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情之偷心趁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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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情之偷心趁年少-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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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琪随他静默了许久,久到将竭力压抑不去想的往事俱都想过几遍,言行举止一幕幕如在眼前亲历,自相见的第一眼时起,想他做过的一切当年看来癫狂痴傻如今却觉得情痴入骨的事情。

直想到那个伤人至深也伤己至深的夜晚,殷红的鲜血,深渊般空洞的眼眶,癫狂的人,破碎的心,决绝的话语,字字伤神蚀骨,纵使想了许多种方法去忘记,到头来竟不曾忘记分毫,反倒将他融神入骨,也将当年的自己恨之入骨,纵能用一百年修成坚如磐石的心智,竟敌不过他在身边这样静静一站。

她终忍不住睁眼望去,这人,怎么竟清减如斯?那双波光潋滟神采飞扬的眸子再也不见,不会再用深情的,邪魅的,狡黠的,清冷的,甚至狠厉的眼神看人,只有一抹黑绫挡住伤处的狰狞,看来却更加刺眼也更加刺心,直要叫人忍不住落泪,也叫人忍不住要扑过去忏悔。

“仙道。。。。。。可成?”又过了良久,六无君终问了一句,语气轻如羽毛,听来却重如山利如剑,撼人心扉刺人肺腑,不提玉蝉,不问遁世的去向,也不问出世的因由,旁的过去的人事不过多余,只短短四个字,确是含着太多的深意。

那夜分明是那般惨烈决然的情景,如今乍然再见,他竟没有嗤笑讥讽,没有质问去处,只柔声问这一句么?有这一问便似还有在意,有在意便似还守着当年的约定,守约便似守情,既守情,纵有怨恨难平,若肯将真心奉上,可还能换来当初那般情痴入骨的对待?

风琪顿时泪如泉涌,不敢举手去拭,无声中强抑了片刻,这才颤声应道:“虽余两月,想必难成。”话中的两月可就是那十年之约了,她自然不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如今也不是当年那样轻狂难抑的性子,不想矫揉做作,只想随心随性秉持一个真字,既勘不破情丝,随它堕落了又有何妨?

六无君静默了许久,又道:“物是人非,你要小心。”

这话已不是之前的平淡无波,反而带着些压抑的关切,也许他还怪着怨着恨着不肯原谅,也许真当她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虽有几分未尽的留恋却已不值得再付出什么,风琪心神俱颤不敢应声,生怕一开口便是毫无尊严的祈求。

她自也有一副骄傲的性子,容不得他冷语拒绝半个字,但在当年,他的骄傲何尝没有一次次被她踩在脚下?那时候她还小,可以把懵懂无知当做理由,如今懂了可还来得及挽救么?

“我有事,叫两个孩儿随你几日。”

风琪方要细问,六无君已瞬间冲出水域,她愣了刹那方才想起去追,急急出了洞府却顿时被一双小人儿抱住了双腿,眨眼间他已走没了踪影,追之不及。

江小星和江心月嘴里齐齐喊着娘亲,哇哇哭的泪人一般,风琪红着脸手足无措了半晌,想要拉两人起来,他们却死活不肯,只一迭连声的叫着,她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支吾着应了一声,两个小家伙这才起身,脸上泪痕未干,表情却是喜滋滋的。

“娘亲,您这十年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何才肯回来?”

“笨,人都回来了,问这没用的干嘛?”

“娘亲,您怎么哭了?爹方才是不是动手打您了?”

“笨,娘亲分明是喜极而泣。”

“娘亲,您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上红的厉害?”

“笨,呃。。。。。。娘亲,您真的生病了?”

被这两个小家伙一人紧抱住一条手臂连番说道,一会儿擦眼泪,一会儿摸额头,风琪面红耳赤完全插不上半句嘴,这是个什么情况?何故从天而降了一双儿女,她这被叫做娘亲的竟然不知?她差点儿撂下两人落荒而逃,好在江心月又举着一物道:“娘亲,玉蝉师兄受伤了,您看看严重不严重?”

风琪拈过那只翠玉蝉来,顿时了然了,整了整颜色,将手一点,在上面注入一道法力,帮他恢复了人身,见他的脸色并不太好,捏过脉象后不由斥了几句:“不叫你出去免得被他误伤,怎的这么不听话?”

玉蝉虽伤的极重,却似很高兴的,躬身道:“师父,弟子是自己凑上前去挨打的,所以心中全不怪那位。。。。。。师叔。”风琪皱眉道:“你何故如此?”

玉蝉道:“呃。。。。。。弟子与人打赌,赌您同师叔谁先耐不住性子,未赢便先逼这位江小师弟认输了,那几间竹屋便是他搭建起来的,您不是说不叫弟子欺负他么,既已欺负了弟子怕您怪罪,所以就只能想个办法逼那位师叔自己闯进来了。”

江小星瞠目讶然,这厮为了赢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风琪也不问他用的什么办法,皱眉道:“竟有心算计旁人,我看你分明闲的很,伤势也无甚大碍,待会儿服过丹药,就陪你两位师弟师妹玩耍吧。”

见她逃命一般回到水潭下面,玉蝉顿时愁眉苦脸了,师父啊师父,您不带这么恩将仇报的吧?虽有无奈也只得照办,扭头看那一双小儿女齐齐瞪大双眼,江小星装无辜,江心月装可怜,他又故作狰狞道:“来来来,师兄我先给你们立几条规矩。。。。。。谁敢不从,我就罚!” 

