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翎羽绕成一团,看来长的有些夸张,更有甚者,手里面摇的还是一把造型怪异的雀羽扇。
衣衫表情,身姿体态,上下都看过了之后,梦果儿总结出一点来,那就是,老天哪,这厮的真身肯定是只华丽又骄傲的孔雀,受伤了还敢穿成这样来跟师兄动手切磋,就等着浑身的毛都被拔光了吧。
魔道之争
衣衫表情,身姿体态,上下都看过了之后,梦果儿总结出一点来,那就是,老天哪,这厮的真身肯定是只华丽又骄傲的孔雀,受伤了还敢穿成这样来跟师兄动手切磋,就等着浑身的毛都被拔光了吧。
当然了,依照师兄从未开杀戒的惯例,顶多打得他跪地求饶,至于一根根还是一把把的拔毛这事儿,可就非我莫属了,哈哈,梦果儿暗自腹诽,躲在师兄后面拿眼神狠狠的剜他。
梦魔的表情恍若不觉,皱眉道:“哪里来的散财童子?”梦果儿顿时气结,心道我先散一堆金砖,砸死你这只乱耍风骚的臭鸟!他摇着扇子上前几步,又道:“玄清道首,六无君有礼了!”
梦果儿注意到,那只四尾赤狐仙媚儿不知被压了多久,除了一颗臻首露在石外,身子手脚可是半点都看不到,虽被压得很凄惨,发丝凌乱面色灰败,再没有半点之前的荣光,一见梦魔却顿时现出焦躁癫狂之态,可惜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定是被施了禁制之术了。
只是,六无君?是谁?她忍不住挠头,紧盯着他上下又仔细看了几遍,除了衣服华丽怪异了点,表情冷漠倨傲了点,眸子里的骄狂太盛了点,来时的排场招风了点,不还是那副苍白如纸的皮囊么?
“劣者眼拙,敢问六无君仙山何处?”素琴仙含笑一问,彬彬有礼。
梦魔道:“鄙人原本避世方外,今日前来乃是受人所托。”
素琴仙道:“不知,六无君这三字有何玄机?”
梦果儿有些疑惑,怎么师兄都不问问这厮是受何人所托?
梦魔道:“无孔不入,无中生有,无所不知,无利不图,鄙人的行事向来如此。”
素琴仙笑道:“怎的还缺了两无?”
梦魔轻叹道:“那两无听来太过骄狂,不提也罢!”
梦果儿忍不住嗤笑,要真知道太过骄狂,就直接叫四无君好了,何必多加上两无?
梦魔挑眉道:“散财童子,你有意见?”
“呃。。。。。。”装了半天的不认识,这厮定是在惧怕什么,怎么忽然又拿冷眼睨视过来?梦果儿吃了一惊,偷眼看素琴仙的脸色不辨喜怒,她便上前一步抱住他的手臂,故作天真的做作了一通。
“师兄啊,这人连我是谁都不认识,枉他还自称无所不知!依我看,他就是个满嘴无稽之谈,动辄就无病呻吟,脸皮厚到无与伦比,说起大话来无敌天下,神智错乱到无可救药,无恶不作,无法无天,无耻下流,只会无事生非的无用之人。”
哈哈,有师兄在,干嘛还要怕他分毫?只有六无怎么够,怎么着也得再加上十无,这一番话说的可真痛快,她脸上便不乏得意,可这表情不过维持了瞬间,随即被人家语笑嫣然的一句话给压垮了。
“无耻下流?你莫非见识过了?”
梦果儿顿时语塞,生怕他当众再多说上几句泄底的话,一时间恨不得撕了那张嘴,涨红着脸暗自里叫嚣不止,老天,快点下一道雷劈死这个王八蛋吧!不对,师兄快点动手,把这个混账东西收了吧!把他也压在这块青石下面,压上千万年,她保证每日都要来踩上几脚解恨。
素琴仙道:“劣者的师妹少不更事口无遮拦,六无君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原来这就是玄清道首的师妹?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梦魔讶然长叹,好似真不认识一般,语气听来颇有深意,定是有心耻笑的,梦果儿虽有恼怒,听了师兄那句中规中矩的客套,也只得隐忍着退了回去,听他两人说话。
于是,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要跟师兄切磋功法的人竟是魔尊,为的自然是被压在石下的仙媚儿,魔尊无论输赢,都可以将人领回,道尊若输了,不但要放人还得负荆请罪。
那妖狐虽一心要害她,但到底是青蚺的宠姬,怎么能容人如此对待?而梦魔怎么会放弃这大好的挑拨机会?凭那迅捷集散消息的手段,还不知将这事情传到哪里去了呢,既已众所周知,还能罔顾颜面不应战么?
