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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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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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呢?”周明杰叹气。
  “想我消气?当初干嘛告诉我?想我不生气,当初干嘛做错?怎么着,你以为我是大肚能容的弥勒佛?而且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示威么,周明杰?”冯静低声问。周云甚至可以想见她嘴角那抹讥讽的笑容。
  “都说我喝醉了嘛。我真没那意思。家里这么好了,我怎么会有心思在外面沾花惹草。”周明杰往近靠了一步。
  “退回去。”冯静冷声,然后笑,“喝醉?你不是自称千杯不醉吗?酒桌上谁放得倒你?自己要有将错就错的心思就莫要否认。人家妻子也是个女的,恐怕担不起勾引人这个责。”
  周云这会子明白了,老爸在外面胡来了。自打当初对老爸感觉好起来之后,她还真没想到老爸还会犯这种错。不过大人的事,她不好插口,只得静默。
  “有点累,喝得又多,高了。当初是个啷子情况根本就记不起了。只是醒来的时候跟人躺一张床上,这样不管到底有没有,我是错了。但是冯静,你觉得连安慰别人都没做,就跌跌撞撞的跑回来跟你道歉的我,真有那份心思?要是真有,我现在跟谁搞了,不跟你说,你能晓得?我要去找谁你又能管得住?”周明杰也生气了。自己这样低三下四的,还能怎样?!
  冯静是气得没法言语,好一会儿,才道:“是啊,我整天待家里,带娃娃,照顾老人,哪有时间听别人说三道四。所以,你怎么样都没错,都不会错,都可以理直气壮。可是我就是心胸狭窄,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是想要一个干干净净的家,你要是做不到就滚出去。”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滚了。”周明杰黑脸。
  “你记得真清楚。”冯静冷笑。
  好像越来越不妙了,周云担心,然后在心里狠狠的将那个谁用惹事精骂了一百遍。被别家的男人爬上床不会闹啊,大喊几声自然有人把人拖走。就算被捂住了嘴,也可以乱蹬乱踢吧,还有手,使劲的抓呀,谁不会疼,跟那儿听之任之算什么?还真是祸害。心里这般怨念,翻个身,咕哝一句,立时,屋里静悄悄的了。
  “冯静,我们夫妻好久没红脸了,怎么这一次就闹得这样崩呢?”
  “因为我受不了,就算你在认错,你说无心的,可是发生就是发生了,没人能把它抹消。所以你当初何必告诉我呢?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周明杰沉默。是有一点这样的念头。不说心里就憋得慌,说了,就算不晓得会怎样闹上一架,但是心里就那么轻松了,好像大石头没了。
  冯静没听到回答,心头一阵悲凉。可是那些丈夫天天明目张胆的出去的人现在都还是一样过活了,自己再闹,最后不也一样。或者忘掉,或者闹得众人皆知,出去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步。这样,两个孩子怎么办?跟着被人指指点点,瞧不起?冯静是不愿孩子受一点委屈的,所以第二个选择根本不可能。
  “好了,你出去,让我自己想想。”冯静退让。
  周明杰见好就收,出门,不忘把门掩上。
  然而这一想,便是一个月。冯静很少与周明杰说话,就是周云的爷爷奶奶,她也不复当初对待俩老人的热情。自己娘家也不回去了。这让冯嘉生很是奇怪。自己女儿以前喜欢上来吃葡萄的,现在忘了么?煮饭的事由周云包干了,可怜她早起到杜家跟杜爷爷混,中午得赶回家,不然老爸做的饭老妈不吃,下午又去。只是到邱家头几天麻烦,累得周明杰根本没时间搞其他的,最后周云自己骑自行车去了。虽然没办法正常的骑车,但是偏法还是有的。只不过爬山的时候有点累,如此一月下来,周云的身体强健了很多。
  周明杰自觉理亏,一直不敢有怨言。到某天,冯静忽然对自己笑了笑,顿时受宠若惊。以为事情就此揭过。可是哪知只是冯静不得不妥协的结果。
  冯静自忖自己的冷落实在不是个好法子,等他哪天真气了,往外找人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性子好,但男人终归会有点臭脾气,不能打脸,更何况如今这个月也算是在赔罪,里里外外的事,除了煮饭一件,都没让人操心,便是扫地洗衣服也爽爽快快的干了,自己不说话,他也不恼,见天的翻报纸看杂志,然后给自己讲笑话,心也是软了。
  心头那根刺,梗着就梗着吧,总一天会软掉,冯静心想,总不能一直给自己找难受。
  于是,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周明杰倒是更自律了,外边喝酒,三杯下肚,别人再劝也不沾了。就是被说不够哥们,也是那个字——不,惹得相交几个哭笑不得,戏称他为三杯。
  




第 26 章(修,无新剧情)

