼了!”范荣右手伸出,将潘永宁持剑的右臂一抓,道:“不可……听我的话……叫弟兄们……降……降了吧。”
潘永宁喝道:“兄弟们,快来跟他拼了!”众龙军士兵一听,立刻便要拥上来。
东方矢横剑扫了一个圈,喝道:“谁敢?”范荣也喝道:“退下!”龙军士兵听范荣下令,便硬生生地忍住脚步,只是瞪视着东方矢。
潘永宁道:“大人,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说罢又对众龙军士兵喝道:“你们还等什么?忘了龙角右使大人对我们的好了么?”范荣大喝一声:“住口!”咳了几声,又断断续续道:“你……你们眼里还有我么?我的话……没……没人听了么?”
潘永宁闻言,默不作声,眼中却噙满了泪水。范荣道:“动……动手吧……”东方矢心想迟则生变,长剑倏地一挥,在范荣的喉咙处划过一道血痕,却未伤及与其紧挨着的潘永宁。
众龙军士兵只见东方矢手中长剑划成了一道光闪过,范荣的喉咙已被割断,一时间竟寂静无声,随即便有士兵冲向东方矢。
只听潘永宁喝道:“住手!”这城楼上,范荣一死,便数潘永宁官职最大,众士兵听潘永宁一喝,便纷纷打住。
潘永宁道:“听我命令,都下去,开门投降。”众龙军士兵一听,顿了一顿,便都溜下了城楼。
过了片刻,只听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显是东门被打开了。
东方矢手刃了杀父仇人范荣,却丝毫没有欢愉之感,收剑入鞘,谓潘永宁道:“你也去吧。”潘永宁摆下范荣的尸身,站起身来,却将手中长剑剑尖上翘,指住东方矢面门,对其怒目而视。
东方矢冷冷道:“你要为他报仇么?”潘永宁倏地倒转剑身,横剑往自己颈中割去。
东方矢已全神戒备,以防潘永宁暴起伤人,却不料潘永宁横剑自刎,看在眼里,却也无心去救,见范荣、潘永宁二人的尸身并肩躺着,长叹一声,走下城楼。
骏骁大军攻入城内,南门、西门、北门也相继被破,三门的守将叶舟、郑无爽、许正皆战死。由于尚未找到西门岳,大军一进城便往盘龙塔方向开去,将龙宫铁桶似的围了起来。
龙宫各个门外已没了守卫,北域群豪以及东域诸将便带兵直接冲了进去。
众人一进龙宫,仍不见宫内有任何人,于是分头搜寻各个宫殿。搜到最后,众人都一致赶到了盘龙塔脚下。〖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盘龙塔共有十三层,外形便犹如一座被青龙盘住的尖峰,龙尾围着底层,龙头在塔顶正中,张口正对空际,便如正在放声怒吼一般。盘龙塔每层皆有窗洞,底层却无门,甚是诡异。塔外更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宽逾五丈,在盘龙塔外围了一个圆圈,令众人心中见之胆寒。
只听塔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有客远来,何不上塔来坐坐?”却听不出是从哪层传出来的。万捷风喝道:“西门老贼,还不乖乖出来受死?”众人也跟着纷纷大喝,心中却暗忖自己能否越过这宽逾五丈的深沟。
众人喊了片刻,见塔中许久没有声响,也都住口不叫了。
董思鉴忽地纵身一跃,身在半空。众人见董思鉴腾在半空,跃过深沟显是无碍,皆大声喝彩,赞董思鉴轻功之佳。东方矢、迟重义、萧广远、丁鹏、朱猿飞等几个轻功甚佳的见状,便要跟着跃过深沟。
忽听“砰”的一声,只见董思鉴急剧下坠,便如在半空中撞到一面无形的墙一般。
众人眼见董思鉴向深沟里坠去,却不及相救,皆心急如焚,呼喊董思鉴。东方矢也急道:“义父!”只听“呼”的一声,一条长绳般的物事自董思鉴下坠处冒了上来。
东方矢认得那是义父的软鞭,眼疾手快,倏地伸手抓住,只觉右臂一沉,心中一喜,运力一拉,便将董思鉴连人带鞭拉上了地面。
众人却也无暇去赞东方矢身手了得,只关心董思鉴的伤势。只见董思鉴身上没有伤口,只口中不住流血。
