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六只透明的兽尊假寐其上,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般美美的睡着。周围涌动着一股磅礴而温柔的力量,如襁褓般呵护着每一尊小小的兽尊,而那力量的源泉,竟是自己!
这…是怎么了?此时的张黯然,只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往外缓缓渗出着一股温和的力量,滋润着这个原本暴虐无比的识海。他甚至能感觉到六兽尊身上传来的依恋的情绪,以及它们稚嫩而甜美的呼唤。
这便是张黯然开拓而出的一条全新道路。无神魔,因而亦无黑白之分。所有的力量,皆源自己身,若要提高修为,也只能自己去探索!
再次确认了识海无恙之后,张黯然退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已浑身浴血,山洞一旁的弥牙只留下一丝微弱的气息警惕着周围的威胁,也在缓缓疗伤。
此次行动虽然惊险,但并未受到太大伤害,而且总归是死里逃生,张黯然自身亦因为瞬间的通达明悟,终于找到了一条只属于自己的修炼道路。定下心来后,张黯然小心翼翼的运行着体内独一无二的力量,清洗了浑身的血痂后缓缓修补着全身破裂的筋脉。在这还算安全的山洞之中,迅速地恢复自己的力量。
“啊?”一声惊叫将张黯然于冥想中拉了回来,他睁开眼时,面前的弥牙不知何时已醒来,看着他的样子就如同怪物一般。
“怎么了?”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看着眼前娇媚似女人的家伙,张黯然心道难道只看到天魔的战斗,你的胆子便缩水了么?
“你…你是张黯然?”弥牙浑身魔气全开,警惕之中带着些许惊异盯着他问道。
“除了我,还能有谁?”
“那…你的…身体…怎么…没有颜色?”
“?”张黯然闻言一惊,慌忙遁出山洞,此时的红月依旧未退,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如同玻璃一般可以轻易被看穿,在红色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血红的颜色来!
这也是本我之道的结果吗?张黯然只略作思量,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只坚持本我的他,不知何时已将体内的魔气、甚至构成魔气的身体一并排斥而出,那包裹在骨骼表面的黑色魔气亦被一并排挤出来。此时的他,再无法使用周围的魔气,便形成了现在这般透明的身体,胸前那唯一一处未被修复的窟窿,也因为伤口周围萦绕着的阴阳二气的被排斥而出,不知何时悄然愈合了。
如此说来也还不算太差,自己依旧拥有着本源的力量,不知能达到何种程度,但他隐隐之中,已不再畏 惧“炫”“书”“网”任何人!只是自己依旧无法与杀戮天魔抗衡,他不可能如此显眼的出现在天魔界之中。心念一动,他体内温柔的力量缓缓渗出体表,吸引着周遭魔气将自己身体覆盖一番,便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看着弥牙依旧有些惊异不定的样子,张黯然呵呵笑道:“不过是换了层皮,还不至于令你如此警惕吧?若我真的要对你不利,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先回秦宅吧。”说罢也不等弥牙反应,整个人遁入空气之中,闪电般往秦宅飞去。
秦姜依旧未归,宅中高手并未发现二人的突然离去,这让弥牙着实松了口气。虽说他也与常龙有过短暂的交手,也亲眼看到了张黯然与常龙的拼斗,但这一次的胜负实在是太过诡异,他并未从中得到任何的感悟。若是没有一丝收获反而受到主人的怀疑,他这一回就算是赔大了。对于张黯然的变化他心中惊异无比,但此时张黯然已被魔气重新包裹,隐匿了全身上下的奇异气息,甚至不肯对弥牙透露半分,这也让弥牙心中十分不甘,回到秦宅后便不再理会张黯然,独自修炼去了。
戒指之中活物不能呆得太久,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小心翼翼的以自身力量引动周围魔气结阵,将自己所处的住所护卫得严严实实之后,他心念一动,将净石释放了出来。
“净石大师?净石大师?”自身的力量与魔气都无法修复净石以人间元素为基、佛力为主的经脉,张黯然小心翼翼的帮助净石清洗了身上的碧尸泉水后将他置于被褥之上,只得这般一点点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来。被骨钉钉入的地方由于长时间的损伤无法愈合,此时已流出淡淡的脓血,他干瘪的皮肤上依稀残留着几缕气息,在这无法汲取佛力的天魔界中,已然是灯枯油尽之身。
干枯如竹节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感受到张黯然的轻唤,净石眼睑轻动,睁开眼时便看到一身青黑的张黯然,一瞬的诧异后,他神色间闪过一丝痛苦,抬起手来想要抓住些什么,发干的喉咙吃力道:“天…僧…”
“你不要动…”张黯然忙抓住他的手放会被褥之中,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此时的他,也不知如何救助这令人尊敬的僧人,手中运转着力道,缓缓将他身上的脓血逼出。
“你…怎么…”眼前张黯然的样子,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魔,但偏偏又是胡禅寺佛门的大罗天僧,净石又如何愿意相信呢?
