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寒冰目光深注,微笑说道:“宫寒冰不能奉告,南宫夫人原谅。”
虚幻道姑目光冷冷,道:“宫大侠可有明证能使自己脱嫌?”
宫寒冰道:“问心无愧,何须明证?”
虚幻道站道:“宫大侠应当知道,空口很难取信于人。”
宫寒冰谈笑说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不在乎阁下信不信。”
这话不错,他毫不在乎。
虚幻道姑冷冷一笑,说道:“我若不信,宫大侠将永难置身事外。”
宫寒冰双眉一挑,目中飞闪冷电,笑道:“这个我很清楚,话可又说回来了,宫寒冰虽无明证能使自己脱嫌,阁下可也没有明证证明宫寒冰便是真凶。”
这话更对,虚幻道姑的确没有明证。
要有,那只是一本“归元真经”及宫寒冰去过“终南”。
可是,这两样都抓不稳,空口总不能当作明证。尤其证明是他出手夺物杀人。
而且宫寒冰他不承认去过“终南”。
纵然承认,风月无古今,林泉孰宾主;别人去得,我宫寒冰怎么就去不得?这在“理”
字上站不住。
虚幻道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我还没见过一个能逃得过天理,逃得过报应的。”
“说得是。‘有寒冰扬眉长笑,说道:”有道是:无理昭彰,不隐邪恶;又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也深信报应不爽此说,可是那蒙冤不白的无辜之人,却能心安理得,不必有所畏惧。“虚幻道姑还要再说,柳无双突然插口说道:”以宫大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柳无双不敢不信……”
宫寒冰施利截口说道:“多谢南宫夫人,宫寒冰感激之余,倍觉荣幸。”
柳无双笑了笑,接道:“以官大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
声誉,柳无双以为宫大侠也不会是那隐邪瞒恶之人。“宫寒冰目光深注,含笑不语。
沉默,这该是他应付这句话的最好办法。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当然,柳无双绝不放松,美目凝注,道:“那人可是‘古家堡’中人?”
宫寒冰开了口,点头说道:“这个官寒冰可以说,不错,那人正是‘古家堡’中人。”
虚幻道姑冷然说道:“‘古家堡’四豪以下足有数百人。”
宫寒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人就在这数百人之中。”
这话,等于没说。
柳无双道:“当时除了官大侠外,还有何人在场?”
宫寒冰道:“没有了,只有那人跟宫寒冰。”
现场没有第三人,这可麻烦了。
柳无双黛眉微皱,道:“但不知那人与柳无双何仇何恨?”
宫寒冰道:“无仇无恨,南宫夫人该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柳无双道:“这么说来,是那本‘归元真经’害了我?”
它寒冰道:“宫寒冰不敢这么说,不过,要不是南宫夫人先得了那本‘归元真经’,那人断不会背后辞施毒手。”
柳无双眉梢微挑,笑道:“这没什么两样,宫大侠亲眼看见那人下的手?”
宫寒冰道:“不错,由始至终宫寒冰皆亲眼目睹。”
柳无双道:“那人既然身属古家堡门下,对宫大侠必然十分敬畏,当时宫大侠为什么没出手拦阻,反而……”
宫寒冰截口说道:“我宫寒冰管不了他……”
四豪之首的大爷宫寒冰,都管不了的人,那此人是谁?
话锋微顿,接道:“别说宫寒冰管不了那人,就是管得了,宫寒冰当时也不会管。我二人那时的目的,本就在那本‘归元真经’。”
这话不错,目的既在“归无真经”,宫寒冰他怎会阻拦?
柳无双冷冷一笑,尚未说话。
宫寒冰已然又道:“我可以再奉告一点,那人当时根本不知道是南宫夫人,否则,他宁可舍弃那本‘归元真经’不要。”
柳无双冷笑说道:“宫大侠倒很会替人脱罪。”
宫寒冰道:“事实的确如此。他惹得起任何人,但他却惹不起‘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大侠伉俪。”
柳无双道:“当初不知,后来应该知道。”
“不错。”宫寒冰道:“我不否认这一点。”
柳无双道:“他就应该赶快救我,归还‘归元真经’。”
宫寒冰道:“夫人,世人很少人能在做错了事以后,面对现实,勇于认错的;何况他误杀的是南官夫人。当时他以为夫人已死,丝毫未敢在现场停留……”
柳无双道:“我死了,还有南宫大侠。”
宫寒冰道:“当年‘终南’死谷事后,南宫大侠那华山‘龙凤小筑’便突遭回禄,南宫大侠由此失踪,天涯难觅,也别说找不到南宫大使,就是找得到,他敢么?”
虚幻道姑突然冷冷插了一句:“恐怕当时他以为南宫大侠已烧死在‘龙凤小筑’,可以从此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而沾沾暗喜吧?”
