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乏骄傲自负,你不要急着拒绝,凡事待过了今夜再说。好不好?”
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还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鬓角上碰到湿热的一点,像是他的唇吻在那里,梦果儿简直快要晕倒了,不断上涌的血气,加上矛盾又混乱的思绪,催逼的头昏脑胀,只能竭力屏气凝神不言不动,紧紧抱住怀中那颗冠绝天下的宝珠,任他的手臂将两人的身子压得贴切无比。
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眼中乍然见到一抹身影,她顿时呆住了,浑身都颤了起来。
那人静静的站在几丈之外,教踩着一株桂树的尖梢,一阵疾风自他身后拂来,如墨的衣衫似乱云翻卷,黝黑的乌发丝丝缕缕飞扬,神态虽然模糊不辨,睨视过来的眼神却是冰冷之极,正是消失了好几日的江昙墨。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梦果儿无暇细想,直觉得他定会伤人害命的,更觉得被他窥到了孱弱的内心,匆忙要挣脱出来,宋凡心却越发抱紧了她的身子,道:“怎的起风了?你若是觉着冷,不如咱们回房去。”
见有生人潜入,隐在暗处的青夏发出一声轻斥,似一道电芒射了过去,江昙墨负了一手,身形不动如山,冷笑着将五指拈出,交手不过片刻,居然轻易便点在他的身上。
“别杀他!”
梦果儿惊呼一声,却见青夏的身子飞跌进揽月亭中,又疾速起身凝神戒备了。
听他的喘息略显沉重,不伤定也有些气血翻腾。那厮虽然变化了样貌,脸色却仍是略显苍白,可见伤还没好,如此还能将颇有修为的青夏几招击退,还明显的手下留情了不少,到底得有多高明的手段?
宋凡心也不吃惊,只握紧她的手指退至栏杆处,笑道:“好手段,来人是谁?”
江昙墨自桂树上跃下,沿着亭外的阶梯一步步走上来,待到了亭中站定,眼神虽然不乏清冷犀利,竟也是一脸的笑意,道:“你若当我是好人,那我便是好人,你若当我是坏人,那我便是坏人,若真要问我是谁,那我只能是黑白不分善恶不辨的江香香了。”
“江香香?”
宋凡心讶然,他自然该奇怪的,这么英挺俊秀的少年郎,居然会叫这样女气的名字?
“香香他早死了,你。。。。。。来做什么?”
梦果儿一声冷哼,本打算恶语相向,又觉得不该激怒了他,这才临时改做质问。
江昙墨旁若无人一般,径直坐到了桌旁,将一干美食统统看过,点头赞道:“久闻六极公子好饮食之道,今夜一见果然不凡,这桌东西且不论味道如何,也不论美食美器搭配的可衬,就只看看选材,不多却样样都大有深意,名字只怕也不乏情意,甚好甚好!”
宋凡心但笑不语,他又摇头叹道:“可惜的是,你这主人不够厚道。”
“本公子是怎么个不厚道法儿?”
“香花亭台,美食佳酿,你造下今晚的这一切,看来只想博取佳人一笑,实则不然,你这副情深意重的皮相后面,有目的,有企图,有古怪,有秘密,对不对?”
宋凡心皱眉道:“这话怎么说的?”
“焚星解语邀月眠,可怜明月挂在天。明月不知公子恨,可见是个糊涂蛋!”
无情无境,不合折不押韵,这厮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果儿皱眉不语。
宋凡心却道:“这诗。。。。。。甚好!”
江昙墨轻叹道:“其实我不想揭穿你,可谁叫有人当我是坏人呢?既然有了骂名,总得做点坏事相称,不过,待我真说出一切来,也不定谁好谁坏了。是不是呀,焚星宇?”
“焚星宇?你在叫谁?”
焚这个字虽然普通,但若作为姓氏却是尊贵之极,梦果儿皱眉一问,觉得手指被握的更紧,紧到似要捏断骨头了,她扭头一看,怎么宋凡心的脸色这么难看?表情不是恼怒,倒像是有些凝重。
许是察觉到她疑惑的注视,他也转过头来,眼神深沉不辨,“果儿,我。。。。。。”
“慢着!”江昙墨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要不我说你不厚道,你若是自己说明白了,我还怎么做个名副其实的坏人?”宋凡心皱眉不语,他便径直说道:“焚星宇,神帝的独子,百余岁时修成人身,为了增广见闻,受父命在人间游历,十年来颇有成就,钱权名利皆都揽在手中,人送诨号六极公子。”
“六极公子?他说的可都是真的?”梦果儿的语气虽急,脸上倒没有多少惊讶。
她虽然有时爱犯迷糊,若肯用心想一件事情,总归还是能够看得通透,与这厮怎么说也相交了十年,所有凌乱又晦暗不明的疑惑,师兄的极力反对,还有今夜的种种见闻,加在一起,早就可以猜到大概了。
“没错,他说的半点不假,可是我。。。。。。”
向来沉稳淡定的宋凡心竟有些急切,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江昙墨道:“可是你怎样?”