  那场不为外人知道的风波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可是家里原来温馨的气氛仍不知不觉间打了折扣,冯静对丈夫的外出多少留意了一些,但是也没迫得太紧,怕他难堪。
  周云仍然一个人蹬着车去邱老师那里学习写字,偶尔也跟着学笛子。但是稍微会运气以后最先拿出来显摆的却是打口哨,把冯静气得不行,觉得女孩子这样太没教养,惹人谈弦。
  可是周云自娱自乐,不听她的话。
  “只要没跟流氓似的,就算了。”周明杰安慰妻子。
  周想也唧唧咕咕的在一旁帮腔。她虽然说话已能流利,可是有很多意思还不会表达,所以一急起来就会跟鸟鸣似的,除了语气,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冯静又好气又好笑,到最后,只得敲了周云脑门一记。
  周云捂着头耍赖,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冯静闭着眼颤着手指着周云道。
  周明杰深吸一口气,拉着妻子往外家去了,一边劝道:“别管她,就这样,等她大了再想着法子治她。”
  看老爸老妈都走了,周云这才笑嘻嘻的拍拍妹妹的头,说一声没事。
  “再一首。”周想拍着手要求。
  “好。”周云微笑着答应。
  
  转眼周云就读四年级了。
  四年级的老师是个顶和蔼的老头儿,说话时惯于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听他自己讲这都是文革时练出来的,否则他早就被一命呜呼了。还是听他讲,他们那会子有好几个人,剔着光头,天天胸前悬了牌,头上戴着高帽子被拉出去批斗。
  “那时候,教书的都是牛鬼蛇神哦。”老师在烟雾缭绕中慢腾腾的说。
  他还记得为了躲避那些既难堪又难过的场面,曾经跑到一个空着的红苕窖里躲了一天,也没饭吃也没水喝,冷得牙齿格格打架。可是到第二天却倒霉的被人堵个正着,前功尽弃,被斗得更狠了。
  “我这会儿想,我那时候为啥子要躲,明知道躲不过?这实在奇怪。可是当时我就是想即使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能够远离那种地方,咋个整都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想到晚上偷偷对自己好的家人,却又觉得啥都能忍过去了。我还必须奉养我的父母,扶持我的妻子,而我的那两个不到十岁的娃娃不能没有爹,所以我必须活着,不活着罪就大了。”老师闭上眼,静静沉思,过一会儿,弹开落在手上的一点烟灰,“不过,啥子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啊,就正正经经的当个老师,等着退休,反正已是儿孙满堂。”说到这里,一个粉笔头打在周云的脑袋上,“周云,你又在干啥?上来把昨天布置的作业写出来。”
  周云正低头看书呢,冷不丁被抽到,抬头看看旁边正在画鸭子的曾艳,又看看另一边的冯尔,顿一下,拉过冯尔的书,笑纳了冯尔的白眼,再慢吞吞的走到黑板前,抽了支粉笔奋笔疾书。到写完一黑板的解题步骤时时间不过几分钟然而中途已换了两支粉笔。谁叫周云写字素来用力呢。
  老师扫视一眼,过程完全正确,都只差最后一步的答案了。
  周云拍拍手,抖落一地的粉笔灰,微笑致意,再次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也就数学厉害。”曾艳瞟一眼黑板道。
  周云不置可否。我又不是神童,干嘛要样样精通。
  “你们看看这些解题过程,有不懂的再举手。”老师喝口茶,慢悠悠的说,然后推了推老花眼镜,聚精会神的开始翻阅《动物故事》。
  周云坐下来,过一阵子才想到:“老师,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开会么?”
  “啊?开会?”老师想了想才记起来,他人老了,时而有些糊涂,“外面天正下雨呢,我是人老眼花,还真没法走。万一真有个万一,那点开会的奖勤还不够我付汤药费呢。”老师的声音似乎无奈,眼睛却片刻也未离开正在看的书籍。
  周云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吃吃的笑。
  冯尔推她手臂一记:“干啥?”
  “没。”周云住了笑,把书还给冯尔。
  放学后,有许多孩子没带伞,坐在教室里等父母来接。
  “你自己回去?”周云问曾艳。
  “嗯。”曾艳开始修饰鸭子的帽檐。
  “没带伞?”周云支着头问。
  “忘了。”曾艳也不在意周云的动作,依旧慢慢的在帽檐上缀上流苏。
  “那样的话,我的借你吧。”周云挠挠鼻尖,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天蓝色的折叠小伞。
  “你买的?怪好看的。”曾艳说。
  周云不好意思的笑笑:“叔叔送的。”接着给曾艳演示了一遍开收伞的过程。
