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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铳闻言一惊:“这西门岳竟如此痴心于大业,身为西域之主,竟没有妻儿。”
西门岳继续道:“还记得你给我的那张纸吗?”东方矢道:“那张写满西域文字的旧纸?”心想:“莫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不会的吧,只一页纸能记个什么?且荀斐丝毫不会武功,他家怎会有什么武功秘籍?”
西门岳道:“那旧纸本是我龙宫藏书中撕去的一页,而那本书,记载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东方铳奇道:“什么秘密?”西门岳道:“你可知二十年前,天降坠剑之事?”东方铳道:“那年我才两岁,长大后才听说的,我弟弟东方矢便是那日出世的。”
西门岳道:“那书中记载,那坠剑是天神的佩剑,天神死后,他的佩剑掉落在凡间,而他的力量,也分别被封印在四个石头之中,落入凡间各地。”东方铳虽见西门岳说得郑重,却也不信,道:“这种无稽之谈,我可不会信。”
西门岳继续道:“的确是难以置信。书中还记载,若是有人持此剑将那四块神石中的其中之一劈开,持剑之人便可获得对应的神力。若是搜齐四块神石,那劈开最后一块神石的人便会永久地获得无边的神力,纵横寰宇!”东方铳仍是不信,只道:“满口胡话,我看你是疯了吧。”
西门岳道:“你可知你弟弟东方矢的外号叫作什么?”东方铳道:“听说叫作什么‘风行君’,是北域的人赞他轻功高明,我看是言过其实了。”西门岳道:“那你可知我手下的龙爪使易冰是怎么死在东方矢手下的?”东方铳道:“据说是被东方矢的‘寒冰真气’冻僵了。”
西门岳道:“那东方矢的‘寒冰真气’从何学来?”东方铳道:“想必是他在外面刚学的,我父皇和卓立、吴杰忠他们可没人会。”
西门岳道:“易冰的外号叫作‘御寒龙’,‘寒冰真气’的功夫练了数十年,方才有所成就。即便东方矢天赋极高,怎能在数月之间习得,并能将易冰冻僵?”东方铳闻言默然。
西门岳道:“那书中记载,那四块神石分别叫作‘飚’‘凌’‘炽’‘霆’,持神剑劈开这四块神石,分别能习得‘风行诀’‘寒冰诀’‘炎阳诀’‘霹雳诀’,这四诀既为神技,自是高出寻常武功甚多。”
东方铳道:“那么说来,东方矢的‘寒冰真气’其实是从神石里获得的神技,叫作什么‘寒冰诀’?”西门岳道:“不错,我还听我手下说,目睹他顺风疾跑,如飞鸟一般,正如书中所载‘风行诀’一般。”
东方铳道:“这么说来,东方矢一直拿着二十年前坠入宫中的那把神剑在外搜寻神石?”西门岳道:“不错,幸好你将那旧纸给了我,让我查到了这关键之所在,书中记载,每劈开一块神石,神剑上便有一个相应的圆孔被填满。我与东方矢过招之时,已探出其剑刃上只余一孔。”
东方铳问道:“这么说,他已找到了其三?”心想:“难道西门岳告诉我这些,是让我提防弟弟东方矢搜集到最后一块神石,获取神力,夺我皇位?”
西门岳道:“不错,他还缺最后一块神石,而这块神石,却在我的手中,只有我知道最后一块神石‘炽’的所在。依你之能,夺取东方矢手中神剑只怕不难。”
东方铳心想:“西门岳必是痛恨东方矢,与其让他获得神力,不如让我获得,等等,这可是挑拨我兄弟二人的诡计啊!”西门岳接着道:“那‘炽’神石在……咳咳……”说道此处,忽地咳个不停,吐出一口血来,显是说话过多,内伤发作,眨眼间便要一命呜呼了。
东方铳心道:“西门岳说了这许多,连血都呕出来了,想必不会是骗人的,东方矢若是得到那最后一块神石,于我不见得有好处。”于是向前走了一步,贴着牢笼,急道:“在哪?”
西门岳低着声音断断续续道:“在……在……”说罢又咳嗽不止。
东方铳眼看西门岳是不行了,又忙问了句:“在哪?”忽觉胸口一紧,已被一只手死死拉住,贴在囚室的铁栏上,待要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却是自己的哑穴被点。
东方铳面朝西门岳,只见西门岳双手的拷链皆被震断,左手抓住自己胸口要穴,右手按住自己小腹,心中惊恐之极:“这老贼假装受伤极重,鬼话连篇引我上钩,我竟着了他的道,命悬他手。”
只听西门岳缓缓道:“放松,不要怕,你是我西门岳唯一的传人,我是不会害你的。”随即又道:“我确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只是全身经脉尚自完好,否则怎能将这精钢索链震断?”东方铳心道:“这老贼是要以我为质,叫我放他出去,我作为一国之君,颜面何存?”
