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不知是好还是坏,苏亦凡自己心中也挺迷惘。
苏小轻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你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还好,这些麻烦本来你自己解决就行。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替你出气……不仅是老陈和他儿子,翟羽飞也别想好。”
想到那个随时都带着淡淡高姿态的前任学生会主席,苏亦凡都忍不住觉得有点恶心。
“轻姐,你打算怎么对付翟羽飞?”
“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苏小轻说,“明天你就会知道。”
苏亦凡想象不出苏小轻会怎么做,他只能继续陪苏小轻喝酒。
喝光了两罐啤酒之后,苏小轻朝着窗外的夜色挥挥手,忽然作出决定。
“今天晚上跟家里说一声,咱们就动身吧。”
“啊?咱们要去哪?”苏亦凡刚喝了酒,心有点慌。
“我也没想好。”苏小轻说,“反正不会离开这个星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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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这个段子是个老梗,以前星河在《梦断三国》里用过的。凡是知道这个典故的……都是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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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一路向南
苏亦凡花了不到一个钟头收拾行李,拎着旅行袋跟在苏小轻后面出了秘密基地。
因为已经喝过酒了,两人随便打了辆车奔向机场,一路上苏小轻都没说什么话,苏亦凡也不多问。
诚如苏小轻所说的那样,他现在需要的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沉淀心情。
苏小轻做事一向有计划,唯独在旅行这件事上看起来好像真没什么计划,两个人到了机场,看着LeD屏幕上的晚间的航班犹豫了一会。
总不能真的在机场大厅扔骰子吧?
“想去哪?”苏小轻问,“出国时间可能不够,否则真带你去看wwDc了。”
苏亦凡对那个开发者大会还真没什么兴趣,对水果公司一向吹嘘数据的表达方式尤其不喜欢。
“随便去哪里都好……”
得到仍是这样无意义的回答,苏小轻也就不再询问,随手指了指一个晚上十点多的航班。
“去海南?”
旅游去海南自然是个非常庸俗的选择,但很多人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的首选之一。相比全世界小清新们都向往的**凤凰等地,海南更适合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苏亦凡没什么反对意见,苏小轻去买了两张机票,两个人就在头等舱的候机厅里坐下。
夜晚的机场没白天那么喧闹,透过巨大的玻璃可以看见完整而不被楼宇遮挡的夜空。跑道上的灯光在远处形成一簇簇柱形,看上去很有点神奇的感觉。
苏亦凡站起来走近玻璃窗前,凝视苍茫夜色。
这一刻,他的心情比平时更宁静。
“小时候我觉得世界真的很大。”苏亦凡看着窗外飞机上的灯光闪烁,对一直安静坐着的苏小轻说,“不过几站公车的距离,就像另一个世界。有的同学要转校,就觉得这一辈子恐怕都再也见不到了,想一想都伤心好久。”
苏小轻正舒展了身体靠在椅子上休息,听苏亦凡忽然说起这个话题,莞尔一笑道:“所以要长大啊。”
“长大了就变得特别无趣。”对于苏小轻,苏亦凡向来是敢于袒露心扉的,“算计来算计去,也不知道人生哪来那么多东西要争。”
苏小轻道:“责任和能力是同时成长的,这种事有时候真的没办法。”
夜晚的天空,纵然有灯火冲淡了浩瀚星空,许多光点依然在黑幕下繁盛。苏亦凡遥望远方,痛快地承认道:“我明白,所以我才在想,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怎么会这么想?”苏小轻问道,“你现在已经很努力了,同龄人中,很少有和你一样努力的。”
“我可不这么觉得。”苏亦凡转过身,回到苏小轻身边坐下,“不说别人吧,我觉得于铮平时做事就比我更用心。虽然不喜欢他的风格,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很努力地在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那种人。”
苏小轻笑道:“那翟羽飞不也是一样吗?”
“翟羽飞心中的理想太高,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圈子完全装不下自己。”苏亦凡冷静而准确地分析道,“当然,正因为这样,他心中所想的和所追求的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不过仔细想想,翟羽飞因为生在滨海这样的小地方,活得其实挺憋屈的。”
“这个世界是有无数层次的。”苏小轻说,“翟羽飞还没开始学会这些道理就想飞奔,要栽跟头也是正常的。”
苏亦凡点头:“所以我讨厌他,他做的那些事完全不是学生应该做的。”
苏小轻笑着说:“如果你真的变成翟羽飞那样的人就太可怕了。”
“绝对不会。”苏亦凡说,“不过轻姐你能吐露一下你要怎么对付翟羽飞吗?”