宫寒冰神情一震,笑道:“这个,阁下最好去问他,宫寒冰不是当局人,不知他心中感受如何。”
答得狡猾。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冷笑说道:“阁下不必相讥,总有一天,我姊妹会找到他的。”
宫寒冰扬眉笑道:“宫寒冰也希望能早日侦破,也好让官寒冰能早日脱嫌、洗刷不白,否则我将日夜难安。”
虚幻道姑冷冷一笑,道:“宫大侠与此人交情如何?”
“很难说。”宫寒冰道:“可以说交情很深,也可以说不过泛泛。”
虚幻道姑:“我以为应该是前者。”
宫寒冰脸上微微变色,笑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虚幻道姑说道:“一个人做了坏事,除了他自己外,绝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尤其他杀害南宫夫人,夺取‘归元真经’这件事,他更是唯恐多一人知道:如果不是宫大侠跟他交情很深,我不以为他会让宫大侠这唯一目睹他行凶之人,留在世上七八年之久。”
宫寒冰道:“我明白了,阁下是说若非宫寒冰跟他交情深厚,他早就杀宫寒冰以灭口了,可是?”
虚幻道姑道:“不错,我正是此意。”
宫寒冰笑道:“那不一定,有些人,为一己之私,骨肉手足都会相残。”
虚幻道姑道:“虎毒不食儿,兄弟一母生,我没听说过骨肉手足因任何事相残的,除非他已良知氓没、灭绝人性。”
宫寒冰陡挑双眉,目闪栗人寒光,但旋即他又若无其事,望着虚幻道姑,淡然笑道:
“而事实上宫寒冰仍活了七八年至八7O虚幻道姑道:”所以我说宫大侠跟他交情不浅,他不忍这么做。
“宫寒冰淡然而笑,未置辩词。
虚幻道始美目深注,冷冷一笑,又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武学不如宫大侠,纵有杀人灭口之心,却无杀人灭口之力。”
宫寒冰仍然笑而不答。
虚幻道姑冷哼一声,道:“假如是后者,那他这七八年来定然生不如死,过得很凄惨、很痛苦,一直抬不起头来。”
宫寒冰这回开了口,神情一震,道:“我不懂阁下此言何指?”
虚幻道姑冷笑说道:“我以为宫大侠明白得很。”
宫寒冰耸肩摊手,笑道:“阁下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虚幻道姑道:“宫大侠一定要我说明?”
宫寒冰道:“说不说全在阁下,我不敢相强。”
似乎有点儿怯意。
虚幻道姑道:“我还是说了的好,因为阁下是他唯一的威胁。”
宫寒冰脸色一变,道:“阁下是说……”
虚幻道姑毫不留情,道:“宫大侠是他唯一的威胁,只怕宫大侠要他向东,他绝不敢向西,事事俯首听命,不敢稍违。”
宫寒冰变色说道:“阁下说话要小心点,宫寒冰可不是这种人,也不容人任意诬指、恶意中伤、血口相喷。”
虚幻道姑笑道:“宫大侠何言之不重?也请不必紧张,我山没断定如此,只是说他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这与宫大侠何关官寒冰答不上话来。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一念之差,悲惨痛苦地生活七八年,这也该是他贪婪行凶的报应……”
深注宫寒冰一眼,按说:“说来他也怪可怜的,若既知后日,池定然悔不当初,宫大侠以为我所分析的,对么?”
宫寒冰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对,对极!事实上,他这七八年来,一直愧疚不安,受良心的谴责,使他锥心刺骨、痛苦良深。”
虚幻道站道:“难得他还有良心。”
宫寒冰道:“他本来不知是南宫夫人。”
虚幻道姑道:“杀人夺物,对谁都不应该。”
宫寒冰笑了笑,道:“说得是,是宫寒冰失言,二位还有什么要宫寒冰说明、解释的?
夜已深,宫寒冰要告退了。”
柳无双方待发话,虚幻道姑已冷然摆手。“烦劳甚久,至感抱歉,宫大侠请回吧。”
宫寒冰目光轻扫,举手微拱,笑道:“那么,宫寒冰告退了。”
身形如电,疾掠下峰,直射“古家堡”中。
柳无权惑然转往虚幻道姑,道:“姊姊怎……”
虚幻道姑谈笑说道:“多留他一会儿何用?他这个人高明得无以复加,无证无据,咱们就别想从他身上追出点什么来。”
柳无双道:“姊姊对他适才所说……”
虚幻道姑道:“可信不可信,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在‘古家堡’的那本‘归元真经’;令大师兄也承认当年行凶夺物的是‘古家堡’的人,但却矢口否认是他,‘古家堡’上下数百,咱们没办法确定是他,假如真是他所说那人,咱们也没办法由他口中获知那人是谁……”
柳无双默然不语。
虚幻道姑却一声轻叹,又道:“可惜老堡主已然故世,不然问问老堡主,定可知那本‘归元真经’是谁得来的……妹妹难道一丝儿也不知道?”。
柳无双微摇滚首,道:“‘古家堡’藏有‘归元真经’这回事儿,我还是前年才知道的,以前从未听先父提过,我知道了以后,他老人家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虚幻道姑道:“妹妹难道没问过?”
