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二个菜,最后还有一个小白菜文蛤汤做为压轴。程水馨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皮肤都是粉红的,额头全都是汗水,围着围裙好像随时要晕倒一样。
杨冰冰跟在程水馨身边,低声说道:“先去洗个澡吧,我陪你上楼。”
一直努力坚持的程水馨都没力气说话了,点点头由着杨冰冰扶自己上楼,小师妹张瑶也挺紧张地跟在后面。
都走到楼梯一般了,张瑶忽然回头对苏亦凡低声说了四个字。
“不许……偷吃……”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苏亦凡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挥挥手让张瑶也上楼。
一直没吭声的苏小轻在旁边笑道:“怎么样?最难消受美人恩了吧?我估计程水馨的爸妈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苏亦凡无语地盯着楼梯,心想程水馨以前不是最讨厌在做饭上浪费时间吗?为什么这次就转了性。
苏小轻像是能看透苏亦凡内心一样又说道:“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啊。”
苏亦凡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坐在客厅里等着程水馨下楼。
程水馨还真的是又一次打破了女孩子洗澡都要超过半小时的魔咒,只用了十分钟就匆匆下楼,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头发挽成一条漂亮的马尾,一下楼就先张嘴道歉。
“对不起啊,等这么久,菜都凉了。”
跟在旁边的杨冰冰鼓励道:“哪有,你做的菜一定好吃。”
做为当事人的苏亦凡依然稀里糊涂地站在原地,一直到苏小轻拉着他入席才反应过来。
其实这种时候苏亦凡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对程水馨说点什么,她所做的事虽然微不足道,却是绝对尽心尽力的典范。一个人是否用心做一件事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苏亦凡觉得现在的程水馨散发着一种妙不可言的美。
程水馨在苏亦凡的左手侧坐下,她旁边是杨冰冰,小师妹张瑶坐在苏亦凡斜对面。
“说话吧,别闷着了。”苏小轻笑着说,“你们不觉得现在气氛变沉重了吗?”
程水馨一扫刚才疲惫的神色,响应号召第一个站起来:“好,那我先说。”
“应该的。”杨冰冰在旁边说。
程水馨对杨冰冰笑笑,去拿已经在冰捅里的红酒,给苏亦凡倒上,又给自己倒一杯。
“首先恭喜你完成自己的梦想。”
苏亦凡刚才心中一直有点犹豫又期待的那些云雾这一刻终于散开了,程水馨的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容,他所熟悉的那个程水馨在端起酒杯的一瞬间又回来了。
居然……真的是为自己庆祝吗?
受宠若惊的苏亦凡站起来,面对举杯的程水馨,双手捧杯。
这一刻所有人的笑容都温暖又亲切。
程水馨的话还没说完,她又说道:“还有更重要的,祝你生日快乐。”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和薄薄的窗帘射进来,照在程水馨身上,让她的笑容如同黄金一般。看着这一幕,苏亦凡心中的那一抹疑惑终于消失了,他看着程水馨因为洗过澡而红润的面颊,心中的感动如潮水一般涌来,猛烈冲击他的胸口。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堵住了,苏亦凡说不出话,他看到其他几个女孩包括苏小轻也都站起来,朝着自己举杯。
这一刹那,苏亦凡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被升华了。
其实苏亦凡隐约意识到被这几个人劫持到临海的意图,但直到这一刻点破他才敢相信真的是因为自己生日的缘故。
夕阳很美,光线和蔼,照在几个姑娘的笑脸上,场面一副正常人永远无法想象的,让人幸福得窒息的画卷。
也许岁月流转,也许时光不会凝聚,但苏亦凡相信自己不会忘记这样一幕,不会忘记自己站在这里。
“生日快乐,干杯。”程水馨第一个提出了生日祝福,“明天要把你的时间留给家里人,今天我们就陪你守过凌晨吧。”
苏亦凡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足够坚强,哪怕在面对张瑶表现出自己软弱一面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有落泪的冲动。
而现在这一刻,苏亦凡觉得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双眼,看着程水馨的目光渐渐加了一层红圈。
苏亦凡的眼泪就这样无声掉下来,让人意外,也不意外。
看到苏亦凡落泪,程水馨都有些受不住,笑容中多了些感怀,但还是坚持强笑着说:“开心点嘛,你这样我都想哭了。”
苏小轻也附和道:“好啦,开心点。喝酒吧,不胜人间一场醉,今天我们都陪你到零点。”