苏小轻把一只手轻轻放在苏亦凡的手腕上,她的指尖凉凉的,蹭在皮肤上让苏亦凡感觉非常舒服。
“等过了午夜我就告诉你。”
熟悉苏小轻风格对苏亦凡便不再提问,他知道苏小轻说会告诉自己,那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反正不要管别人怎样,做好自己最重要。”苏小轻又说道,“无论如何,你首先应该是你自己。”
“我明白。”苏亦凡低头看着苏小轻白皙如玉的手指,低声说道,“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两个人没有等候太久,飞往海口的飞机已经可以登机了。
从滨海飞到海口大约要三个多小时,算是国内航班里比较长的飞行旅程了。苏小轻大概是白天比较累的缘故,又小憩了一会。头靠在苏亦凡的肩膀上,芬芳匀称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少年身上,睡着时完全无防备的模样就算是苏亦凡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放下了一切防备姿态的苏小轻,显得那样简单纯净,让人看着只觉得心疼,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在登机之前,苏亦凡收到了好几条短信,都是单纯的祝福和问候。程水馨让苏亦凡多拍些照片,杨冰冰则希望苏亦凡一路平安,张瑶只打了一句“等你回来”。在飞机提示手机关机之前,苏亦凡手忙脚乱地回复了这些短信。
飞机落在海口市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苏小轻在飞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醒来,精神奕奕地给苏亦凡讲自己如何一个一个寻找到陈建国软肋并威胁那些人的过程。苏亦凡听得满脸黑线,这种事在苏小轻看来居然很好玩,果然是级别段位不同么?
苏亦凡对海南没什么概念,下了飞机已经有苏小轻提前预约的酒店派车等候在机场门口。两个人乘车穿过并不喧闹的城市街头,来到下榻酒店。
因为接待大量游客的缘故,海口市的酒店行业也算是异常发达。苏小轻预定的这家号称超五星,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五星标准。在前台登记入住的时候,苏小轻报了名字之后,两人乘坐电梯直奔顶楼。
苏小轻的行为让苏亦凡总觉得有点不安,他觉得苏小轻好像只拿了一张房卡。
电梯直接将两人送到二十四楼,五星酒店的所谓总统套房价格不菲之余也有一定身份上的象征意义。苏亦凡见苏小轻既然定了套房,自然那不存在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的问题,本来就要问出口的话瞬间憋回去。
倒是苏小轻看出了苏亦凡的问题,笑着反问道:“怎么?程水馨能跟你一起睡,我就不行?”
旁边陪两人上楼的小姑娘听得满脸震惊,再看苏亦凡的眼神都变了。
苏亦凡分辩道:“我们……我们睡的是两张床的房间。”
苏小轻呵呵一笑:“你要是跟她睡了一张床我就佩服你。”
苏亦凡还真认真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然后脸红得不行。
数千美刀一晚的总统套房果然不同凡响,光是面积上的视觉效果已经极具冲击力。推开那扇门之后,一个富丽堂皇的空间展现在苏亦凡面前,不管是房间大厅的摆饰,还是远处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都透着一股要跟普通劳苦大众区分开来的富贵味儿。
苏小轻对这一切当然是无动于衷,随手给了正在殷勤给自己介绍房间格局和功能的姑娘小费,挥挥手让她离开。
放下旅行袋,苏亦凡走到窗口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酒店周围是城市最繁华的区域,两边的建筑高高低低,有些大排档摊位里还在升腾着袅袅热气。晚上才抵达这里的许多游客穿着可笑的花汗衫和短裤,就差脸上写着“我是外地人快来宰我”了,正在买街头小吃。
苏小轻扔下自己的旅行包,走到苏亦凡身边,一把勾住少年的脖子问道:“怎么,想去试试炒河粉吗?”
苏小轻个子很高,甚至比程水馨都高一点,勾住苏亦凡的脖子也不需要倾斜身体,两个人的身体紧紧挨着,这种亲密的姿势让苏亦凡心中一阵慌乱。
“我,我不饿。”
事实上苏亦凡对这种食物的认识仅限于在《金玉满堂》里的脆皮干炒牛河,实际还跟炒河粉有很大区别。
苏小轻顺着苏亦凡的目光看过去,二十几楼看到的街道已经缩小得不能再小:“那今天就不出去逛了,明天咱们去三亚。”
“好。”苏亦凡被苏小轻这么勾着脖子搂着,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感觉,“轻姐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苏小轻笑道:“好啊,要不要跟我去里面睡?”
