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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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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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上方,传来了隐隐脚步声。

两人心中一紧,相挽住的手紧紧一握示意。

“恐怕难免一场生死恶斗了。”柏青山低声说。

心兰银牙紧咬,恨恨地说:“要不是纪小畜牲用诡计毁了我的琴弦,任何人也休想拦阻我们的。日后如不将那畜生废了,此恨难消。”

“我会去找他的。”青山也切齿说。

“哥,进呢?还是退?”

“前后皆有人,有进无退。”

“那么,闯。”

“且慢,万一敌势过强……”

“哥,没有万一,我们生死同命,虽无抉择,你为朋友道义守信诺,不惜万里奔波,已经尽了朋友之义,目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义无反顾。”

“我……”

“快,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要等后面的人追近,哥,杀出一条生路来。”

柏青山一咬牙,低声道:“心兰,记住,除非我不支,不然你绝不可出手,免我分心,我们闯了!”

说完,大踏步向下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的虎目中杀机怒涌。

距高崖尚有有五六丈,崖上一声怪笑,声如枭啼,黑影飘然而降,是个黑袍人,拦在路中不言不动,月色下,可看出是个留八字须的人,佩了剑,雄壮魁伟,气概不凡,轻功已臻化境,三四丈高飘下轻如鸿毛,点尘不惊,落地腰不挫腿不弹,显然有意卖弄。

………………………………………………









第二十四章 雷琴被毁

柏青山向前闯,笑道:“好俊的轻功,至少下了半甲子苦功。”

黑影嘿嘿笑,阴森森像是鬼在发笑,笑完说:“好说好说,阁下好眼力。”

“呵呵!只是在下眼拙得紧,阁下如此高明,绝非武林末流,但在下却不知阁下的名号,惭愧,可否请教尊驾高名上姓?”

说话间,两人已经接近至丈外。

黑影又是一阵冷笑,说:“阁下侠名震江湖,哪将区区的名号放在心上。”

“哦!尊驾是冲柏某而来的?”

“姓柏的,你当然明白。”

“柏某必须问问,以免得罪旁人,对不对?请教咱们有仇怨么?”

“没有。”

“那你……”

“为朋友两肋插刀,纪少堡主的事,也就是我云中燕范朋的事,何况范某与四海团头交情不薄,他两人联名情商,范某义不容辞。”

柏青山咦了一声,冷冷一笑道:“原来阁下是泰安范家庄的前庄主范大爷,难怪。范大爷上山落草大概有六七年了吧,这几年到底发了多少横财?听说三年前阁下曾经以二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声威,冲入肥城洗劫了肥城六大户,得了金银万两,连伤六十四命,一骑不损,平安撤回十八盘老巢,高明。”

“你少给我油嘴,范某颇以此事自豪,你多奉承几句,范某并不因此而放了你。”云中燕傲然地说,居然没听出青山的话意。

后面脚步声已近,急啸声传到。

柏青山沉声道:“姓范的,柏某无暇与你攀交情磨牙,特向阁下借道,让开!”

“好小子,你……”

“你不是柏某的敌手,让路。”

“你知道咱们来了多少人?”

“站出来我看看。”

右面崖上站起十余个人影,有人叫:“北泰山十八盘大高尖的好汉全到了。”

“南泰山黑黄岭花果谷的英雄全在。”左面的山崖上有人叫。

云中燕狞笑道:“花果谷的朋友中,有泰山双雄在内,但他们不在此地,他兄弟与你是死约会,要与你算算塘官屯的帐。”

“后面即将追到的人又是谁?”

“纪家堡的精锐,与丐帮的众多高手。”

“在下要走了,少陪。”柏青山大声说,举步向前闯,无畏地向对方撞去。

云中燕大怒,拔剑吼道:“小子你好狂,杀!”

杀字出口,剑出“毒龙寻穴”,剑尖直指柏青山的心坎,迅捷如电。

“噗”一声轻响,正中心坎。

“得!”剑尖突然断了尺余。

云中燕大骇,向侧急窜。

走不了,“噗”一声响,小腹挨了一脚。

柏青山一不做二不休,双掌齐下,同时落在对方的肩上,有骨折声传出。

“哎呀……”云中燕狂叫,“噗”一声摔倒在路右的小溪中,水花四溅,起不来了,躺在浅水中狂叫救命。

柏青山偕同姑娘向下飞掠,急急夺路。

前面的山崖上,怒吼声震耳,众贼纷纷向下落,潮水般向上涌,堵塞了谷道,刀枪齐举向上杀来。

柏青山拔剑出鞘,吼道:“挡我者死!”

“由崖上走!”心兰姑娘低叫。

柏青山醒悟,不宜与这些贼伙死缠,脱身要紧,后面追兵已近,缠住了大事不妙,黑夜中不宜对付群殴。他仍向下冲,却低声叫:“你先上,左面。”

心兰奋身一跃,上了三丈高崖。尚未站稳,黑影入目,吼声震耳:“下去!”

