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有些犯糊涂,今天这是怎么了?苗圃怎么在这里?
一时之间,林安然觉得有些犯糊涂,不由看了一眼王勇。
王勇倒是大大咧咧一把揽住苗圃的腰,说:“安然是我的发小,今天这里吃饭就不要说什么官场职务了,安然比我虚长几个月,你叫他一声大哥。”
苗圃脸上红晕更重了,羞答答道:“林大哥好。”
林安然这下子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余嘉雯提到王勇的时候支吾不语,原来是王勇这个风流老总大过年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到太平镇上来玩了。
“阿勇,你倒是好兴致,大过年的,阿姨就让你这么跑出来了?”林安然忍不住敲打他。但是林安然不知道苗圃是否清楚王勇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故而也不好提及王勇的老婆。
王勇咳了一声,说:“今天都年初三了,出来一下也正常。今天是苗圃的表弟摆年例酒,她表弟又是太平镇上的人,所以我就安排在了绿力的度假村酒店里。”
说罢,十分温柔地对苗圃说:“苗苗,你看我对你可真够意思了吧?”
林安然虽然知道王勇一向风流,知道也不是自己劝三两句就能劝住的,你跟他说什么家庭责任说什么婚姻忠诚,没准王勇能把你当外星人看待。
倒是王勇毫无顾忌在众人面前这么表现自己和苗圃之间的关系,未免太过于肆无忌惮了,这让林安然有些反感。
和郑重等几人握了手,寒暄了几句,刚坐下,王勇就扯住身旁一个又瘦又矮的青年人,往林安然身前一推,大声说:“龚国安,你还不上去同林常委握个手?真是四方番薯,推一推才动一动。”
那个叫龚国安的年轻人被王勇一斥骂,赶紧凑上来,一脸谄媚的笑,双手伸得老长,腰弯得有些过分,仿佛没了骨头,嘴里一个劲说道:“林常委,我是苗圃的表弟,叫龚国兴,也是王总的手下,现在跟着他混饭吃。今天您能赏脸来我这里吃饭,我真的很荣幸,也很高兴。我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了,这太平镇若不是您啊,如今还是个小渔村呢!”
他说得有些急,唾沫星子都溅了几滴出来,好像恨不得将一肚子的好话都倒出来。
今天显然是龚国兴办年例宴。但是这种场合,王勇居然把太平镇的几个班子领导都请过来,让这场饭局带了些功利色彩。以王勇的身份,倒不是请不动这些土地爷,只是请到这里吃饭,很明显是给龚国兴造势,也是要讨苗圃的欢心。
一想到王勇见了美女就丢了魂,林安然就忍不住有些恼火,风流过了度就是下流,养小三偷偷摸摸就算了,这么光明正大,就显得有些无耻了。
再看龚国安这人,年纪轻轻却油嘴滑舌,一嘴恭维话,没年轻人的朝气,连骨气都不多了,林安然有些看不起他,但表面还是温和地笑了笑,轻轻伸手同他握了握,道:“不敢当。”
说完,很礼貌地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转头和郑重他们聊天,没再多看龚国兴一眼。
第695章 张扬
饭局开始不久,几杯酒下肚,龚国兴的话逐渐多了起来。刚开始接触林安然时,龚国兴不多不少都有些诚惶诚恐,也不知道是酒壮人胆还是人借酒胆,不但话多了,口气也慢慢大了起来。
吹嘘了一阵自己这几年走南闯北的见闻后,龚国兴开始拉着众人攀关系,见谁都一口一个“大哥”,喊得忒亲热。
林安然倒不是反感这种自来熟的人,不过龚国兴给自己的印象总是有那么一点别扭,一看就感觉虚得很。
林安然喜欢同实在人打交道,对嘴巴上说得天花乱坠的人有着天然的警惕。比如何源那种人,就是个很典型的实在人。话不多,但是句句都是切中要害,也从不显露自己身份有多么显赫,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龚国兴的来头,见是王勇的朋友,而王勇又是林安然的发小,自然也对龚国兴礼待有加。
吃了半个小时,林安然有些心烦,想出门走走。
这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噼里啪啦一阵响,似乎有人在放焰火。大家都走出包间的廊台上看热闹。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天色全暗了下来。众人走到廊台上一看,果真有人在海边放焰火。
看了一阵,发现有似乎有两家人在放,东边一头,西边一头。从规模上看,两边都是大手笔,都是十颗十颗一起放,在黑墨墨的天空上炸开,顿时绚烂多彩,十分壮观。
林安然知道放焰火可不便宜,光是请这些专业人员来放,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于是笑着问郑重:“老郑,看来太平镇有钱老板是越来越多了。”