东方矢扶住董思鉴,急道:“义父,你怎么样了?”北域群豪一面盯住盘龙塔的各个窗洞,一面围了过来,查看董思鉴的伤势。
董思鉴口中不住呕血,却又断断续续道:“是……是劈空掌……好强的……内劲。”说罢,一面呕血一面咳嗽。
众人闻言,皆骇然失色,均想:“本以为董思鉴为细小暗器所伤,以至于大伙都没瞧见,不料竟是劈空掌的功夫。这劈空掌竟能打出这么远,且劲力依旧如此之强,当真是闻所未闻。”
东方矢眼见董思鉴受伤极重,眼见是不成了,便要急的哭了,道:“孩儿这便送你回去医治。”说罢,便要抱起董思鉴回头。
董思鉴不待东方矢起身,一把抓住东方矢胸口,道:“孩子……你……小心。”说罢,面露微笑,垂首而死。
北域群豪见董思鉴身亡,甚是悲痛。
东方矢紧紧抱住董思鉴的尸身,曾经和董思鉴在一起的画面蓦地涌上心头,自儿时学武至今,义父待己之好,实是一言难尽,不料,大仇即将得报,义父竟惨遭仇人西门岳暗算身亡。
东方矢放下董思鉴的尸身,站起身来。群雄也同仇敌忾,只听万捷风、林开山等几个粗犷汉子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余人闻言,也纷纷大骂西门岳暗箭伤人,卑鄙无耻。
只听塔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倚多胜少便是英雄?”这声音虽不如何响亮高亢,却是盖过了众人的呼喝,显是运上了高深的内力。众人闻之色变,却仍自叫骂不休。
迟云海喝道:“不用跟他废话,直接放火烧塔。”萧和也喝道:“对,还怕老贼飞上天去?”众人也纷纷呼喝:“放火烧!放火烧!”
迟重义朗声道:“不可,难道我们之中没人能敌得过这老贼?让我来讨教讨教西门教主的高招!刀来!”说罢,后面一士兵捧上一柄单刀,光看刀鞘刀柄金光闪闪,足可见其华贵。
只听“噌”的一声,金光一闪,迟重义已将单刀抽在手中,只见此刀金背阔刃,着实是把神兵利器。
迟重义走到深沟边缘,却听东方矢道:“迟伯伯且慢,还是让晚辈去吧。”顿了顿,又低声道:“请助晚辈一臂之力。”刚说完,转身便朝盘龙塔一跃,这起步竟无半分征兆。
东方矢跃在半空,忽听一阵劲风迎面袭来,知西门岳故技重施,双掌齐出迎了上去,只觉胸口一闷,纵跃之势受阻,却并未受伤,只是眼看便要坠入深沟。
与此同时,迟重义已“刷”的一声还刀入鞘,喝道:“萧兄,出手!”萧广远听东方矢说要借一臂之力,便已会意,两人对准东方矢,同时双掌齐出。
这二人掌力恰到好处,且准确无误,东方矢只感有一股大力托住自己后腰,将自己往盘龙塔脚下送去,东方矢脚一着地,便向前一扑,顺势滚了一圈,在墙脚处停住,心想如此西门岳便无法再施暗算。
众人皆为东方矢捏了一把汗,目光一起射向东方矢以及其头顶的几个窗孔。
萧广远喊道:“东方贤侄,有没有受伤?”东方矢道:“多谢二位,晚辈很好。”
忽听塔顶一个声音传来:“当真了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塔顶的龙头边上赫然立着一个身着墨绿锦袍的中年男子,约莫五十不到年纪,面庞瘦削,却是一脸庄严之相,便是龙教教主西门岳。
二十 降龙
群豪之中虽无人见过西门岳,此刻见塔顶那人,服饰华贵,气度不凡,自是西门岳无疑。只是方才众人都在看东方矢,却无人留意塔顶,竟不知西门岳何时上的塔顶,又是如何上的。
东方矢见众人抬头仰望,知声音传自上面,便后退了三步,方才望见立在塔顶的西门岳,只是盘龙塔甚高,且是正午,白日当头,东方矢只能看见一个衣袖飘飘的黑影。
西门岳道:“师侄,见了师叔,还不叩拜?”此言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众人闻言,都是又惊又疑:“怎么西门岳自称是东方公子的师叔?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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