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程四处?呵呵,那个公司所,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前总经理现在再给我爸管材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张锡一伙的李艾倒也不是故意贬低苏灿,事实上他们最近也时不时朝着薛易阳靠拢,也是在尽力准备和苏灿这个颠覆他们一向看法的人拉好关系,既然听闻了这类事,也就发发言,倒是带着他们一贯的这种有点“绷”的方式,虽然不太明智。
薛易阳大致平时也从父母那里得知了公司的近况,作为父母也都是公司职工的他,首次体会到生活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苏灿清清静静的走下岔道,上了主干路,乘车到了市外环的凯莱宾馆。
门口已经十分热闹,市政府组织的招商引资会办得有声有色。
大厅里摆了好几十桌酒水的桌子,在一张靠边的桌子上找到了曾全明,苏理成,佟建军就坐的桌子。
佟建军对曾全明十分热络,对苏理成有这么一成关系,他也是相当惊喜,这段时间让他也有点焦头烂额,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曾全明也有他的难处,端着酒杯的他苦笑一下,也就没有太多诉苦。
现场这个招商引资会上,苏灿倒是看到了在八一凯旋酒店里见到的市委书记刘岚,想来他的儿子刘宇然目前应该是就读一中初中部的三年级,没有在这里出现。
快到年底,市政府的招商引资工作相当成功,是以现场各机关的头头脑脑都在座,市委几个常委也到齐了。
“这个娃娃,硬要跟着来,哎!”苏理成挠了挠苏灿的头顶。
佟建军“噢”了一声,“苏灿也喜欢这种大人的场合?”
曾全明倒是喜欢早熟的苏灿,对自己的这个外甥,给别人说起来也甚是得意,“来看下也好,多见下世面,也有好处!”
苏灿知道自己父亲的这个建筑公司目前在市内的情况很差劲,恐怕唯一的出路就是朝着外部发展,现场招商引资也有不少外县市而来的人,既然在夏海市还是一团乱麻,那么不如先破开这道口子,从外部找寻点机会,也是一线生机。
苏灿知道虽然自己在父母和大舅那里有了一些话语权,他的一些建议还是会得到重视,不过相比起一些重大决策,他还是显得微末了一些,不过虽然自己介入得力量很微弱,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八十六
市长红小天,市委副书记王金荣就今年招商引资和城市建设工作上对市建委、建设规划局、国土资源局、城投公司等机关单位主要领导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强调进一步争分夺秒,快马加鞭,高标准推进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重大项目建设,加快夏海中心城市建设步伐,努力创造良好发展环境和人居环境。
作为夏海市目前全市最关注的星海广场工程,立时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施工单位是加拿大的一家建筑公司,来到夏海市帮助修建星海广场,这一下全体领导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刘岚红小天在这个项目上亦是相当合作,两三年后等他们动一动换届的时候,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筵席上那家加拿大公司在内地的代表看上去倒很是斯文,戴着一副眼镜,说话都有几分沿海知识分子的味道。席间市建委的周春兰亦在陪同下来到大舅这一桌。
英文名Lira。中文名李银河的加拿大代表就和曾全明碰了一杯,“我们星光建筑和贵市的星海广场真是投缘,这也是我们公司打算进入内陆的第一个工程,亦会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出来,保证将星海广场建设成为整个西部城镇中最具代表性的市中心广场!”
市里几个头头脑脑笑的都合不拢嘴。
曾全明倒是平淡的点点头,最近的接触中,总觉得这个李银河为人太注重表面化的东西,不太稳重。
市建委的周春兰就不高兴了,建委和建设规划局一般来说在不同城市分工职能也有不同的区别,在夏海市,建委要比建设规划局略高半级,建委属于党委管制,建设局则归于政府,当然现阶段都是党指挥枪,不像后世苏灿所知提倡党政分离的大幅趋势。
周春兰自然是市委书记王金荣这一系的人,对红小天手下的曾全明就是很不顺眼,本来她是有对建设局一职的人员准备的,谁知道接着党内的一期内外参和省上的助力,红小天就打了一手好牌,把曾全明提了上来,这一下手头上很多事情就不顺利起来,对曾全明这个人的性格,周春兰也是极不喜欢,几次和书记讨论过了,王金荣的想法也是找个机会把这个曾全明动一动,他倒不在乎这个小角色,主要是为了敲山震虎,镇住红小天这个蠢蠢欲动的纸老虎。
是以王金荣看到曾全明这副模样,就冷哼了一声,他们名义上是给各有关机关同志庆功,不过主要中心还不是这个李银河,通过星海广场做跳板,如果能够争取到未来加拿大方的投资,那可是大大的一块蛋糕,他们姿态都放下来了,反倒曾全明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是谁?他的谱比他这个市委副书记还大?