苏亦凡默默点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举起就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都有样学样一口干了杯中酒。
程水馨祝酒结束后,终于轮到苏小轻了,从来一直都强势的女神姐姐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们,没多久就取回来一个生日蛋糕。
“给你订的,看看喜不喜欢。”
苏亦凡的喉咙还有点哽咽感,红着眼睛对苏小轻说:“轻姐你放心,我一定喜欢。”
苏小轻淡淡一笑:“别人给你的,未必真的让你喜欢。你真的喜欢才是真好。”
蛋糕盒打开,非常漂亮的生日蛋糕,上面的奶油花纹居然是一个卡通像素风格的苏亦凡,看上去颇有些复古风格。
房间的灯被灭掉,苏小轻为苏亦凡点燃蜡烛,大家没有很土鳖地唱起生日快乐歌,可能是因为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唱歌水平太Bug。程水馨只是催促苏亦凡努力吹蜡烛,还跑过去拉上窗帘,并把整个房间的灯都熄了。
肺活量已经能吓死体检大夫的苏亦凡不负众望,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程水馨重新开灯,笑着说道:“明天就别吹蜡烛了,重复吹的话会不吉利。”
想起又去过二人世界的苏慎夫妇,苏亦凡恶从心头起,心说自己绝对不会让那两公婆给自己买生日蛋糕了,还是他们继续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吧!
程水馨给大家倒酒,又推着苏亦凡重新坐下,并趁机用手指挑了一小块奶油抹在苏亦凡脸上,算是敷衍了事般完成了对寿星的恶搞。
“轻姐,咱们为不胜人间一场醉再干一杯!”
第二杯喝完,大家都有些小兴奋。杨冰冰去拿第二瓶酒,程水馨则对苏亦凡说:“先吃饭,吃完了告诉你都有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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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孤独的旅程里
遥远的天空正有夕阳在慢慢落下,火烧一样的云像是就要被燃尽了一般。地平线上的余光和热闹的城市形成强烈的对比,意味着这座城市越是到了夜晚就越有活力。那些五光十色的场景慢慢被添加进视野,形成城市独特的夜间文化,也滋生各种问题和纷乱。
人来人往的长途车站里,一名身材颀长的金发少女正穿过人流,走向候车大厅。宽阔的通道两两边报刊亭和食杂店的老板们都在卖力地叫卖,一点都不介意有多漂亮的美少女从自己身边走过。
也许在这样的人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能能让自己赚钱的,一种不能的。
这个漂亮的金发女孩显然属于后一种。
独来独往的姿态,拎着行李的轻松模样,表情中没有焦急。这样的女孩如果不是个中国通,至少也应该有点来历不凡,自己还是看看就好,可不能锤子随便抡见谁都卯足劲了去砸。
妮尔早就留意到食杂店老板的目光,这些天来的生活让她比平时更敏锐,之前在苏亦凡身边生活那段时间消磨掉的敏锐好似又重新回到身体里。
一切都变得简单又干脆,为周围的人分类,尝试在瞬间了解目光中每个人的动作和神态,感觉威胁,确认安全……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受训时一样。
这种生活很刺激,就像重拾自己。
那个真实的自己。
对这个国家妮尔是熟悉的,长途大客车购票需要登记,但在车站门口等着的那些揽活的小巴就不用这么严格。她在车站门口张望了一会,就被一个满口中式英语的妇女搭讪,随后左拐右拐引着上了一辆已经坐了差不多二十多个人的小型客车。
城市之间的交通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完成,譬如在一些小公司的异地租车还车,还有这种中短途小巴,或者短途黑车。总之妮尔有各种方法完成自己的旅程,只要不被意外的情况打扰。
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灼痛的感觉像是留在了昨天。妮尔知道自己这种人只要想好好活下去,不应该留下任何关于痛苦的记忆。所以坐在小客车的角落里,想起那个曾经紧张自己,为自己跟人动手打架,甚至开始改变自己的说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有点暖洋洋的感觉,妮尔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也很熟悉。
揽客的妇女来来回回数次,终于是把空位都凑得差不多了,上车开始收钱走人。客车晃晃悠悠开往向北的小路,明显是为了省钱而不走大路。
已经得到充分休息的妮尔蜷缩在角落里,坐在她身边的是个样子挺精神的小青年,青年眉眼俊俏,表情很鲜活。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个异国美女之后一愣,随即露出那种蓬勃青年特有的笑容,就像是看见了花儿的小蜜蜂。
微微眯起眼睛养神的妮尔当然不会落下这种目光,她只是懒得理会。对于现在的妮尔来说,养足精神休息和再上路显然更重要。
或者,让那个貌似无所不能的苏小轻感觉到一丝棘手也很重要?