“…”知道不能让净石这个垂危的老人再受郁结,张黯然手上魔气消散,露出了他透明的手掌,放在惊异的净石面前,道:“大罗天僧,不过是迦叶尊者给我的一个称号,但我张黯然想要走的是一条全新的陆,既不是佛道,不是神道,也非魔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坠入魔道的。我只是要走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
“天僧…”净石眼中挣扎良久,长叹了口气,道:“天僧,既然你决定要走自己的路,那么老衲也无法阻止,只是…还未知此时人间界如何了?”他自被卷入天魔界之后便在担忧以及痛苦中隐匿着,此时看到张黯然,他再顾不得旁的,人间界的安定乃是他此生的宏愿。此时他紧紧盯着张黯然的脸,既渴望又害怕的神情一览无余,再没有了曾经那游走四方洒脱讲经的僧人形象。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垂暮老人。直到张黯然将净石离去后发生的事情一并细细说于他听,他方才舒了口气,嘴角微扬的笑容将他内心的欣慰尽显无疑。抓着净石枯瘦的手,他同时感觉到了老人越发缓慢的血液流动。
净石的眼中溢出惊人的生机,此时张黯然再不是什么天僧,只是一个恭敬的晚辈。
“扶我起来。”净石语气之中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在张黯然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盘膝坐起,身上的僧袍早已破烂不堪,他却不甚在意,竭力支撑起自己的胸膛笔直盘坐,再望向张黯然时,他的眼神之中亦充满了慈祥。
“净权那孩子啊…我早在多年前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了,呵呵…和尚一般不近女色,有怎么可能有儿子呢?可我看着他从那么一个小不点儿一点点的长大的时候,不知何时我就忍不住想对他好一些,教育严苛一些,于是啊,我想这就是对儿子的一种溺爱了吧…”
“净石大师…”感受到他身上生机飞速的流逝,张黯然想要让他好生休息,再图恢复,然而话未说完,却被他轻轻打断了:“人的生命,终归是有极限的。佛理二字,不过是为求解脱,我本为人,修佛则为普渡众生,但此时沦落至天魔界之中,再做挣扎,也只是想知道人间界的情势罢了。张黯然,你也不要骗我,我知道自己的伤势,早已无力回天。便是为求解脱,情愿痛快的死去,我也不会再苦苦支撑等待那不存在的希望了。你所走的道路我从未曾听说过,性善者自成神佛,性恶者则坠为魔。然人之喜怒哀乐皆为魔起,佛门渡之以助人解脱。这便是我一直坚信的道。因此我并不能十分理解你的道路。但你既已开拓此路,那么这条路走下去也并非不无可能,只是前路障碍重重,你必须切记保持本心,否则极易坠魔。”
“谨记大师教诲。”净石说的话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将张黯然惊出一身冷汗来。人虽趋善避恶,但亦趋利避害。世间yu望纷繁复杂,若只一味打着坚持本我的理由任由yu望的膨胀,那么自己迟早会沦为妖魔!
深深望了一眼额心见汗的张黯然,净石脸上闪过一抹欣慰:“细细想来,你其实也不过是个冲动的年轻人,五狱塔那么危险的地方,你那么轻易便被骗进去了。呵呵呵…你们年轻人的路,就由你们去开拓吧…”最后一丝生机断去,净石顶上的戒疤射出一道金光,毫无阻滞的由张黯然眉心剑莲遁入识海之中,化为一团纯粹的意念栖居其中,照亮了整个识海!净石最后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之中:“本我之道难免有所艰险,吾之魂愿,只为再见净权,暂借你识海一居,吾愿足时,还请接受吾之佛愿,助你抵挡心魔。”
“大师!”再如何挽留,也已经太迟,对这位令人尊敬的佛门高僧,张黯然双膝微曲,恭敬的跪了下去。净石的尸身雪花般悄然轰塌,一颗拇指大小的晶莹石头跌入尘土,昭示着一代高僧的黯然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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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教唆
更新时间2011…7…4 21:53:48 字数:3225