他来此除了要看热闹,竟还劝说师兄趁早将人放了,然后赔礼道歉。梦果儿自然不信他会如此帮助魔尊,这些话或许只是为了做作给金圣叹听的。
还没动手便让道尊给魔尊低头,这不是白日做梦么!只是,山脚下重重围绕的看来全是些邪灵,定然都是来给魔尊呐喊助威的,师兄啊师兄,你说你怎么就不带上千八百个弟子来做做排场呢?顺便也保护一下她这个弱小嘛,免得待会不幸被人乘隙偷袭了。
魔尊青蚺来的倒也准时,座驾由十六位玄甲使者抬起,装饰的极其奢靡华丽,引来众邪灵一片骚动,他也不去理会,就连被压在石下的宠姬,竟也一眼都不曾看过,只昂首挺胸的端坐在辇上。
据说这辇是五百年前的一位魔尊所造,自然不是魔楼儿,而是在他死后自封为平天傲主的血狱魔神冥阳宗,这座驾巨大无比,当年可是由十六位鬼王抬起,每次出行承载的都是两人,另一人就是与他共掌魔界的乾梦夫人了。
想到娘亲曾经坐过这辇,梦果儿不由多看了几眼,待回过神来,初次见面便要大动干戈的道尊与魔尊已客套完了,那青蚺早就飞在半空,看他周身缭绕的戾气极重,定有高深的修为,事端总归是因她而起,她虽笃定师兄会赢,到底担心起来。
“师兄,我。。。。。。”
素琴仙道:“怎的?”
“呃。。。。。。那个。。。。。。”
素琴仙打量着她的脸色,了然道:“你就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师兄也能给你摆平了,何况这事全不怪你?魔道虽是两个极端,这青蚺也不是个凡俗之辈,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心中有正气凛然,又岂会败给他?”
“可是我。。。。。。”
“只要在这青石上面,任什么也靠近不了分毫,你就放心的看我如何与他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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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琴仙一身的仙法纯正,青蚺也似魔性极深,两人缠在一起,身似闪电疾如流星,法力所及,黑白两色炫光耀满了天空,不停的闪烁碰撞,化作千丝万缕激射,虽在白天也无比的刺目,直欲将人的眼睛灼瞎。
道魔,正邪,善恶,向来都泾渭分明到水火不容,这一场公然斗法的结果,代表的便不单是两个人的胜败了,梦果儿从未见过这么剧烈的斗法,在场的众人定也都不曾见过。几个时辰下来,她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身子也几乎站成了木头,无数次阖上刺痛的眼睛,无数次转动僵硬的颈项,分毫都不敢错过。
本就担心着呢,偏有个无比讨厌的人,羽扇轻摇含笑端坐,明明似在凝神观战,却像只苍蝇一样不时用密语在她耳边说话,还多是说师兄的劣势,叫她更加烦躁难抑忧急不已。
正要恨恨的骂上几句,却见他忽然变了脸色,用一副很怪异的眼神望着这边,她万分疑惑的扭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师兄说过,只要呆在这青石上面,任什么也靠近不了分毫,怎么竟有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坐到了她后面?那人生的极其普通,三十几岁的样貌,虽也着了一袭白衣,但似个寻常人一样,不显半点灵气,只是,若他真是个普通人,怎么会忽然出现了呢?
梦魔早站起身来,看样子有些惊急。
那人旁若无人般,手抚着膝前的穹古瑶光,笑道:“小姑娘,这琴你可会使?”
“。。。。。。不会!”梦果儿居然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有惊无惧。
“你师兄都没有教过么?”
“呃。。。。。。教过几次,但我没学会。。。。。。”穹古瑶光是件不俗的雅器,虽说是一架五弦琴,却实是一架无弦琴,想要有弦须得用仙法凝结,凭她自然是做不到的。
那人的手指在穹古瑶光上面轻抚了一下,顿时有几声叮咚传出,笑道:“奏琴这事,要依于仁游于艺,五条丝弦藏在腹,尽出天下无声曲,心中有悲悯之情欢欣之意,方是这世间的至极天籁。”
梦果儿听得呆住了,这话可跟师兄说过的一模一样呢,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不见琴弦却有琴音呢?就连梦魔都有些惊讶,随即起身疾步上前,规规矩矩的跪拜下去,神态谦诚又恭谨,朝云四女自然随主人行事,她便更加的傻眼了。
“过来,叫我好好看看。”
石下跪倒一片,那人仿若不见,只含笑招手,看来温柔又慈爱。梦果儿满腹狐疑的上前,迎着他的目光瞪大眼睛,也仔细打量了他片刻,然后便是一脸狂喜的扑上去,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呃。。。。。。我。。。。。。你。。。。。。当年。。。。。。那个。。。。。。这个。。。。。。”一阵指手画脚语无伦次之后,她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却是皱着眉头:“你给我带蟠桃了么?”脸含娇嗔,语带质问。这人,可正是她五年前遇到的那位仙人了,虽然模样变化了,叫她倍感温暖的眼神却是半点未改,事隔五年,她没想到会此时此地再遇见,心里虽觉得欢欣之极,到底没忘记当初的这一点恳求。
蟠桃,永恒之境里面的奇异之果,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又三千年成熟,若是叫个凡人吃了,立刻就会涤净一切尘俗之气而福寿延年,修行之人服用后便可增添许多的道行,师兄那样的人物才只尝过一个,难怪她要垂涎。
正是,往日虽然垂涎,如今却因这蟠桃两字,想起她那自桃园中的一缕浊气化生而来的娘亲了,谁知他却讶然笑道:“蟠桃?我倒给忘记了。”
“你。。。。。。说话不算话,还算是大罗天上的仙人么!”