这样想着,车子已经晃晃悠悠出了市区,朝着崎岖弯路驶去。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开始了昏沉沉的闭目养神,或是干脆头一歪睡去。妮尔身边的青年却是异常兴奋,看着自己旁边的外国美少女,貌似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无措感。
憋了半天,青年用英语对妮尔打了声招呼:“你好。”
妮尔没吭声,她现在懒得理会这种搭讪。事实上自从在校园区养伤以来,妮尔已经习惯了这种搭讪。不管是真想认识美女的还是只想练英文口语的,这样有勇气的男生总是铺天盖地。哪怕是自己出门买个东西也会遇到几个,搞得妮尔很苦恼自己不能隐藏行踪。
奇怪的是公司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妮尔怀疑是不是苏小轻又为自己做了什么。妮尔在整个大学城内换了好多个住处,她很反感苏小轻这种方式,这让她有一种自己的生活好像一直被苏小轻所控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妮尔觉得非常不舒服,这和她追求自由的想法简直是背道而驰。
想着苏小轻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笑声,妮尔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甚至开始对苏小轻更有兴趣了,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她这样的天才。
尽管是小客车,空调还是很足的。妮尔把自己缩在外套里,用耳机和长发遮住半边脸,没有理会旁边小青年搭讪失败的失望眼神。小路崎岖,这种颠簸让妮尔感觉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奔赴冰冷的苏格兰,没有遮挡的货车上寒风阵阵。那时候的记忆惨痛而深刻,让人难忘。
童年就那样简单地失去了,妮尔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她只是觉得不甘,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自由的权力,而不是被人决定命运。
耳机里其实没有任何音乐声,妮尔的耳朵用来捕捉最微小的变化。这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下,妮尔能深切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在小路上开了没多久,小客车忽然缓缓减速。妮尔从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有几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中央,地上躺着一个人和一辆变了的形的自行车。
只看了一眼妮尔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想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也许这样很疯狂,也许贸然,但她决定这么做,这是自己的选择。
路上那几个人看见客车过来,连忙挥手求救。客车司机不想停车,又无路可走,只能将速度降到底,最终停在了那几个人面前。
挥手示意停车的几个人都是男性,地面上躺着的倒是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裤和花上衣,因为脸侧爬着看不太清,身上有血污。
城镇间的小路上这种事可不多见,司机看了一眼售票员,售票的女人会意跳下车,一路小跑到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跟前。
售票员刚跳下去,那几个男人已经有人冲上了客车。
司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按照司机的平时经验,纵然是拦路抢劫的也没这么明目张胆,而且昏倒的是个女人,这让他彻底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那几个男人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跳上车就对着司机来了一脚,同时每个人都亮出一把尺寸颇大的匕首。
“哥几个手劲,找诸位借点钱花花。”
现在拦路抢劫的跟以前可真不一样了,都不肯说两句漂亮话,开场白也直接得让人无法直视。一车的旅客看到有人亮出匕首,再听那句借钱,差不多都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居然碰到拦路抢劫的了,这是要大家一起上明天新闻的节奏吗?
司机有心想按开后车门,手还没动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脖子。
明晃晃的开刃匕首比什么都有效,司机老老实实地缩回手,另一只打算摸向车门把的手也停住了。
不开客车后门的情况下,其他旅客想在空调车里跳窗逃走也没那么简单。刚才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也站起来了,正在外面守着,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手里拿着尖头刀。
这场面,就算没枪也够吓人的了。目露凶光的男子们站在车头位置,一个用刀逼着司机,另外两个就跟以前走江湖卖艺的一样,撩起一个旅行袋开始挨座搜刮。
也没有什么别的废话了,说再多也是要拿钱,每个乘客心里都对这一点清楚得很。
坐在角落的妮尔微微皱眉,她身边的那个小青年已经慌乱得眉毛眼睛不知道往哪里乱飞了,还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自己的钱包藏起来。
在这种时候妮尔还有心情瞄了一眼那个青年,他手上戴着的手表是那种不到一千美金的一一般货色,但对那些抢劫者们来说也有足够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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