周春兰察言观色,看出王金荣的不满,心里面怨怼曾全明,恰好就看到了佟建军,苏理成两个工程四处在座,对此刻对于市里头脑还有点局促的两人,就笑了起来,“哦,建军,你也在这里!”
佟建军“嗯”了一声,和周春兰他从前是老同学,要说来当初周春兰年轻时候还追求过他,当然双方都不了了之了。
岁月流逝,改变了许多东西。
如今佟建军下派到夏海工程四处领导这个公司,和建委这个头头遭遇,却没想到是从前遥远学生时代追求过自己的人,如今两者都垂垂老矣,不免有些唏嘘,虽说两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回忆往事,他的面子上也难堪,多少就不太自在。
“这就是你们的副处长吧,据说还是曾局长的亲戚?”周春兰就转向苏理成,绵里藏刀的笑道。
佟建军讶异,他没料到周春兰竟然反过来给自己一针。
王金荣眼皮子抬起扫了周春兰一眼,掠过一丝满意。
建设局长的亲戚是搞工程的,这就惹人遐想了,也是最容易带出一些敏感问题的。
市委书记一系有人趁热打铁,“佟建军?工程四处?你是工程四处的那个新任的处长?呵!”笑容意味深长,很多人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苏理成看着眼前的一幕,知道他们最近工程四处可在夏海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出名了,只是出名的不是工程质量的优异,安全的突出,信誉的优良,反倒是一系列被牵扯出来的问题。
一只骆驼快要瘦死了,很多人就围在它的身边,笑谑的指指点点其过去的辉煌历程,却没人肯递出一口食来,都在回顾从前自己看着这头骆驼风光而眼红的日子,从中寻找YY和得以充实那卑劣自尊心的叹息。
大致就是目前的状况。
周春兰感觉到周围人的舆论差不多了,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那工程四处,最近问题挺多的啊!该整治的整治,出了问题的就该查处,你们身上的担子重大啊!”
点名了苏理成是曾全明亲戚,再说这番话,明显就是给曾全明来上一脚了。以至于曾全明面色铁青,红小天也板着脸不说话。
这已经不是一针的问题,而是给自己的肋下插了一刀,佟建军不知道周春兰知不知道这样公然在市各机关头脑面前表态,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多大的麻烦,会给他的事业生涯造成多少的阻力!
人果然是回不去最初的那种美好的,以往种种,正似过往云烟。人总归是追逐自身利益的动物。
李银河就“嘿嘿”干笑一声,也不搭话,最近他在曾全明这里受尽冷脸,所以现在他也尽情享受曾全明铁青脸色的胜利成果。
众人就朝着旁边离开,望着颓然的佟建军,周春兰转身离开时也有一丝黯然,但仅仅只是少许而已。
苏灿冷眼望着现时的这一幕,亦知道父亲如今面对着多大的困难,自己的大舅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上了位,并不代表着就一帆风顺,更为激烈的竞争,让他是难以施展手脚。
喝了口水,一桌子都很难说话,表情都不太好。
“我去上趟厕所。”苏灿对自己父亲说道,苏理成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就下了桌,径直去了酒店厕所的方向。
闷声进了厕所,然后悄声进入第一隔间。
第三个隔间传出刚才给众人告罪“我去接个电话”进了厕所李银河的声音,“哎,洛整(老郑)涅缶森(你放心)啦,喔出马丸有搞不定的吗,这边泽似休(只是小)事,涅周(你就)等着接收吧,阿发?阿发的顶爷最近在找他的啦!不是偶们陀地的事情,就不去捞过界喽,喔这边的银都很上道,墨漆得啦……”
不同于李银河一口洋派的普通话,这可是地道的粤语,和他另一头的人相对联系。在九八年这个西部地区的夏海市,能够听懂的人只怕微乎其微,不过很不巧,苏灿就是其中之一。
打从一开始,苏灿就在注意着这个李银河,在他后世的印象中,夏海星海广场最起码也要在三四年后才陆陆续续动工完毕,虽说他未曾进入政圈,尚不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然而如今星海广场提前招商修建,必定和他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他从这方面入手,想要知道自己重生过后究竟带来了什么蛛丝马迹的联系?而导致进程和历史发生了转移。
以李银河的描述,加拿大温哥华的星光建筑集团既然如此有实力,那么星海广场就不可能如他印象中那么断断续续的施工动土,拖拖拉拉挨了好几年的时间。
这和历史不符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影响到了这方面?