“问过。”柳无双道:“他老人家只说是无意中巧得,却未曾明言是谁在无意中巧得的。他老人家一定不知道这本‘归元真经’的来处,要不然,他绝不会容那杀害南宫夫人之人留到现在。”
虚幻道姑微微点头说道:“妹妹说得是……”
抬眼凝注:道:“辛二侠跟燕三侠,他二位也不知道么?”
柳无双摇头说道:“二师兄跟三师兄也是刚知道没多久。”
虚幻道姑道:“这么说来,真正知道‘归元真经’来处的,就只有你大师兄‘冷面玉龙’宫大侠一个人啦?”
柳无双点头说道:“想必如此。”
虚幻道姑沉吟不语。
但,猛地,她身形一震,抬眼投注那峰侧苍苍海树中,美目电闪寒芒,沉声发话:“林内是哪位?”
柳无双神情微震,尚未来得及转身回望。
峰侧,那苍苍树海中,突然响起一满含惊喜的颤抖话声:“哦。三婶,小灵儿三个在此。”“我”是答虚幻道姑询。
“三婶”,显然是对柳无双而发。
话落,三条人影捷如鹰隼,破林疾射而来。
柳无双有点惊慌失措。
虚幻道姑却已倏扬轻喝:“妹妹快走!”
柳无双娇躯一震,电飘而起,如飞射向夜空。
适时,三条人影落地,诸葛灵一声急呼:“三婶……”
突然住口,瞪大了一双星目,呆呆望着柳无双那美好的背影,生似灵魂儿出了窍。
小黑与小虎二次腾身,就要去追。
虚幻道姑身形横移,拦在身前:“二位,慢走一步!”
柔夷轻弹,阴柔掌力横截二小。
饶是二小身手高绝,艺出“九指神丐”商和,却也回手不及,硬生生地被阻了回来,飘退数步。
小虎脸上变了色,可是,三婶的朋友,他未敢造次。
小黑却双眉一挑,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我只能说没有恶意。”
小黑冷冷说道:“是么?”
虚幻道姑道:“信不信全凭二位。”
小黑道:“阻拦我三个跟我三婶会面,我不觉得是什么好意。”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笑道:“小狮子,别那么大火气,我跟你三婶都有苦衷。”
小黑道:“你认识我?”
虚幻道姑道:“久仰‘铁狮子’大名。”
小黑眨眨眼,没理会这带捧的一句,说道:“听你那‘苦衷’二字,好像出手阻拦,是不得已?”
虚幻道姑道:“你说对了。”
小黑大眼睛凝注,道:“我愿意听你那不得已的苦衷。”
虚幻道姑道:“我只能告诉你,目前,她还不能跟你们见面。”
小黑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虚幻道姑道:“总有一天。”
小黑道:“总有一天似乎远得很,也让人无法确定。”
“你好厉害。”虚幻道姑笑了笑,道:“等她破了案,找出杀害地的真凶以后。”
小黑道:“真凶应该已经找到了。”
虚幻道姑笑问:“谁?”
小黑目闪杀机,道:“宫寒冰。”
虚幻道姑笑道:“你有何证据说是宫寒冰?”
小黑道:“他去过终南死谷。”
虚幻道姑道:“他不承认,抓贼抓赃,这不足为证,就算他承认去过,终南死谷人人可去,他何独不能?”
小黑道:“我三叔看得清楚,这种事,也由不得他狡赖?”
虚幻道姑说道:“‘冷面玉龙’在武林中的身份声名两重,没有确切证据,任何人拿他没办法,到时候反被他指为恶意中伤、血口喷人,那可棘手得很。为了你三叔跟三婶,我劝你们别凭血气之勇惹祸。”
话,说得很平谈。
可是不知怎么的,小黑竟觉有隐隐慑人之威,他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为此,你三婶目前不能跟你们见面,你们三个敬你三婶、爱你三婶,为什么不能为她多等等?”
小黑低着头仍没说话。
小虎却绷着脸道:“没人说不可以等,但我们想不通早一点见面会对我三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似乎没关系。”
“关系大得很。”虚幻道姑道:“不过这原因很难说,一时也说不完;总之,我跟你三婶是闺中密友,你三个听我的就没错。
‘”
小虎本没诸葛灵跟小黑那么会说话,如今面对这位极善言词的虚幻道姑,当然更没有话可说了。
虚幻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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