刀光一闪,锋镝临头,她临危不乱,娇躯一扭,整个人从刀侧切入,左肩一晃,“噗”一声一肩撞在对方的心口上,再向下一蹲,左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向上送,喝声“下去!”

“啊……”黑影向崖下飞坠,惨叫声刺耳。

她拔出了剑,恰接住扑来的第二名黑影。

崖上伏了不少人,还来不及合围,下面上来了柏青山,仗灵犀甲护身,不顾一切突入人丛,剑劈掌挥恍若虎入羊群,领着心兰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走。

远走里外,真妙,找到了从王爪谷伸上来的小径,攀过山脊,小径下降。

后面,追的人不住呐喊,火把齐明,衔尾狂追不舍。

降下山脊,小径越过小溪,一条独木桥,架在小溪上,溪宽约三丈余,必须从桥上渡过。

柏青山负责断后,心兰领先上了独木桥,心急赶路,未料到桥上有鬼,一脚踏下去,“嘭”一声响,跳起一个纸包,恰与胸部同高。

她本能地一掌拍出,”啪”一声纸囊粉碎,淡青色的粉末洒了她一身。

“哎呀!”她惊叫,倒纵而退。

后面的柏青山一惊,挽住她叫:“心兰,怎么了?”

“我……头晕,桥上有……有毒物……”心兰软弱地叫,浑身一软。

桥对面,狂笑声震耳:“哈哈哈哈……我万里孤鸿这一关,大罗天仙也过不了,回去等死吧!”

柏青山大骇,也大感兴奋,数万里奔波要找这恶贼讨解药,想不到恶贼今晚却在此地现身。惊的是心兰也被这恶贼的毒雾所伤,如果抓不住这恶贼,一切都完了。

上次在荒岛与这恶贼相遇,他只嗅到些少毒雾,便痛苦了年余,眼看大限将至毒发旦夕,天下间难找这种独门解药,他只能眼睁睁等死。而这次姑娘嗅入的毒雾必定很多,不然怎会立即不支?

他不假思索地挽住心兰,屏住呼吸,涌身往水中一跳,要借水冲洗余毒。

四月中旬,溪水不冷。“噗通通”一阵水响,一双爱侣落水。

追的人到了,象一群恶狼。

柏青山像鱼儿出水,飞越登上岸,向万里孤鸿刚才发声处扑去。他左手背起了心兰,收了剑,想活捉万里孤鸿。可是,对岸不见有人,万里孤鸿已经溜掉了,追的贼人却赶过桥来啦!

“万里孤鸿,你出来。”他厉声怒叫。

“哥,快……逃吧……”心兰虚弱地说。

“不!我要……”

“那你就要放……放下我,你一个人……”

“不!”

“哥……”

“好,我走。”他悲愤地叫。

他沿溪下奔,一阵好赶。

远远地,山势一转,山尾从东南绕向西南,开阔的绵阳川上河谷重新复合。

火光大明,前面山脚下有大队贼人列阵,而且可听到马嘶声。

他心中大乱,说:“前面是金炉山,可能是凤凰岭的龙虎四大王的人马,糟!”

“哥,你一个人走吧……”心兰嘶声叫,要挣扎下地。

他哼了一声,厉声道:“你以为我是没心肝的人么?你……”

“哥……”

“你要我做出猪狗不如的卑鄙事?”

“哥,听……听我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心兰,我……我心好疼,不要说了,要死,就死在一起吧,我不会放下你的。卧牛山寺之约,不践也吧,我宁可失信也不能负你。”

“哥……”

“且躲上一躲,抱紧我,我要上山。”

他向北走,攀上了金炉山东北的高峰。这坐山向北伸出一条腿,他到了山尖端,举目北望,吁出一口长气说:“西北角那一带无尽的山岭,便是凤凰岭贼巢。这下面有一片广大的河谷,有一条从十八盘大高尖流下来的锦绣溪,直流至中宫镇,我们就在此躲一躲。”

他放下心兰,凄然地问:“心兰,你感到怎样了?”

“哥,头晕目眩,心头发虚,似要窒息,我……我恐怕不……不行了。”心兰战栗着说。

他抱紧心兰湿漉漉的软弱娇躯,颤声说:“心兰,不可灰心,你大概屏息得快,所以吸入的毒雾不算多,不然你早该倒下了,定然与我一样,日久方可毒发,只是比我稍严重而已。只要你想活,你会活下去的。万里孤鸿这恶贼既然在此,短期间不会远走,你放宽心,一切由我操心,好么?”

“我……”

“心兰妹,答应我。”他热泪盈眶地叫。

“哥,我……我答应你……”

“哦!谢谢你。”

“哥,我们好可怜,我们是一对同命鸳鸯。”

“心兰,受人追的滋味,真不好受,为了一句诺言,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哥,你……你后悔么?”