车裂城这座本就充斥着混乱的城镇,此时显得比往日更加慌乱。负责拍卖仙僧舍利的古家管家暴毙于魂钩领域之中,仙僧亦再次消失。到底是谁有如此胆量敢明目张胆的在龙浩治下之城杀死他的家奴?便是连拿一向荒淫无度的龙浩之孙、也就是车裂城城主亦难得的认真了起来,严令车裂城驻军四处搜查,并将古刃死前所见的诸位天魔都“请”入城主大宅之中。天魔之间亦相互猜忌,背后的势力亦借此表达不满,多次协商未果后,众天魔竟将矛头齐齐指向了杀戮天魔护佑下的魅女族。只因事发当日身为古刃四护卫之一的老甲进入城主大宅附近,并引来车斧的攻击,而当时古刃并不在轿中,但车斧的攻击却是非 常(炫…书…网)诡异,不得不令人联想些什么。这老甲为古刃挡过不知多少死劫,但他魅女族族人的身份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洗脱。此时杀戮天魔毫无踪迹,魅女族各方最近却频频调动着往悲冥天魔界及贪婪天魔界行动,贪婪天魔界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一番捏造之后,便最终将矛头指向了一直以来隐忍低调的魅女族,更有好事者称贪婪天魔界已遣家奴悄然前往魅女族搜集证据,贪婪天魔麾下一使魔亦会不日威临魅女族地与宫主对质。
古家的这些消息传给张黯然之时,秦姜已然回到秦宅之中。龙浩毕竟是杀戮天魔麾下使魔,而贪婪天魔则要动手吞并原本受杀戮天魔护佑的魅女族这一种族,身为贪婪天魔麾下一员的他自然不方便在这敏感时刻还死皮赖脸的呆在对方使魔家中再作停留。在他一半邀请一半命令的要求下,张黯然与弥牙随着同时前往的数十名九阶妖隐匿了身形踏上了寻找魅女族领地的道路。
拯救净石和尚带来的最糟糕的结果终究还是发生了啊。张黯然自然不能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只得随着周围的众妖虚与委蛇,再伺机寻找落单者悄声击杀。至于弥牙。。。他若是在这时刻依旧唯秦姜的话是从,那么自己也不得不将其击杀了。魅女族为他做了太多的事,老甲当时的提醒救了他,同时也因此遭到牵连,将众天魔的贪婪yu望由仙僧的舍利转移到魅女族之中。他负有极大责任,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些家奴靠近魅女族领地半步的。
只是这些个家奴均非修为泛泛之辈,且相互之间都保持着距离,想要无声无息的杀死其中一只都非 常(炫…书…网)困难,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修为不弱且时刻监视着自己的弥牙。
机会终于到来,以贪婪天魔界并不十分灵通的消息以及在张黯然指使下古潭遣人四处散布的迷雾弹下,众家奴得到的情报终于不再一致,原本大肆直奔魅女族地所在边陲小镇而去的众妖们分成了三向,彼此之前距离越来越远,这无疑给了张黯然将其彻底击杀的机会。这也多亏了古刃的死,令古潭自告奋勇挑起了在车裂城中的家业,在成功吞下了古刃的家业后无疑多了更多与家主叫板的筹码,所能操纵的下人亦更加广泛,自然更忠心的为张黯然卖命了。
当然,以张黯然此时的身手,要解决掉九阶妖已经不费吹灰之力。虽然将魔心常龙击败,他的运气以及常龙的自傲占了很大的因素,但胸腔部分窟窿的修复和他奉行的本我之道,以及那来源于自身的力量以及融合了魔神二相的六只水晶兽尊、阴阳鱼所潜藏的实力,已然足以令他傲视一阶天魔了,更何况是行踪与隐匿手段都被自己完全知晓的愣头九阶家奴们?此时,他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
“弥牙。”张黯然所在的这一支队伍中除了二人外有十名九阶妖,他们皆被现实消磨得失去了灵性,只懂得按照命令做事,因而张黯然与弥牙可以传声肆无忌惮的交流而不如何忌讳其余十妖。但因车裂城一战中弥牙得不到任何好处,张黯然也未曾许以他本应得的甜头,因此这几天他都十分冷漠。此时见张黯然再次开腔,他眼底的那抹冰冷更显不耐。冷冷应道:“又有何事?若是什么成魔的时机之类的话,你还是留着自己骗自己吧。”
“。。。。。。”没想到弥牙依旧惦记着上一次的事情啊。张黯然尴尬一笑,道:“时机便是要自己去争取,这个。。。。比较玄乎的东西,确实说不来。但若你不去尝试的话,那时机这种东西永远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若你这么说,那倒也算合理。”弥牙斜睨了他一眼道:“常龙之强,确实超出了我能对付的极限,因此当时没领悟出什么来我并无不甘。但你。。。你什么时候强大到能将三阶天魔都击杀的程度了?我是否又该称你为天魔大人了呢?可你骗骗却没有任何天魔应有的威势,甚至连修为在我看来也依旧是九阶妖的极限。你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吗?”弥牙越说越气,看向张黯然的眼神似要将他啃成肉酱似的。可偏生他长得又那么的俊美,弄得张黯然心中有些恶心的同时也暗暗好笑: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