“世上的女子有千千万,聪慧可人的,国色天香的,淡雅脱俗的,风情万种的,娴静端庄的,幽韵撩人的,简直数不胜数,依我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本是诚心相交,你为何偏说我对她别有企图了?”
“你这人,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师姐,你说我还要不要讲下去了?”
梦果儿道:“话说一半,你还不如不说!”
江昙墨皱眉道:“不说出来我难过,真说了你又会难过,见你难过我也便不好受,在你我之间,一个人难过总比两个人难过要好,所以我还是不说了罢!”
“不说你就赶紧走!”
梦果儿一声冷哼,江昙墨却再不看她,道:“听闻,神帝将一个人的画像挂在房中日日瞻仰,那人便是。。。。。。六极公子,敢问一句,你不但用了你爹当年的诨号,学了他那些混世弄人的伎俩,怎么还要跟他抢女人?”
梦果儿顿时明白了,那副画像上面的人,定然就是她的娘亲了,可是,焚星宇?他莫非当她是那女子的转世之身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往日的情分可还算得算不得?
焚星宇道:“你倒是好见闻!”他的脸色一改凝重,变得有些蔑视和倨傲,神帝的独子,便是未来的神帝,与他父亲相比,可是半点也不逊尊贵,足以叫他傲视世间任何人。
江昙墨笑道:“不是我有好见闻,我家那位神医师兄,不是时常去给神帝治病么?”
焚星宇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夜就是他叫你来此的?”
“呀!你心中有数便是,何必非要说出来呢?叫我师兄知道了,定要怪我口风不严!”
江昙墨故作讶然,焚星宇皱眉不语,梦果儿冷哼道:“别胡乱扯上师兄!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自己抢着来做坏人?”江昙墨却笑道:“师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不枉我万里迢迢的赶来救你。”
“救我?我还当你要来害人呢!”
“你说我来害人?不如我真害上一个,免得名不副实!”
江昙墨笑容不改,眼神洌如双刃,看的正是焚星宇。
这厮的性子太过古怪,嬉笑做作了半天不见杀意,怎的真要动手么?想想也对,依照他与神帝的纠葛,的确该当动手,梦果儿吃了一惊,暗自有些后悔失言,紧紧握住汗涔涔的手指,见青夏怒斥着再度扑了过去,她急忙要扯了焚星宇跃出揽月亭,能逃多远逃多远,谁知他却重如磐石立地,怎么也拖不动分毫。
“你怎的。。。。。。还不快走!”
这厮不但瞒了身份,竟还瞒了身有修为,瞒得密不透风,瞒得天花乱坠,瞒得更似别有企图,真真气煞人了,可是气归气,总不能抹杀往日的种种好处与情分,她也总不能见死不救,语气中先是惊讶后又急怒。
焚星宇道:“咱们为何要走?”
“你傻呀!不走难道等死?”梦果儿差点急的跳脚,忽然又想到,这厮莫非也有高明的手段?神帝的修为冠绝古今,除了大罗天上那位琨瑶仙师,世间也就属他厉害,他的独子总归不会太差了吧。
焚星宇道:“果儿,你怕我死,便是不怪罪了?”
“谁说的?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你!”梦果儿心道,我近来就是流年不利,认识的人一个比一个奸狡,一个比一个能骗人,一个比一个叫我头昏脑胀伤心难过。
青夏的攻势无比凌厉,这揽月亭倒也够结实,江昙墨不急不躁的负手躲闪,斜眼见那一双男女紧握在一起的手指,冷笑着猛的劈出一掌,掌心中红光乍现,青夏躲闪不及顿时被罩了个严实,挣扎扭动了片刻,竟变化了身形,是一条几丈长的青龙,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下章接着飞醋。(ˇ?ˇ)
谁戏弄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星光灿烂,正好适合捉弄人,于是,果同学又被算计了。后半章换小江的视角,(^o^)/下章给他发福利了。
能叫青夏现出原形,这厮用的定是玄狐神通,这套功法诡异之极,妖神之辈但凡中了,便会法力大失直至难以维持人身,是狐族的一门秘术,他与那仙媚儿可真没少参了功法。
见他纵身一跃,脚踩了那只庞然大物的肩背处,挑眉笑道:“小爷我今夜二指降龙,可真是平生一大快事!”梦果儿虽然有些恼怒,觉得这厮大反常态,行事太过张狂,言语无礼欺人太甚,一想到他的身世来历,又皱眉不语了。
想他有那样的深仇大恨,此刻不杀人实已费了太多心力隐忍吧?
“江兄真是快人快语,这副毫不做作的性子,叫人十分喜欢。”
焚星不急不躁,竟似毫不气恼,梦果儿心道,你若是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心中藏得那些怨恨,看你还喜欢不喜欢!她虽然着急,到底没有脱口喊出真相来,相交了十年的好友不能有事,凭空冒出来的这个无赖师弟又何尝可以有事?