他拍拍心兰的背肩,苦笑道:“即使后悔,但也感到心安。”

他掏出怀中的食物包,又道:“食物仍可食用,进些食好好歇息。”一面说,一面替心兰解下剑和琴囊,两人饥火中烧,放心进食。餐罢,互相拥抱着钻入草丛中,沉沉睡去。

远远地,马嘶声隐隐传来。

五更天,心兰醒来时,发觉柏青山呆坐在她身旁,盯着行将落下西山的明月发呆。她挺身坐起,只觉一阵昏眩感无情地袭来,浑身筋骨像有无数虫蚁在残酷地爬行,眼前一黑,重新倒下了。

柏青山赶忙扶住她,惶然问:“心兰,感到怎样了?”

她失声长叹,强打精神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支。哥,你还不想动身么?等天亮后就走不掉了。”

他淡淡一笑,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说:“我不走了。”

“咦!你……”

“你好好歇息,天亮后,找他们要万里孤鸿。”

“你……你要与数百泰山贼一拼?”

“当然,我不会傻得与他们大群悍贼拼命。”

“哥,听我说好吗?”

“你……”

“目下他们人多势众,你不但孤掌难鸣,而且还得照顾我,没有雷琴,怎能与悍贼们拼搏?我想,泰山贼共有三伙,他们不会永远聚在一起。纪家堡与丐帮的人,也不可能留在泰山不走,等明天赴约之后,再来找他们并不晚。”

“但那万里孤鸿行踪飘忽……”

“半天工夫,他能遁往何处?”

“这……”

“除非他们搜遍山区,证实你已经不在,他们是不会分手的,等回来时,他们必定尚未撤走。”

柏青山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依你,咱们这就走。”

他背起了心兰,用腰带扎系妥,向北下山,降下锦绣溪河谷。

锦绣溪向西流,在中宫镇的西南与绵阳川会合。这就是说,此路不通,贼人必定在两处河谷口守株待兔,封紧了两条出路。

他不向西走,向北行,进入了北面的丛山峻岭,翻山越岭认准方向急走,他相信只要离开山区,便可到达北面的济南平原。

可是,这一带山区他不熟,必须顺山势而行,不可能向一定的方向走、因此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那时,这一带山区人烟少得可怜,想找人问路也难似登天。而且即使发现有人,也不敢现身问路,以免对方向山贼通风报信。

西面是凤凰岭贼巢,他得尽可能向东避。

天亮了,他发觉正处身在一座山谷中一条小溪向南流,两旁高峰夹峙,无路可走。如果向北走,岂不是上山?水向低流,北面定比南面高,怎么走了三四十里还未离开山区?但不管怎样,他必须向北走。

终于,他到了小溪的尽头,已是日上三竿了。

越过一道山梁他心中一宽。北面,谷道向北伸,山势下降,可看到二十里外的广大丘陵平原。平原一片绿,可隐约看到一些村镇。

“谢谢天!我们快脱离山区了。”他兴奋地说。

“还有十余里山地呢。”心兰仍然心情紧张地说。

“至少,泰山贼追不上我了。瞧,连金鹰也找不到啦,咱们该找地方进食了。”

天空中有不少兀鹰在盘旋,但都不是云中鹰王那双灵禽金鹰。

他心中一宽,脚下一缓。这些天来,昼夜兼程,食宿完全脱了节,疲劳令两人的脸色走了样,如果这时碰上熟人,对方很可能不认识他们了。

两人衣裤已干,但饥火中烧,必须找食物充饥。心兰突向前一指,说:“瞧,前面山根下好像有座草屋。”

他心中大喜,说:“对,妙极了,好像刚升起炊烟呢。”

一阵急走,右面山势急降,山根下的树林中,果然有一栋茅屋,炊烟袅袅,但屋前不见有人。前面,山谷一分为二,一向北一向东。

他大踏步走向屋前,不由一怔。这栋茅屋柴口虚掩,门窗都呈现朽败的痕迹,连门柱下也伸出一丛野草,土壁上竟然生长着青苔,屋顶大部已经腐烂,只是不曾塌下而已,一看便知是久无人居的废屋。

废屋,里面为何有炊烟上升?

他想伸手推门,却又忍住了,油然生出戒心,说:“里面可能有人生火,但决不是此宅主人。”

“试试看。”心兰说。

里面突传出一阵怪笑,有人破锣般的嗓门叫:“宅主人骨肉早已化泥,谁在屋内谁就是主人,怕死的就不要进来,好好拿定主意。”

他将门一推,怔住了。厅堂不大,没有任何家具,积尘盈寸,蛛网遍布。中间生了一堆火,两根树叉作架,一根树枝穿了一头十来斤的山羊,正烤得香气扑鼻。火堆的东面,坐着一个干瘦的白发老人,膝上置了一把剑,面目阴沉,一双老眼漠然地盯视着火馅,对来客不加理睬,视如未见。

西端,负责转动烤羊的人,却是个金刚般的中年巨汉,发如飞蓬,虬须如戟,暴眼海口狮子鼻,骠悍之气外露,穿的青布衣裤已泛灰色,补丁不少,倒像个化子,体脏不堪。左膝旁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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