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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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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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开始放下吊桶打水时,未留意右方不远处的一丛老梅树下,贴地伏着一个人。

她拉上吊桶,放在井栏上,先喝个够。本想离开,但又心中一动,提着水桶转回大殿,将水桶放下说:“喝水的就来,想不到这小小寺院中,居然有如此甘美的井泉哩!”

江汉屠夫性情直爽,不假思索地走近,端起水桶仰面狂饮,久久方放下说:“谢谢你,老太婆。”

魔扇书生站在和尚尸体前,仔细地打量尸体,剑眉一挑,扭头叫道:“和尚像是中毒,你们喝的水……”

魔扇书生久走江湖,见多识广胆大心细,在江湖道上声誉甚隆,死去甚久的尸体,死因仍难逃他的神目,他警觉地叫出水可能有问题。

话未完,“砰”一声响,千手婆婆突然摔倒在地。

江汉屠夫大骇,赶忙在殿角坐下,从百宝囊中取出一颗丹丸,急急吞下腹中,盘膝而坐静候变化。

魔扇书生脸色一变,奔近千手婆婆身旁,伸手拨开老太婆的眼皮,叫道:“好利害!瞳孔已经放大,没有救了。”

人影乍现,香风入鼻,杨彩鸾从偏殿掠出,急问道:“前辈怎么了?”

魔扇书生摇头苦笑道:“有人在井水中放了毒,千手婆婆死得太冤。”

“哎呀!”杨彩鸾惊叫,蹲下急把老太婆的脉门。

魔扇书生冷笑道:“即使有脉,也无可救药了,眼已散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除非立即获得独门解药。”

杨彩鸾颓然放手,站起惨笑道:“她……她果真要……要死了。”

魔扇书生解下老太婆的包头,掩盖住她的脸说:“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死了也好。”

杨彩鸾突然问:“前辈,你死不死?”

“谁也逃不过这一关。”魔扇书生伸直腰说。

“你就死吧。”杨彩鸾说,彩袖一挥。

一团彩雾向魔扇书生涌去,相距不足三尺,再高明的人,在骤不及防之下,也难逃大劫。

魔扇书生刚说完一句话,本能地、不自觉地吸气,恰好吸入一些彩雾。他总算机警立即屏住呼吸,飞退八尺脸色大变道:“你是淫妖大乔痴鸾。”

杨彩鸾远飘两丈外,娇媚地笑道:“你知道也好。”

“你……”

“怎样?你也想与本姑娘亲近么?”

魔扇书生身形一晃,蹒跚举步向殿外退。

杨彩鸾远远地跟进,笑道:“我知道你在用内功迫毒,可是,任何深厚的内功,也迫不出本姑娘的奇毒彩雾,你还能支持片刻。你是我所遇见的人中,支持得最久的人,其他的人入鼻即倒,你可说是高手中的高手。”

“砰”一声响,魔扇书生突然仰面便倒。

杨彩鸾一声轻笑,止笑说:“姓辛的,你少在本姑娘面前用诡计,诈死毫无处用,本姑娘不会上当的,我认为你仍可支持片刻。”

殿门人影倏现,纪少堡主兴奋地抢向魔扇书生,叫道:“我宰了他……”

“不可!”杨彩鸾急叫。

纪少堡主想退,已来不及了。魔扇书生一蹦而起,折扇倏张,银光刺目,向纪少堡主拍去。

生死关头,救星乍现,殿门跟踪抢入一个老和尚,大红袈裟耀目,一把抓住纪少堡主的衣领信手一抛。

罡风乍起,声如殷雷。

“砰!”纪少堡主跌出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仍感到扇上所发的潜劲,把右半身迫得发麻气血一阵翻腾,不由高叫“救命。”

杨彩鸾大吃一惊,脱口叫:“八指头陀!”

八指头陀双手的食指皆被砍掉了,所以叫八指头陀,贼头陀怪眼一翻,桀桀怪笑道:“丫头,你也认识和尚我,很好,很好。”

“大师与江汉人屠约会么?”

“不错,死约会。”

“他已被晚辈制住了。”

“知道,我亲眼看到你在厨下的水缸与后院的水井下毒。”

“大师……”

“佛爷我早就来了,怕法华寺的同道走漏消息,因此把全寺的同道全毒死了。”

“大师真是大英雄大丈夫。”杨彩鸾由衷地赞道。

八指头陀桀桀狂笑,笑完说:“丫头的嘴好甜,但佛爷喜欢听。这里的事已了,佛爷乐得置身事外,你们是杀他们的凶手,日后得小心他们的朋友报复。”

“咦!大师……”

“佛爷善用毒,你用毒也不差,冲同道份上,佛爷将今天的事秘而不宣。日后,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八指头陀怪笑着说,一双怪眼不住在杨彩鸾的身上转,笑得暧昧,目光在她的脸蛋、高耸的酥胸、下身等各部份停留得最久。