作者有话要说:俺儿子清减了不少,当奶爸不容易啊。

话说,看来还是要虐才有冒泡的啊,一不虐了就都霸王,连个提意见的都没有,俺儿子和俺闺女还崩不崩了?

一双儿女

风琪打坐了几个时辰方才静下心来,整顿颜色出了洞府一看,那两个定然磨人不浅的小家伙已睡着了,玉蝉不但给他们分别收拾了一间屋子,竟还置办来不少吃喝玩乐的好物事,摆的屋中到处都是,看架势真打算叫他们常住一样。

“师父,您看看还差些什么,弟子明日再去置办。”

玉蝉躬身一问,风琪正逐样看着满屋的东西出神,闻言道:“不必,辛苦你了。”

曾几何时,她也兴高采烈的摆弄过这些俗物,眨眼间竟已长大了,旁人只过了十年,她却已过了百年,百年也不过弹指一瞬,身边虽只有玉蝉一人,倒也没觉得太过孤单,只是这两个得来莫名的孩子,他们自己可不会乱认娘亲,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蝉道:“师父,要弟子再去魔界打探消息么?”

风琪道:“不必,我已心中有数,你快去歇息着吧。”

她的表情自然了很多,再没有白日的尴尬之态,想必已有心接受这两个孩子,听了这句十分关切之语,玉蝉无比恭顺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竟又道:“师父,弟子已明白了,您当初会选中弟子来度化,其实多是为了了解魔道细处,将来才好度化那位师叔,是不是?”

风琪怔然不语,他又道:“纵使知道做了旁人的替身,弟子也全不怪师父分毫,您那百年的劳心劳神总归不是白费的,桩桩件件弟子都铭感在心,无论何时也不会忘记教诲。”

“玉蝉,你。。。。。。”

“弟子与那位师叔虽都是魔道中人,却定然有着云泥之别,他或许早晚要做魔界之主,您能度化弟子,只怕不能度他,不但不能度他,到最后怕也不能守己,这仙魔两道,总归是水火难容的。”

风琪敛眉静了片刻,道:“他自然是个有道之人,我再修炼几百年也远不及他。”至于那度化二字,她虽有过这种想法,却早就放弃了,师父都不曾有此打算,何况是她?也许她会深刻了解魔道细处,只是期望能找到一条恰当的路,一条能与他融洽共处下去的路。

玉蝉摇头叹道:“欲度人先度己,想来无关道行深浅,只是您的心结难解。”

“心结?”

“弟子可不是白活了几千载,惯能知一分而窥全局。”

“看来你真猜到了几分。”

“弟子日间帮您试探过,差点没被那位师叔一掌拍死,他真好大的妒火。。。。。。”

“妒火?”

“有嫉妒自是有情,只似被一股傲气压制,又不知您如今的心思,所以才会踟蹰不前。”

“你对他说了什么?”

“呃。。。。。。弟子虽胡言乱语了,可都是一片好意。”

“。。。。。。劳你费神了。”

“师父,您知道弟子最喜欢您什么?首先就是这一个真字,您从来都不会在弟子面前隐瞒心绪,喜怒哀乐一眼便可以看得通透,叫弟子敬畏的同时又倍感亲切,其次是一个执字,仙道中人本该竭力破执,许是因为弟子身出魔道,所以才会喜欢到如今,也正是因为您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弟子才能修成如今的心境。”

风琪定定看了他片刻,冷眼笑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呃。。。。。。弟子没什么意思,就是多嘴僭越了几句。”玉蝉讪笑一声,迅即走没了踪影,却还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嘀咕之语:“难以破执,又难以守真,我可不敢笑话半个字。。。。。。”

这厮挑了话头却不说出后半部分,可见在心中存了取笑之意,风琪怔了片刻,想到不能破执全是因为那人,不由坐到床侧低头去看,一双小儿女睡得极沉,手里还各拈着样玩物,竟被施了安睡的术法,定是玉蝉嫌他们太过磨人难照看,所以才一时偷懒使了点小手段。

她将两人逐一都细细打量,越看越是喜欢,却也因这一模一样的容颜想到他们的爹来,江心月稚态天真,心性单纯不曾开窍,江小星却是处处透着狡黠,像极了当年初见时的那人,但他们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风琪呆坐了半晌,终忍不住运起功法,动了额上那枚从未用过的天眼,法力所及一道金光罩下,一双小人儿顿时回复了先天本相,竟是两半一般大小华彩闪烁的银鳞,她怔怔的一手捻起一半来合在一起,正是自她身上揭去的那片避水鳞。