西门岳缓缓道:“此刻,我便将我一身的功力尽皆传于你。”此言一出,却叫东方铳大感意外。东方铳心道:“原来西门岳要传我功力,只是怕我不信,才假装受伤极重,引我靠近。”想到此处,心中一宽,只觉一股柔和的内力自西门岳的右手处传将过来,与自己内力显是一路,于是将这内力缓缓导入丹田。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西门岳内力传尽,双手软软地搭在东方铳身上,头也靠在东方铳胸前,口中喃喃道:“‘炽’神石……在……在……骋目山……山顶……乖徒儿……盼你……统一四域……”
东方铳内力本已不低,此刻受了西门岳一身功力,内力之厚已是世所罕见,浑身充满力量,被点的哑穴也自然被冲开了。
东方铳将西门岳推了开来,退后了一步,只见西门岳趴在地上,一头黑发已然变成银白。
东方铳轻轻叫了声:“西门岳?”却见西门岳毫无动静,于是大着胆子伸手碰了一下西门岳肩头,仍不见西门岳有丝毫异动,心道:“莫不是散功身亡了?”东方铳双手伸入牢中,将西门岳身子扶起,只见西门岳双目紧闭,一脸憔悴,口鼻没有丝毫气息,终于是死了。
东方铳心头一阵悲悯,心想此人虽是自己的对头,生前一直在利用了自己,可是没有他西门岳,哪有自己的今日?想到此处,东方铳不禁对西门岳生出了感激之情,双膝跪地,朝着西门岳的尸身拜了一拜,方才起身唤进李元义等人。
李元义等闻令皆走了进来,见西门岳趴在地上,双手精钢锁链尽皆震断,俱是一惊,众人纷纷抽出兵刃,欲戳向西门岳。东方铳手一挥,道:“不必了,他已经死了。”
李元义、刘斩龙、冯会闻言,连忙下跪,李元义道:“臣罪该万死,没料到这西门岳重伤之余竟能震断精钢索链,陛下可没受伤吧?”东方铳道:“不碍事,老贼不堪受辱,突施偷袭,未能得手,遂散功自尽了。”李、刘、冯三人虽从未见过武学高手散功,却也听说过散功之人会极速衰老,此刻见西门岳头发花白,双手枯瘦,与先前所见大不相同,那么西门岳确是散功而亡的了,于是收起兵刃。
刘斩龙道:“早知如此,臣等该将老贼的手脚经脉尽数挑断再带回旭城才是;陛下万金之躯,却因臣等过失犯险,请陛下降罪。”东方铳道:“三位劳苦功高,不必自责,我也没料到这老贼竟有如此能耐。”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你们没将西门岳的经脉挑断,否则他怎能将一身神功尽数传给我?”
东方铳出得牢来,便前往集星殿,查出荀斐曾与东方矢果然来过,且不见了神剑的踪影。
当晚,东方铳上得骋目山顶,果见一木盒置于山顶。
东方铳打开木盒,忽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只见盒中嵌着一颗隐隐泛红的圆球。
东方铳伸手一摸,只觉圆球表面光滑,且微微发烫,甚是奇怪,心道:“果真如西门岳所言?这便是最后一块神石‘炽’?”
二十一 归天
在龙宫大宴之后,次日清晨,北域群豪与东方矢、张茂作别,率军离开了龙城。
战后事务繁杂,东方矢、张茂一连忙了五天,才终于歇了下来。
第六日,东方矢与张茂在后殿之中商议治理西域之事。
张茂道:“王爷,小生有一事十分为难,还请王爷定夺。”东方矢问道:“何事?”张茂道:“西征之初,皇上曾下旨,将龙城内所有军民一概诛杀,以慰先皇在天之灵。”东方矢闻言一惊:“竟有此事?”张茂道:“是,但王爷当日已答应范荣,放过所有投降士兵,何况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东方矢道:“依你看来该当如何?”张茂道:“若是奉旨屠城,可谓言而无信,为天下人所不齿。若是抗旨不遵,可谓对皇上不忠。为今之计,只有请王爷面见皇上,劝皇上收回屠城令。”东方矢闻言沉吟不语,心想:“皇兄为报父仇,自是恨透了西域,我却如何能劝皇兄收回屠城令?”
