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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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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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吸血无常的右腕骨碎皮不伤,手失去了作用。

几乎在同一瞬间,柏青山“呸!”一声喷出一口淤血,正中吸血无常的眉心,淤血直透脑骨的内部。

“嘭”一声大震,吸血无常的尸体掼翻在地。

柏青山扶住了费姑娘,柔声道:“退回去,谢谢你。”

姑娘脸色苍白,浑身软绵绵地垂泪道:“青山,你……你……”

“我很好,坐下。”他将姑娘扶至墙下坐好,拾起雷琴盘膝坐下,置琴于膝,舌绽春雷大喝道:“住手!”

“叮咚”两声弦响,突然人影倏止。

所有的人,皆停手发呆。

“退!”他再沉喝,琴声再起。

所有的人如受催眠,一步步向后退,眼中有茫然的表情,似是不由自主。

伏龙太岁四个人,也茫然直视向后退,呼吸急迫,大汗如雨。

退,退抵院墙,“砰砰嘭”数声闷响,背部撞在墙上,震得倒了三个人,只有伏龙太岁能稳住身躯,也向前一颠,幸未倒下。

四人如被雷殛,神智倏然恢复。

“咦!”大漠瘟神吃惊地叫,狼狈地爬起满脸惊疑,不知所措。

“快坐下调息,但不可行功抗拒琴音。”柏青山叱喝。

一名校尉正想发话,伏龙太岁赶忙低叫道:“快坐下依言调息,不必多问。”

其他的人包括功力最了得,修为最深厚,自以为不为外力魔音所撼惑的华严和尚在内,三十余人神情木然地向外退,三丈、四丈、五丈……

琴音倏止,万籁无声。

众人如同大梦初醒,神智一清。

第一个溜走的是如意神尼,第二第三是落日岭双雄。

柏青山神色肃穆,平静地注视着大和尚华严知客。

大和尚吃惊地注视着他,意似不信地再看看他膝上的奇异雷琴,久久,方沉声问道:“你是琴魔?”

“在下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咦!柏青山?你……你是管了太极门家务事的那位柏青山?”

“正是区区。”

和尚一手掩住心坎,念了一声佛号,向前迈步迫进。

一阵弦声随指而起,疾风迅雷般君临宇宙。

大和尚仍向前迫进,口中不住念着佛号,但只进了五六步,身形开始晃动,佛号声渐低,终于几不可闻,人亦砰然坐倒,浑身在抽搐,大汗如雨,脸色死灰。

琴声倏止,风雷声似乎仍在天宇下震鸣。

片刻,大和尚停止抽搐,张开无神的怪眼,悚然地叫道:“老衲是玄清道友的知交。”

玄清老道修真东天目洞灵观,是太极门禹鸣远的师叔。

这老道在山东与柏青山结交,柏青山替老道化解太极门的家务恩怨,情义仍在。大和尚说出这句话,讨饶的用意极为明显。

柏青山的目光移向伏龙太岁,答道:“和尚,在下不管,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在下无权发落你。”

伏龙太岁很够朋友,沉声道:“你能负责管教你那两位师侄么?”

大和尚扭头一看,不见了落日岭双雄,气得一声怒啸,一蹦而起,大骂道:“这两个畜生贪生怕死溜掉了。”

“不错,他们溜掉了。”

“贫僧要剥他们的皮……”

“那么,你可以走了。”

大和尚大踏步而走,走了五六步扭头道:“贫僧不管杭州的事了,但阴风客范庄主贫僧无能为力。”

伏龙太岁淡淡一笑,大声道:“不出半月,南京将有上命至杭,右参政解京候审在所难免,他那位内弟难保自解。沿途行刺的事,在下负责疏通代为首解,是否侥免,看你们的造化了。”

大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垂头丧气地踉跄而去。

爪牙们像丧家之犬,一哄而散。

………………………………………………









第十五章 心园遭劫

船发皂林镇,但已不是先前的客船,而是另雇的小舟,轻快地顺流而下嘉兴。

伏龙太岁一群人已经走陆路到斗门镇去。

舟中只有柏青山与费姑娘主婢三女,颇为清净。

费心兰伤势不轻,但柏青山有得自紫极道人的疗伤圣药九还丹,已能控制伤势。姑娘一直就不曾发烧,已不用担心了。

患难见交情,两人在生死关头互相维护,不惜舍身保护对方,彼此息息相关,情义将两人的心拉近了。

女孩子感情丰富,费心兰自己明白,她已陷入爱河了,她这颗心已经赤裸裸地献给她的爱侣了。

她感到奇怪,柏青山为何在与阴风客紫云庄主全力一击后,为何会陷入那种可怕的绝望境地呢?

难道紫云庄主的阴风掌,真有那么歹毒么?