她阅人多矣!八指头陀的目光中,看到了欲火与得意的淫念。如在以往,她求之不得哩!但今天,她的心已完全被纪少堡主牢牢绾住,已容不下这狰狞、阴险、老得快进棺材的肮脏头陀。

“希望大师言而有信。”她平静地说,厌恶之感不敢现于词色。

八指头陀桀桀笑,向殿外走,一面说:“佛爷还有件小事待办,等会儿再来。”

声落,已跨出殿去了。

纪少堡主一面活动筋骨,一面悚然地说:“彩鸾,我们快离开此地。”

“就走?”她问。

“就走,马上走,等贼头陀回来后,想走也不走不成了,我不能把你往贼头陀怀里送。”

杨彩鸾乐不可支,媚笑道:“看来,冤家你倒还有良心,舍不得我,我在你心中仍然占有一席地呢?”

“少废话了,快走。”

“这些人……”

“我把他们全丢下井去。”

“带走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两人刚将中毒的人拖起,突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天狂笑声。

纪少堡主脸色一变,丢下拖起的人惶然道:“不好,是贼和尚,他快回来了,咱们必须抢先一步离开。”

两人带了心兰,从庙后溜之大吉,落荒而逃。

八指头陀离开了法华寺,沿小径向五里外的小镇赶。

经过纪少堡主遗留下来的大车,粗眉一扬,说:“车留在路上,碍眼得很,回头得叫那纪小辈把车弄走。”

重新举步,却看到里外大踏步迎面来了一个佩剑的青衣高大汉子,他粗眉一挑,哼了一声道:“大概是助拳人赶来了,收拾一个算一个。好小子,宰了你再说。”

双方对进,渐来渐近。

贼头陀披了大红袈裟,如不是树木挡住视线,七八里外也可看到,红色最为明显,极易吸引视线,所以来人早就发现了他。

双方在茅草坡前碰头,相距丈外,双方不约而同止步,你看我看你,虎视眈眈,对方年轻气盛,忍不住首先发话:“大和尚,你好。”

“小子无礼。”头陀阴森森地说。

“对你这种带了鬼头刀,满脸横肉不像善类的和尚问好,已经够客气了。”

“哼!你是江汉屠夫请来助拳的人么?”

“江汉屠夫?在下只闻其名,素昧平生。”

“你想否认?有何诡谋?”

“在下不懂你的话。”

“那么,佛爷先慈悲你。”头陀跃然欲动地说。

“且慢!”

“你等什么?”

“想问清楚再说。”

“佛爷不跟你啰嗦。”

“并不啰嗦,三言两语交代清楚。”

“这……好,你说。”

“在下有事请教。”

“你最好问问该怎样死,江汉屠夫已经死了。”

“在下要问的是前面那部弃车,车上的人躲到何处去了?”

“你问弃车的人有何用意?”

“车上原有一男两女,车是从虞城的小村购下的,不久前在后面的小镇分道,岔入这条路上来,可能就是前面那部车,这条路不通车辆。”

“你问……”

“男的是纪家的堡的少堡主,两个女的千娇百媚……”

“你认识他们也没有用,佛爷同样不饶你。”

“这是说,你见过他们?”

“不错……”

“他们目下在何处?”

“你不必问了,反正你活不成……”

“在下为何活不成?”

“因为佛爷要宰你。”

“如果你宰不了我,是否将纪少堡主的下落说出?”

“哈哈哈哈……”头陀仰天狂笑,声如殷雷震耳欲聋。

青年人不在乎,不受笑声震撼,沉静地问:“你笑什么?”

“哈哈!笑人不知死活。你年纪轻轻,修为有限得很。佛爷横行江湖四十年,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你小子居然说佛爷宰不了你,还要佛爷向你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岂不可笑?”

“在下认为并不可笑。这么说来,你和尚定然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人物了,请教。”

“江湖朋友,如不认识我八指头陀,那就不要在江湖鬼混了,安份些,回家抱老婆孩子种庄稼。”

“在下就不认识你。”

“这表示你嫩得很,你在江湖鬼混可有名号?”

“有名,没有号。”

“是不错,嫩得很。报上名来,佛爷好替你招魂,你可以在阎王面前告我佛爷一状。”

“报名就报名,在下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八指头陀一怔,意似不信地问:“你就是柏青山?是冒充的吧?”

“如假包换,在下是货真价实的柏青山。”

“佛爷不信。”

“信不信由你,这样吧,在下让你在胸腹上拍三掌,听说你的掌力可以裂石开碑,敢不敢一试?”柏青山拍拍腹部问。

八指头陀勃然大怒,一声怒叱,愤怒地踏前两步,一掌向柏青山的胸口劈去,潜劲山涌,力道千钧。

“噗!”一掌击实。

八指头陀疾退四步,讶然叫:“你……你练了九阴真气?”