张茂道:“王爷不妨将皇上的亲笔手谕拿出来,或能了结此事。”
东方矢闻言,随即想到:“是啊,当初皇兄曾在手谕中提到,若是攻下西域,西域之地皆由我来治理。虽然我无意当这平西王治理西域,但此刻为救无辜平民的性命,也只能暂且当上一当,待此事一了,再远走高飞。我既为这西域之主,怎能容许自己治下最繁华的龙城被屠个一干二净?以此劝他,定可教他收回成命。”思罢,东方矢从怀中掏出东方铳的亲笔手谕展开一看,又收回怀中,道:“我明日便回旭城面见皇兄,劝他收回成命。”
张茂道:“王爷宅心仁厚,小生替全城百姓谢过王爷。”东方矢见张茂似乎早已安排好对策,心生疑窦,问道:“皇兄的屠城令,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张茂闻言,忽的双膝跪地,道:“请恕小生直言。”东方矢忙扶起张茂,道:“你这是干什么?但说无妨。”张茂道:“皇上下令屠城,小生本也不赞同,既已灭了龙教,那西域的子民皆为我东方国的子民,我们怎可任意屠戮?”东方矢道:“是啊,你说很对。”
张茂接着道:“只是皇上下令屠城,是为报杀父之仇,小生无力劝阻,也不宜劝阻。只待攻下西域后再作打算。只是小生与王爷素昧平生,虽知王爷武功盖世,却不知王爷的为人,小生怕一早说出皇上的屠城令,王爷心系父仇,会竭力赞同,到那时,一场杀戮终究是避免不了了。”
东方矢笑道:“你是怕此言一出,倒是提醒我屠城了。你可将我瞧错了吧?”张茂道:“是,王爷虽身负绝技,却非嗜血好杀之人,而且宅心仁厚,颇有先皇的风范。”
东方矢道:“我父皇在世时,便是以仁德治国,父皇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允许屠城的。”张茂道:“正是,总之,全城百姓是得救了。”东方矢道:“那么,你便留在龙城,以防生变,我明日便回去。”张茂道:“敬候王爷佳音。”
次日清晨,东方矢身携神剑,怀揣手谕,带了三百士兵,往东域旭城进发。
队伍走了两日,到了云关下,只听关上一人喊道:“平西王稍候,卑职即刻出关相迎。”东方矢闻声,便知此人是谁,当即喊道:“能在此见到冯大哥,小弟十分欢喜。”那人正是冯会。
片刻关门打开,冯会带了一队士兵迎了出来,与东方矢见了礼,随即二人共同进关。
冯会笑道:“王爷在众人面前与卑职称兄道弟,一来卑职担待不起,二来,若是叫皇上听到了,脸上须不好看。”东方矢道:“好吧,若是只有我们二人,就不必管那么多了。”心中却想:“反正我这王爷也当不了多久了,待此事一了,只怕再也见不到皇兄的下属了。”
东方矢又问道:“不知冯将军怎的在这云关?”冯会道:“皇上盼望王爷回旭城一见,那定当从这云关过,故命卑职前来相候,待王爷一到,便陪王爷一同回旭城。”东方矢道:“原来如此,有劳将军了。”心中却想:“不知皇兄盼我回去,所为何事?”
此刻正值傍晚,夜幕将至,冯会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东方矢与冯会同桌共饮。冯会道:“王爷武功之高,可谓空前绝后啊,那日在盘龙塔下,可真叫卑职大大开了眼。卑职敬王爷一杯。”东方矢道:“冯大哥言过了,这‘空前绝后’一词,小弟可万万当不起啊。”此刻屋中只东方矢与冯会,故东方矢又恢复武林中的称呼。
冯会道:“当得起,当得起。王爷年方二十,便已这般了得,连西门岳也不是敌手。再过个十年二十年,那还有谁能及得上?”东方矢笑道:“冯大哥说笑了,来,为我们曾并肩杀敌,干杯!”两人一饮而尽。
冯会道:“另有一事,还未曾告知王爷。”东方矢道:“何事?”冯会道:“西门岳死了。”
东方矢闻言一惊,忙道:“怎么死的?”冯会道:“在牢中自尽了。”东方矢道:“西门岳死前可见过什么人吗?”冯会道:“西门岳死前,曾和皇上单独见过。”东方矢闻言,失声道:“什么?和皇上单独见面?”冯会道:“正是,当时我和李、刘二位将军都退到了外面。”
东方矢暗道:“西门岳之所以来到旭城才自尽,便是要将神石之事告知皇兄,以便挑拨我兄弟俩?我事先却没想到这一节,也不知皇兄会不会因此事和我为难。”
冯会见东方矢心有所思,问道:“王爷,这中间可有什么不妥吗?”东方矢沉吟道:“这……只怕不利于我东方国。”
话音刚毕,屋门被推了开来,东方矢、冯会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年纪的高瘦男子走了进来。
冯会起身道:“原来是谭公公啊。”转头谓东方矢道:“王爷,这位是宫里的谭公公,皇上是十分倚重的。”东方矢起身行礼道:“幸会。”只见这谭公公面皮白腻,看服饰,分明是宫里的太监。
那谭公公也不还礼,双手放在背后,神情十分倨傲。
冯会见状,走上前去,道:“这位便是平西王。”谭公公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东方矢见谭公公这般,心中恼怒:“一个仗势的宦官,对我竟如此无礼。”
冯会又道:“敢问谭公公来此,有何贵干?”谭公公冷笑一声,道:“奉旨捉拿反贼东方矢!”此言一出,便从门外涌进一队侍卫,各执兵刃,便要冲向东方矢。
东方矢见状大惊:“皇兄果真要除我而后快,我东方矢岂能坐以待毙?”抽出神剑,便要杀出重围。冯会也抽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