“…………”
苏亦凡对苏小轻的调戏一般都无力反击,在这方面他太弱了。
“好啦,不逗你了。”苏小轻松开挂在苏亦凡脖子上的手臂,转身去里间整理衣物,“我先去洗个澡,等我一会。”
因为有了之前跟程水馨的经历,苏亦凡这会倒是显得不怎么慌乱,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酒店的服务里自然也包括了无线网,苏亦凡连上网之后本来想顺手打两把Dota,想了想还是没进入游戏,而是直接开了工作文档。
跑到数千公里之外工作,苏亦凡觉得自己是挺奇葩的。
“对了,想不想知道我怎么收拾翟羽飞?”苏小轻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
苏亦凡正在低头看自己的邮箱,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想,你不是说明天我就能直接知道吗?”
“那好,现在就不告诉你了。”苏小轻笑得很大声,“记得锻炼啊,这周末我可是帮你向欧拉请了假的。”
苏亦凡想起那个一直脸上挂着不爽表情的欧拉,总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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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Good Day To Die
六月六日的清晨,整个滨海市都是静悄悄的。
经过一夜沉淀的凉风吹过城市上空,整齐亮着的路灯在同一秒钟内熄灭。洒水车缓缓驶过偶尔有一两辆车穿行的街道,将本就已经干干净净的路面喷得几近反光。那些环卫工人已经离开他们的工作岗位,通勤车和早班公交依照绕行的路线行驶,避开了这座城市里的一部分校园。
大部分的考生早已起床穿戴整齐,拿着准考证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日子。在这个国家里,一次考试所代表的意义有时候比投胎更可怕,不管是学生本人还是家长,都表情凝重得像面对决定世界命运一般。
全市的重点考点门口都搭起了连串帐篷,也有没多久之后就会有志愿者来这里兜售饮料,给等候的家长们提供服务。学校门口的围栏注定了停车只能在较远的位置等候,而信号屏蔽等技术手段也会在考试前完全展开。
翟羽飞独自一人走出家门,他向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励和帮助。看着等在门口的梁芳芳和造型嚣张的奔驰跑车,翟羽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所谓输光了,不过是看起来输光了而已。正因为自己表现得神们都要靠自己,梁芳芳对自己的爱慕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比以前更黏着自己了。
既然杨冰冰那副牌已经抓不到了,现在手中的牌自然要玩得更好。
上了车,梁芳芳也不能免俗地在开车的时候戴了太阳镜,挡住了她一贯冷冰冰的表情。
“我们在同一个考场。”
翟羽飞说:“我知道。”
“祝你好运。”梁芳芳很不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为了翟羽飞,她还是说出口了。
“我会好运的。”翟羽飞笑得非常阳光,“你也是。”
就算是苏亦凡也不得不承认,翟羽飞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梁芳芳盯着翟羽飞的脸看了两秒钟,回答道:“我想我会的。”
于是不再说话,梁芳芳发动汽车,按照两人的既定路线朝考场驶去。
对于这座城市,梁芳芳已经很熟悉了,她开得很快,但又在红灯处不得不一次次停下。
就算是戴着太阳镜,翟羽飞也看出了梁芳芳的不快。
“城市里开跑车,就要忍受这种节奏。”
“我知道。”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在穿过沐河大街的主干线之后,又过了三个红绿灯,翟羽飞抬头看到一辆巨大的货车正飞快地从后面驶来,并与自己这辆车奔驰跑车并行,在长达两分多钟的红灯处停下。
对于二三线城市来说,这是常有的事。大货车无视了城市交规,在非主干道上行驶能够节省时间和金钱,使得不少货运老板们愿意付出一定代价得到这样的便捷。
翟羽飞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货车驾驶室。
“居然连今天都不停运。”
梁芳芳很少听到翟羽飞抱怨什么,自从辞去学生会主席职务后,翟羽飞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像个普通学生了。
“都是为了生存。”梁芳芳说,“完全合乎法律的生意太少了。”
梁家在香港做珠宝生意,无论玉石还是钻石,甚至金矿,都有着染血的背景。在那些点石成金的原产地上,上演了太多普通人难以想像的残酷故事。梁芳芳对这种利益达到一定程度后就无视规则的事反倒看得更开。
车载cD里放着一个不太出名流行女歌手的新曲,唱的很撕心裂肺的伤感情歌,听着让人觉得心情无论如何也开朗不起来。
无聊的等候中,翟羽飞抬起头,看了一眼露出半截胳膊的货车司机,看不清脸的司机的左手夹着一截烟头,好像也很无聊的样子。
红灯期间十字路口几乎没有人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