什么时候那人竟做了这样的大事!南溟夫人又怎么肯帮他施法?她怔了许久,明明该怪罪他的欺瞒,心中却偏偏窃喜居多,这一双小儿女虽然得来怪异,但身上流着他的血,他便似二人的爹,用了她的鳞,她便似二人的娘,果真没叫错的。

从未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竟也有了一双儿女,好生诡异,但爹和娘其实真是两个不俗的称呼,极其美妙的同时也含着极其深重的责任,风琪将两个小人儿回复原貌,帮他们掩好被子,又解了那道帮助安睡的术法,就那么在床边守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的心事。

第二日天方明时,江心月醒来一望见她,起身似想扑过来却又顿住了,原本兴冲冲喜滋滋的,眨眼间就满脸委屈泫然若泣,嘟着嘴道:“娘亲昨日只顾着练功,都不肯陪月儿玩耍,是不是不喜欢月儿?”

“月儿乖巧又可爱,娘亲怎会不喜欢?”风琪拉她起身,又笑道:“娘亲已想了很多种好玩的事情,今日便一样一样陪你做,好不好?”

“真的吗?”江心月一脸怀疑。

“自然是真的,你肚子饿不饿?”

“从前夜到现在只吃了一顿晚饭,月儿快要饿死了。。。。。。”

“那你先去洗漱,待会儿娘亲带你去人间吃饭。”

“啊?太好了!”江心月立马破涕为笑,一溜烟的出门去,却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臭小星,你怎么还不起来?”被她一把掀了被子,江小星这才坐起身来,郁郁的唤了一声娘亲。

这小鬼头虽然有些修为,却被伤到了脏腑,疲累之下竟也睡了个好觉,只是不时的踢被子,这一夜也不知帮他掩了几次,他早就醒了却躺着不肯动弹,莫非身有不适?风琪再次仔细为他摸过脉象后这才舒展开眉头,见他直着双眼紧盯着自己看,又不免失笑。

“怎么,娘亲莫非仪容不整?”

“呃。。。。。。小星在想,爹若是也能看见娘亲,那该多好。”江小星竟轻叹了一声,忧虑不似作假,风琪愕然,江心月道:“娘亲,爹的眼睛还在不在您这里?若在,帮他装回去可还能看见?”

江小星道:“你当这是下巴,掉了装回去还可继续使用?”

江心月皱眉道:“这么说,爹岂不是永远看不到娘亲了?”

“那又怎样?娘亲又不会嫌他看不见。”

“可是,爹走的那么急,不是因为这个么?唔。。。。。。”

“娘亲,爹现在虽然看不见您,心里面定还记着您的模样,不妨事的。”

听两个小人儿说了这几句话,一个似无心一个却似有意,风琪一时间怔然无语,片刻后回神,江小星早拖着妹妹一溜烟闪了出去,她又静坐了许久,直到两人都一脸乖巧的回来,后面还跟着神色冷峻的玉蝉,这才回复常态笑着起身。

“玉蝉,把你前日在谷中找到的银两统统取来。”

“弟子早就备好了。”

“你伤势未愈,且在谷中休息吧。”

风琪带着那一包约莫十几两银子,化作一位样貌普通的素衣妇人,一手拉着一个孩儿径直出谷,一行三人去到人间的蜀地,先享用了一顿丰盛美味的饭食,又尝了一大堆零嘴小吃,还看过许多种民间杂耍。

江心月平素多呆在谈芷山上,可真从未到过人间,简直要玩疯了一样,江小星却是偷偷来过不少次,也便没那么太大的兴趣,但凡事都被她拖着不撒手,虽有烦郁之语到底半点都没拂逆了她。

直玩了一整日,将银两花了大半,江心月的仙霞兜中盛了不下几十种玩物,傍晚时分回到仙谷,谷中竟来了两位故人,正是妙妙与雪影,二人情投意合不分彼此,早由师父操办了婚事,夫妇两个不知去哪里游玩了几年,烦了累了这才记起来看望小师妹。

密友重逢,风琪自然十分高兴,打发玉蝉出谷买了几坛好酒,众人在那株巨大的藤树下面笑谈了大半夜的闲话,江心月日间玩得疲累无比,早就睡下了,玉蝉半路借故回房,顺便拉走了一脸古怪的江小星。

“那厮也真够可恶,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住了自己捣鼓,全没把你放在眼里。”提及那一双小儿女的由来,雪影不免气恼,妙妙不做只言片语,既然与主人心意相通,他自然能知道些旁人无法揣测的心绪。

风琪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她抱怨了几句,只道:“既已活了,总不能不管。” 

“月儿甚好,小星却是同那厮一样,一身的妖邪之气,你打算怎么管?”

“我连玉蝉都能度化,何况是个入魔不深的小鬼?”

“依我看,你连他爹一起度化了吧,省得纠结成这样。”风琪无语,若真同说起来这么简单可就好了,雪影忽然又凑近了低声问道:“果儿,你偷偷跟我说,当年你跟他到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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