“想要蟠桃须得自己亲手去摘取,吃起来方能有滋有味,你要多多用功才是。”
梦果儿心道,我这样的修为只能上第八重天,那瑶池金母的蟠桃园却是在三十三重天上,又怎么能够自己去摘取?再说了,就算能登上永恒之境,凭什么就去摘人家的桃子?
答应了又不履行,这人当年只讲道并未传过功法,如今虽看来真的厉害,却像个空口说大话的,她正暗自腹诽,他又笑道:“许久不见,你师兄的本事见长,你却似回复了几分顽劣。可是又闯什么祸事了?”
“呃。。。。。。”梦果儿不知该怎么对他讲,正在心里仔细罗列着,却听梦魔说道:“仙师明鉴,这事怪不得她。”什么?仙师?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只有那些接连几世都能修成仙体,拥有太古记忆之人才可获此殊荣,那厮的眼睛总归不会看错了,但大罗天上总共不过三两位仙师,这人又能是哪一位?
会不会就是那一位了呢?她瞪大眼睛怔愣愣的看,心中却实已翻江倒海一般。
“怪不得她,便是怪你?你上前来,且跟我说说那余下的两无是什么。”听那位仙师含笑一问,梦魔这才起身上得青石,照旧规规矩矩的跪下,脸上恭谨敬畏,眼中还带着几分虔诚,道:“那两无,乃是无何有之乡,无了无休。”
“苍天如圆盖,大地如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无孔不入,无中生有,无所不知,无利不图,可见你已无所不用其极,但巧智终归庸俗,雄谋不过虚话,后面的两无倒也有些境界,又可见你其实无可奈何,有痛涤前非之意。”
“天道神意幽微玄妙,叫人心向往之偏又因惑而敬畏,仙师。。。。。。”
梦魔眼中的虔诚更甚,停了话,再度恭伏下去,梦果儿听他似有求拜之意,本该嗤笑才是,却莫名的想起当日听过的话,想起他的出身来历,也想起那无何有之乡无了无休来,竟觉得胸中一阵酸涩。
“魔道中人最是好勇斗狠,若要为尊须得犹如战神,你笃定青蚺今日必败,待他失了人心,日后再换你赢了一派道尊,自然就能得回这魔界的一干势力。如此确能将损失降至最低,是个甚妙的两全之法。但你今日想要的可不止如此,对不对?”
梦魔垂首不答,那仙师又道:“数千年前,我与这雀灵衣的主人略有渊源,依你此刻的身份,定然知道了不少的秘密,也便笃定了我会来此,自知不及那玄清道首的本事,难以将那巧计实施,便特意将它穿来,想叫我看后念旧情帮上一把,是也不是?”
梦果儿这才明白,那厮的算计竟是如此长远的,这位仙师能看的如此透彻,也太厉害了,没愧了那一个荣耀之极的称号,真正的知一分而窥全局,叫人不得不敬仰折服。
“仙师,晚辈并非有意算计您,而是。。。。。。”
梦魔抬头急于辩解,那仙师却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无妨,我生平度人无数,不乏狠戾之极的魔道中人,那些人可比你有过之无不及,你这孩子虽然造下不少的杀孽,倒也有些护生减罪的善念。心本不生,缘起而生,你既修了我一门功法,便是与我有缘,想来这缘分还不止一点,就如你所愿罢!”
梦魔讶然道:“仙师,您的意思是?”
那仙师不答他,反倒转头笑道:“入门有先后,果儿,你今后可就多一个师弟了。”
梦魔脸上顿时又惊又喜,实难用言辞表述,梦果儿却瞠目结舌了,瞪大眼睛张大嘴,半晌才反应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厉害之极的仙师,竟然就是她的师父沙罗仙么?对平和淡漠的仙人可以随意相处,对师父又怎能再有分毫的放肆?
看她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头,连连口称师父,沙罗仙笑道:“当年收你做徒弟的时候,你还小的可怜,只能由你欠着那几个响头,如今也不用急着,等选个良辰吉日,就同他一起行这拜师大礼好了。”
不知羞耻
原来,后山上那个温柔慈爱的仙人就是师父了?他果真是个通天彻地的高人,虽然变化的普通之极,行事却现出几分清奇孤高优雅神秘,但是否就是大罗天上那位智计无双心怀六届的琨瑶仙师呢?
梦果儿恭伏在石上心绪纷乱,根本就没听见沙罗仙又说了什么话,待到猛的回神,抬头一看他竟不见了踪影,大急之下刚要起身去寻,又见梦魔站在身前,弯腰低头一脸好笑的望下来。
“师姐,以后就承蒙你照顾了。”
“啊?”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