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轻声一哼,“在猜什么?之前不是答得挺快的么?”
体内热气翻涌,冲击着我最后一点点理智,他问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不会放我走了,我还怎么撑得过去?那就不要再苦苦强撑了吧,只是放纵一次,只是身不由己,也好过这般难受,好过这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但是,我还是不愿意,不愿意那么低贱,在他面前。
浑身燥热难当,嘴唇已经干得开裂,体内就像埋得有个炸弹,似要炸裂。他的手指在桌上悠闲地轻敲,还在等着我回答,但是我想不出要怎么回答,嗓子干得冒烟,忍不住道:“奴婢觉得很口渴,四爷不介意奴婢喝口水再说吧?”
我也不等他应允,两步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喝起来,入口初时只觉得清凉甘甜,像是冰水浇熄了咽喉的那股火苗,说不出的舒服,一口气喝完了一壶,才开始觉得辛辣火热,我知道那是饮鸩止渴,可是横竖都是死,或许能醉死,是更好的解脱。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声音一沉,“那是酒,不是水。”
我当然知道那是酒,不是水,只是现在对我而言,还有什么分别?
夜色中,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冷暗了两分,冷冷一笑,“我有那么可怕?对着我还要喝酒来壮胆?”
不能再对着他,我一开始就该装病不见他的,没有想到那迷药有那么厉害,更高估了我那其实根本就不怎么样的控制力。意志,是一件很奇(…提供下载…)怪的东西,当自己都怀疑的时候,它就像高楼倾塌,一瞬湮灭。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想了,转身也不知要向何处去。
他用力地一拉我手,我本就已经迷迷糊糊了,这时更是站立不稳,身子一软就跌坐进他怀里。
他微微一怔,我也瞬间怔住了,抬起眼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分明的轮廓,刚硬的线条,彷如石刻般冷峻。只是此时,他深沉的眼眸中,却似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疼溺的眼神,令我如坠迷雾。
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冷酷背后,竟也有那么一丝难以觉察难以捉摸的柔软。自顾公子开始,他留在我心里的,就是一个清瘦、孤独、冷漠、高傲的身影,仿佛天生带着千古帝王的冷寂,遥远得像是隔着一个世界,令我不敢接近。只有此时,离得这么近,才看清他面上刚硬的线条,也有柔和的部分,冷如寒石的眼眸,也带着些许温度。
他的呼吸轻缓沉静,像是有一种催眠的作用,我所有的担心紧张都忽然消失,一瞬松懈,迷药和着酒精的影响,让我最后一点点意志也渐渐模糊,身子变得好软,软得离不开他的怀抱,他坚实的胸膛,就是致命的勾引。
我倚靠在他怀中,闭上眼,后面会怎样已不是我能控制,就当是做一场梦,是救赎,是毁灭,都不要让我来决定。体内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在血液里冲撞,冲上喉头,不禁轻吟出声。
“不能喝就不要喝,现在知道难受了?”
我已经分辨不出他那是什么语气,他以为我是喝醉了?我也多希望我真醉了,而且是不省人事的大醉,那样我不会看到自己接下来会有多低贱可耻。可是当身体渐渐主宰意识的时候,那一点可悲可笑的意识还在提醒我,我即将向一个不爱的人交出身体。
他的手轻轻搂上我的腰,只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一道电流透过衣服,透过皮肤,进入血液,刺激着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更加汹涌释放。冲口而出的一声声呻吟令我无地自容,更不敢睁开眼看他可能带着嘲弄的眼眸。
“方才我竟有一点希望你喝醉,”他似在喃喃自语,声音低而轻柔,“为什么……你只有在昏迷不醒的时候……才会和我靠得这么近?”
我睁开眼,他的眼眸里竟没有嘲弄,只有模糊黯淡的失落和不甘。
“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他眼神深深地看着我,喃喃问道,“是清醒的吗……是吗?”
我微微点头,我也很想昏迷过去,可是我却依然清楚地知道现在面对的这个人,不是我要的那个人。
“是吗?”他的嘴角漾起一抹苦笑,“你现在没有将我当作其他人么?”
我能将他当作什么人?要将他当作谁,我才能坦然地接受,一宵贪欢一夜风流?
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环抱住我。我闭上眼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一瞬加快的心跳似也将我感染,瞬间引燃了我体内的那一团团流窜的火苗,彷如冲天大火,轰然燃烧,烧毁仅存的理智。我软软抬起手,连拉带扯解开外衣,夜晚微凉的空气钻入衣里,对我那滚烫如烧的身子来说,简直就是烈火遇上寒冰,是垂危时的解救。我继续解开里面那层薄如蝉翼的里衫脱下来,他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瞬僵住。
他的声音好似带着一丝惊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也不是太知道,头脑晕晕沉沉,只觉得凉风吹在身上却是特别舒服。我只能闭着眼,什么也不去看,让他的轻视、嘲笑、讥讽统统与我无关。
身子好软,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好不容易才抬起手,伸到脖子后,解肚兜的带子。蓦地手一紧,被他牢牢抓住,他的声音冰冷得刺耳,“你想做什么?”