“还有两掌。”柏青山淡淡笑着说。

八指头陀疑惑地打量着他,见他一不运气,二不行功,三不屏息,不由心头大感震骇。但不死心,双掌一提,气涌丹田,力贯双掌,大喝一声,抢近双掌连环发出,凶猛地击向他的胸口正下方骼骨与胁肋。

“噗噗!”两掌击实,但反震力极为猛烈,罡风四逸,劲气八方消散。

八指头陀飞退丈外,脸上一阵青,双臂无力地下垂,惊怖地叫:“你……你练是的……是什么功?不……不是九阴真气……”

柏青山拍拍胸口,平静地说:“该你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了,说!”

八指头陀哼了一声道:“小子,佛爷……”

“你如果不说,还给在下三掌,欠债还钱,对不?”

“你……”

“你愿还债呢,抑或是说出纪少堡主的下落?”

八指头陀怎敢还债?女色固然值得一争,但要付出老命的事,不争也罢,忍痛道:“佛爷曾见到纪少堡主,与两个自称是他的堂妹,善用毒的美丽少女……”

“他们目下……”

“在前面那座法华寺中。”

“谢谢。”柏青山匆匆地说,向法华寺飞掠,势如电射星飞,好快。

八指头陀脸色大变,抽口凉气自语道:“这小辈小小年纪,出道不到一年,便获得如许成就,真才实学确是惊人,假以时日,等他江湖阅历够了,咱们这些人就不用混啦!哼!好小子,你不死,江湖将永无宁日,咱们拼了。”

头陀一念之差,终于惹来杀身之祸,丢下要办的事,回头径奔法华寺,正应了一句话:生死有命。

假如头陀见机一走了之,岂不是太平无事了?

柏青山晚来一步,抢入大殿,只看到四周发僵的身躯,遍搜全寺,不见活的人,后面的禅房却有十余具僵了的僧侣尸体。

他心中大急,却又无可奈何。

柏青山回到大殿时,他想:“那恶贼在此地行凶,我必须找个活口来问问。”

他发觉盘坐在壁下的江汉人屠并未断气,仍在作生死挣扎。

中毒不太深的魔扇书生,仍有游丝似的一口气在。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颗丹丸,强纳入两人口中,静观其变。

千手婆婆的尸体已僵,回天乏术了。

久久,第一个醒来的是江汉屠夫,上吐下泻排出大堆污积脏物,狼狈万分。

魔扇书生也醒来了,同样狼狈。

两人都委顿衰弱,好像是个久病不愈的人,看气色,他们像是突然衰老了十年,英风豪华消失殆尽。

江汉屠夫无力站起,有气无力地问:“是阁下救了我么?”

“是的,你曾在鬼门关徘徊了许久。”柏青山沉静地说,坐在拜台上神态安祥。

“你有解药?”

“有。”

“那……你定是那泼妇的党羽了。”江汉屠夫不安地说。

“正相反,在下与那泼妇是死对头。”

“但你……你有她的解药……”

“那鬼女人有一位女伴……”

“对,叫小乔孤凤。”

“在下制住了小乔孤凤,夺了她的解毒药。大乔痴鸾的彩雾毒性剧烈,小乔孤凤的香风则是迷魂药物并无毒性,但小乔怀有大乔的彩雾解毒药,以防不测。两位命不该绝,在下恰好赶来此地。”

魔扇书生已经挺身坐好,脸色苍白,苦笑道:“惭愧,阴沟里翻船,咱们栽得好惨,罢了!老弟台,大德不言谢,容图后报,在下辛啸天……”

柏青山指着遗落在不远处的阴阳魔扇道:“尊驾定然是魔扇书生辛前辈了,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老弟台尊姓大名,能否见告?”

“在下柏青山。”

“咦!你这么年轻?江湖道上,将老弟说成金刚般的铁人,人言人殊,委实可笑。”

江汉屠夫叹口气,无限感慨地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虚,在下罗坤,匪号称江汉屠夫。”

“久仰久仰。”柏青山客气地说。

“再生之德,恩比天高,罗某……”

“在下不是施恩望报的人,只想请两位说出那三位男女的下落。”

江汉屠夫刚牙挫得格吱吱地响,咬牙切齿道:“他们本待将我们丢下井中,以为咱们已经死了,但突听到传来一阵怪笑声,认为八指头陀即将返回,因此匆匆逃掉了,从寺后逃走的。”

“他们没说到何处去?”

“没听他们说过。”

“好,谢谢。哦!另一位女郎怎样了?”

“纪小畜生说是他的另一名堂妹,病得不轻,高烧昏迷,相当危险。”

柏青山脸色大变,切齿道:“她如有三长两短,纪家堡将血流成河,尸堆成山。请两位传信江湖,纪少堡主如不将费姑娘毛发无伤地释放,纪家将被杀得鸡犬不留。”

魔扇书主恨声道:“信息不久便可传出,但在下必须去找那妖妇算帐,即使她逃上天,在下也要从灵霄殿里把她揪出来。”

“一切谢谢,在下先走一步了。”柏青山抱拳告辞说,向后殿举步。

踏入后殿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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