最重要的是,李银河明显有些做作的普通话和现今熟悉的粤语,给苏灿带来了一种心里极为不安定的感觉,类似于“陀地”,“捞过界”,“墨漆”类似于“揾食”这一类,苏灿知道大多都是一些港澳地区的黑话,充满着江湖味道,对于一个有外资背景体面的商人来说,实在事有蹊跷。
如果李银河知道自己一席话可以被苏灿推测出这么多东西,保管会后悔莫及。
苏灿心思思虑之间,不小心碰到了隔间墙壁上一块松动的瓷砖。发出“磕”得一声。
那头的电话嘎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氛。
苏灿脑海中浮现隔了一个隔间的那头,看不到表情的李银河,那副疏忽而停,眼镜泛出白光的苍白画面。
八十七
苏灿不小心碰到瓷砖,李银河那头寂静下来。
一切的发生电光火石,苏灿亦只是一瞬之间,就平静了表情,也立时想到对策,他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踩下自动水阀,“哗啦啦”的冲水声响起,同时他这次没有掩饰脚步,在冲水声差不多完结之后,哼哼了几声,打开隔间门,走出去,还毫无掩饰的去往洗手池,扭开了水,通过正面的玻璃镜,他看到身后李银河的那个隔间,悄无声息的滑开了一道缝隙。
苏灿只当这一切都没有看到,洗了手,转身走出厕所,在厕所门前留下一道瘦小的背影。
在另一头,眼镜下冰冷着目光望着苏灿背影的李银河好半晌,那冰色的眼珠子才活动了活动,皱了皱眉,手机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回事?你那边出了问题?”
李银河又恢复了外派的普通话腔,举起手机贴在耳边,“没事,老总,只是隔间的一个小孩,赫赫,小孩挺大的……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灿闪出厕所,刚才故意装出的镇定这才现出一丝慌乱,脚步都加快了一点,心脏却跳的扑通扑通的,虽然有重生的经历,不过毕竟他不是小说里那种牛气无比的英雄人物,想到他心里掠过的一个可能,他的心脏跳速都加剧起来。
这种感觉和之前他挥砖砸一群高中生的时候类似,心脏猛烈的跳动,骨架收紧,甚至于颤抖,局部皮肤肌肉会收缩,形成鸡皮疙瘩,心里已经进入了警觉战斗状态。只因为自己的理智,平衡了内心的一丝丝波涌般的慌乱。
苏灿远远的看了自己那边的桌子一眼,曾全明正在和苏理成佟建军等人谈话。他就向服务小姐笑笑,“姐姐,能不能借我一支笔,一张纸。”
“你等等哦,小弟弟!”凯莱宾馆的服务员年轻貌美不说,服务还是挺到位的,就找了一支铅笔和一张便笺纸递给苏灿。
苏灿接过纸笔,就着服务台写下一行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袖,在刚才洗手的时候被沾湿了,不太舒服。
回到桌子上,苏灿把纸条亲手拿给曾全明。
曾全明还有点诧异,接过,拿远一点,斜着脑袋看,上面书写:“大舅,我提议立刻全面,细致的调查星海公司,调查李银河这个人的来历,背景和经历!他近三年来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以及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评价,相信会发现一些东西!”
苏灿自然不可能拍桌子就这么告诉曾全明,这桌上面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场,无疑会打草惊蛇,苏灿把纸条递给曾全明的时候苏理成倒是斜着头看着,毕竟是自己儿子写的,他倒是想看看给他大舅写了些什么,是不是少年心性的东西。
佟建军自然不可能参与到这些,就是对着苏灿笑。
看完只是一晃眼,不过对于曾全明和苏理成来说,表情则极不自然,两个人都讶异的看向苏灿,苏理成表情不定,想说什么,或许是训语,不过曾全明没开口,他什么也没说,这也是苏灿没有直接递给自己父亲的原因,在他眼睛里,自己始终是不成熟的。
相反曾全明就不一样,他只看结果,苏灿的成绩上升,以及稳步提升的心智,让他对苏灿的早熟习以为常,更甚是满意,家里聚会,其他人说多少曾全明能听进去的能十之有三就不错了,而苏灿偶尔说一句话,他就每每能够准确的把握到,并且做出相应的评语。
曾全明还是很有斗争经验的,苏灿也明白,毕竟自己这个大舅虽然脾气上差了点,但是却不是一个笨人,将纸条揉成团,迅速毁尸灭迹,看了苏灿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很是沉稳。
这让苏灿直接想到了后世有一次看到大舅在自己办公室收受别人推来的一条烟,他也直接抽屉一掀开,烟就甩了进去,双方都极有默契,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银河却主动从机关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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