“四爷,”我低声轻唤,睁开眼却看不清他,“就当是沁竹还给你,好不好?”我已没办法阻止身体对他的渴求,但是还要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只是还给他,然后就再无拖欠,再无牵连。
“你还知道我是谁?”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声音冷冷地道,“还什么?还一千两银子?我何时叫你还了?”
“还欠四爷的人情,”我抽出手搂着他的脖子,梦呓般低语,“四爷今夜就将奴婢当作沁竹,好不好?”
“好。”他冷冷轻笑,顺势拉掉我背后系着的丝带的结。
我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第60章 第六十章 情迷
他冰冷的手滑上我的背,仿佛丝丝电流刺激着每一寸肌肤,我不禁一阵轻颤。
心,仍然是抗拒的,可身体却是喜(…提供下载)欢他的抚摸的,尤其是他的手,冰凉而轻柔,这种挣扎的矛盾和自己都不能原谅的羞耻,丝毫不比欲火焚身的痛苦来得轻,我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四爷……不要……”
“不要什么?”他微微冷笑,手却丝毫未停,“你还怕我不懂温柔了?”
他是该嘲笑我的,他到现在才开始嘲笑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无言以对。
他的手自我后背缓缓滑到身前,虽是隔着一层丝薄的肚兜游走,也足以将我体内每一处火苗都点燃。难受和痛快交织,随着他手掌的移动,快感一阵接一阵袭来,想抗拒,又不想抗拒。紧咬着嘴唇,不想发出一点声音,可那一声声难耐的呻吟还是自喉咙轻轻逸出,传到自己耳中,也是既销魂又羞惭。
他冰凉的唇落在我炽烫的耳根,沿着脖子向下吻去。每一寸被他吻过的肌肤,都好似浸入冰泉,我浑身一阵惊栗,不停颤抖。他的唇隔着那一层有也似无的小肚兜,停在我胸膛上,碾磨轻咬,所有被压抑的情欲在顷刻间如火山爆发,用力一咬嘴唇,才没有叫出声。
嘴唇被咬破,一丝血腥散入口中,神智好似回光返照般一瞬清明,将我那已经沉沦的灵魂又拉了回来,颤声道:“四爷……求你……”
“求我什么?”他的手滑上我的小腹,继续往下探向腿间,语声冷冷淡淡,还带着一丝讥诮,“求我要你,还是不要你?”
我想并紧双腿,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睁开眼,他面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你心里是不愿意的,是不是?”他的手停在我腿上,声音充满了无奈和怜惜。我还来不及细想,他已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将我横抱了起来,向着花园深处走去。
我颤声惊叫,“去哪里?”
他脚下不停,淡淡轻嘲,“那外面人来人往,我总不可能在这里要了你。”
回光返照已经过去,方才被他完全勾起的情欲却再次如狂风暴雨侵袭,我又一次沉沦,何苦再挣扎?反正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不会承受身心分离的痛苦,不要想那么多,什么都会很快过去的。闭上眼,软软躺在他怀里,命中注定我今日有此大劫,解救我的人是他,不是已经比那些山野流氓好多了吗?
虽然这样想,眼泪还是顺着眼角不停下滑。忽然感觉浑身一凉,猛地睁开眼,周围全是水,他竟抱着我走向湖中。湖水没过他的腿,他将我放进水里坐在湖底,湖水漫至我的脖子,浮力太大,我又浑身无力,坐不稳就向后仰去。忽然背后多了一个坚实的依靠,他也在湖里坐了下来,双手自背后环抱住我的腰,让我那轻飘飘软绵绵的身子稳稳地靠在他身上。
四月夜里的湖水还很冰冷刺骨,我不禁浑身发抖,但那包覆全身的冰凉却让神智一瞬变得清醒,他的声音也比之前更清晰了两分,“现在是不是没那么难受了?”
我蓦然怔住,已无法分辨是震惊更多,还是感激更多,震惊的是他竟然知道我是受了媚药的控制,感激的是他竟然愿意陪我坐在冰冷的湖底,帮我解那媚药。
“四爷……”我将头微微后仰,靠在他肩上,低声轻唤他。
“嗯?”他环着我的手一紧,头低了两分,下颌轻轻抵着我的头,“怎么了?”
“四爷什么都知道了?”我忍不住问他。
“我是早觉得你这丫头不对劲,不过碰到你那滚烫的身子才确定是怎么回事,”他轻叹了一声,语声中又带着一丝责怪,“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惹人生气?为什么要撑得那么辛苦,也不对我把实情说出来?”