  “小叔叔?”曾艳侧头。杜少秋是她认识的,跟她一个队,说不得多熟悉,但是经过他家时看见周云的时候多了,也自然略微关注一点知晓一点。
  周云摇头:“不是。不说这个了,快快回去吧,不然跟你爸又有得吵了。”
  “吵吧,吵吧,吵到哪天都死了就了了。”曾艳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只要大女儿就好了,而自己从来不被期望。
  “为啥这么想,不晓得到时哪个伤心。”周云帮她收拾好书包。
  “反正不会是我。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好。”曾艳接过伞,“下午我给你带石榴来。”
  “石榴?给我一个。”冯尔插话。
  “你?”曾艳斜他一眼,“想吧。”
  “我不正想着嘛。”冯尔有死皮赖脸的趋势。
  “管好你的哥哥。”曾艳不再理会冯尔,转头对周云说,语气里难掩淡淡的厌恶。
  “这样吧,你带一个来,那时再说怎么办。”周云看看曾艳又看看冯尔最后眯着眼说。
  “随你。”曾艳背上书包,打开伞,“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知道。你一个人走路才是要小心一点,路滑溜溜的,不好走。”周云有点不放心的加上一句。
  曾艳摆摆手,挽高裤腿,光着脚离开。
  待曾艳走远了,周云才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装在书包里然后把书包挎冯尔肩上。
  跟周云身边待久了,冯尔自然不会再那么容易的就因为别人的脸色举动而气恼,因而他只是很奇怪的问周云:“你为啥会跟她交朋友?”那个人其实有点目中无人,骄傲得孔雀啥似的。
  “那你为啥是我二哥哥?你要答得上来我就告诉你。”周云拍拍冯尔的肩,侧着头微笑。
  冯尔嘟嘴,那不是我比你先出来嘛,排行老二,自然是二哥哥,可是妹妹肯定会说不是这个答案,哼!
  周云刮刮他的鼻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这么可爱的动作。”
  “你也不要刮我的鼻子。”冯尔拍开周云的手,“我是你二哥哥,你不可以没大没小。”
  “我是记得清楚,要怪就怪二哥哥你没有一个做哥哥的自觉。”周云不依,“否则我也不至于如此,你想想,我就没刮过大哥哥的鼻子。”
  我又不是他!冯尔气愤,须臾,反驳:“是哥哥,虽然只大几个月也是哥哥。我没当哥哥的样子,可你啥时候有一点做妹妹的样子?”
  “我又没得办法。你要想当哥哥至少应该先比我高才是。不过,看你挑食的样子,没可能的啦。”周云撑开冯尔的伞,把鞋脱掉提手上,似是无奈的说。
  “谁说不可能。”冯尔硬气,然后自觉的脱了自己的鞋子站到伞下。
  “看看现在谁在撑伞就知道了。”周云不欲再争执。
  “那都是你的书包给压的。”冯尔恨恨地说。
  “这学期你才开始天天帮我背书包吧,数数这才几天就能把你压得缩了水?”周云好笑。
  “反正,就是。”冯尔咬定了就不松口。
  “就是就就是吧。你不走快点可要雨打乌龟背了。”周云提醒。
  冯尔一时没听清周云究竟说了些什么,否则少不得还要一路辩到家。他此时自己也觉察到有雨飘到身上,便加紧几步跟周云并排了一起走。
  泥泞路本不好走,现在的碎石路也不见得多好,时常硌脚,周云不由得放慢步子配合着冯尔的节奏。周云自己常常跟周明杰练军体拳学习擒拿术,以前的太极拳五禽戏也没搁下,所以身体比冯尔好很多,现在便有点担心冯尔会不会受了湿气病了,于是悄悄的把伞往冯尔那边移了些。
  
  周明杰又劝得人买了树,高兴莫名。过几年,挂果,然后等那个娃娃学艺回来,这不就会有两项收入了么?
  可是也有不开心的地方,周云这儿又跟他闹,要把池塘里种上荷花。那池塘是公家的,自己去种了算什么事儿!虽然眼下是个人承包的,可是以后自己不承包了,人家又看着那花碍眼,自己不就吃力不讨好嘛。本来已经在池塘边种了树,累得够呛了,还要干这,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但是周云嘴一瘪,眉头一耸,小脸一垮,就摆出大哭特哭的架势来,旁边周想也跟着有样学样。周明杰受不了,只得答应来年就种。
  过秋,入冬,大多户人家都闲下来。天气也不顶恶,周明杰就督促着众人修路。此前他得风声说即将有一笔拨下来用来修路的款子,便求爷爷告奶奶,东家西家的跑瘸了腿,然而人微言轻,没啥成效。
  “男儿当自强,傍人算什么!”周明杰气闷。幸而那边说那学手艺的娃娃很认真也很有天分,他这才稍稍好受些。
  




第 27 章(修,几乎无新剧情)

  98年的春节,周云一家和和乐乐的度过。
  年后,周明杰拎着东西带着周云到邱心家拜年,感谢他对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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