她向柏青山提出疑问,但柏青山支晤以对,并未详加解释,她也就不好多问。

她在船上养伤,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不感痛苦孤单的一次养伤,不但不感孤单痛苦,相反地却满怀欣喜与兴奋。

因为有柏青山陪伴着她,柏青山是第一个进入她心坎的人,也是她情愿付出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船过斗门,至嘉兴府西门的西水驿只有二十里,伏龙太岁的官船,已经走了。

柏青山反而显得落寞,意兴阑珊。病发情形一次比一次严重,他知道,他在世时日已无多了,不久于人世的念头常纠缠着他,尽管他求生的欲望依然强烈,但总不能完全将生死大事置诸于脑后。

这次如果不是费心兰以雷琴奏出瑶台春早,及时替他诱起生机,结果难以逆料,也许死于病发,也许死于众魔围攻,谁知道呢?日后……

他不想日后了,听天由命劫。

他必须去找灰衣使者,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打算送费姑娘返家后,赶赴太湖安阳山龙湫池。

运河经西水驿,称为西漕河,下游分为三支,东流一支,贯府城东出称为市河。北流一支是运河主水道,东北出杉青关至王江泾,西出一支,汇为鸳鸯湖。

府城南郊,有两座大湖,其实水道相连,只算一座湖而已。

两座湖一是鸳鸯湖,也叫南湖,距城三里左右,广一百二十顷。东面,是马场湖,也称东湖或彪湖。

东湖属嘉兴县,南湖属秀水县,不相隶属。

南湖上游的三里地,运河经过三塔湾,湾内便是白龙潭。古老相传,白龙穴于潭中,风涛时起,因此建三座塔于潭畔镇之,所以称为三塔湾。

湾底有一座小村镇,叫三塔镇,镇上颇有名气的景德寺,也是三塔的所在地,因此俗称三塔寺。

后来大清皇朝的乾隆皇帝于乾隆二十七年南巡,曾经到过此寺,御赐匾额改称为茶禅寺。从三塔镇至府城,仅四里左右。

村西南角有一座庭园优美的大宅,那就是费家。

费家在三塔村落业,仅十三四年左右,故宅的主人姓冯,举家北迁搬到南京去了。

费家将宅院略加修葺,改称心园,极少与人往来,亲朋稀少。这里也确是适于隐居的好地方呢!

园中亭台花树颇具匠心,幽雅清静古意盎然。

费家人丁不旺,主人主母先后凋零。大小姐的婆家姓江,夫婿江怀忠,是王江泾江家望族南迁的世家子弟,家住鸳鸯湖南岸。

但江家这一代家道中落,江怀忠自从父母双亡后,便成为府城大名鼎鼎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好食懒做游手好闲。

不足三年工夫,把万贯家财挥霍净尽。

目下,江怀忠为了乃妻返回娘家掌管家业,他也搬来心园赖着不走,反客为主赫然以心园的主人自居了。

也开始偷偷摸摸将心园的一些古董珍玩往外搬,整天呆在跨塘桥间的风月场与赌窟中,流连忘返,囊中不空绝不回家。

大小姐费心芝,二十岁于归,当年便举一男,取名小珂,谁不认为她是个贤妻良母?但她的夫婿却是个不成材的货色,她只能认命。

她替乃妹照顾家园,乃妹出门游历,一去年余音讯全无,她已感到力不从心,难以支持心园的琐事了。

收来的田租不但被江怀忠偷光,家中的珍玩也相继失踪,几名双亲手上留下来的婢仆,已被江怀忠先后赶得只剩下一名老仆,与一名中年的仆妇。

田园荒芜,庭阶生杂草,厅堂蛛网尘封。

最糟的是大小姐不是练功的材料,自小多病,只练了几年运气吐纳术,练了几手防身基本功夫,严格说来,她是一事无成。

但她的夫婿江怀忠,却是个纠纠武夫,少年时代便是个街头的问题少年,也练了几年正宗拳脚,足以对付三五个村夫。

因此,她被江怀忠吃定了。

费家在三塔村谁也不知道主人是武林一代魔头,谁也不知道主人会武技。

江怀忠也不知道二小姐是个练家子,更不知琴、剑两婢皆是内外交修的武林高手。

他只知二小姐不轻易见人,这位小姨的香闺对男女客人皆是禁地。

由于少来往,少接触,因此他只知道二小姐美如天仙,与人相处不假以词色,很难相处而已呢。

与妻子结婚四年余,他与这位小姨子见面尚不足十次,在他的记忆中,费心兰似乎与他说不上三句话。

这就是三塔村费家,琴魔费廉的身后事不堪回首。

跨塘桥横跨在鸳鸯湖上,风光如画。桥北一带,是游湖的码头,有一条小街,通向城南的水门附近。

这一带是不三不四的地方,龙蛇混杂的是非场,有赌场,有杂楼酒肆,有半开门倚门卖笑的粉头,有卖儿卖女的奴婢市场,当然也有规矩人家。

这天入暮时分,城门行将关闭,城外的游客纷纷返城,不返城的大爷们,则在一些有粉头的荡湖船上留宿。

小街的夜市颇不寂寞,城外反正是三不管地带,官府不愿多加干涉,因此便成为浪子们的天堂。

江怀忠穿一袭青夹袍,外穿獭皮背心。红光满脸,大概已有了六七分酒意,提着他的钱囊,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小街。

走向码头,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

他的脸蛋倒也中看,五官端正,唇红齿白,一表人才。身材虽不壮实,倒也修长合度。当然如不中看,怎会被琴魔选为东床佳婿?