“怕四爷笑话。”我出口又是谎话,习惯了自己是一个八爷党,习惯了不问缘由不问对错地维护他,习惯了将一切不利于他的事情都隐瞒,不能向任何人说出今日的实情,不能让他在政敌面前落下连家事都管不好的痛脚,即使我已经是他决定丢弃的棋子,即使我和他已经抽刀一断,再无牵挂。
“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要闹笑话,”他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冷冷淡淡,“能得你那么维护的人,一定是八弟了?”
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到了古代就成了一个透明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能一下就看穿我的心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再提今日这屈辱至极的事,深吸口气道:“既然四爷知道奴婢什么都要维护八爷,那今日的事奴婢是一句也不会说,四爷也不用多问。”
“能有多难猜?”他轻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这种事,也就是女子争风吃醋才会弄的。”
我又是一惊,真的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他什么都知道还要那么戏弄我,和那日在他书房一样,他知道德妃的事,还逼我脱衣服,今日也是如此,他知道我身不由己,还要故意看我出丑,不知是气是悲,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笑什么?”
“笑和四爷每一次独处,”我极力止住笑,却又忍不住轻微嘲讽,“不是地点尴尬就是人尴尬,四爷就不能让奴婢穿着衣服和你相处吗?”
“好像这次是你自己脱的衣服,我半点没逼过你,”他似还有些无辜,“我好心好意救你,你竟然都能找到理由怪起我来,我还真有些佩服你。”
“四爷占了便宜还能说这样的话,是奴婢佩服你才对,”我现在浸在冰水里也不能熄灭心里那股羞愤难当的无名火,虽然明白应该感谢他感激他了,但嘴上就是不讨他好。
“我是占了你便宜,”他在我耳边轻声道,“难道不是你求我占你便宜?”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说话时带出的一股热气喷在我耳根,又轰然点着我体内那已渐渐熄灭的火苗,忍不住轻吟出声。
他环在我腰上的手又开始向上游走,我颤声惊叫,“四爷……”
“泡在水里只是让你稍稍好受些,若是等药性慢慢散发,你得泡到天亮去了。”他的声音没带什么感情,却让我无比绝望。原来先前在花园,他也并不是真的想占我便宜,是要将那药性全部引发出来,不想我难受那么久,可是迷乱时的放纵已经让我无地自容,那时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可以用还他人情让彼此都接受得心安,可而今我们都是一清二楚的,还怎么能再有那样的肌肤之亲?
“四爷,”我的语声几乎是带着一丝轻泣,“不要……”
他停在我胸前的手一瞬僵硬,随即移开,半晌叹了口气,“夜里很冷,在湖里泡一夜你会生病的。”
“生病也比再在四爷面前丢一次人好。”我小声嘀咕,忽然想到他还要出宫,不可能整夜在这陪着我,转念道,“四爷送奴婢回房吧,今晚紫芸和青鸢值夜,房里没人,奴婢可以在木桶里泡着就行了,四爷晚了就出不了宫了。”
他沉默不语,只是搂着我腰的手微微一紧。
等了半天他也不说话,我终于忍不住问,“四爷?”
“何须你这小丫头来给我安排?”他冷冷一哼,“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还想那么多。”
我怔了怔,不禁有些来气,我这都还是为他考虑,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冷冰冰地对我,这个人,真是不能对他好。
一沉默下来,我才发现体内那股热浪又开始加剧,内热外冷,仿似冰火交融的折磨,除了两种温度极端的冲击,皮肤上还好似有小虫爬过叮咬,酥酥麻麻,恐惧再一次袭来,不觉将手移到他手上,想抓紧却没有力气。
他似感觉到我的异样,翻过手掌,紧握着我的手,低声问,“很难受吗?”
我点点头,又摇头,害怕他又要动手动脚“帮”我。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一种安全的感觉通过这一握传至每一处神经,我不禁有一瞬心神激荡,却忽然不再害怕了。
他默然片刻,沉着声音开口,“你那么会讲故事,给我讲一个吧。”
我又是一怔,随即明白,我讲那些嬉笑玩乐的东西哪会是他想听的?他只是想让我说话分散下注意力,不会觉得那么难受。我也没什么故事可以对他讲,只是很担心他这样留在宁寿宫里,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有些不安地问,“四爷若是不回府上,福晋不会担心吗?若是差人进宫来问……”
“妇道人家管得了那么多吗?”他的声音又是一冷,“你以为谁都有你那么胡闹?”
我迷惑不解,也很不服气,未经仔细思考就冲口而出,“妻子关心夫君怎么就是胡闹了?”
他握着我的手有轻微颤动,半晌带着一丝暧昧轻柔的语