江昙墨冷哼道:“你喜欢我也没用,敢跟我抢女人,小爷我任谁都照打不误!”
梦果儿翻了个白眼,可见对他无语之极,焚星宇莞尔道:“果真是三天不打贼自招!本公子早就料到,八九日里你这厮接连试探了几回,今夜定也会前来捣乱,所以。。。。。。”
“所以怎样?”江昙墨一脸的好奇,却像是故意装作的,梦果儿虽有疑惑,到底为他担心起来,谁知焚星宇却道:“本公子身边向来不缺侍卫,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夜这园中空无一人么?”
“幸亏你有先见之明,不然,小爷我今夜得造多少杀孽?多谢多谢!”江昙墨先是讶然,后是感激,语气却明显是在嘲讽,说完又冷哼道:“虽说你爹厉害,你府上也人多势众,但别以为这样就能抱得美人归,更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一顿打,小爷我不吃这一套!”
梦果儿听得瞠目结舌,依照这厮的心智,行事该当有条理章法,也该有深切稳妥的算计,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吧?他装的也太像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倨傲张狂傲慢不羁之人!当日初见的时候,不也是被他这般装模作样耍了个够?平素里也没少受了焚星宇的戏弄,她忽然间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两个聪明绝顶的男子凑到一起,到底会是谁戏弄了谁呢?
焚星宇笑道:“江兄,你这样好勇斗狠,可真不似仙道中人。”
“你有幸了,小爷我刚刚入了仙道,顶多打得你跪地求饶,不至于一命呜呼了。”
焚星宇越发的忍俊不禁,道:“你这厮,还是个好逞口舌之利的。”
江昙墨挑眉哼道:“谁说的?小爷我手上的功夫可比嘴皮子厉害多了!”
焚星宇道:“本公子最爱以酒会友,不如,咱们先饮上一杯?”
江昙墨道:“甚好甚好,且容你壮一壮胆子,我也正口渴着,喝完了再打也不迟。”说完指点间解了那玄狐神通,与焚星宇对面坐在桌旁,一人执壶一人奉杯,你来我往果真喝起酒来,片刻之间便饮下了三杯。
青夏脸色铁青,咬牙爬起身来,听主子一声吩咐,也只得恨恨的跃下揽月亭去取酒,不一会儿回来带了十几名美婢,奉了各色佳酿侯在亭下。
于是,被晾在一旁的梦果儿傻眼了,那两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品评完满桌的菜肴点心,还不忘论遍世间的美食,然后开始说酒,再然后又说及各自的为人处事,最后还扯到了仙凡六届,总之是东拉西扯乱七八糟纷乱之极,她若是不知道,还当是一对至交好友在把酒交心诉衷肠呢。
她原来只觉得,江昙墨是个无赖做作的讨厌之人,此刻却忽然觉得,这厮若肯正经一些,言谈果真不乏风度与见地,而焚星宇的为人素来豪爽,今夜虽受了连番耻笑,竟还能与人含笑把酒,也真是修养极好。
两人都是风流俊逸的样貌,时而豪气干云,时而嬉笑怒骂,时而妙语连珠,时而唇枪舌剑,神情百变仪态万千,这一时之间她竟看的呆了。之前明明剑拔弩张的要动手,怎么一沾了个酒字就似化干戈为玉帛了,他们莫不是都疯了?
一人说,酒里包容天下,融愁化忧,酒中惯言冷暖,笑对风霜,饮酒能见人风度,还本书由。提供下载能助人兴致,能助聪明人成事,能叫迷茫者放纵,成功的人借酒助乐,失败的人借酒浇愁,强者酒酿豪情,弱者借酒壮胆。
另一人说,医家以酒佐药,诗人以酒酿诗,仙人把酒论道,别要饮,聚要饮,喜要饮,悲要饮,闲要饮,忙要饮,古来贤者,又有几人不好酒?喝酒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世人如不爱酒,那可就大失情趣了。
酒这东西,竟有这么多神奇的功效么?
梦果儿抱着那颗绝世宝珠,凑到桌旁一看,居然共有三副杯盏,焚星语那厮果真早就算计好了,看那两人喝的尽兴,她也不免跃跃欲试了,满桌的酒坛子高矮大小各异,听说也各有不同的讲究,到底该选哪一坛呢?
焚星宇道:“果儿,你是女子,不能喝酒。”
江昙墨却道:“谁说的?小爷我看上的人,怎么能不会喝酒?来,你就喝这一盅!”
这厮的话总是叫人手痒到想揍人,梦果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量着被推在面前的那只琉璃盏,好像自始至终都摆在当中,没被打开过,盛放的器皿这么精致华贵,里面盛的会是什么好酒?她疑惑的揭开盖子,顿时闻到一股浓郁又熟悉的香气。
“这是?”怎么好像有股桂花的香气?
江昙墨道:“这是人家特意为你凝的桂花露,你赶紧的喝了。”
“啊?什么时候又去凝的?”
梦果儿心道,又不是你凝的,干嘛这么用心催我?这厮果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