郑重道:“这两年,太平镇从事海产批发业和养殖业的专业户越来越多,市场里不少批发商都发了财,很多养殖户现在也是财大气粗。说起来,也是林书记您的功劳啊,当年要不是你坚持要搞这个综合养殖项目,恐怕太平镇也没今天了。”
林安然道:“老郑,咱们老关系了,就不必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只是个穿针引线的角色,有成绩也是绿力集团和你们镇上的老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
沈仲说:“林书记您真是太谦虚了,镇上的老百姓现在可都记着您呢。我敢说,今天要是知道你回来,大家恐怕都会挤到这里给你敬一杯酒呢。”
林安然赶忙摆手,说:“可别整这种事,我今天是逃到太平镇图个清净来的,若是惊动了地方上的百姓,我可又得逃回市区去了。”
郑重几人都是政府官员,自然知道林安然指的是什么,不约而同一起笑了。
焰火放了足足十分多种,东边一头的焰火停了,西边的却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仿佛越放越起劲。
林安然忽然问道:“西边这头是哪家养殖户的?看起来很有钱嘛,都放这么久了,烧了不少钱了。”
郑重神色古怪,略微犹豫一下,说:“林书记,这回你可猜错了,这家人可不是做海产业的。”
林安然有些奇怪,噢了一声,说:“有意思,太平镇上除了海产业的老板之外,还有更赚钱的行业?难道是做饮食的?”
郑重说:“这人你可认识的,林书记,是镇上的大飞,那个混混。”
林安然心头一震,问:“大飞?我记得,以前是专门跑点私烟生意的,我说老郑,太平镇现在还有走私烟?”
郑重忙解释道:“林书记,这可跟咱们太平镇没什么关系了。自从你在这里打击过一段时间走私香烟,加上现在养殖业和水产批发业的兴起,已经没人愿意去冒险走私了。大飞已经很久没在镇上待过,你后来去了县里当副县长的时候,大飞已经离开太平镇了,听说是到了市区跟了老板,是个港商,具体做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从他今天回家办年例的气派来看,这小子是发了。他家的年例连摆三天,只要去他家吃年例,还有个五十块的红包拿,今天中午的时候,这小子还出钱请了直升机过来,自己坐上去绕着镇子上方飞了一圈,那气派可不得了。”
林安然心道,看来大飞是跟了司徒洋了,以前在太平镇上,大飞就已经是司徒洋的马仔,专门在这一带走私香烟的,不过那时候可没现在那么气派,如此看来,司徒洋和刘小建的走私生意做得是越来越大了,难怪石化厂那头都受到了冲击。
于是开玩笑道:“老郑,你们不去他那里吃吃饭,拿个红包?”
“这几天,他的年例宴席就设在度假村的海鲜酒店里。”郑重指指酒店外头,说:“喏,今天大厅让他全包了,据说包了三天呢。他请过我,可是我没去,我郑重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咱们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去吃他的宴席,影响不好。”
王勇是这里的老板,自然清楚谁包了酒店大厅,便道:“嗯,大飞订了三天的宴席,将大厅和龙凤厅全包了。”
林安然点点头,郑重人如其名,行事稳重,这也是当初自己离任时候为何点名让他当书记的原因所在。按照太平镇目前这种形势,郑重很有机会在换届的时候再更上一层楼,估计会被提拔到县里当个副县长什么的,他自然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和大飞这类人扯上什么关系。
正说着,忽然有人过来敲门,接着在门外的服务员直接开了门,进来对王勇说:“王总,有客人。”
说完让到了一边,只见门开处,刘小建胖乎乎的身影出现众人的视线里。
“林常委!哎哟,你到太平镇上,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是看到你的车才知道你人到了这里。”
刘小建脸上的肥肉被笑容拧在了一起,像一条绞了一半的湿毛巾。
林安然等他走到跟前,握了手,说:“刘总,我们是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听说你最近生意越做越大了,人都香港内地两头跑,忙得不行啊。”
刘小建一脸虚伪的谦虚,说:“小生意,小生意,哪能跟你林常委比,你可是政府大员,又是我家老头子的同事,能当官,我刘小建也不愿意去做什么劳什子商人对吧?都是劳碌命,辛苦钱呢。”
说罢,看了一下王勇身边的苗圃,似乎有些意外,说:“苗苗,你也在这里啊?”