三十余岁的人,正是男人的黄金年代,他在府城可不是默默无闻的人,挥金如土酒色财气无一不精的。

自然颇有名气,见面谁不客气地称他一声江爷或江大爷?

他到了码头,眯着醉眼打量灯光隐约的一排荡湖船。

真巧,其中一艘画船头人影朦胧,一阵浓郁的脂粉香中人欲醉,有人在下船,他听到一阵银铃似的甜笑声,接着有悦耳的声音说:“三妹,留步,不必送了。”

接着,是另一位女郎的声音:“二姐好走,请替我向春姨问好,明后天我也许抽暇去探望她们。”

码头上停着两乘小轿,二姐与另一位女郎在两名仆妇的伺候招呼下,乘轿走了。

合该有事,他被那位三妹的悦耳嗓音迷住了,情不自禁向船头走去,摇摇晃晃踏上了跳板,踏上了舱面。

舱面有两名体面仆妇,这一带操荡湖船的水手,几乎清一色是女流,船上没有男人是不算奇事。

这两位仆妇居然不生气,也不阻止也不招呼。

他掖好钱囊,向舱门走,向仆妇轻佻地问:“大嫂,里面是哪一位三姑娘?”

一名仆妇上前搀扶,格格娇笑道:“老爷,你醉了。”

“我醉?笑话。”他怪声问。

即使真醉,他也不会承认的,这是酒徒的通病,不足为奇。

“不是笑话,你真醉了。里面是红姑三姑娘……”

“哦!是不是小桃红三姑娘。”

“不错。”

“是熟人嘛……”他拉开舱门信口说。

“但今晚三姑娘已约了冯大爷,你……”

“哪一位冯大爷?”

“东湖放鹤洲冯家的大爷嘛。”

一听是放鹤洲的冯大爷,他的酒醒了一半。

但他的目光看到了舱中的光景,他又醉啦!

里面有两名侍女,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舱中是花厅,银灯高照,看得真切。两位姑娘中,其中之一是他并不陌生的小桃红三姑娘。另一人他从未见过,极为出色。

十四五岁,含苞待放,粉脸桃腮,有一双令人神魂颠倒想做梦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十分动人啊!

夹缎子鹅黄坎肩,黛绿袄衫百褶裙,坐在锦垫上摆出的优美的姿态,含情一笑居然风情万种,眉挑日语另有一股青春娇艳的气息,撩人心弦。

他忘了放鹤洲冯大爷,忘了脑袋是否已经搬家,一脚跨入舱中间:“咦!这位小娘子眼生得紧,可否请问芳名?”

小桃红不禁摇头,娇声道:“江爷,你怎么啦?请出去好不好?”

“出去?”他含糊地问,一头钻入,目光灼灼死盯着那位小姑娘,眼都直啦!

“江爷,你知道冯大爷今晚……”

“叫他明天晚上再来好了。”他抢着说。

“江爷……”

蓦地,外面传来了粗亮的嗓音说道:“是谁叫大爷明天晚上来?出来说给我冯某人听听好不好?”

小桃红脸色一变,叫道:“江爷,冯大爷来了,快出去吧。”

他的酒又醒了一半,赶忙退出舱外。

舱面上多了三个人,中间那人身材高壮,从舱内射出的灯光,照亮了来人的面貌。那人穿一袭紫团花长袍,狐裘一色白。

身材虽高壮,但却长了一张三角脸吊客肩,一看便知不是善类,四十出头年纪,神色阴森狞笑而立。

身后两人是护院武师打扮,膀阔腰圆,豹头环眼,骠悍之气外露。

他的酒醒了八分,抱拳行礼陪笑道:“在下不知是冯大爷,失礼失礼。”

冯大爷不怀好意地狞笑,回了一礼道:“怎么?江老弟,你明知是我,为何要我明天来?”

“呵呵!岂敢岂敢,在下喝多了,醉糊涂啦!胡说八道,大爷休怪,休怪。”

“小意思,不知无罪,请里面坐,请。”

“冯大爷……”

“昨天春姑娘从杭州请来了一位清倌人,小曲唱得迷人极了。里面坐。”

“在下不敢……”

“小意思,你老弟大驾光临,兄弟深感光荣哩!请勿见外,里面请。”冯大爷狞笑着说,像是黄鼠狼对鸡在寒暄。

他正想推辞,一名护院笑道:“江大爷,要咱们敲锣打鼓促驾么?请啦!”

“里面又没有老虎,怕吃掉你不成?哈哈哈!”另一名护院怪笑着说。

冯大爷脸一沉,向两护院喝道:“少多嘴,给我滚!胡说八道吓坏了客人,打断你们的狗腿。去叫师爷来一趟。”

两护院应喏一声,上岸走了。

“请到里面坐。”冯大爷肃客入舱,神色友好。

江怀忠顺从地重新入舱,终于,他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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