苗圃看到刘小建,脸色剧变,表情僵硬地打了声招呼,没再说话。
王勇虽然不喜欢刘小建,不过现在是年例,过门都是客,便道:“都坐下来聊吧,别都傻站着了。”
刘小建对身后的肖丹丹说:“你去和苗苗坐坐,我和大飞向在座的领导敬两杯酒。”
大飞手里提着一瓶路易十三,往桌上很豪气地一放,对林安然说:“林常委,咱们是老相识了,多年没见,待会请赏脸,让我敬一杯酒行不行?”
说罢,往桌上扫了一眼,见林安然他们桌上摆放的是神王酒业的神王酒,便道:“神王酒虽然好,不过这天平镇到处吃席都用这酒,喝多了也没意思,常常我这瓶路易十三。”
林安然坐下来,拿起大飞的路易十三,看了一下,说:“大飞,你这几年混得不错嘛,喝酒都喝上路易十三了。这酒,得上万一瓶吧?”
大飞挥着那只戴着硕大金戒指的右手,说:“这酒小意思,能进林常委的眼,我大飞就算倍有面子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林常委您了,当年要不是您打击走私,我也不会离开太平镇,不离开这里,也没机会跟着刘总他们混饭吃,也没今天这等风光。”
林安然听出他口气虽然表面客气,实则是在暗讽自己,于是笑道:“看来大飞你还是个有度量的人嘛,我以前打击过你们的走私香烟生意,如今你还不计前嫌跟我同桌吃饭,又要敬我喝酒。刚才我看到你跟在刘总后面,我还吃了一惊了。以前我记得你的老板是司徒洋嘛,当年和刘总还有些过节的,没想到你也够可以了,如今都成了刘总的朋友了。”
大飞脸色一变,刘小建也笑容一僵。林安然这是在暗示刘小建和司徒洋俩人沆瀣一气,司徒洋现在不方便在内地路面,毕竟当年利达通号走私一事尚有余波,司徒洋老奸巨猾而且极为谨慎,很少在内地路面,许多事情都交给了璩美凤打理。
刘小建说:“总不能一辈子不做朋友嘛,都是一个地方上经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第696章 提醒
刘小建和大飞在林安然的包间里扰攘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离开,等他们走了,林安然便提出要到隔壁余嘉雯母亲冼白瑜的包间里去敬酒。
王勇和余嘉雯也是老熟人,同冼白瑜之间也不陌生,出于礼貌,也跟着去。太平镇一众官员犹豫和冼白瑜之间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让他们主动去敬酒,似乎又不大合适,所以干脆留在房间里。
从余家的包间里敬完酒出来。林安然让余嘉雯先回包间里去,自己和王勇在走廊上聊天。
“安然,你说这刘小建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跑来我们这里敬酒?难道是想和你握手言和?”对于刚才刘小建出现在这里,王勇有些想不通。按理说,刘小建恨林安然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过来敬酒。
林安然说:“你别以为他想和我握手言和。刘小建的脾气我最清楚,笑面虎一个,而且为人比较阴险,他越是恨你,越是和你表现得很热情,让你放松警惕,好露出破绽让他好在背后捅刀子。”
想了想又道:“你怎么和苗圃搞在了一起?”
王勇说:“这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嘛。上次刘小建给你在镇海宫摆鸿门宴,你后来不是让我拿钱上去么?结果去了那里就遇到了苗圃,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挺漂亮的,没想到前一阵在我们辉煌大酒店的夜总会里遇到她和几个朋友过来玩,我给她免了单,就这么认识了。”
林安然说:“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她和刘小建他们可是很熟识的,你还是小心点好。”
王勇说:“这事我之前也知道。苗苗这人比较单纯一些,和那个肖丹丹不同,没她那么坏。”
林安然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王勇,王勇以往身边的女人也走马灯一样换,早就见怪不怪。对于王勇来说,女人只是一件消费品,买来自己用,不好用就扔了。所以他从不会评价身边女人的品行,只会评价她的容貌。
这次却说苗圃“比较单纯”,现在有些不简单。
联想到苗圃的表弟龚国兴,林安然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担心,问:“龚国兴是怎么回事?”
王勇点了根烟,不以为然道:“哦,是这样的。龚国兴这几年在国内到处跑,但是没挣到什么钱。苗圃是他表姐,以前龚国兴父母对苗圃照顾有加,苗圃读舞蹈学院也是龚国兴家里人支持的,所以对这个表弟就跟对弟弟一样。我是做生意的,苗圃就让龚国兴来跟着我学学做生意,现在我把白沙岛跨海大桥的土方工程分包一些给他做,也算是关照苗圃吧。”
林安然说:“阿勇,我看你怎么有些犯糊涂了。做事最怕就是参杂私情,尤其是你身边这种女人。我知道你不会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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